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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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醒吗？”
“没有……老师，没有。”
两个声音交谈着，话题当然是围绕着一旁躺在营养液中的人展开。
“你在营养液里加了多少麻醉成分？”老师问。
“呃，百分之四十，老师。”学生的眼神闪躲着。
“……”
老师扶额，老师晕倒。
“老，老师！！”
贺也感觉自己像是被浸入了海底，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闷闷地透过大片的水进入他的耳朵。
微微有点喘不过气，不过比起回到喧哗的现实，这点窒塞又有什么呢？
就这样躺了好久好久。
突然，海面被打破了，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的脸，覆盖在他脸上的东西被粗暴地拽了下来，早就被习惯的窒息感陡然消失，突如其来的新鲜空气呛进嗓子里，让他不由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现在醒了。”一个老成的声音说，“下次小心点，这种实验体要是让你们弄成植物人了，上面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下你们。”
“是……是。”
贺也睁开眼睛，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背影。
中年人转过身来，在他试图起身之前从身后掏出枪抵住他的脑袋，然后蹲下笑着说:“贺也，别来无恙啊。”
贺也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笑容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要是自己帅气地说一声“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对方会不会赞扬自己的勇敢然后网开一面放了他呢。
他为此花了两秒想了想自己前两天游戏抽卡又一次歪掉的小保底，然后乖乖的躺了下去。
生命没有大保底，谢邀，这种概率的抽卡咱还是不参与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沉默到贺也的脑子觉得已经脱离了危险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
脑子这样想着。
虽然听起来面前这个人似乎认识自己，但其实他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关于这个人的线索。
贺也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闭嘴装深沉，万一自己哪里说的对不上号，然后对方以为自己傻了，没有利用价值了真的直接一枪崩了自己怎么办。
听他们的意思是当实验体是吧？实验体好啊，总比当尸体好，对吧。
他这样说服自己。
“……好吧，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啊。”中年人露出怀念往昔的表情，要是动作能再和蔼一点就好了，比如说先把枪从他的脑袋上拿下来。
“带他去办公室吧。”中年人对着后面那对师徒说。
……
“所以说你们要我提供所谓的抗原。”贺也喝了口水。
“没错。”面前的女人说，“是针对A国病毒的抗原。只需要你每天被扎一针就行了。”
“……管饭吗？”贺也问。
“嗯，管。”女人说，“这一点你不应该很清楚了吗？”
“现在干的又和以前不一样。”贺也摊手。
贺也从谈话里已经弄清了他的处境，这里是B国的研究院，从第一场事故发生开始，他们就在研究要怎么抵御这种病毒，几天之后，他们终于有了成果。
研究员们从被动物化的人身上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物质，被他们称为S物质，这种物质可以有效抵御病毒中含有的N物质，从而让病毒完全无法伤害个体。
但S物质只在个别人身上出现，大概率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不过这种物质是可以转移的，转移到普通人类身上也可以拥有短暂抵御N物质的功能，相当于有一个24小时限时免疫VIP。
拥有S物质的人，就是那些身体有兽化特征的人，平常情况下他们当然愿意捐赠血液用于救助同伴，不过由于有S物质的人及其稀少，再加上S物质只有24小时的保质期，简直就是debuff上叠debuff，渐渐地也没有人再去搞这种公益活动了。
“我们想研究如何复制S物质，或许现在B国还没有受到病毒的严重侵害，但谁能保准以后？”那个女人说着，取出一个文件夹。
“这个是实验具体计划。”
“嗯。那我有什么好处？”贺也翻着那叠纸，漫不经心地说。
“……让你暂时活着算不算。”女人思考着。
贺也哑然。
“好吧，看来我没得选了，有笔吗？”贺也说。
她从口袋里搜刮出一只笔，递了过去。
“谢谢。”
贺也从善如流地在最后一页的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呃，怎么称呼？”他递出签好的合同。
“叫我克莱莎就好。”克莱莎点点头，接过合同，“多指教。”
“这个就是你以前的工位了，当然也是你今后的。”开头那个用枪抵他脑袋的中年男人现在正在给他介绍办公室。
不错的办公环境。绿植，白墙，明亮的灯光和良好的工作氛围。
就是为什么自己的工位上有这么高一堆看起来是纸质资料的东西。
“哦是这样的，在这期间你除了每周相应的供血之外，还要处理一点，呃，你之前赖下的工作。”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中年人解释道。
贺也大惊失色。
第一天，贺也尝试理解那些资料所表述的意思。
第二天，贺也试图在网上找出一种和B国文字长得一模一样但理解不同的文字。
第三天，贺也看着旁边同事们奋笔疾书的样子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智商正常的碳基生物。
天哪，这个文件真的是人看得懂的吗？
“所以你就去缠着和你差不多学历的保洁说他就是你的高山流水要跟他结拜？”克莱莎揉揉眉头，接过旁边少女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一口。
贺也眼神闪躲:“这不是被自己的无知打击到了……”
“这是理由吗？怎么不……”
“克莱莎，上面让你去接应新的S物质源。”一个带着面罩的研究员敲敲门板，朝克莱莎示意到。
“好好知道了，怎么又是我，人事部是没人了吗。”克莱莎被打断了话，不太耐烦，“能带贺也一起吗？带他见见世面。”
“不能，你也知道，上面有要求要保护物质源的隐私，不让带活人……”研究员摊手。
“好了好了，别老跟我说上面不上面的，我不带就是了。”克莱莎摆摆手，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哦对。”她又探头回来，“那卡希可以吗，她是仿生人。拜托，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这个上面没说，反正不让带活人就是了。”研究员回答说。
“感谢理解。”
克莱莎肉眼可见地开心，叫上了房间角落里的粉发少女就离开了。
“帮我看着点贺也，让他离那个保洁远点，别回头真的人家老婆带小孩儿过来哭。”
“……”为什么说的好像是他骚扰保洁一样啊！
……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接着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贺也和那位研究员干瞪眼。
“已婚保洁？你口味很独特啊。”研究员感叹到。
沉默是今晚的研究所。
贺也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阻止这位同事幻想他与研究所保洁的爱恨情仇。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过复杂，对面的研究员走过来取下手套拍拍他的肩，留下一句我懂我都懂就也离开了。
不是你懂什么了！？
贺也独自在风里喧嚣。
结果第二天他和保洁故事的Pro max版本就传开了，现在那位保洁是远近闻名的贞洁烈男，而他是人尽皆知的，为爱不惜当小三的深情哥。
“能以这种姿态让所有人认识我真是非常抱歉。”贺也那天如是说。
“深情哥，顾佳先生叫你去43号实验室。”同事叫到。
啊，是那个中年人。
贺也认命起身，终于要来了吗，实操环节。
说起来奇怪，尽管领导层的干部都说认识他，但他确实没有任何关于B国研究所的记忆，也没有实验相关知识。他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意外失忆过，还为此回忆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可他并没有发现哪部分的缺失。
而且据说自己在这边干了三年，再怎么记忆缺失手法也不会忘吧，总会有肌肉记忆的，但他不敢赌，要是在手术台上确实什么都记不起来的话实验体岂不是很危险？他可不想回头再多个“冷漠杀手哥”之类的外号。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能把失忆这种事情告诉这里的任何人，他思索了很久，最后决定放弃思考相信直觉。
而现在他正走在去往实验室的路上，每一步都在接近露馅。平时的论文报告还能以不想工作而赖账，但研究实验之类的这种东西基本就是命令了，不可违抗的那种。
要是暴露了自己记忆与实际情况不符，也会变成真正的实验体吧，被泡在营养液里的那种。
他甚至都能想象课题一定是什么“S物质与大脑记忆板块的关联性”之类的。
虽然他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想想研究所平时的实验手法，还是算了，他还是想当个人而不是小白鼠。
漫长的路程，办公室和43号实验室之间的距离仿佛被无限拉长，贺也在脑中拼命想着如何婉拒上手术台的理由。
“贺也？动作还挺快，进来吧。”顾佳从实验室里探出头招呼到。
贺也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走到门口了。
事到如今只能顺其自然了。他想着，踏入了实验室的门。
43号实验室和想象中和手术室差不多的布局不太一样，空旷的空间内只有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培养皿，里面充斥着荧光色的营养液，杂乱的管子穿插交错最后牵连在中间那个少年身上。
似乎是为了节省，室内并没有亮灯，培养皿底下的就成了唯一光源，穿透黄绿色液体微微打在墙壁上，形成一层粼粼的光斑。
中间的少年静静地沉睡着，没有因来人的声音作出任何反应。
“怎么样，壮观吧？”顾佳摊开双臂，“就是睡的有点久了……”
真的是睡着了吗……
贺也猛地想起自己初到实验室的麻醉过量事故，转头看向顾佳。
“呃……”顾佳显然是和他想到了一起，翻出终端拨出通讯走到门外去找人去了。
贺也看向还在沉睡中的少年，啧啧啧，这看起来才十五六岁吧，小小年纪就被弄进来受罪了。
少年的脑袋上有对狼耳，身后还有尾巴，长得也算不错，就是不知道相处起来怎么样，要是性格也不错的话说不定可以聊聊天。
贺也回过神，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看向了门边。
顾佳刚好带着那对师生过来，一路走一路说教着。
“怎么搞的，麻醉过量是咱们实验室特色吗？”顾佳说，“这么喜欢麻醉要不要下次让食堂给你加点料？？”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
“晚了，接下来换你去顶替那个辞职的保洁吧。”顾佳摆手。
学生惊恐地看了一眼贺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贺也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
他真的不喜欢已婚保洁，谢谢。
未婚的也不喜欢。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碎玻璃，但这次被枪抵住额头的人不是我，真是太好了。
贺也这么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