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矢与火拳的适配性》亿只蚁

19、氤氲下的杀机

　　铁砧领着兴致勃勃的艾斯、冷静观察的塞拉菲娜以及其他成员走出炉老那炽热的工坊，朝着沸泉浴场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就在一个路口，他们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阿毛老前辈浑身冒着腾腾的热气，皮肤泡得微微发红，一脸极度舒坦惬意的表情，正用一条大手巾擦拭着他那头标志性的乱发，慢悠悠地晃荡过来。看他那样子，显然是刚刚享受完一番温泉的洗礼。

　　“哦哟！这不是艾斯小子和各位嘛！”阿毛看到他们，眼睛一亮，乐呵呵地打招呼，“见到那个叫炉老的首领了吗？没打起来吧？”

　　“阿毛前辈！”艾斯笑着回应，“聊过了聊过了！老爷子人还挺有意思的！我们正准备去泡他们介绍说的那个很棒的温泉呢！”

　　“哈哈哈！好！好！”阿毛用力拍了拍自己红光满面的胸膛，发出砰砰的响声，“这云沸村的‘沸泉’可真不是盖的！够劲！泡完之后浑身舒坦，骨头缝里的乏气都给蒸出来了！感觉老夫的拳头又能再硬三分！你们快去试试！保证你们待会儿出来，个个龙精虎猛！”

　　听到阿毛这番极具感染力的描述，艾斯眼中的期待之色更浓了，仿佛已经感受到那滚烫泉水带来的极致放松：“真的吗？太好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乔比和路诺路斯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就连一向冷静的塞拉菲娜，听到阿毛的话，冰蓝色的眼眸中也微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热能...极致的热能...）她内心思索着。
　　（云沸村的温泉热量远超寻常，这种强度的环境热源，除了用于放松和分析成分...是否也能更高效地补充我的能量？甚至...对我体内一些未知的、与“刻度”相关的系统产生某种...激活或优化的效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虽然只是未经证实的推测，但确实让她对即将体验的“沸泉”，除了任务层面的观察外，也多了一丝属于她自己的、极其细微的期待。

　　“行了行了，你们快去吧！别让老头子我耽误你们享受！”阿毛笑着挥挥手，“老夫再去汤守村那边看看他们的‘温汤’有啥名堂！回头咱们再聊！”

　　说完，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悠哉游哉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继续实践他“雨露均沾”的泡汤大业。

　　“好！我们走！沸泉！”艾斯大手一挥，斗志昂扬，带着队伍跟着铁砧，加快脚步走向那冒着滚滚热气的浴场方向。

　　塞拉菲娜收回目光，将阿毛带来的信息记入分析序列，紧随其后。

　　云沸村的“沸泉”果然名不虚传。那是一个利用天然岩洞改造的巨大浴场，池水翻滚着气泡，温度高得惊人。

　　乔比大吼一声就跳了进去，发出舒坦的嚎叫。巴蒂斯特乐呵呵地沉入水中，仿佛一口大锅被架在了火上。艾斯自然是如鱼得水，甚至让火焰在身体表面微微燃烧，玩得不亦乐乎。路诺路斯则在尝试适应水温。

　　米斯蒂安静地泡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碰了碰旁边闭目分析数据的塞拉菲娜，小声道：“菲娜小姐…我想去…‘那个地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塞拉菲娜立刻睁开眼，理解了她的意思。在这种陌生且潜在危险的环境下，让成员单独行动是不明智的。“我陪你一起去。”她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

　　两人离开喧闹的主池，沿着指示牌走向浴场外围僻静的卫生设施区域。这里的灯光略显昏暗，只有温泉水流淌的汩汩声和远处隐约的锻打声。

　　就在米斯蒂进入隔间后不久，正守在门外、背对着走廊的塞拉菲娜，她那超乎常人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不协调的微响——并非水声，而是某种金属机簧被轻轻压下的微弱“咔哒”声，来自她们刚才经过的走廊拐角阴影处！

　　她的警报系统瞬间提升至最高级别。没有一丝犹豫，塞拉菲娜猛地转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米斯蒂所在的隔间，同时厉声喝道：“米斯蒂！出来！有情况！”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咻！咻！咻！”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从阴影中袭来！并非是朝向她，而是直接射向米斯蒂所在的那个隔间木门！那是几枚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细针，显然淬有剧毒或某种特效药剂！

　　塞拉菲娜的速度快得惊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一脚踹在隔间木门的下沿，门板向内猛地撞去，刚好将正茫然起身的米斯蒂撞得向后一个趔趄，堪堪避开了那几枚毒针！毒针“哆哆哆”地钉在了门板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呀！”米斯蒂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跌坐在地上，但她奇迹般地没有受伤。

　　袭击者显然没料到目标身边这个看似冷静的银发女子拥有如此恐怖的反应速度和精准的判断。阴影中传来一声压抑的惊疑。

　　塞拉菲娜没有丝毫停顿，一击救下米斯蒂后，她立刻判断出袭击者的方位。她甚至没有使用背后的“送葬锚”，而是直接欺身而上，冲向阴影！她的格斗技巧干净利落，一招凌厉的手刀直劈向阴影中那道模糊人影的脖颈要害！

　　然而，袭击者并非一人！另一道黑影从侧翼悄无声息地扑出，手中一种奇特的、如同音叉般的武器直刺塞拉菲娜的侧腰，那武器尖端跳跃着不祥的幽蓝电弧！

　　塞拉菲娜临危不乱，一个极其敏捷的侧滑步避开刺击，同时右手变劈为抓，精准地扣住了第一个袭击者的手腕，猛地发力一扭！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那名袭击者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

　　但就在这时，第三个袭击者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手中的装置对准了塞拉菲娜和米斯蒂！

　　这里的动静虽然短暂，但塞拉菲娜的厉声警告、踹门声、米斯蒂的惊呼以及袭击者的痛哼，已经足以惊动主池那边感官敏锐的家伙们。

　　“嗯？！什么声音？！”艾斯第一个抬起头，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

　　“是菲娜和米斯蒂的方向！”路诺路斯反应极快。

　　“乔比！巴蒂斯特！”艾斯大吼一声，甚至来不及擦干身体，直接元素化，化作一道火焰流星般沿着走廊猛冲过去！乔比和巴蒂斯特也怒吼着抓起手边能当武器的东西紧跟其后。

　　当艾斯如同烈焰风暴般冲到时，正好看到塞拉菲娜徒手制服一人，避开另一人的古怪武器，而第三名袭击者正欲对她们发动攻击。

　　“敢动我的伙伴？！火拳——！”

　　轰！

　　虽然顾忌场地和同伴，艾斯控制了威力，但一道小型的火焰冲击波仍然咆哮着席卷了走廊，精准地绕过塞拉菲娜和米斯蒂，直接将那名手持装置的袭击者吞没，将其狠狠砸在墙壁上，瞬间失去意识。

　　灼热的气浪让另外两名袭击者动作一滞，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混蛋！”乔比紧随其后，巨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那名手持音叉武器的袭击者。巴蒂斯特也挥舞着他的“武器”加入了战团。

　　战斗几乎在瞬间就结束了。在暴怒的艾斯和黑桃海贼团主战力的面前，这几名袭击者根本不堪一击。一人被艾斯烧晕，一人被乔比一拳揍趴，最后一人被塞拉菲娜扭断手腕后，让巴蒂斯特一“勺”敲在了后脑勺上。

　　“米斯蒂！菲娜！你们没事吧？”艾斯迅速赶到两人身边，脸上带着焦急和怒火，身上的火焰还未完全熄灭，让他看起来如同守护神一般。

　　米斯蒂惊魂未定地被塞拉菲娜扶起来，摇了摇头，捡起她的水晶球，小声道：“…星星告诉我…会有短暂的阴影…但火焰会驱散它…”

　　塞拉菲娜则冷静地检查了一下米斯蒂，确认她无碍后，才对艾斯摇了摇头：“我们没事。袭击者目标明确，像是专业杀手。他们的装备很特殊。”她指了指地上那奇特的音叉武器和毒针。

　　这时，听到巨大动静的铁砧才带着沸石团成员急匆匆赶来，看到地上昏迷的袭击者和打斗痕迹，脸色同样大变。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我们村的！”铁砧惊怒交加，这次的事件发生在他们的地盘，还差点伤了客人，这让他又惊又怒。

　　塞拉菲娜和艾斯对视一眼。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铁砧的惊怒不似作假，他额角青筋暴起，对着身后沸石团的成员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三个混蛋给我绑起来！严加看管！我要亲自审问！”

　　塞拉菲娜抬手，制止了沸石团成员粗暴的动作。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地上昏迷的袭击者，最终落在铁砧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铁砧队长，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在你审问之前，有些疑点，我们需要先弄清楚。”

　　她向前一步，无视了周围沸石团成员略显紧张的目光，指向那些奇特的武器：“这些装备，绝非岛上工艺。这种高频能量武器和淬毒暗器，设计精密，目的明确，更像是专业刺客或特种部队的制式装备，而非村民斗殴的产物。”

　　接着，她走到被艾斯火焰灼烧过的墙壁和地面，那里还残留着焦痕和金属熔化的诡异痕迹。
　　“袭击者潜伏的暗门，利用岩壁天然结构进行了巧妙的伪装和加固，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工程。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铁砧身上，语气锐利起来：“你说他们不是云沸村的人。我初步相信。但他们能如此精准地潜伏在你们的核心区域，掌握浴场的构造，发动针对性的袭击……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云沸村的防卫存在巨大的、被敌人利用的漏洞；要么……”

　　塞拉菲娜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内部，有人接应。”

　　“内部？”铁砧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沸石团上下一条心！都是为了云沸村的未来！”

　　“是为了云沸村的未来，还是为了某些人自己的未来？”塞拉菲娜冷静地反问，“炉老追求的力量，或许吸引来的不只是盟友，还有窥觑的豺狼。有人或许想利用这场冲突，或者……干脆取代炉老，独占火温石的技术和利益。”

　　她回想起炉老展示火温石时的狂热，以及毫不掩饰对艾斯力量的渴望。“过于耀眼的力量，总会招来阴影。或许有人不希望看到黑桃海贼团与云沸村，特别是与炉老达成任何形式的合作。清除我们，或者制造混乱，对他们更有利。”

　　艾斯抱着手臂，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眼神变得严肃。他听懂了塞拉菲娜的分析，沉声道：“也就是说，不管是谁指使的，这帮家伙差点伤了我的伙伴。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塞拉菲娜最后看向铁砧，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审视：
　　“铁砧队长，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愤怒，而是真相。审问这些人，查清他们的来历和目的，同时……或许你该仔细想想，最近村里是否有异常？是否有外来者与村中某些人接触过密？是否有人对炉老的决策或对与我们合作表示过强烈的反对？”

　　铁砧的脸色变幻不定，塞拉菲娜条理清晰的分析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剥开了愤怒的表象，露出了内部可能存在的脓疮。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话句句在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各位，非常抱歉让你们在云沸村遇到这种危险！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挥手让手下将三名袭击者严密地押下去，然后对艾斯和塞拉菲娜郑重道：“请各位先回客房休息，我会加派人手保证你们的安全。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塞拉菲娜微微颔首，目的达到。她成功地将压力转移给了云沸村内部，并暗示了内部可能存在问题的方向，这远比他们自己盲目调查要有效得多。

　　艾斯也点了点头，拍了拍塞拉菲娜的肩膀（这次她似乎没有刻意避开）：“干得漂亮，菲娜。那我们走吧。”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复杂的算计，但他信任伙伴的判断。

　　一行人离开了依旧弥漫着淡淡焦糊味的浴场区域。气氛不再像来时那样轻松，云沸村的滚烫温泉下，隐藏的暗流比想象中更加冰冷和危险。
　　塞拉菲娜的推测，如同一块投入沸泉的巨石，将在云沸村内部激起怎样的波澜，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