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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羽衣》手游同人文征集大赛》 第1章
第1章:第 1 章
正序
南山经之首曰?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又东三百里,曰堂庭之山。多棪木,多白猿,多水玉,多黄金。
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猨翼之山,其中多怪兽,水多怪鱼。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不可以上。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其阳多赤金,其阴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龟,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
又东三百里,曰柢山,多水,无草木。有鱼焉,其状如牛,陵居,蛇尾有翼,其羽在魼下,其音如留牛,其名曰鯥,冬死而夏生。食之无肿疾。
又东四百里,曰亶爰之山,多水,无草木,不可以上。有兽焉,其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妒。
又东三百里,曰基山,其阳多玉,其阴多怪木。有兽焉,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訑,佩之不畏。有鸟焉,其状如鸡而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食之无卧。
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如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又东三百五十里,曰箕尾之山,其尾踆于东海,多沙石。汸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淯,其中多白玉。
凡?山之首,自招摇之山,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其神状皆鸟身而龙首。其祠之礼:毛用一璋玉瘗,糈用稌米,一壁,稻米、白菅为席。
南次二山之首,曰柜山,西临流黄,北望诸?,东望长右。英水出焉,西南流注于赤水,其中多白玉,多丹粟。有兽焉,其状如豚,有距,其音如狗吠,其名曰狸力,见则其县多土功。有鸟焉,其状如鸱而人手,其音如痹,其名曰鴸,其名自号也,见则其县多放士。
东南四百五十里,曰长右之山,无草木,多水。有兽焉,其状如禺而四耳,其名长右,其音如吟,见则郡县大水。
又东三百四十里,曰尧光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金。有兽焉,其状如人而彘鬣,穴居而冬蛰,其名曰猾褢,其音如斫木,见则县有大繇。
又东三百五十里,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无草木,多蝮虫。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瞿父之山,无草木,多金玉。
又东四百里,曰句汸之山,无草木,多金玉。
又东五百里,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东望诸?。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苕水出于其阴,北流至于具区,其中多鮆鱼。
又东五百里,曰成山,四方而三坛,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雘。?水出焉,而南流注于虖勺,其中多黄金。
又东五百里,曰会稽之山,四方,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砆石。勺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湨。
又东五百里,曰夷山,无草木,多沙石,湨水出焉,而南流注于列涂。
又东五百里,曰仆勾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草木,无鸟兽,无水。
又东五百里,曰咸阴之山,无草木,无水。
又东四百里,曰洵山。其阳多金,其阴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洵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阏之泽,其中多茈蠃。
又东四百里,曰虖勺之山。其上多梓枏,其下多荆杞。滂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海。
又东五百里,曰区吴之山,无草木,多沙石。鹿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
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又东五百里,曰漆吴之山,无草木,多博石,无玉。处于东海,望丘山,其光载出载入,是惟日次。
凡南次二山之首,自柜山至于漆吴之山,凡十七山,七千二百里。其神状皆龙身而鸟首。其祠:毛用一壁瘗,糈用稌。
南次三山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
东五百里,曰祷过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犀兕,多象。有鸟焉,其状如鵁,而白首、三足、人面,其名曰瞿如,其鸣自号也。泿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虎蛟,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食者不肿,可以已痔。
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其上多金玉。丹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渤海。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又东五百里,曰发爽之山,无草木,多水,多白猿。汎水出焉,而南流注于勃海。
又东四百里,至于旄山之尾,其南有谷,曰育遗,多怪鸟,凯风自是出。
又东四百里,至于非山之首,其上多金玉,无水,其下多蝮虫。
又东五百里,曰阳夹之山,无草木,多水。
又东五百里,曰灌湘之山,上多木,无草。多怪鸟,无兽。
又东五百里,曰鸡山,其上多金,其下多丹雘。黑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鱄鱼,其状如鲋而彘毛,其音如豚,见则天下大旱。
又东四百里,曰令丘之山,无草木,多火。其南有谷焉,曰中谷,条风自是出。有鸟焉,其状如袅,人面四目而有耳,其名曰顒,其鸣自号也,见则天下大旱。
又东三百七十里,曰仑者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青雘。有木焉,其状如榖而赤理,其汗如漆,其味如饴,食者不饥,可以释劳,其名曰白?,可以血玉。
又东五百八十里,曰禺槀之山,多怪兽,多大蛇。
又东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水。有穴焉,水出辄入,夏乃出,冬则闭。佐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海,有凤皇、鵷雏。
凡南次三山之首,自天虞之山以至南禺之山,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其神皆龙身而人面。其祠皆一白狗祈,稰用稌。
右南经之山志,大小凡四十山,万六千三百八十里。
……(全显)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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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
天渊
我将折扇轻摇,笑看人间荒唐。
而后我遇见你,就坠入这荒诞梦境。/
壹/
我的前世是紫薇帝君,为了九重星天的稳定散尽灵力魂落黄泉,魂魄分崩离析,一缕化作我,一缕不知飘落何方。司命算出我的存在,把我从混沌星河中捞了出来,从我诞生,便逃不开紫薇二字,人人都期望我成为第二个紫薇,主持这片无序星空。
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天渊,高天与深渊,相隔数天堑,遥遥不相望。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是在形容人人称赞的紫薇帝君与成天无所事事只知插科打诨的我间的距离,本该无甚干系,却又阴差阳错纠缠在一起,像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即使我厌恶这压的我沉重喘不过气来的无谓期望,但冥冥中分裂的另一魂偶尔的感应与脑海深处时不时闪过的熟悉却陌生的画面却直白的大声告诉我——我就是紫薇,曾经。我开始慢慢接手紫薇留下的一切,学习如何做一位合格的帝君,司命总是似笑而非的看着疲惫理事的我,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物什,有时漫不经心的指点两句:“天渊,这里错了……”
司命或许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有时望着这一尘不变的星轨,我会这样想,复又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缠绕的乱麻。
一百多年过去,我差不多认清了星君们的名字,他们说起我,也从最初的“不知哪来的残魂”变为“紫薇帝君的转世”,我的存在稍被认可,内心惶然的空洞才被填补了些许,可不论怎样努力,九重星天的灵力还是夜以继日不断流逝,灵力崩塌形成的裂缝越来越多,我这个“紫薇帝君的转世”已然无能为力……
贰/
我瞧见了一件事……
司命在不断破坏那些灵力裂缝!
我翻阅那么多的古籍寻找补救的方法,史籍记载异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虽然最后仍未解决,但灵力的流逝也不似现在九重星天这般发生的如此之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我一直感到奇怪——可原来竟是司命在加剧灵力的流逝吗?他明明比我更清楚千百倍灵气散尽的后果是是什么!此方世界将不复存在,所有一切灰飞烟灭……
他怎么会这样做……
那个将我救出星河,教我身为帝君转世责任的司命……怎么会……?
我不信,于是找到司命质问,言辞激烈神情愤慨,狼狈的不似自己。可司命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以为自己不过是与他平常寒暄。
“你可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你这无疑是背叛整个九重星天!”
“天渊星君这顶帽子倒是扣的轻巧,无凭无据的,本君可不知'帝君'竟这般闲了?”
“司命,你为何要这样做?如果有什么难言之……”
“天渊啊,”司命用手轻轻拨弄星盘,被扼住的窒息感便袭上来,我开始呼吸困难,司命的声音逐渐模糊,但又奇异的变的无比清晰,刺入我耳畔,“何必多事呢?不错哦,你没有看错,本君就是想要这世界崩塌呢,待到那时你这冒牌货能有什么办法。灵力稀薄众君虚弱,只要我站出来,便再无人阻我称帝!死去一百二十四年的紫薇当初也奈我不何,更何况被我作为棋子的你?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冒牌货',司命想称帝,紫薇帝君,棋子……我的脑子乱作一团,思绪滞涩不前。
“现在本君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这游魂从哪来就回哪去,给我安安静静的死在天河里。”他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看向司命右手的星盘,那里面是我脆弱的命魂,司命只要随意一转,我就会变成蓝色的魂魄碎片,化作这万万年不停流转星河的养料。当初他说我命途多舛,神魂需放在星盘中好生养着,原来,是早做好了打算。
他又说道,“当然,其实作为一枚棋子,你还剩点用处。如果你能够乖乖的,陪我继续演下去自然再好不过……放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他不知道我真的是紫薇帝君的转世啊。
可是我啊,果然一点都不像紫薇。
“你要怎么选呢?”
我搭着司命的手站了起来。
“我选生。”
叁/
我第一次见天渊的时候,他就站在星幕下,漫天星光闪烁却照不亮那一处黑似的,他孤零零一个人伫立着,脸孔隐没在暗处,静悄悄地等待着。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他很难过啊,我突然抑制不住这样想,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大,但那一刻的天渊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下一刻他看见了我,蓦地抬起头,姣好的眉眼终于暴露在光线之下,眼角弯起来,眸子盛满星光,那笑容艳了时光,瑰丽的连星空都黯然失色。我醉在这笑里,失了神。
他笑的真好看,此后我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
半半拉着我上前,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是天渊。
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我总是回想起这一幕,也许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我的到来对他来说,不过是离别序曲开始奏响。所以他那样的难过,看起来还有一丝茫然。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上前对他问:“你是紫薇帝君吗?”
“不,我是天渊。”他又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你要找紫薇帝君吗,我知道他在哪,你可以去找他的另一个转世。”
“另一个?”
“我就是他的转世之一呀。”他轻笑,有点无奈的样子。
“所以命运录才会指向你……"话还未说完,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来人手持星盘语气颇为不善,我眼见着天渊换了副面孔,虽还在笑着,眼底里却没了笑意。他们你来我往言辞交锋着,这人好像并未听见我和天渊的对话,只是单纯讨厌天渊罢了。
天渊喜欢戏弄人,或许以前他得罪了这位吧。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若司命听到了我与天渊的对话,或许那一刻他就会捏碎天渊的魂魄纳为己用,而当天渊的魂魄被司命彻底接纳融合,地劫的存在便也完全暴露,天渊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紫薇帝君将彻底消失,九重星天岌岌可危。
幸而老天眷顾了我们。
一切都很顺利,一百多年来天渊装出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让司命不屑与他动手,暗中收集着另一个转世地劫的信息,只为二魂合二为一紫薇帝星重新升起,他大概只剩这个目标了,从司命对他说出那些话时,昔日的天渊便死去了。
天渊从来不是什么懦弱的人,他勇敢的扛起了守护九重星天的重任,即使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我是无我相族人,我们一族世代以守护三千世界为己任,讲的是大局为重,大爱无私。但天渊消散时,我的眼里再无三千世界,再没有什么责无旁贷,我只看见他一点一点的化作熠熠星光,融进湛蓝天幕,哭的不能自已。
他命数全散,再无转世,魂魄给予他人,只剩我手中一块含有他残魂的玉佩——当初他忍着魂魄撕裂的痛苦扯出这么一小块残魂,就为了寻找地劫。
只是为了九重星天。
他和紫薇帝君分明一模一样……
或许是命。
肆/
天渊喜欢逗我,嬉笑怒骂的样子格外鲜活,他常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的对我恶作剧。
最开始他并不喜欢我的,那些戏闹就像另类的对命运的反抗。没人会喜欢日日提醒自己命不久矣的存在,但如果你给天渊一点爱,他便回你千百倍,他那样可爱,那么温柔。
谁舍得伤害。
有些事情却只有我们能做。情爱在一个世界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他说想要我活下去,说他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他和我说天上的星星,说星君们的趣事,说他曾经的抱负。他说他也想活着啊。
但他没有帝气,他只是偶然的帝君散落的一魂,只有消散复归去。
我总是很天真,说总有办法的。
我总是太天真。
那块玉佩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全显)
1
[回复]
[投诉]
千水回了神,赶紧整理好自己,便跑了出去去找叶英。
或许是心灵感应,在那片银杏林两人便相遇。两人眼眸中皆是惊愕。
千水深吸口气,走上前去:“少庄主,我昨夜,做了一场梦,梦见了……年少的你。”她说完,抬头看他。他早已收敛好情绪。
“嗯。”
千水有些微微落寞,“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少庄主,您不是一个人,您不会一个人,如果可以,我会帮您,一起守护,这藏剑山庄。”
叶英深蓝色的眼眸看着她,平淡无奇的眼眸掀起了微微波澜,“千水姑娘,你今后还会遇见很多的人,叶某不过是其中一位匆匆过客,注定要终老于这山庄之中,怎会另有妄念。”
千水明亮的眸子渐渐没了光彩。
叶英撇开脸“若是姑娘肯时不时回来看看,叶某就已满足。”
“姑娘心肠好,将来肯帮助的一定不止叶某一人,叶某能成为第一位,已是上一世修来的福分了。”
千水低了头,“这样啊……”
叶英敛了眉眼,“我一直伴着这山水,这剑长大,做不得江湖浪子,不懂得风花雪月,比不上九重星君,由不得自在洒脱。我就这一人,一剑,能守住山庄便已深深满足。姑娘的心意……在下实在不敢接受。”
她咬住下唇,不让眼泪溢出,“我并不……”
“少庄主!少庄主!您在这啊,可让弟子好找,名剑大会就要开始了,弟子们都在等您。”一名弟子急匆匆敢来,抱拳问道。
叶英看向千水,语调轻轻,“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这类人,肩上背负的,更多的是责任。”
千水似乎一下被他点醒,是啊,就像自己,身为无我相族,身上肩负的是修复命运线的责任,只有责任已成,才能谈论其他。
“我……懂了。多谢……叶公子。”
叶英闻言,回身,跟着那名弟子走了。他的步伐与寻常比,走得好像格外缓慢。
后来,名剑大会明教教徒莫言笑及其一派弟子妄图夺取碎星——名剑大会夺魁者可得,最后在叶英千水半半共同努力下成功击退,叶英亦成功夺魁。
就在千水换成男装成功逃脱后,居然被叶英一眼看穿,二人最后相约西湖。
可……最终世事不能如愿,她也必须担起责任,重新修补其他世界的命运线。
她真的……遇见了他所希冀的那些人,自由自在,洒脱不羁,可……终究不是他。
待到最后修补完毕,时间早已不知过了多久。
那日西湖之约,不知还能否再续。
她早已熟练命运之域的使用,她回到了孤芳亭,原本的棋盘早已不知所踪。红棕的桌面上摆了一纸砚,砚台压住了纸的一角。
她看见那纸上写道。
记取西湖西畔,正暮山好处,空翠烟霏。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叶英。
“叶……英。”那冷冽的字一如人的性情,千水不自觉地读了出来,眼眶也不自觉溢满了泪。
“你……回来了。”清冷的语调在背后响起。
千水一怔,猛地回身,“我……走了多久?”
“约莫两年。”叶英道。
其实是……两年三个月零二十七天。他在心里说。
“千水姑娘,能回来看看,叶某就已满足了。”
“叶英。”她念他的名,“我真的遇见了很多人,你说的那些人,他们都很好……”
叶英看着她,眼睛一点点暗淡。
千水忽然破涕而笑,“可他们终究不是你。”
我真的遇见了你说的人,他很好,可是,我爱的人是你。
叶英深蓝色的眼终于让人很容易辨明了惊愕,可须臾又重归静寂,他清了嗓音郑重的说,“我一直伴着这山、这水、这剑长大,做不得江湖浪子,不懂得风花雪月,比不上九重星君,由不得自在洒脱。我就这一人,一剑。”
“你若想跟我,无论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我都会护在你身前。”
千水眼眶的泪如串般扑簌簌地落。
“当年的梦,我也梦到了。只是我是局外人,我说话你们都听不到。”
千水又一次破涕而笑。
“别哭了,你还欠我个西湖之约。”叶英修长白皙的手移上她的脸颊,替她抹掉泪珠。
“嗯。”她哭着应,这般温柔,原来,他也会拥有。
“走吧。”
他牵着她,从此千山万水,他陪着走。
全文完
发文好像有字数限制,对不起只能分两拨发了。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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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九天星界灵力诡动,天河泛滥,天河水一直涨到了云天阁,你竟也不来看看本君,不怕本君浸了天河水、灵力尽失么?”
你笑了:“你如今一介半魂,怕什么天河水呀。”
“哼,本君还不是拜你所赐,变了这么个裙下鬼。”
你回想自己幻化成天璇,将天渊灵魂抽离的时刻,心中一时酸苦,说不出话来。
天渊见状,拿扇子轻轻敲了敲你的头,说:“罢了,是本君一时失智,说错了话。天河水涨,今夜当有月华满地、流光潋滟之盛景,正好饮佳酿、观天海,就当是本君给你赔礼,你可不许跑了。“
你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天河水涨到了家门口,你竟摆起了观海宴,真是个荒唐闲人。”
九重星天无朝夕之分,天空、云海与涨起的天河之水相乘相应,竟成通明一片。冰轮升起,照亮了九重星天的亭台楼阁,云水错落之间,整个世界仿佛流纨结素。你与天渊坐在云天阁窗前,望着夜色共饮星语酿,云榻的一旁摆着一碟星天桂子糕,色泽澄黄、桂香四溢。
“云天阁地处偏远,又高出平地不少,可是有着九重星天最好的夜景。”
“如此观海虽是荒唐,却又确实风致。”
“这还用说,本君的品味岂能出错。”
真是受不了这人。你转过头去,道:“上次你说,司命虽被玄麒打下天河,却与你一样,算是九重星天上不死不活的状态,万一他聚魂成功,岂不又卷土重来。诚是如此,还得多多留意才是。”
“这样好的景色,你竟提起司命那权欲薰天之人来,真是浪费了本君的一番美意。”天渊赶紧取扇掩鼻,仿佛真闻到了一股权力的臭味。
“我可是在担心某人,哪像某人,就只知道油嘴滑舌。”你说着,又要扭过头去。
天渊见状,赶紧凑过来,在你耳边低语:“说辞归说辞,不知道的事,就让它保持不知道的状态,莫要自寻烦恼。”
正说着,天渊忽然看到了些什么,站起身来。
“怎么了?”你一头雾水。
天渊从袖中拿出一只长不盈尺的小玉船,抛进天河中。那小船一到河里,转眼就变为一叶小舟。天渊俯下头,嘴唇几乎要贴到你的眉眼之间,道:“愣了这么久,是被本君的美貌诱惑了?”
不等你反应,天渊绕到一旁,道:“上船吧,这回真是有要事要办了。”
两人溯天河而上,在天河渊源附近,有一道巨大的裂隙。有水源源不断地从裂隙中涌出,汇入天河。九重星天的灵气也在不断从裂隙中流失。
“糟了,这不是天河水,是从其他世界流入的,正好最近是天河汛期,故而星官们并未察觉,就这么混进天河里了。这怕是有人故意捣乱。”
天渊观察四下,并无一丝人类出没的气息。
“总之现在的要务是把裂隙补上,具体的原因以后再查明。”你幻化形貌,聚起灵气,开始填补裂隙。
半炷香不到,裂隙复原,天河归于平静,你也累得不能动弹了。
天渊运起灵力,激起朵朵银白色的天河浪花,一叶扁舟在月华的汪洋中穿行,不久便回到雪榻边。
“本君原想着今夜让你暂时忘却烦恼,却不曾想出了这样的事,你果然总是给我惊喜呢。“
说不清是感叹还是讽刺的微妙语气,你一度想反驳,却累得话也说不上来。
“今夜你累了,睡吧。”你感到天渊将你轻轻抱上雪榻,衣袖拂过你的脸,一阵似有似无的体温传来:“反正睡梦里我们还会相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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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渊
我将折扇轻摇,笑看人间荒唐。
而后我遇见你,就坠入这荒诞梦境。/
壹/
我的前世是紫薇帝君,为了九重星天的稳定散尽灵力魂落黄泉,魂魄分崩离析,一缕化作我,一缕不知飘落何方。司命算出我的存在,把我从混沌星河中捞了出来,从我诞生,便逃不开紫薇二字,人人都期望我成为第二个紫薇,主持这片无序星空。
没人问过我想不想。天渊,高天与深渊,相隔数天堑,遥遥不相望。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就是在形容人人称赞的紫薇帝君与成天无所事事只知插科打诨的我间的距离,本该无甚干系,却又阴差阳错纠缠在一起,像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即使我厌恶这压的我沉重喘不过气来的无谓期望,但冥冥中分裂的另一魂偶尔的感应与脑海深处时不时闪过的熟悉却陌生的画面却直白的大声告诉我——我就是紫薇,曾经。我开始慢慢接手紫薇留下的一切,学习如何做一位合格的帝君,司命总是似笑而非的看着疲惫理事的我,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物什,有时漫不经心的指点两句:“天渊,这里错了……”
司命或许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有时望着这一尘不变的星轨,我会这样想,复又低下头继续处理那些缠绕的乱麻。
一百多年过去,我差不多认清了星君们的名字,他们说起我,也从最初的“不知哪来的残魂”变为“紫薇帝君的转世”,我的存在稍被认可,内心惶然的空洞才被填补了些许,可不论怎样努力,九重星天的灵力还是夜以继日不断流逝,灵力崩塌形成的裂缝越来越多,我这个“紫薇帝君的转世”已然无能为力……
贰/
我瞧见了一件事……
司命在不断破坏那些灵力裂缝!
我翻阅那么多的古籍寻找补救的方法,史籍记载异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虽然最后仍未解决,但灵力的流逝也不似现在九重星天这般发生的如此之快,简直让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我一直感到奇怪——可原来竟是司命在加剧灵力的流逝吗?他明明比我更清楚千百倍灵气散尽的后果是是什么!此方世界将不复存在,所有一切灰飞烟灭……
他怎么会这样做……
那个将我救出星河,教我身为帝君转世责任的司命……怎么会……?
我不信,于是找到司命质问,言辞激烈神情愤慨,狼狈的不似自己。可司命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我以为自己不过是与他平常寒暄。
“你可知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你这无疑是背叛整个九重星天!”
“天渊星君这顶帽子倒是扣的轻巧,无凭无据的,本君可不知'帝君'竟这般闲了?”
“司命,你为何要这样做?如果有什么难言之……”
“天渊啊,”司命用手轻轻拨弄星盘,被扼住的窒息感便袭上来,我开始呼吸困难,司命的声音逐渐模糊,但又奇异的变的无比清晰,刺入我耳畔,“何必多事呢?不错哦,你没有看错,本君就是想要这世界崩塌呢,待到那时你这冒牌货能有什么办法。灵力稀薄众君虚弱,只要我站出来,便再无人阻我称帝!死去一百二十四年的紫薇当初也奈我不何,更何况被我作为棋子的你?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冒牌货',司命想称帝,紫薇帝君,棋子……我的脑子乱作一团,思绪滞涩不前。
“现在本君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你这游魂从哪来就回哪去,给我安安静静的死在天河里。”他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看向司命右手的星盘,那里面是我脆弱的命魂,司命只要随意一转,我就会变成蓝色的魂魄碎片,化作这万万年不停流转星河的养料。当初他说我命途多舛,神魂需放在星盘中好生养着,原来,是早做好了打算。
他又说道,“当然,其实作为一枚棋子,你还剩点用处。如果你能够乖乖的,陪我继续演下去自然再好不过……放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他不知道我真的是紫薇帝君的转世啊。
可是我啊,果然一点都不像紫薇。
“你要怎么选呢?”
我搭着司命的手站了起来。
“我选生。”
叁/
我第一次见天渊的时候,他就站在星幕下,漫天星光闪烁却照不亮那一处黑似的,他孤零零一个人伫立着,脸孔隐没在暗处,静悄悄地等待着。
我知道他是在等我。
他很难过啊,我突然抑制不住这样想,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大,但那一刻的天渊给我就是这样的感觉。
下一刻他看见了我,蓦地抬起头,姣好的眉眼终于暴露在光线之下,眼角弯起来,眸子盛满星光,那笑容艳了时光,瑰丽的连星空都黯然失色。我醉在这笑里,失了神。
他笑的真好看,此后我再也没见过这样的笑容。
半半拉着我上前,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是天渊。
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我总是回想起这一幕,也许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我的到来对他来说,不过是离别序曲开始奏响。所以他那样的难过,看起来还有一丝茫然。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上前对他问:“你是紫薇帝君吗?”
“不,我是天渊。”他又低下了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你要找紫薇帝君吗,我知道他在哪,你可以去找他的另一个转世。”
“另一个?”
“我就是他的转世之一呀。”他轻笑,有点无奈的样子。
“所以命运录才会指向你……"话还未说完,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来人手持星盘语气颇为不善,我眼见着天渊换了副面孔,虽还在笑着,眼底里却没了笑意。他们你来我往言辞交锋着,这人好像并未听见我和天渊的对话,只是单纯讨厌天渊罢了。
天渊喜欢戏弄人,或许以前他得罪了这位吧。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若司命听到了我与天渊的对话,或许那一刻他就会捏碎天渊的魂魄纳为己用,而当天渊的魂魄被司命彻底接纳融合,地劫的存在便也完全暴露,天渊所做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紫薇帝君将彻底消失,九重星天岌岌可危。
幸而老天眷顾了我们。
一切都很顺利,一百多年来天渊装出一副毫无威胁的样子让司命不屑与他动手,暗中收集着另一个转世地劫的信息,只为二魂合二为一紫薇帝星重新升起,他大概只剩这个目标了,从司命对他说出那些话时,昔日的天渊便死去了。
天渊从来不是什么懦弱的人,他勇敢的扛起了守护九重星天的重任,即使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我是无我相族人,我们一族世代以守护三千世界为己任,讲的是大局为重,大爱无私。但天渊消散时,我的眼里再无三千世界,再没有什么责无旁贷,我只看见他一点一点的化作熠熠星光,融进湛蓝天幕,哭的不能自已。
他命数全散,再无转世,魂魄给予他人,只剩我手中一块含有他残魂的玉佩——当初他忍着魂魄撕裂的痛苦扯出这么一小块残魂,就为了寻找地劫。
只是为了九重星天。
他和紫薇帝君分明一模一样……
或许是命。
肆/
天渊喜欢逗我,嬉笑怒骂的样子格外鲜活,他常故作严肃,一本正经的对我恶作剧。
最开始他并不喜欢我的,那些戏闹就像另类的对命运的反抗。没人会喜欢日日提醒自己命不久矣的存在,但如果你给天渊一点爱,他便回你千百倍,他那样可爱,那么温柔。
谁舍得伤害。
有些事情却只有我们能做。情爱在一个世界面前真的算不了什么。
他说想要我活下去,说他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他和我说天上的星星,说星君们的趣事,说他曾经的抱负。他说他也想活着啊。
但他没有帝气,他只是偶然的帝君散落的一魂,只有消散复归去。
我总是很天真,说总有办法的。
我总是太天真。
那块玉佩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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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老身的酒呢?”月老一觉醒来,壶中美酒已一滴不剩,长的及地的白胡子气得要打结。
偷偷溜出去玩的小童,刚想进门,听到这呼天抢地的声音,一激灵,想要开溜,不想被月老一把拎住耳朵往里面楸:“你个臭小子,往哪里跑!你是偷喝了我的酒,还是又拿出去哄哪家小姑娘开心了?”
“冤枉啊,我委实没干。”
高大的月树顶端,有人借着盛开的繁花与重重赤绳的遮挡,大大咧咧地倚靠在粗壮的树枝上,看到下面的一幕,忍不住轻笑,然后抿一口手中的酒——那醇香的味道,赫然是月老丢失的酒。
但他喝得毫不惭愧,喝完了,连瓶子一块捎走。
可怜月老上次刚因为睡糊涂牵错了赤绳,被玉帝扣了俸禄。这下又不声不响地丢了他老稀罕的酒瓶,怕是又要折腾起人间的那些苦鸳鸯了。
天渊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前往人间。
天庭规矩多,哪似人间一样花样又多又好玩。
此时,人间恰是七夕节。年轻的姑娘们都打扮得与往常不一样,结伴出来游玩,盼望着能与哪家的俊俏郎君对眼。
到了人间,天渊化身为一个翩翩公子。一出现,就格外引人注目,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害羞矜持的只是用扇子挡着脸偷看,胆大些的直接就往天渊那儿走了。
天渊自是晓得自己有多么风流潇洒,早就施了法术。那些追得越上心的姑娘,越是觉得奇怪——怎么觉得越来越远了呢?............
天界与天渊交好的人都是常常哭笑不得,只因这小子话多毒舌、喜欢恶作剧,时不时闹地鸡飞狗跳;但他是个极重情义的家伙,又惹人开心。
虽说天渊外表玩世不恭、放荡不羁,常常惹得一些颜控的仙女们为他争风吃醋;但倒也从未发生他真的欺骗人家小姑娘的事情。
...........................
距离闹市很远的地方,风清月朗,天渊独自站在寒潭边思索着。月辉笼在他身上,格外清冷,显得他一本正经,不似平时在天界的样子。
他俯身掬起一捧潭水,水冷的刺骨,他却毫不在意,淡淡地说:“多像你的眼睛啊............”
一样的冷,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清澈又冷酷无情。
天渊闭上了眼睛,他至今都记得那天————
天帝遇刺,天庭易主,护佑在帝君身旁的十二星君皆没有落得好下场。而替罪羊就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守护玉玺的他被打入地狱。
那天,经过奈何桥的时候,陷阱早已步好,就等着他踏入。他如往常一样,年少不知愁似的,笑得灿烂。
就在这时,一个神情冷漠、身披红袍的少女突然出现。
那些意图不轨的人,都颤抖地跪下,匍匐在地上,叫她:“红莲大人。”
少女的裙尾燃烧着赤色的火焰,据说那是能燃烧掉一切污秽的业火,阴界的人尤其惧怕。她如火般纯粹清澈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对身边的人轻声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于是,托她的福,他只是被囚禁在这孤寂的冥域,度过了百无聊赖的百年时光。
虽然他不懂,那样神秘莫测的人,为何会施以援手又再也没找他索要什么报酬。真是新奇。
天渊在九重星天上,虽为十二星君之末,被其他人当弟弟看待。但却一直被天帝委以重任,暗中查事。此次遇刺,不过是天帝那老儿下的一盘棋——明则溃败,暗则引君入瓮。身为先锋,假装被暗算,也是配合演出、顺便诈出敌方计划的一步棋。没想到被救了,毫发无伤,倒是显得这百年幽禁有些无趣,虽然他暗地里做了不少小动作。
后来天帝重归帝位,他自然也被重新传召上去。
再次走到忘川河畔时,回想起那少女的眼睛,竟记忆犹新——赤色如焰,却无半分暖意,无贪、无嗔、无痴。
他真的,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过那种眼睛了——直击甚至灼烧人的灵魂。
天色愈加晚了,天渊从怀中取出买的花灯,用法力点燃,轻轻放在潭水中。
当初他重归九天之后,又过了不知多少年,听闻那少女入了轮回。他算到她会降生在此地,便年年来此处。若不出意外,今年正是那少女的及笄之年。
那花灯,是祝愿她岁岁平安,长命百岁。
“唉,该回去了。”天渊直了直身子,正欲离去,抬头看见天上星动。他皱眉:她命中那一劫,到了......
天渊急速朝某个方向飞去,心中想:不该这么快的。是有人想谋害这位么?真是嫌命长,得罪了她,也不怕遭天谴。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粗略一看,竟是一处火光冲天的院子,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
天渊急急冲进去,刚进院门,却愣住了。漫天火海中,竟没有盗贼什么的身影,没有血腥味,却弥漫着修罗场似的气息。而且这火,有股熟悉的气息。
天渊不解地踏入火中,那火笼在他周身,让他颤了颤。他觉得灵魂仿佛在被灼烧,他又惊又喜——怎么会......居然以人类之身觉醒了吗?那是否还记得前世的事,好让他亲自说一声“谢谢。”
他加速步伐走到内院,只见一个少女倒在地上,似是昏了过去。是她没错,那股只属于红莲业火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这里不安全!
他抱起少女,快速离开。
三日之后,少女醒来,发现自己在山洞之中。她走出洞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在溪水边悠闲垂钓,
天渊听到脚步声回头,朝少女灿然一笑:“姑娘现在身体虚弱,不妨多休息。”
少女沉默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眸里闪动着些许的赤色,她声音沙哑,迟缓地说:“你...不该插手轮回之事的。”
天渊的手顿住:“............是你么?”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于我有恩。虽然不知你当初为何救我,但这是应该的。”
见少女不说话,只是在溪水边坐下,他又道:“我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想见,没有机会说谢谢。如今想来却是有缘的。”
少女仿若未闻,只是兀自玩着水,像是觉得新奇似的。
天渊瞧着她,觉得有趣:“你在人间过得不好么,怎么不见你开心呀。你分明有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叫人挪都挪不开。”
少女微愣,看向他:“好看?”
“没有人说过么?”
少女慢吞吞地把头低下去,半响,突兀地说:“你能陪我在这里玩吗?”
“你不回去了吗?”
“那里没有阳光。”
“我是星官呀,总要回去的。你的星运突然变了,有些蹊跷,待会儿我回去帮你看看。”
“不,”少女抬起脸,有些苍白,“别回去............危险。”
“你小瞧我了,我当初不还手不过是故意罢了。”
“你算不到自己的命罢。”少女把眼睛眯起来,“像你这样的人,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所以你命里的劫,比我还多............自然的,我也不过是您的劫罢了。”
天渊有些惊讶,微微一笑:“你说什么?你睡糊涂了么?”
少女睁眼,似是有些留恋似的看着他,透过他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你是极少能碰到业火却毫发无伤的人。”
天渊有些恍惚:“我们前世见过么?”
突然,天上传来雷响,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朝这个山洞涌来。
少女面色冷静:“来了。”
天渊只是分神了片刻,便已然在漩涡之中,一些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有人唤他“帝君”,有人唤他“阿渊”......
还有穿着一袭大红嫁衣,朝他微笑的红莲......
“不............”
他终于想起了什么,却无力去抵抗这天命,这条他最初选择的道路。
原来,他亦是轮回,红莲却依然是他的“情劫”............
数日之后,天庭依旧太平,天帝在帝位上仍旧稳稳坐着。
只是那地狱中的红莲少女,多了一个叫“阿渊”的少年陪伴,两人时不时溜出地府玩。
那天帝与阎王,只装作什么也不晓得。
那些知道内情的神仙们,都是颇为惋惜。只有月老得意着,只因托天渊这小子的福,这酒卖得愈发的好了。天真的仙女们,都指望着喝完之后,也能寻一门如“红莲与天渊”这么好的亲事。
天渊帝是天下人的帝王,而“阿渊”只是红莲一人的心上人。
生生世世,只愿做红莲的阿渊。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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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寒!别再找了!你找不到他的。他死了,魂魄一分为二,要么就是散了,要么就入了轮回,可你不能去人间!”
什么人在耳边大声地喊叫着,柔软的胳膊被粗暴地抓住,狠狠往后一拉,玉渊寒整个人都撞在了那人怀里。
“谁?是玄麟吗?”怀里的人挣扎着要脱出怀抱,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动着,两只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地看着前方。
玄麟除了心疼,就只想让那个死了都不肯放他安生的紫薇帝君,魂飞魄散地彻底点。
玄麟又重复了一遍:“渊寒,别找了。”
他的话却没起到任何作用,玉渊寒摇了摇头道“我必须找到他,玄麟,你不懂,他对我有多重要。”
玄麟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却被玉渊寒冷冷地打断了“你不必说了,我还要找他。”
玄麟突然愣住了,直到被怀里的人一把推开,才回过神来,一眨眼的功夫,玉渊寒已经不见了踪迹。玄麟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眼眶通红。
那一刻,玄麟突然明白了紫薇死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我死了,她会恨你的。”
玄麟双眼逐渐失神却又猛地惊醒“不对,她还不知道是我杀了紫薇,不能让他的灵魂归位,不能让渊寒知道真相。”
只见他表情渐渐狰狞,眼中猩红一片,残忍又嗜血。
. . . . . .
玉渊寒还是追到了人界。
可是她的眼睛早就在三百年前瞎了,瞎了个彻底,再也看不见了。任凭玄麟访遍山川河海,也没人能治好。
九重星天的神仙下凡,神力都会被天道所封,与常人别无二致。玉渊寒是江川河海之神,三百多年来寻找紫薇都是靠着水的引导,如今突然失了神力,一下子就失了方向。
玉渊寒站在路中间,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突然,一人声突兀地响起,那声音温润如玉,让人听着便极为舒适“姑娘可是眼睛不大好,要找什么东西?”
玉渊寒当年眼睛突然便瞎了,治疗的不及时,连带着耳朵也听不大清,待到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方才听懂。
玉渊寒道“我确实在找人,不知这位公子可知......”
说到这里玉渊寒却突然问不出来了,可知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那人的魂魄是否还在,有无投胎,投为何人。又如何去问他人。
玉渊寒苦笑道“我也不知他是何人,更不知道他在哪,长什么样子。甚至......我都不敢肯定,他是否还活着。”
那年轻人没回答,似是愣了愣,开口道“如此确实有些麻烦,如今天色不早,姑娘不如先找家客栈休息。明日再找也不迟。”
玉渊寒觉得天色确实晚了,空气中的水汽都多了不少,便应了下来。由年轻人带路,到客栈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玉渊寒却觉得不太对劲,他们二人越走,两边的人声便越小。
玉渊寒定住了脚步,不再走动,警惕道“你要带我去哪?”
之前温润如玉的人,此时却声音沙哑道“不算太笨啊,这么美的皮囊,你就乖乖交出来吧。”
玉渊寒不假思索扭头就跑,只是两人不知何时竟到了郊外,郊外树木十分茂密,玉渊寒没跑几步就被绊倒在地。后面追着的“人”伸出长度惊人的手,眼见就要抓住玉渊寒的脖子。
突然“铛”地一声,那手被一把扇子挡开,一人白衣翩然,轻轻落地。
玉渊寒只听见几声打斗,随即便有一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然后就是一声轻笑,那人似是伸出手放到了她面前。
但有了刚才的经历,玉渊寒多少有些不愿意轻易相信他人了,刚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却被一把抓住了。
玉渊寒猛地抬头,无神的眼睛似是有了光亮一般,她定定地望着他,下一秒眼里就充满了泪水,她轻唤道“紫薇哥哥......”
正打算将她拉起来的人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一把把她拉了起来“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并不是紫薇,姑娘若愿意,可唤我天渊。”
玉渊寒摇了摇头:“我谁都可能认错,只有你,我不会认错。”那一瞬间灵魂的震动,怎么可能作假?
天渊看这人长得好看,脾气却实在是倔,也不再说什么,任由她叫着。
玉渊寒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清,天渊也不好将她丢在树林里,更何况他对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也有些莫名其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因此便将玉渊寒带回了皇宫。
玉渊寒才知道,紫薇的一半灵魂投胎成了三皇子。她心想:也对,紫薇帝君本就掌管帝王之星,投生成皇子也没什么不得了的。
之后的日子里,玉渊寒一直不肯离开天渊身边,两人朝夕相对,言语投机,天渊也对玉渊寒照顾有加。
日子一天天过去,玉渊寒只等天渊这一世结束,便将他的魂魄带回九重星天。而玄麟也计划着,在天渊回到九重星天的一瞬间,将他的魂魄打碎。
然而变故突生。
那一日,玉渊寒好不容易熟悉了御花园的构造,正摸索地走在小道上,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
从那之后,玉渊寒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起来,昏迷是经常的事,一开始只是一小会,之后就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天,最后到了几乎一整天都昏迷不醒。
天渊心急如焚,从一个风流佳公子,硬生生熬成了老妈子,玉渊寒每日的饮食不假他人之手,所有的衣食起居都亲力亲为。
御医也每日三四次地往三皇子的宫殿里跑,可是无论多好的医生,多好的药材,玉渊寒的身体依旧没有一点起色。
如此不久,天渊多少也察觉到了,玉渊寒的身体和常人不尽相同。
事实上,玉渊寒正在恢复记忆。
从几百年前自己出生,河流本就无父无母,紫薇虽是天上帝君,但却抽时间陪她玩耍嬉闹,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那是她童年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再之后就是遇见玄麟,那年她情窦初开,不顾九重星天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和玄麟走到了一起。最终被关入九重天牢,还是紫薇于心不忍偷偷将她放出,让他们跑,跑地越远越好。
她和玄麟逃走了,再次见到紫薇,便是三百年前的大震,大震震了整整七天七夜,震塌了神山,震碎了灵湖。
紫薇赶到灵湖的时候,她的□□早就被震碎,灵魂虚弱地不成样子。
这时玄麟突然满身是血地飞了过来,将一个卷轴递了过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道“只有你能救她了,我的灵魂,她用不了。”
紫薇盯着他,他从玄麟的眼里看到了什么,紫薇突然笑了笑说:“我死了,她会恨你的。”
玄麟也笑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她记得的。”
紫薇道:“那就好。”
说罢,不待玄麟反应就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她,一半归于天地,入了轮回。
玉渊寒分明听到自己拼命摇着头,喊着不要,但是那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她,紫薇兀自把一半灵魂给了她,玄麟封了她的记忆。
玉渊寒醒了,醒时满脸挂着泪水。
她醒后的一个月,天渊走了,去边疆打仗了。天渊是个风流公子没错,但他毕竟也是皇家的人。身上有与生俱来的责任,所以他去了。但他天生就不是打仗的那块料,不过一个月,就死在了战场上。
玉渊寒让侍从将她送到了边疆,轻轻地收起了天渊的魂魄。
玉渊寒想“这一切总该有个结果的。”
她将天渊的魂魄带回,一入九重星天就将魂魄放了出来,牵着那缕残魂向深处走去。
突然,一团红光打向了紫薇的残魂,玉渊寒像是早有所觉将残魂护在了怀里,生生受了这团红光。
身后传来玄麟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做什么!”
玉渊寒却并未理他,反而更加抱紧了残魂,点点蓝色的星光从她的身上溢出,玄麟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怀中的灵魂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颤动起来。
玉渊寒却突然笑了笑“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玄麟一惊,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愣在了原地。
玉渊寒自顾自地说着“玄麟,自始至终,我爱的人也只有你,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
玉渊寒的眼泪早就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每说一句话,身上就溢出更多的蓝色光电,光点逐渐涌入到残魂里,那灵魂由透明变得真实,最终一个人形呈现在眼前。
紫薇看向玉渊寒,眼中满是心疼“小水儿,对不起。”
玉渊寒看见紫薇身体慢慢成型,眼中满是惊喜“你不必和我说对不起,紫薇哥哥,哪怕全世界都对不起我,你也不会对不起我。”
玉渊寒感觉到身体渐渐变得虚弱,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玄麟和紫薇几乎同时托住了她。
两人半跪在地上,都双目通红地看着她。
玉渊寒转向紫薇道“紫薇哥哥,长兄如父,我不能继续伴在你左右,对不起。”
紫薇摇了摇头,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玉渊寒又转向玄麟“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自始至终我都只爱你一人,哪怕你害了紫薇哥哥我也无法恨你。但是......”
“如果有来生,我们,不必再见。”
话落,玉渊寒终是闭上了双眼。
魂魄渐散,归于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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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
——题记
“你就算再恨我,也用不着用这种方法来罚我吧。”
石床上半趴着一个娇俏的少女,只是脸色煞白,嘴唇薄得像纸一般。
很显然,除了被重创的原因,眼前这一碗东西也为她这副病殃殃的模样出了不少力。
拧着眉毛,不耐烦的白了一眼做出这种令她心烦东西的罪魁祸首,重新趴好,轻薄的唇张了张又吐出一句锋言。
“只怕缪仙剑杀不了我,到头来,却死在你这碗饭里。”
端着碗的皓腕一颤,那好看的面庞上的两道剑眉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眼眸瞥了眼碗里的饭菜,嘴角上扬,说不出的怪异。
菜的卖相很差,差到连苍蝇都不会靠近,只是他做了一百的菜,厨艺却还是停在第一日下厨时,不甚用御火之术烧了厨房的水平。
“我还以为你就好这一口,足足吃了一百年这饭菜。”这是句玩笑话,他就是喜欢怼她,带着宠溺的语气同她说笑。
少女微微动动肩膀,因为伤在肩上,她不敢随意移动,只能将脑袋扭过去对着石壁方向,把后脑勺留给他。
右耳压在枕头上,左耳被发丝盖住,似是如此就可以听不见那清风和蔼却令她心悸的声音,嘟囔着:
“足足装了一百年,我都死到临头了,当然想说句真话。”
身后随机响起衣帛擦拭的声音,料想是那人起身了,她的身体僵住,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石壁上的潺潺流水,才不管那张丰神俊朗的面庞是否因为她的话变得难看。
她别扭的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石床,还真越睡越冷,蜷着身体缩成一团,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落在她的头顶上。
小身体条件反射的往下压,想要躲过头顶的那只手,果然,那只手没有像往年一样落在她的脑袋上。
她想或许以后也不会了。
“委屈你了。”那只手掌收回去,却又落在这么一句话,冷冷淡淡的语气飘进少女的耳朵里,冰冰凉凉的。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回侃她,以后也不会了。她想。
纵使她再不想听见任何声音,却还是知道他已经走了,这山洞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也是。
这样也好,以后再也不用吃那人做的比苦杏仁还要苦的东西了。
她佯做松了口气,可是心却突然比这石床还要寒冷。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梦到了一百年前的光景。
三千世界,唯此五界冠然绝顶,上有九重星天,中有剑侠人间,下有九幽冥狱,另有异境——山海兽地、蓬莱药族。
当她在九幽冥狱最阴冷的三途河边河畔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的某一天。
那人踏星而来,蓝色的锦服衣袂翩飞,美好的像从未存在一般。
他有着璀璨明眸,最温暖的笑容,却伸出干净的手抚上与他格格不入的她的发梢,牵着她的手来到九重星天,当着诸天仙人,收她为徒。
她记得那日所有人眼中的惊讶和鄙夷,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神。
那人便成了她的师父,九重天星君——天渊,是她的师父,亦是她……
“天渊走了。”
第十日,给她送饭的人终于开口与她说了第一句话。
她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个冷笑,她早就猜到了,或许在十天前就走了,谁会来管一个弃徒。
她的肩膀可以动了,能够在缪仙剑刺头琵琶骨之后还活到现在,一是要感谢她那便宜师父念着这么多年她忍受他做的黑暗料理的份上把她救走,藏在这里,二是她前几日突然意识到她身下这块石床是个可疗伤的宝贝。
“谢谢。”她看向面前并未像以前一样立即离开的人,“我知道你一向讨厌我,但是有人教过我要懂礼貌,谢谢还是要说的,山海灵主。”
玄麒耸耸肩,头顶上的两只犄角随着脑袋晃动,眼神带着轻蔑的回看石床上的人。
“虽然他逼我发誓绝不能说,但是瞧你这副安逸的模样,我真是不说心里不痛快。”
“那山海灵主千万别憋坏了自己,屁要快点放。”
“你!尖牙利齿!”
她轻笑,还不是某人教的好。
“你知道天渊去哪儿了吗?”
“能去哪儿,自是回了九重星天……我还是快些走吧,那些神仙鼻子很灵,要是追过来,我也不想死在这里,脏了你的地方。”
玄麒冷哼一声,他越看她救越觉得不顺眼,亏得天渊把她当个宝似的。
“你说对一半,又说错一半,天渊是回了九重天,不过你不必担心,没有谁能再找到你。”
“山海灵主的意思是,你罩我?”
她挑着眉,开了个玩笑,可是玄麒的脸庞却露出一丝局促,好似她说中了。
“天渊为了救你,打伤其他五位星君,为了救你前去蓬莱向萧哨求药,为了救你,用凝固千万年而成的灵石打造成石床,供你疗伤,他如今散去九成功力…”
“你说什么?”她截住玄麒接下来的话,瞳孔布满了惊恐。
她原以为天渊是在她被关之后,悄无声息的把她救出来的,却未想到她是在受缪仙剑两剑晕过之后,天渊当着众目睽睽抱着杀出一条血路。
打伤五位星君…他在九重星天再无立足之地,那,那,那…
“那他回去做什么!”
“替你顶罪。”
四字惊言,震的她瘫成一团,仿佛是缪仙剑狠狠地插在心头,久久不能呼吸,额头的汗伴着眼里的泪水一齐落下。
玄麒惊讶她这副落败的模样,他以为她真是铁石心肠的人,竟有些懊恼自己口不择言。
眼前飘落一个白色的身影,他连忙拽住那个往门口跑的身影,把她箍在原地。
“你不要乱跑,我答应了天渊,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手里的人停止挣扎,怔愣当场。
“孩子?”她槑住。怎么可能,她跟天渊从未逾越。
“神交已久,你当了一百年的神仙应该听过这四个字。”
她恍恍惚惚的点头,古籍上确实有说,神仙本无实体,若要孕育下一代,并非一定要行夫妻之事,只要日夜相处,心灵相通,便是神交已久。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种万分之一罕有的情况竟出现在她和天渊身上。
“既然你和天渊两情相悦,你既然喜欢他,却又做出那种事。”玄麒不忿道。
她只是无力笑了笑,倒不怕他的挖苦,那种事…是指她杀了苍宿星君,盗取上古禁籍,烧了藏书阁,破了九幽塔的封印?
还是指她在一百年装作可怜兮兮的孤女骗得九重天的星君收她为徒?
可她本就是九幽冥都的十大护法之一,她的使命就是救出三千年前被紫薇帝君以生命封印在九幽塔的冥主。
那么她做这些事,不是天经地义嘛。
用的着他来顶罪?
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放在肚子上,好似感受到什么,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只听见自己说:
“山海灵主,我以命相求,求你三件事。”
九重星天迎来了自三千年前的镇魂之战后的第二次重创。
就在他们掉以轻心只顾着处罚背叛九重天的叛徒时,却万万没有想到九幽冥狱的十大护法带着鬼兵从山海界的入口杀来了。
九重天和九幽的第二次大战,以九重天惨败而终。
眼底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穿着洁白袍子的仙人们,只是他们这一次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伏在地下眼睁睁的看着鬼片的剑戟抵在命门之处,白色的衣袍上沾着点点殷红鲜血。
瞳孔里尽是绝望,难道九重天气数已尽。
“杀了他们。”为首的十人中,一男子喝令。
“慢着。”十人中唯一的女子启唇,挽了挽黑衣长袖,淡淡然道,“诸位大哥不觉得看着他们苟延残喘比杀了他们更有趣吗?”
“哈哈哈…还是小十会玩。”众人附和,如今她是最大的功臣,自然没有人会逆她的意。
“忘…忧…”远远的响起一声虚弱的声音,却是熟悉无比,那是她经久不会忘记的。
诛仙台上,烙架上绑着一个人,曾经仙风道骨的仙人。
他是被他的同族绑在上面受罚,衣服前襟上布满了斑驳鲜血,一滴滴的鲜血从眼眶里打下来,落在衣服上,触目惊心。
他被剜了双目,作为识人不淑的惩罚。
“忘…忧…”虚弱的声音就是从他那失血的唇里艰难的发出,一声声的掷地有声。
许多双眼睛同时看向如今睥睨一切的女子,她望着诛仙台上的人,却是十分冷淡的,很不耐的抚抚额头,道:
“我本来就没有名字,只是排行第十,故唤阿十,十恶不赦的十。天渊星君所赠忘忧一名,阿十担当不起。”
“阿…十?”
“师徒一场的份上,我教星君一件事。俗话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不要什么都毫无保留的教出去…若非有星君坦诚相授,阿十也破不了封印,多谢了…不过,你这是何必,莫不是多年前我救你一命,就要以命还我不成,顶罪…可笑之举。”
“你说…什么…你…记…”
“诸位大哥,事不宜迟,我带你们去九幽塔救出冥主。”
九幽塔是极怨,三千年前紫薇帝君亲手而造,为九幽冥主一人打造的牢笼。
九重星天和九幽冥狱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是这一任的冥主野性太大,妄想染指九重天。
紫薇帝君舍命才将其封印在九幽塔中,令其沉睡三千年之久。
“没想到堂堂天渊星君竟为了我们十妹,落到今日这种地步。”
“听说三千年前紫薇老儿弥留之际讲随身法宝流光霁月扇留给天渊,可惜那法宝在上一任主人去了之后就失去了神力,自我封印了。”
带路的少女轻瞥了后面议论的九人,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天渊曾教过她开启九幽塔大门的咒法,她带着他们走入塔中,塔有十层,九幽冥主就在第十层。
塔内阴风阵阵,比三途河畔还要冷,没有一点仙家的气息,许是受了九幽冥主的影响才会这样。
“十妹,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在禁籍看过,塔中有十个玄门位置,这一百年来我总算研究出这是十个位置所在,还请诸位大哥按照我的指示站好。”
其他九人按照她的指示分别站在一个图纹下面,她站在最中间,其他的人是将她包围住的。
她结印,口中微念有词,所有人的脚底下和头顶的图纹闪现青色的光芒,霎时地动山摇,似有破塔的架势。
众人满脸喜色,纷纷望向头顶,只见顶下一束光芒落在他们的身上,整个漂浮在半空中,身后墙上的图纹也突然闪现青光,化作十几道锋芒缠绕住他们的四肢。
半空中的九人感觉到不对劲,齐齐望向正中间却还在地面上的少女,却见她抬着头对着他们笑,极其炫目的笑容,就像是嘲笑。
“阿十!你做什么!”
一时间,九人阵脚大乱!
“诸位大哥不是心心念念着冥主,我可帮你们长长久久的陪伴冥主…为何要用如此可怖的眼神看着我,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嘛。”
“你这个叛徒!”
“叛徒…”她反复咀嚼这个词,只觉得好笑,这下好了,她既是九重星天的叛徒,又是九幽冥狱的叛徒。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当初好心将你救回冥都!”
“哦…救?不是抓吗?九位哥哥难道不是看中我身上有冥狱的气息,所以培养我成为救出冥主的契机。”
“你别得意,你封印不了我们多久!”
“我原本也只是想除了封印也做不了其他的。”她笑的好明媚,“只是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可将诸位大哥和三千年不醒的九幽冥主就地诛杀。”
“你……”他们居然被这乳臭未干的少女给震住。
她开始结印,身体迸发出红色的光芒,随着光芒的扩大,塔内突然变得灼热起来,转眼间,熊熊烈火从塔底,墙壁,塔定冒出,红色的火光比鲜血还要恐怖,他们慢慢的感觉到身体被烈火灼热,不消片刻便会化为灰烬。
“不可能!不可能!”
塔内传出阵阵嘶吼。
唯有地面的少女安然的盘腿而坐,她的身体同样被烈火灼烧,可是她好似没有感觉到一样,嘴角含着笑容,却是十分的满足。
“哦,有件事忘了说,流光霁月扇不是失去神力,自我封印,是没有扇灵,紫薇帝君冥留之际将最后的神力注入扇中,扇灵被逼而出,落入九重天之外,历劫三千年,融合紫薇神力,为的就是可在必要之时彻底诛杀冥主,而我就是流光霁月之灵。”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回应她,他们已经被她体内的天火焚成了灰烬。
火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如清风般明悦的面孔,真是她思念极致,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吧。
她曾经忘了这个人两次,三千年前她被逼出扇身,却没有实体,飘过三千世界,最后在一千年之后落在冥狱的三途河畔,化作人形。
可她没了记忆,即便又五百年后见到躺在三途河畔奄奄一息的天渊,也没有记起他是谁。
地府的忘川河是三途河的分支,可是三途河却没有开满黄泉路的彼岸花,只有一望无际的黝黑河水,就连土壤都是黑色的。
那时候,三途河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个人过了五百年,突然见到生人,惊奇和兴奋了许久。
后来天渊醒来,见到她时眸子似是有亮光,后来她才知道那叫欣慰。
他穿着蓝色的衣袍,袖子绣着好看的花纹,他说那叫紫萱花,又叫忘忧草。
后来他给她起名为忘忧。
他带她出了冥狱,来到人间,那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她第一次见到了除了黑色的河水以外的东西,还有和她长得很像的许多人,还有冥狱从未有过的…温暖。
他们在人间住了有十年,直到天渊有急事要离开,他将她安置在蓬莱,那是一个女人为尊的地方,她很受尊重,女帝的胞弟是个很好玩的人,即使天渊不在,也没有觉得郁闷,只是有时很想他。
之后一别,又是四百九十年,直到蓬莱生变,为了不让她牵扯其中,萧韶将她送出蓬莱。
冥狱的护法发现了她,将她带回冥都,至此她第二次将天渊忘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一百年前,收到天渊会来三途河的消息,她坐在河畔足足等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他等来了。
“你果然记起来了。”火海中的面孔忽然动起来,耳畔传来一声呢喃。
她猛的转身,身体撞入一个温暖的环抱,久违了的亲密。
“你快出去!”
她咬牙切齿的大喊,使劲全身的力气想将他推出去,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和法力,她快要与这九幽塔一起消亡,这是三千年前就定好的宿命。
“玄麒呢?他答应我会带你走的!”她声嘶力竭的大喊,正好瞥见在外面无奈望着他们,却不能前进一步的山海灵主。
她有三个请求,第二个请求是让她通过山海界通往九重天的入口将冥都的护法和鬼兵引入九重天,一网打尽,然后玄麒再带兽族协助仙人。
第三个请求是一定要带天渊走。
“你快出去,快出去…”
她拼命的捶打着眼前的人,却见触及他空空如也的眼眶时,无力的垂下手,泪如泉涌,但也浇也不熄这天火,他的身体也在被烈火肆虐。
“你怎么这么傻!”
“是你傻,我做了这么多,我花了五百年铸造封印,就是不想你有这一天。”
流光霁月之灵的命运早已注定,天渊早就知情,他找了她一千五百年,终于在三途河畔见到她,化作人形的她。
他本来应该将她带回九重天,可是他犹豫了,他不想她承受这样的命运,他将她送往蓬莱躲避,自己回到九重天铸造封印,为的就是永久封印九幽塔,可是这很难,紫薇帝君当年豁出性命都没有做到,所以才将希望放在上古第一神器的身上,这把由九幽塔母身打造的流光霁月扇。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物是人非,再见时她又忘了他,他不得不将她带回九重天,倾尽所能教她封印和破印之法,只盼有朝一日他无法护她之时,她尚能自保。
只是没想到,他拼了命想要避开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我非死不可了,何必要拉下你。”她哭着说,试图说服他。
“你我神交已久,可是夫妻,上穷碧落下黄泉,妻在碧落,夫便在碧落,妻在黄泉,夫便在黄泉。”
火焰漫天,塔中漫天,真像是黄泉,仔细听可听见两人低声的呢喃,如同无边的情话。
“我求了玄麒三件事,第一件是让他住我将孩子取出,我生不下他,我已将投他投入人间一户剑道世家,那孩子生的十分好看,像他爹,眉心之间有一朵紫萱花的印记,他这一生必是无忧常乐…”
“嗯…”
“我…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苍宿其实是冥都的长老,禁籍是他偷的,火是他放的,他先陷害我,我破的封印是苍宿加在塔中想要腐蚀塔身的诅咒…所以我杀…了他,我不辩解,是因为我身处于黑,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你真的好温暖,那时候我觉得我在冥都待了四百年都不及在你身边一年…”
“我知道…我相信你…”
“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世…”
“会的…我还会再找到你…”
“可你认不出我了怎么办…”
“我会摸骨,就算是个瞎子,瞧不见你,只要碰到你我一定会认得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将我的眼睛分你一半,把我看到的世界也分给你…”
天火焚烧了一百年才熄灭,幸运的是烈火只焚烧了九幽塔,没有涉及无辜。
至此,此地被列为禁地,连同被大火一起焚烬的天渊星君所居的府邸也被列为禁地。
2018年7月23日
酆都
一辆辆旅游客车停在城门外。
田鸢被损友挽着手臂随着大队伍走进城门,导游说自行活动两小时,人群各自散去。
损友拽着田鸢往前走,她早有想去的地方。
“我查了攻略,酆都里有一家三途阁,很灵的。”
“呵呵…才背了二十个不准,你就忘记了。”
“人家没有其他的想法啦,我就是听说阁主特别帅,酆都的一半旅客都是冲着他来的。”
“你这还叫没想法。”田鸢无语,“云裳羽衣你玩到哪关了?”
“快了,天渊篇就要结束了,好舍不得哦,我最近就喜欢这种仙风道骨的,不过玄麒也大大的不错呀!”
“哈哈…”
“到啦!”
损友停的急,田鸢猝不及防的拌了一脚。
“哪儿呀?”
“拜托你近视眼就带眼镜好不好。”
田鸢无视损友的调侃,先天性近视怪她咯。
她眯着看着前方的房子,大门上挂着一个匾额——“三途”。
悬窗两边挂着许多精致的扇子,一面刻的是“流光霁月”,另一面是“摸骨算命”。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微风,风铃作响。
——找到你了。
“谁?”田鸢忽然怔住,有人在她耳畔说话。
“听说紫萱道长眼睛不好,所以专修了摸骨算命。”损友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帘子里。
“快进去吧,道友。”
田鸢迷茫的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损友,“你不进来?”
“一次只能进一个,你先去,我有点肚子疼,等会就过来。”损友说着,立刻就跑远了。
田鸢看着她的背影无语的摇摇头,只是那一瞬她仿佛看见损友的头上有两只犄角,而且身形高大的像个男人。
可再一看时,却还是平常的模样,眼睛又严重了……
随后放下门帘,走入里面的世界。
清冷少女忘川相救
百年孤寂九州冥域
重归星天身陷囹圄
善恶难辨惊天逆转
重生三世,风铃动,与君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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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山庄里再也没有她的丝毫痕迹。
很多时候叶英会觉得那只是自己年少时候的一场幻梦,于江南烟雨的朦胧中,带着些微的海棠色——就好像他还记得海棠是什么颜色似的。
是浅浅的红,水灵灵的,娇俏聪慧而又温婉敏锐。
是闭关剑冢那八年岁月里,记忆中仅有的亮色。
但除了叶英自己,藏剑山庄里没有谁还记得她。
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叶英想,当年那些见过她的外门弟子,也一个个去闯荡江湖,或成家立业,或喋血江湖,都很久没有回过西湖之畔了。
上一次有人提到她,好像还是自己决定闭关的时候,忆盈楼的那个小姑娘曲云,带着些微的惆怅说,大哥哥闭关不见人,那要是苏姐姐回来,让二哥哥和我带她去剑冢找你可好?
那时候他看着自己的二弟眼底里都是满满的少年心意,也就笑笑说好啊,不论那时我参悟得如何,都会出来与你们相见。
谁料最终出来时,昔日小儿女早已天南海北,不复相见。
更枉论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那位姑娘。
若非后来在苗疆又遇曲云,相顾无言之时总不能提自己那二弟,倒只能说起苏姑娘,叶英都不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大庄主还在等她吗?”曲云坐在德夯肩上,笑盈盈地说,“说起来阿亮也是当年和她一起捡到的,如今我身似女童,她若再出现,怕是只认得我了。”
“并不是等她。”叶英说,抚了抚自己的佩剑“焰归”。当然不是等她。他一心只有至高剑术,只有藏剑山庄,哪里得空放一个不过几面之缘的女子呢?如果那时她没有爽约,也许叶英的人生里会多一些牵挂。但既然她已经消失这么多年,那些浓浓淡淡的情丝,便也如初冬的海棠,消泯入土,再不可见。
——但终归是存在过。
“多年不见,大庄主竟已鬓发苍白。”曲云微微感叹。
“是不是更像你爹爹了?”叶英忽然开了个玩笑。曲云一愣,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也并不好笑。但当年……也是她自己出的主意。
“是啊,也许爹爹这次回去,娘亲就在山庄里等着了。”曲云笑笑。
天泽楼前的海棠花树,这一年开得格外绚烂。
“对不起,少庄主,我来晚了。”少女抬头,看着走回来的男子。、
盲了数年的双眼仿佛依然灿烂有神。他笑了笑:“不晚啊,你看海棠花还开着呢。”
白首他年,艳色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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