《冬樱（转学后，我开了死亡外挂）》笙浅浅

8、冬樱

　　他和她，手牵手，漫步于校园里最最寻常的小径，他们的存在给寻常巷陌增添了特别的色彩。这条路叫“萤火虫小径”或者“Firefly Lane”。和那本同名英文原著不同，萤火虫小径在夏天的在晚上真的会有零星几只萤火虫飞舞，至少在学长学姐的口是如此。而和名著相同的是，萤火小径见证了两个人的幸福，不过书中是两个女孩的友谊。
　　有时候巧合很浪漫，比如萤火虫小径，但有时候并不是，比如江墨沉不小心在孟翎在场时脱口而出的对芷兰的表白。
　　芷兰从头到尾笑容都没有消失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你感觉到了吗，孟翎喜欢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问问。”
　　“也许吧，毕竟哪个人一见面就问你喜欢我吗。但说来奇怪，我怎么觉得，她早就认识我们了？”
　　“你们一见如故了？”
　　“哎呀，这很重要吗？我喜欢的是你啊！”江墨沉扶额，有些无语，“看电机剧的人都明自，男主喜欢谁，谁就是正义。刚才我也明确表示了，我喜欢你。虽然这对她来说有点残忍。当然，这不影响你们做好朋友啊！”
　　“好好好，知道你是真心的啦。我们圆满了，该考虑要做的任务了。”
　　“嗯，咱们来捋一下。平安夜发生了第一件不平安的事，那个圣诞树娃娃。圣诞节，石秋筠……没了，是被过量浓硫酸浇的。再过了一天，中午体检，叶凌霜不见了，死因不明……”
　　“所以，那些人有什么共同点呢？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圣诞树是谁……”
　　“她们……都是女生。”
　　“啊对对对，多么显然……”
　　“但她们除了都是女的之外，真的没有联系了啊。”
　　“等会儿……你说第一个异象出现是前天，接着又连续走了两个人。前天……不就是孟翎转来的那天吗！”芷兰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大眼睛。
　　“确实，但你也别带有主观色彩啊……”
　　“嗬，你又护着她。”
　　“我的意思是，是……好吧，这确实……挺可疑的。”他慌张起来，生怕说错话。
　　“还有，那棵樱花树。去年冬天，它也开了吗？”
　　“没有吧……我记得它也是最近才开的啊。”
　　“也是孟翎转来的那天附近！”
　　“呃，这……你对她有点偏见啊……”
　　“可是重要的线索全都指向她！”
　　“咱放学后先去看看樱花吧。目前咱们没有证据。”
　　他们又聊了些欢快的话题，比如寒假去哪玩，期末考完去逛街等等。不知不觉中，午自习结束的铃声打响了，他们如梦初醒般赶回班，脸都冻得粉扑扑的。芷兰抓着暖气管给已经冻僵的手回温，江墨沉回到座位上搓着手。他们居然在零下的环境中一刻不停地聊了快半个小时！
　　“哎呦，小情侣回来了。“孟翎的语调是下沉的，一句看起来像问句的话用陈述句说出，“合着你还是用了最朴素的一句话表白，亏我还发你那么多句。”
　　“我也是一时冲动，也没背小情话准备。”
　　“挺好的。”
　　这个话题实在难以继续。尴尬的气氛漫延开来。
　　芷兰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砰”地双手拍在孟翎的肩膀上，像是挑衅，也像是好友间的玩笑。“放学后咱们去拍照吧！樱花开得那么盛大！我刚才翻了一下，正好带了拍立得！去嘛去嘛！让沉给我们拍！”
　　“哦。”
　　一天又平淡地过去了，但大家一直很兴奋，因为“莫兰迪cp”he了。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三人正要出去，班主任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拿着一省再生纸。
　　她拍拍手，让兴奋的和八卦的同学安静。
　　“不会吧，要留新的作业？英语的篇子还少吗？！”有人小声嘟囔道。
　　“大家安静！安静一下！！”温老师猛地一拍讲台，“占用大家放学前的一两分钟说点事。你们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她的表情变得狡猾。
　　“不是吧……坏消息会坏成啥样呀？”大家面面相觑。
　　“那老规矩，先听坏消息吧。”芷兰盖过他们的声音说。
　　“坏消息是，由于本学期课业繁忙和场地占用等原因，此次元旦舞会取消。“温老师人机似的念着那沓纸。
　　“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舞伴！！”
　　“我苦练了两个星期的古典舞！怎么现在才通知？！”
　　“可这是我们最后一届舞会了啊！”
　　……
　　“你们有舞会吗？”孟翎想起，她应该不解地问一句。
　　“啊，忘记跟你说了，我们高一高二每年1月1日前后会在体育馆里开舞会，任何人都能去，前提是穿正装、有舞伴、会跳舞。这是最后一次了，可惜你参加不了了。”身后的连雨莛告诉她。
　　“反正我也短时间内找不到舞伴，也没有裙子，没事。”
　　“唉，也是。而且我就奇怪呢，为什么现在还没组织练舞和礼仪讲座。哦对，我们会有舞蹈老师教跳双人舞，会学脚步，有好几种呢……”连雨莛的声音被接连抱怨的同学们盖住，可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上下嘴唇激烈她打架。
　　孟翎借此机会认真端详起她。正如连雨莲好听的名字，她本人也长得清秀漂亮，留着及腰的漂壳头发，梳了极高的马尾，用夹子支撑着蓬松的头发。她的肤色有些暗，可能晒多了太阳，但并没有拉低她的颜值，相反，给她学来了不同的气质。她的五官很标准，但不能说标致，淡淡的细眉，不大不小的眼睛，不挺不塌的鼻子，不厚不薄的嘴唇，不圆不尖的脸型。可这些元素组合到一起又恰到好处，整体大于部分。
　　班里乱哄哄的，有个男生大喊了一声：“那好消息是什么？”孟翎回头，是黎尹。
　　“哎，就等你这一句。“班里瞬间安静下来，温老师的表情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她翻着纸。
　　“好消息是，本周六学校的游泳馆将改造成温泉馆，会在游泳池中灌上45℃恒温的水，有意愿的同学请与家长商量，交还回执。温泉开放时间为8:00~16:00。有二十块区域，仅为高二同学的福利。”
　　同学们一听到“温泉”，就立即炸了锅。
　　“哇噻，在学校泡免费的温泉诶！”
　　“还可以全天在那玩儿！”
　　“哎老师，水会灌到2米深吗？”有人非常现实。
　　“这个……应该不会吧，可能会在泳池底放几个台子。”老师也不太清楚。
　　“翎儿你去吗？”芷兰眨巴着眼睛看着孟翎。
　　“呃，我回去找找泳衣吧，不过找不会待太久。”
　　“耶！太好了。咱们拍照去吧！”
　　“我给你俩拍几张吧，找猜你要发朋友圈官宣。”孟翎并不想拍照。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
　　三个人闯进寒冷的夜暮，芷兰走在中间，一手挽着孟翎，一手拉着江墨沉，歪着头指导孟翎用拍立得。
　　“你看，找只剩4张胶卷了，你千万要对准焦昂！还有最好在摁按扭的时候别抖。”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用过的。我还可以给你们当动作指导。”
　　“好耶~！”
　　在朦胧月色和路灯的笼罩下，那棵巨大的樱花树像是发着温柔的微光。过了两三天，樱花却仍然有增无减，洁白如初，似乎丝毫不在意嚣张的北风，美丽依旧。
　　“Ok，你们俩站在树前面，”“孟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呃不用离太近，不然拍不到樱花树全景了。”
　　“有点暗啊……”孟翎闭着一只眼看着取景框。
　　咔嚓，闪光灯一闪，拍立得吐出一张相片。里面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只不过江墨沉银白的发色和雪白的樱花撞色了。孟翎把相纸揣进兜里让它快些显色，接着指挥江墨沉搂住芷兰的肩膀，让他们相视一笑等待自己抓拍。她麻木地履行摄影师的职责，心里却始终把芷兰想成她自己，这样就好受些了。他们笑得好真心，甚至把她都感染了。觉得现在小肚鸡肠搞恶作剧拍他们的丑照实在天理不容。
　　拍了3张后，芷兰后知后觉地跑过来阻止孟翎继续按快门。
　　“行了行了，还剩几张？妈呀，最后一张了！咱俩还要拍呢！你给我看看你拍的！”
　　那3张相片都呈现出了饱满的颜色，构图很好，动作很好，表情很好，拍照技术很好。芷兰很满意，赞不绝口。
　　“哇哦，你把面瘫的沉都拍得这么自然！太牛啦！诶对了，沉！过来给我们俩拍照！”芷兰推推搡搡地把孟翎拽过来，把那个芋泥紫色看上去很圆润的相机塞到他手里，还不忘叮嘱两句。
　　“你会拍么？”她嗔怪道。
　　“不就是拍照吗？”他很不服气。
　　“你得把我、翎儿和树都放进这个框里昂，绝对不要失误，这是最后一张胶卷了！”她仍然很不放心。
　　孟翎皮笑肉不笑地迁就芷兰给她摆各种比心造型，露着她千年不变的职业假笑。其实她冲着镜头翻白眼做鬼脸都没关系，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江墨沉调好角度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拍完后，一张胶卷从相机的另一侧吐了出来。
　　“Wow！”他惊呼一声，似乎不太清楚拍立得的功能，有种清澈的愚蠢，超绝钝感力。芷兰小心翼翼地抽出相纸，举到路灯下利于它显色。
　　意料之中，芷兰的脸玲珑精致，笑容甜美，可孟翎整个脸超级无敌糊，只能看出苍白的肤色，看不清五官，甚至……好像脸上没有五官。但她的长发、卡其色围巾、米白色羽绒服都无比清楚，唯独脸像女鬼一样，配上曝光的樱花和漆黑的夜，显得极其诡异可怖。
　　“什么嘛，沉！你这拍照技术不行啊！把我们美丽仙气的翎儿都拍糊了！”芷兰责怪道。
　　其实根本不是他的问题。孟翎想，得怪我。
　　“挺好的，有一种朦胧美，而且把咱拍得挺好的，很白。”
　　“都过曝了。而且你的脸根本没拍上！可惜这已经是最后一张了……”
　　“没关系，照片你拿走吧，把我挡上，就当是你的单人照吧，拍得很漂亮。”
　　“好吧……”
　　“对了，你们发朋友圈洒狗粮需要文案吗？找知道好多歌词。”
　　“说说看！我正愁我想的文案俗呢”
　　“It could've been, would've been, it should've been you. It's you.这个比较委婉；
　　This night is sparkling,don't you let it go. I'm wonderstruck blushing all the way home.这个很应景；Cause I don't know how it gets better than this,you take my hand and drag me head first FEARLESS; And I don't know why but with you I'd dance， in a storm in my best dress FEARLESS.这个可以用在舞会，但不太适用于现在；或者干脆用Love Story: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st saw you；如果想用中文，可以用《化身孤岛的鲸》，你的指尖轻柔，抚摸过我所有，风浪冲撞出的丑陋疮口。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曾以为我肩头，是那么的宽厚，足够撑起海底那座琼楼，而在你到来之后，它显得如此清瘦。我想给你能奔跑的岸头——让你如同王后。当然这个是男友视角。”孟翎一口气背了一堆歌词，说到周深的歌直接唱了出来。她的声音婉转悠扬，又自带凄凉的滤镜，寒风的呼啸作为她的伴奏，别有一番悲伤韵味。
　　“哇，你听的歌都好高级！不像我，喜欢听吵吵闹闹的曲子。谢谢你~你唱的好好听！”
　　“没事。这两个歌手我很喜欢。我回去把歌发你，原唱比我唱的好多了。那……我先走了。”
　　“拜拜—！”
　　孟翎仙飘飘地走远，劲风吹起她的长发，路灯洒下柔和的光芒，包裹着弱不禁风的女孩。樱花如落叶般掉下，给画面里加了些许浪漫的滤镜。
　　“那张照片，真的不是我的问题啊！我手可稳了，完全没抖！而且把你拍得多好看！”江墨沉委屈地狡辩。
　　“哎别管了，难不成还是翎儿的问题？”
　　“有可能她乱动了啊！也有可能是相机的问题，反正不关找事。”
　　“好好好，你可太棒了。诶咱们来这儿本来要干嘛来着？拍照拍高兴了都忘了。”
　　“我们不是来查看樱花的吗？为探究樱花在冬季盛开的原因，某实验小组blah blah……咱没准还能写个实验报告，写篇论文，然后……”
　　“得得得，知道了！也别太有目的性，这根本不是正常的时空。”
　　“你说……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在所谓的正常世界中互相认识吗？会不会等一切都模复正常后，我们也不认识彼此了……”江墨沉惆怅起来。
　　“没这么可怕吧。别emo了去看樱花吧！”
　　她的手揣在他温暖的衣兜里，和他整齐地迈过石子路的边缘，踏在彼冻得坚硬的土地上。樱花树下，树冠像一把巨大的白伞，把他们与外界隔开，分出一块春天。树下的花香味更加浓烈，树根处堆着环卫工人扫下的积雪，像是一条白纱裙穿在乌黑粗壮的树干上，对比强烈却无比和谐。
　　“这……也没啥特别的……除了它开花的时间很反常。”江墨沉抬头扫视一圈。
　　芷兰在树下踱步，仔细地察看，苦恼地拍拍树干。
　　“确实……”她偶然抬起头，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对！那是什么！！”
　　江墨沉大步走过来，昂起下巴，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树冠的正中央，莫约二十米高的地方，几个黑黑的挂坠似的东西随风飘扬，透视原理使它显得小而不真切，难以发现。“这是……风铃？那种挂在树枝上的？”芷兰灵机一动。
　　“形状很像但看这个颜色……恐怕不是简单的风铃。”江墨沉眯着眼睛向上看。
　　“你用手机放大看一下，我的苹果只能放大5倍。”
　　江墨沉对着几个黑点放大，拍了张照片，给芷兰看。风铃像乌木一样黑，上面有血红的花纹，有点像《白雪公主》开头的描写。
　　“这条弯弯曲曲的红线，看起来……也不像花纹啊。”芷兰对着照片，继续放大。
　　“这是挂上去的人写的字吗？可能是血书……或者符咒。”
　　“你看得懂写的是啥吗？好抽象的字。”
　　“看不懂。不过我们掌握了重要的线索。我再拍几张记录一下。”
　　“怎么才能取下来呢？如果它被挂了上去，那一定有办法取下来！”
　　“算了吧，太困难。反正也不知道上面写了啥。”
　　“也是。走吧，挑照片去，我还要发朋友围呢！”芷兰拉着江墨沉，准备蹦蹦跳跳地回学校了。
　　“等等，雪堆里有东西！”江墨沉拉住她，蹲下来刨着冰凉的雪。他的手指冻得通红，可他丝毫不在意。
　　“是一个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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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还挺聪明的。可惜……”
　　他们殊不知，在树后的阴影中，有个人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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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翎回来后，靠在沙发上，把手机开机，欣赏芷兰的朋友圈。是一个九宫格，中间是他送她的那束樱花，图片包括三张拍立得，几张自拍，几张牵手照，还有她在他手背上画的小兔子，配文：You are my only. 是周深的同名曲。
　　“真好。”她面无表情地往上划，江墨沉居然也发了九宫格，一模一样的图片和顺序，配文是Loving her is red. 霉霉的《Red》.他们都用了她喜欢的歌手的歌词，虽然《Red》 稍加改编。她看的时候一度以为是微信出故障了，因为两人的头像在短短十几分钟内都改了，芷兰是白天的雪山，江墨沉是同一个机位黑夜时的雪山。想毕江墨沉画了好长时间说服芷兰别给他用小兔子吧。
　　孟翎想了想，没给他们点赞。她向来不发朋友圈，从不点赞，不留痕迹，虽然她会认认真真地看，批阅奏章。如果为了他们特意点赞的话，会显得很可疑。
　　“今天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她揉着太阳穴，头很痛，心很累，仿佛被从内向外彻底撕裂了，无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