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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西戎余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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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二瞥了他一眼,吐槽自大。
榻上的少年笑着摇头,也不责怪,只问,“明六,我问你,上次围剿,我派去几人?”
明六想了想,“明一哥,明五,还有三千精兵。”
“明五与你,孰强孰弱?”
他想了想:“明五。”
“那明二与三千精兵,孰强孰弱?”
“……”明六愣了愣,又答,“三千精兵。”
明二精通于情报收集,武功方面,兴许还比不上明五。
“对。”陆间颔首,又笑问,“现在,可知原因否?”
明六讪笑。
明二紧接着道,“公子,明三明四前几日传来消息,说对解您的毒有了几分眉目。”
陆间听了此言,仅是笑笑,“嗯。”
“那敢情好!希望公子毒早日解了,也希望明三和明四早日回来!”明六颇为开心。
明二心中暗下思忖,明三明四传来消息,定是有了把握才说,不会让人空欢喜一场,这般看来解毒真能有几分可能。
他又瞥了一眼毫不在意的主子,微叹。
希望公子也能多在意在意。
陆间吩咐: “你们先下去罢。"
明二和明六点头,等两人离去,陆间才皱着眉将手抬起微微抓着胸口前的衣服。有段时间没发作了,让他倒是差点忘了它。
陆间苦笑了一声,待心间的剧痛褪去,他才缓过神,用手巾擦去额上薄汗。
缓过来后,又想起来刚才明六问的,又摇了摇头。
——
门内人在聊着天,声音压的低,凤栖要敲门时听了听,什么都听不清,抬手敲门,她只能感觉到里面的人声音蓦地一听,而后就是一男人开口问:“谁?”
凤栖微顿,眼睛一转,开口道:“我是来给你们送热水的。”
那边声音停了停,门过了几秒被拉开一条缝,那男人看了看四周,才拉开门,“水在哪?”
凤栖指着离门口几步的水桶,“水桶太重,实在提不动了,拜托你自己提一下。”
男人皱眉,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凤栖说了声抱歉,他走出来,顺手拉了门,凤栖垂眸透过人和门之间的缝隙,往屋内一扫,便匆匆收了视线。
她送完水,便回自己屋子了。
一坐在床边,便想起来自己今日功课还未做了,不过夜已深,屋内没油灯,她也懒得去月光下写——那不给自己找罪受吗?
于是早早地躺上了床,洗漱完之后拿出洛舟给她的药来,将膝盖上涂了,又撩起袖子,将伤也涂完。
等要把袖子扯下,手指在肘部的青色胎记处停顿一瞬,又放下手去,把瓶子合上了。
涂完药后,药散发的清香钻入她的鼻尖,她隐约闻到一阵青竹香,让她没由来地想起洛舟来。
不知……他身上,是否是这般味道呢……
发觉自己在想什么,她猛地一顿,强行闭眼逼自己别再去想,翻来覆去半天,耳边蚊子嗡嗡嗡地实在烦人,折腾了好久,睡意本就没有,现下就更加清醒了。
明日得去山上割些艾草来,这蚊子,也太烦了罢。
她叹了口气,往床上一瘫。
脑袋一静下来,又想起来新来的租客。
这租客实在奇怪,小心谨慎,连开个门都要问一句来人是谁,更是开一条缝提防。
她一时有些狐疑,想起来出门去提水时男子低喊了一句。
看起来,那男人心情不甚愉悦,若是她,那么那时,她就是在骂人。
她微微张唇,模仿着男子低喊时的嘴型——
“五一。”
这是什么骂人?
凤栖一时茫然,现在是肯定想不出来了。
她倒头一睡,昏昏沉沉趁着睡意睡了过去。
第二日,贺子章原本要拉着她去学堂,她一脚踹过去,说自己有事,便一步不停地跑了。
她背着竹筐,拿着一把镰刀,便跑去了城外离云起城不远的小山上。
来的次数不少,便也熟知了艾草生长的地方,凤栖没想多呆,快点割完,就去学堂了。
原本在弯腰割着,就听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声音——
“全部藏好了吗?”
她微一愣,思绪一转,身子已经伏地藏在了茂盛的野草之中。
“只余城南一处。”
对方有些烦:“怎么还没埋好!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埋什么?
凤栖皱眉,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后日什么时辰动手?”
“火烧之时。”
十二时辰中,可没有火烧之时。
心中思忖的同时,她放低呼吸,隐隐约约看着他们在地上挖好坑后,将物件放进去,又用泥土掩埋住了。
他们埋完,便一刻也不停,转身便走。
她待上一炷香,才慢慢直起身子从草后探出身来,将割了的艾草丢进筐里,有将割坏的草根用一些石子或是连根拔起,将她来的痕迹掩住了,才敢抬步走到那几人刚刚所在之处,望着被重新掩埋住的地方,她犹豫了会,还是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抚开了——
她的瞳孔触及所掩埋物件时,微微一缩。
西戎人的衣服服饰?
那些是西戎人!
她颤着手将泥土盖回去,深吸了一口气,谨慎地清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便匆匆下山去了。
找个地方藏好带去的竹筐,凤栖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学堂,王夫子瞧了她一眼,这次倒是未为难她,让她进了,兴许是她恍神得过于明显,下堂后,贺子章忍不住问她发生什么了。
凤栖瞧了一眼担忧的贺子章,强迫自己心神定了定,然后开口,“贺子章,我要去趟城主府。”
“什么?”贺子章有些讶异,“你去那干什么?”
“有很急的事。”凤栖站起来,“帮我向王夫子告假!”
于是,王夫子与跑出学堂的凤栖错身而过,把王夫子气的要命。
“凤栖!!!”
凤栖听到王夫子喊叫,便知王夫子这次定是要严惩她了。
她抿了抿唇,现下也顾不了这么多,最重要的是,要告知城主这件事情。
她跑向城主府,还未进去,便被门口小厮拦下了,“小孩,城主府可不能乱闯!”
“我真有急事!”凤栖心间烦闷,想要硬闯,被小厮紧紧扣住,往里一看,刚好看到了云起城主徐零,她眼睛一亮,要喊时,看见云起城主身边男子,瞬时失声,一个字也喊不出了。
她手心有些发凉,就听到门口小厮见着徐零,连忙道,“城主,这小孩说有急事见您。”
凤栖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偏差,这个男人的样貌和声音,是她在山上遇到的那几个男人中的一个。
他是西戎人。
那……城主知情吗?
是在被蒙骗,还是在明知他是西戎人的情况下并肩同行?
她感觉自己背脊应出了冷汗,开了开口,发觉自己没发声,就看到徐零笑,“哦?是吗?”
那以温和著称的徐零笑着走过来,连同他身旁人一起过来,他问道,“小姑娘,有何事要说?”
凤栖将指尖戳进自己手心,宽大的袖子掩住手来,她逼自己强行镇定。
只见面前女孩子顽劣一笑,她道,“城主,那城东刘家……”
她说出口时,发觉徐零旁边男人前进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城东刘家怎么?”
她心里蓦地一跳,装作一副难受,要摆脱男人的手,她道,“你为何攥这么紧!我以后相公会吃醋的!”
旁边小厮噗嗤一笑,“你这小孩,真是有趣。”
凤栖轻哼一声。
徐零笑着扯开那男人攥住她的手,对凤栖道,“不是说有重要事情吗?要不要去城主府坐坐?”
听到这话,她的手微微颤抖,她忍住自己要后退一步的冲动——
徐零绝对清楚旁边那个男人是西戎人!他要杀她灭口!
他们为何这样反应?
脑子飞速运转,她确定了一个答案——
城东刘家,有西戎人,或是与西戎人有关的东西,兴许就是山上人说的埋的东西。
她只思考一瞬,转眼就扬起散漫的笑来。
“不进去啦!我就是来举报,城东刘家那小儿子刘咨,上课看小*书,好让人羞啊!”
她吐吐舌头,“城主,你可定要夫子严惩他。”
徐零一顿,又笑了笑,“行。”
得到城主的回复,小姑娘似乎就开心起来,一副告状成功的模样,拍了拍手,“城主,我先回学堂啦!”
“嗯,去吧。”城主温和地笑笑。
说罢,凤栖慢悠悠地,转身便走了。
待到拐角,她散漫的神情才一懈。
她快步回到学堂,来回几趟,刚好碰上他们散学时分。
她精准地一把抓住刘咨的胳膊,刘咨被她吓了一跳,“干嘛!”
“问你个问题。”
“别!你还不如问贺子章呢!我可不会!”
刘咨连忙摆手,凤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道,“不是学业问题!”
听了这话,刘咨摆动的手才停下来,“那是什么?”
“你家有没有外人住着?”
刘咨一愣,“你怎么也问这个问题……”
凤栖愣了愣,“还有谁问?”
“洛夫子啊,他问我最近有没有外来人来我家居住。”
凤栖眯了眯眼,然后又问,“那有没?”
刘咨点头,“有。”
他想了想,“大概四五个吧,凶神恶煞的,我都不敢接近他们。”
凤栖听了答案,微微抿唇,仔细思考一番,开口道,“我下午散学后去你家玩。”
“你来干嘛?洛夫子因我上课走神要来我家找我爹娘呢!怕是今天你来找我玩,我爹娘见了觉得我贪玩,晚上我的屁股就要开花!”
刘咨几乎是立马否决。
又是洛舟。
凤栖若有所思。
她笑了笑,道:“那算了罢。”
听了这话,刘咨才松口气,说了声他走了,便立马急匆匆地走了。
她没心思回家,何况——
家里那几个人,应当也是西戎人。
这样一来,城东刘家,城北她家,城南还未埋好,缺个城西。
凤栖想了想,便知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她问了洛夫子的住处,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