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了》谁家的小饼干

6、第六章

　　下坠的感觉短暂得几乎像是幻觉。

　　预想中撞击地面的剧痛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强硬的承接。那只苍白修长的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随即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猛地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她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纯白的羽翼倏然合拢，将她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隔绝了冰冷的夜风，也隔绝了窗外最后一点自由的景象。

　　那羽翼内侧的绒羽依旧柔软，此刻却带着一种僵冷的触感，仿佛裹尸布。

　　阿娜斯塔西亚身上那股冷香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铁锈味，蛮横地涌入莉莉丝的鼻腔，瞬间抚平了她体内因恐惧和逃亡而再度躁动起来的渴望，带来一种令人绝望的餍足感。身体可耻地放松下来，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更贴近这冰冷气息的源头。

　　“真不乖。”

　　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平滑得像是最冷的冰面。没有斥责，没有愤怒，只是平淡的陈述，却让莉莉丝从头皮麻到脚心。

　　她被迫贴在阿娜斯塔西亚的胸前，听着那平稳得近乎诡异的心跳，酒红色的眼瞳惊恐地睁大，透过羽翼的缝隙，看到那个狼人青年依旧无声无息地倒在狭窄的窗台阴影里，像一件被随手丢弃的垃圾。

　　他…死了吗？因为想帮她？就因为靠近了她？

　　巨大的罪恶感和恐惧几乎将她撕裂。

　　阿娜斯塔西亚没有低头看她，只是拥着她，羽翼微动，轻盈地离开了那处狭窄的窗台，如同暗夜中一抹无声的幽灵，滑过城堡陡峭的崖壁。

　　莉莉丝不敢挣扎，甚至不敢哭泣。她像一个人偶，僵直地被困在纯白的羽翼囚笼里，任由阿娜斯塔西亚带着她飞行。夜风在羽翼外呼啸，却吹不散她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

　　她们没有回那间成年礼准备室，也没有去天使聚居的塔楼。阿娜斯塔西亚带着她落在城堡西翼最偏僻的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小钟楼，常年被魔法封印，鲜有人至。

　　阿娜斯塔西亚指尖掠过布满灰尘的门锁，一道微光闪过，古老的锁具无声开启。她推开门，带着莉莉丝走了进去，羽翼始终未曾松开分毫。

　　里面空间不大，积满了灰尘，只有零星几件破损的家具。然而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铺着的一块厚厚的天鹅绒毯子，颜色是圣洁的纯白，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毯子上甚至放着一个软垫，和一瓶未开封的清水。

　　显而易见，这里被提前布置过。

　　一个……只属于她的牢笼。

　　阿娜斯塔西亚终于微微松开了羽翼，却依旧握着莉莉丝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她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审视着莉莉丝苍白惊恐的脸，目光最后落在她被粗糙石壁磨破的指尖和手臂上，那里渗着细小的血珠，沾满了灰尘。

　　“脏了。”她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仿佛心爱的玩具被不懂事的孩子弄坏了。

　　她拉着莉莉丝走到毯子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洁白的丝巾，蘸了清水，动作堪称温柔地、一点点擦拭着莉莉丝手臂上的污迹和血痕。微凉的湿意触碰到伤口，带来轻微的刺痛，莉莉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阿娜斯塔西亚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起眼，看向莉莉丝。那冰蓝色的眼底，某种被强行压抑的东西正在一点点重新凝聚，比之前更加幽深，更加偏执。

　　“疼？”她问，声音低哑下去。

　　莉莉丝咬紧下唇，不敢回答，身体却抑制不住地发抖。

　　阿娜斯塔西亚的目光从她颤抖的唇，移到她湿漉漉的、盛满恐惧的酒红色眼睛，再往下，落到她纤细的、还带着擦伤的脖颈。

　　那眼神，让莉莉丝想起了顶级掠食者审视爪下猎物的目光。

　　下一瞬，阿娜斯塔西亚猛地低下头，微凉的唇不是落在她的伤口上，而是重重地压上了她脖颈处完好细腻的皮肤，牙齿不轻不重地磕碰着那之下剧烈跳动的动脉。

　　“呃啊！”莉莉丝短促地惊叫一声，浑身剧颤。那不是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惩罚性的啃咬，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和怒气。

　　但与此同时，那被触碰的地方窜起一股强烈的电流，混合着微痛的刺激，精准地击中了她血脉中那该死的渴望。空虚感再次汹涌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只能被动地靠在阿娜斯塔西亚身上，发出细弱的、连自己都唾弃的呜咽。

　　阿娜斯塔西亚松开了齿关，舌尖轻轻舔过那处留下细微齿印的皮肤，感受到怀中人更加剧烈的颤抖。她抬起头，唇瓣因为沾染了莉莉丝的气息而显得有些湿润，冰蓝色的眼眸里暗沉一片，翻涌着骇人的浪潮。

　　“知道吗？”她凑近莉莉丝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你逃跑的时候，这里…”

　　她的指尖，隔着单薄的衣料，用力按在莉莉丝胸口心脏狂跳的位置。

　　“…让我很想把它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我。”

　　莉莉丝猛地抽了一口冷气，眼泪终于突破封锁，大颗大颗地滚落。

　　阿娜斯塔西亚却仿佛被她的眼泪取悦了，指尖上移，抚摸着莉莉丝颈侧那个新鲜的、泛着红的齿印，语气又变得诡异般的轻柔。

　　“但是没关系…我会慢慢教。”

　　“教你哪里都不能去。”

　　“教你谁也不能想。”

　　“教你…”她的唇再次靠近，几乎贴着莉莉丝的唇瓣，呼吸交融，冰冷而炽热，“…只能要我。”

　　羽翼再次完全合拢，将两人彻底包裹进绝对封闭的纯白空间里。昏暗的废弃钟楼内，只剩下莉莉丝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和另一道逐渐变得沉重的呼吸。

　　窗外的天空，墨蓝的底色开始渗入一丝极淡的灰。

　　黑夜正在缓慢流逝。

　　但对于莉莉丝而言，永恒的禁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