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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归路》  第18章

网友:不会写板砖 打分:2 [2006-09-21 20:29:32]

看〈〈迷途〉〉〈〈归路〉〉,常心动于一些小细节的描写。寥寥数语,却让人回味无尽。
印象深刻的几处:
“终于等到他们离开,李氏想站起来,却发现跪在垫子上的双腿已麻木。扶着假山石,好不容易站稳,捡起掉在地上的绣箍,拍干净尘土,心想,“嗯,正好给弘昀做个扇套”
满怀着对丈夫爱恋之情的李氏本来是在为四绣一个荷包,却无意中目睹了四和李涵的亲密,满腔热情突然遭遇了一盆冷水,心情是自然是苦涩难耐的,可夜安并没有直接抽象描述李氏内心的情绪如何波动,而是通过一个具体心理活动的变化来表现。“嗯,正好给弘昀做个扇套”,转念之见,荷包变成了扇套,赠送的对象也由丈夫变成了儿子,失落与不忿,于这一细微的转变中生动的体现,而这样的描写,又符合着李氏的身份地位。李氏作为男性占绝对权威地位的,夫权为纲的封建家庭的侧室,是不可能直接表达对丈夫另结新欢的不满的,但情感上的不甘,又会不受理智控制需要表达。现实不可能提供给她发泄忿慨的机会,只能借助着这样下意识的移情作用,为自己原本的实心热肺求得自我保护,自我暗示性的告诉自己,自己原本就没有对丈夫有所期待。这段写来,笔触是诙谐幽默的,是明亮轻快而不是自怨自伤的,一读之下人不禁让人偷笑,可细想这却是令人唏嘘感慨:这样的家庭,已经自觉的把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的事视之为再正常不过之事,而女人们也习惯性告诉自己对此要视若无睹,不该意外也不能意外。以乐写哀,耐人寻味。
“在“猎猎”风声中对视的刹那,我看到他的脸苍白而清瘦,眼里似有血丝,唇紧抿着,神情有如铜铸。他从热河赶回来送胞妹了。他只顿了顿,便木然地移开目光,往里走去。”
政治生命遭受的严重挫折,一母同胞的妹妹撒手人寰,这样的几重打击之下的十三,在妹妹的灵堂上遇到了初嫁人妇的李涵。这是李涵婚后的两人第一次见面,这非预期的见面,让他身不由主的“顿了一顿”:重压下突然看到了心坎里的姑娘,那一瞬间像突然寻找了慰藉的源头,可立刻醒悟,此时此刻物似人非:倾心爱慕的姑娘已是兄弟的妻子,身份,环境,不允许也不可能让他和她之间再有任何逾越礼教范围外的亲密,而只能是无关痛痒的客气生疏的问候,如此问候,还不如“木然”与之擦身而过,咫尺天涯,相见争如不见,“木然“两字之中淋漓尽现。而“猎猎”风声中,十三“如铜铸”“苍白而清瘦”的憔悴落拓之态,更为这样的见面染上一层肃萧寒意,借景喻情,情景交融,读之黯然神伤。
“十三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觉得苦涩难当,一甩手泼到亭外湖里”。
这是十三在和十四因为李涵冲突后,担心李涵遭遇心绪烦乱时的一个小动作。十三翩翩佳公子形象,平素一惯内敛沉稳,面对突如其来毫无预料的变故,惯性的反应是极力克制,倒茶是平复情绪的手段,可毕竟这变故太让人难以接受,平常惯喝了的茶突然变得“苦涩难当”茶入口中却难以下咽,“一甩手”“泼”到了湖里。一个“甩”,一个“泼”异常精练两字,一气呵成的两个动作,让人立即感受到了平时气定神闲举重若轻之一派闲适之态的十三与现在的强烈反差,与平时一惯的行事举止相比,“泼”掉茶水的十三显然是失态了,十三内心的烦乱不安既在这失态中得以体现,可即使这失态,也是带有十三特色,不是异常激烈动作砸掉茶杯或将狠狠掷入湖中,而仅仅是“甩手”泼掉杯中的茶而已,这又与十三一惯克制内敛的个性相承接。
“只见他走进书房,在书案前坐下,抱着那两瓣丑陋的镇纸,疲惫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就这样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康熙的赐婚对于四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从那刻起他对于自己和李涵的感情彻底绝望了,绝望后就是“疲惫”,用是身体的疲惫来写精神的倦怠,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而怀里还“抱着”“那两瓣丑陋的镇纸”,那唯一还能触摸到的爱情的凭证。读到这里,那个失去爱情后脆弱的,落寞的,无力的的四仿佛就在眼前。
这两段语言不饰雕琢,只有一连串的客观的身体动作描述,写实性的白描,而人物的心里情感状态,就在白描中体现。没有感情色彩强烈的主观渲染之词,没有定义似的注解性描述,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的空间。读者的阅读体验是自由的,读文所得的感受到更多的是自身的阅历和背景的体现而不是被作者强行告之的。言有尽而意无穷,不尽之情尽在言外,此为阅读的乐趣所在。

   

[1楼] 网友:lding22 [2011-03-10 03:55:23]

这样的品读实在是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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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网友:江陈慧媚 [2014-03-15 21: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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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生成:2024-06-02 08:17:09 反馈 联系我们@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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