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主包古代当红娘》竺笑笑

5、第 5 章

　　仲华别和云锦刚好忙完了事儿，在不远处站着，将那边的情形看了个清楚。

　　“怎么回事？”她偏头去问身侧的云锦。
　　云锦表情为难：“我们安排的王小公子拒了这姑娘，还是……以容貌不及家中妾室的由头，姑娘想是觉得羞辱，故而……”

　　排序是仲华别做的，流程却是云锦跟着走的，她说的自然可信，只是这王公子莫不是瞎了眼睛，这样小家碧玉的姑娘都说丑？

　　“这王公子当日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仲华别突然一顿，问道：“姑娘没做什么自伤的事儿吧？”
　　“我找丫头看着的，只是哭的厉害，不曾有过想不开的念头。”

　　仲华别点头，松了口气，可又乍得想起那大汉重男轻女的嘴脸，吩咐云锦：“你去将姑娘叫来。”
　　云锦大约也猜到一些，诶了一声，快步走到那姑娘面前，没多久就手拉手将那姑娘带到眼前。

　　仲华别侧歪头，语气温柔地问那仍在抽噎的姑娘：“姑娘可是中意那王小公子？”

　　“没…没有…我…并不曾中意他。”
　　姑娘抽噎着，说的不大顺畅，不过完全够了，既是不中意，那就好办的多了。

　　“说亲一次就成那是天赐的缘分，缘分难遇，许多人都是见面三五次才定下，姑娘何必拘泥于一次的说亲不顺呢？”
　　抽噎停了，可姑娘仍是低着头，眉眼愁容不掩，安慰好像丝毫没起作用。

　　仲华别猜想可能和她那强势父亲有些关联，将临到嘴边的劝解换了个方向：“姑娘不必担心，今日说亲不顺之事不会流露出去，我们也会另外安排姑娘的说亲。”
　　这一句下去，眼前的姑娘终于动了动，缓缓抬起头来。

　　“那…那我…我父亲那边…如何…解释？”
　　情绪已然平静，还会支支吾吾吗？她的哥哥，那位柔弱书生，似乎也是如此。
　　疑惑升起一瞬，还未来得及细想，铺门方向声响传来，三个姑娘同步瞧去，只见芸芸大步朝这边跑过来，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云锦走过去，一边帮她拍着后背顺气，一边说：“跑那么快作甚，岔气了，可久才能缓过来呢。”
　　芸芸摇头，却仍是说不出话，大口大口喘着气，直到半刻钟过去，终于稍稍返劲儿，撑着膝盖直起身，道：“小姐不好了。”

　　仲华别自从这丫头进来就有些猜想，这话出来，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可到底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

　　“不急，慢慢……”说来。
　　仲华别也蒙了，一句临了才发觉方才那姑娘还在场，登时停住，给云锦使了个眼色，云锦也是时刻注意着这边，立马会意，转身就去拉刘屠户家那姑娘。

　　“姑娘，你说亲对象另选的事儿需得商议商议，请跟我来。”
　　“好。”那姑娘应声，乖乖地跟着云锦往铺子的小屋方向去。

　　仲华别目送两人一段，见差不多了，两三步走进芸芸，“什么事？”
　　芸芸刚要答话，仲华别后背却是突然一热，伸手叫停，朝身后看去，似是错觉，只见方才那娇弱姑娘微微侧身，看起来像是方才在看什么，又立马转回去了似的。

　　仲华别心中疑惑加深，可终究是惦记着这里，几秒就扭过头重新盯住芸芸，“你继续说。”
　　芸芸点头，终于得到机会一般，继续说起。
　　“刘屠户家儿子的那庄亲事儿，匹配的官家小姐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功名，要找我们铺子说法呢！”

　　“何处听来的消息，可保真？”
　　芸芸点头：“我今日和小乞丐去胭脂铺采买给新婚娘子的胭脂，头油，恰巧遇着了那官家小姐和闺阁姐妹，故而听说了。”

　　照芸芸如此来说，这事儿就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了。
　　亲事说成，当官的父亲自然是要为自己宝贝闺女查一查对方的人品的，混迹官场多年，查查县衙有没有这号人物，还不是简简单单？

　　仲华别深吸一口气，半气愤半庆幸，在心里痛骂了那刘屠户一万句，那般傲慢姿态，干的还是骗人的勾当，若不是官家小姐提前发现，这就真遂了他们这家人的愿。
　　待生米煮成熟饭，这结巴书生还怕没有功名？若是家里在没有男丁的，连家都给你一锅端了。

　　“小姐，小姐？”
　　想的入神，芸芸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明白此刻不是自责了时候，仲华别打起精神。
　　“官家小姐可说什么时候来铺子吗？”

　　芸芸摇头：“不曾听说，只是听那口气，左不过就这两日了。”
　　仲华别来回踱步几次，到第四个来回时想到什么，停住：“小乞丐现下在铺子里吗？”
　　“在，得了这个消息，我们采买都没来得及，就急着赶回来了。”

　　“做的好。”仲华别夸了声，接着低头从抽屉拿出一张银票，淡声：“你和小乞丐借着铺子人手不够的由头，先去市场上雇几个壮汉，接着去我们安排的那家旅店，将刘屠户和他那儿子一并提来。”

　　芸芸接过银票，点了点头，刚要走，手腕却是一紧。
　　仲华别不放心，再次叮嘱：“那人狡诈的很，行事时，小心些。”
　　“是。”芸芸应声，再次点头，手腕处三两秒被松开，出了铺子。

　　一件污糟事儿被带走，仲华别感觉脑袋都清楚了些，瞬间就记起来云锦领走的那姑娘，赶紧进了两人方才进的那屋。
　　好在人还在，没走。

　　人在眼前，仲华别不急了，端起茶杯给自己灌了杯茶水，堪堪顺气。
　　她跨步坐到方桌右侧，两个姑娘中间。
　　“小姐。”云锦唤她，仲华别向来不会在下边人交谈间打断，现在却大急声色，多少觉出些不对。

　　仲华别应了声，脑袋偏向另一侧那位说亲姑娘。
　　“姑娘和你哥哥都有些口吃，对吗？”

　　挺突兀的一个问题，云锦明白过来也有些惊，瞬间去看对面那姑娘，姑娘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可上下结合下来不难猜出，这姑娘许是瞒报了自己的状况。
　　可若只是这般的隐瞒，值得自家小姐这般着急吗？云锦微微摇头，盯紧对面那姑娘。

　　姑娘怯懦一声：“是…是的。”
　　说实话就好办了。

　　“我知姑娘在家处境并非十分舒坦，这事儿许是被迫，可到底你也参与其中，难免受父兄牵连。只是…姑娘真的甘心为他人做嫁衣葬送自己？”
　　仲华别双手攥拳放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倾，半引诱半威胁道：“若是姑娘肯说实话，我担保姑娘全身而退，且之前的承诺全部作数，会为姑娘寻个品貌皆好的夫家，后半辈子无虞。”没了把自己当玩意儿的父兄，从此事中全身而退，往后还能得个好夫家。

　　这样的条件，就是一旁的云锦听了都心动，这姑娘若不是个傻的，断然不会拒绝。
　　果如云锦所料，没多久姑娘就支支吾吾出声。
　　“姐姐…你…问就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仲华别微微扯唇，缓缓道出一个个问题，顾念着姑娘的口吃，即便是心急如焚也不曾出声催促，所以一场问下来，天色竟然已经完全黑下来。

　　仲华别听几次反胃，她知道口吃是假的，功名是假的，可万万没想到，这身世竟也是假的，照着姑娘说的，母亲走的早，只留下她这一个，哪里来的什么哥哥？

　　所谓那“哥哥”，不过是她那糊涂父亲找的骗人惯手，时间长了，竟连自己都骗了，真就对这假儿子百依百顺起来。
　　要功名，要钱财，无有不应，甚至不惜将她这亲生女儿推出去。

　　只是这骗子终归还是算漏了，这大汉脾气暴躁，只有对他时才稍显柔和，故而说亲做模样时，他只做出了书生气和怯懦姿态，倒是更惹的人怀疑。

　　倒是看起来只会哭啼的娇弱少女，将这些人玩弄鼓掌间。
　　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那王小公子，难怪如此文质彬彬的人会说出这等轻浮之言，怕也是提前说好的。

　　“姑娘说亲的王小公子，好似也并没有妾室，他又是如何跟姑娘比的呢？”
　　对面姑娘被看穿，抿唇垂首，不语，仲华别也只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

　　“辛苦你说这些，今日天色已晚，不宜再回去，铺后的院子有空房，你且先住着。”
　　“多…谢…谢，姐姐。”

　　小屋重新安静下来，仲华别起身站到佛前，躬身拜了拜，垂眸看向那柱香。
　　香是特制的，燃尽要两个时辰，以往是为了计算男女说亲的时间，现下……倒是有了另外的用处。

　　旅店距离这边也就一个时辰的车程，香是芸芸出去时燃上的，眼下已经过半，若是没有意外，此刻人应该已经是制住了。
　　只是下一步……要怎么做？

　　报官，可那姑娘是见过云锦的，县衙上要是说出点什么……
　　可私下调节，那小官家的女儿答允的概率，似乎也是微乎其微。
　　事发突然，她还没想好。

　　瞟一眼那边熄灯的屋子，仲华别朝门处走去，丫头们正点着灯，小屋方向却隐隐人影浮现，明暗交界着，看不太清。
　　欲往前一步铺门处用了力的“咚咚”声响起，将她此刻思绪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