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溺水小猫

2、救命

　　巫喜见他又昏过去了还特意探了探鼻息，很弱，但有，那就是还没死。
　　只是巫喜不知道怎么输血，她自己是O型血，凑合凑合也是可以输给他的，她冒着大雨裹紧了雨衣下楼，这种有点像贫民窟的老式居民区就一点儿好，鱼龙混杂，小诊所里买东西也没人问。
　　好不容易买好了输血的用品，又多给了200让护士跟自己走一趟，她实在是操作不来。
　　小护士看起来比巫喜大不了多少，巫喜也不知道她业务能力如何，不过巫喜也清楚，这种小诊所里的护士估计都是卫校出来的，多专业也没有，却不至于拉胯。
　　小护士跟着巫喜兜兜转转上了楼，她还怕巫喜把她骗出来卖了，结果到了巫喜的家看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句“我超。”
　　“你咋回事儿，缺心眼呢？人伤这么重，就扔沙发啊，还有怎么不去医院啊。”巫喜还在关门呢，就被小护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巫喜也能理解小护士的心情，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蒙圈，但是人已经捞回来了，并且他也默认了之后会杀了巫喜，总不能煮熟的鸭子让它给飞了吧，当然这种默认是巫喜自己单方面认为的。
　　她耐着性子跟小护士撒谎：“这是我哥，他跟人打架了，去医院弄不好还要报警，多麻烦。”确实麻烦，如果这男人真的被通缉了，自己人都救了说不定会被当成从犯关在审讯室里让人轮番上阵的拷问，她是不想活但也不想牢底坐穿啊。
　　小护士狐疑地看着巫喜，这屋子里根本没有男人生活过的气息，玄关的拖鞋只有一双，已经被巫喜穿上了，她有理由怀疑巫喜在撒谎，但自己收了钱，也不好戳破，估计是这男人是小姑娘的男朋友，在外面摊上事了，不敢去医院，这样的人她见多了，也不怪巫喜撒谎了。
　　“行，你跟我一起把他抬卧室里吧，这里不方便。”
　　巫喜听完乐了，总算有人帮忙搬一下了，她早就想把人抬床上去了，毕竟放客厅沙发太碍眼了。
　　尔后两人又“哼哧哼哧”地将人抬进了卧室，都累得直喘气。
　　“你哥看着不重，还挺沉。”小护士喘着气打趣。
　　巫喜心道可不是嘛，这人目测一米八往上，一身都是肌肉，精壮得很，她之前在天台捏过的。
　　小护士也不磨叽，直接把林鸦盖着的被子掀开，然后把之前巫喜绑的绷带和纱布都拆了，随后又发出了惊叹：“我滴乖乖，这你缝的呀？不行不行，要重新缝，不然伤口长不到一起的，疤会很丑的。”
　　小护士看着这快要露出骨头的伤口，难以自控地皱了皱眉毛，“你再去店里买点儿清创的，和缝合线，我一起给弄了。”
　　“行，你还挺厉害。”说完巫喜就换鞋去了，到这她才算认可了小护士的业务能力。
　　等巫喜买回来的时候，小护士已经把之前缝的线都拆了，还在用巫喜家里剩下的碘酒清创，结果她又看见这人的裤腿也破了，里面还残留着乌黑结痂的血块。
　　小护士不由地撇撇嘴：“你哥跟人打个架还挺来劲儿，腿也伤了，你把他裤子脱了吧，屁股盖上就行，处理完伤口我就抽你血给他输。”
　　闻言巫喜愣了愣，有些尴尬，但总不能不处理，给男人脱裤子还是人生头一回，她满头大汗地忙完之后，已经不太想说话了，但看小护士还在兢兢业业地缝伤口，自己也不好闲着，于是问：“喝水不？护士姐姐？”
　　“喝，别叫护士姐姐，怪显老的，叫我小毛就行。”小毛说着，已经把绷带换好了，只是她出去端水的时候看见滑落在沙发缝里的匕首尖，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却也没往坏的地方想，毕竟被雨水冲刷了一夜，这匕首看起来干干净净，像水果刀。
　　小毛把匕首掏出来给放桌上了，嘴巴没停，“这东西掉沙发里多危险呢，刚才你哥不是在沙发么，再划个口子流点血也别救了，准备墓地就行。”
　　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最多失血性休克，危及生命，抢救抢救还是能行的，只不过得上医院了，这种情况医疗条件不太好真的是受罪。
　　巫喜这才看到那把匕首，想来是林鸦昏迷前滑落在沙发里面的，“诶，好，知道了小毛姐，谢谢你啊。”
　　“过来抽血吧，你和你哥血型配不？”小毛问了一嘴，她就是觉得林鸦不太像巫喜的哥哥，毕竟床上躺着那个就算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也是个帅哥了，面前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比较一般，除了眼睛好看点，但也感觉没什么灵气。
　　“配的配的，我哥嘛。”巫喜没说自己是O型血，反正也能给A型输。
　　粗粗的针尖插/进自己血管的一刻，巫喜是有点怕的，但又看着血液流动着缓缓进入了血袋里，巫喜那点儿害怕又变成了兴奋，她也不知道自己兴奋个什么劲儿，她认为自己小小的体验到了生命流逝的感觉，认为自己离死亡更进一步，但也就是想想，她等着治好林鸦让他给自己来一下，说好了是无痛的那种，看他的样子业务能力应该挺强的，自己大概不会有什么太痛苦的感觉，光是想想，她又有点开心了。
　　小毛看着巫喜逐渐睁大的眼，心道这小姑娘刚才还挺死气沉沉的，怎么一抽血就这表情，小毛把巫喜的兴奋看做是害怕，还安慰了一句：“没事儿，抽不了多少。”小毛就觉得抽血输血挺正常的，跟打点滴一样，所以她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巫喜的想法。
　　血抽完了，巫喜压着棉棒在静脉上，看着小毛拿着血袋进去忙活了，确实没抽多少，150毫升，小毛说她看巫喜太瘦了，少抽点，一般情况抽200毫升的，不过这也不太够，小毛问了巫喜的血型后，得到了答复，刚好她也是O型血，最后小毛又贡献了200毫升的血液，总算是给林鸦把血供上了。
　　巫喜没见过这么好的护士，一时间说不出话。
　　“没事儿，我经常献血的，不过他主要是高热发烧，注意消炎和降温，补的血虽然没有很多，但也够了，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之后补消炎水和葡萄糖就行，怎么输液教你了，没了就去诊所买，报我的名字我有提成。”说完小毛便不打算久留了。
　　巫喜最后还是多塞了小毛200，小毛想说不要的，可巫喜硬要塞，她也就收着了，“行吧行吧，回头你来买药我给你打折。”
　　看着小毛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口，巫喜才关上门。
　　她一整夜没睡，又一直怕人死自己家里要吃牢饭，已经很累了。
　　稍微洗漱了一下煮了点粥便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可惜沙发上还残留着林鸦身上的血腥味，这一觉她没怎么睡踏实，睡了五个小时就醒了，她去卧室瞅了一眼林鸦，还没醒，又把粥热了热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就坐在床边守着林鸦，以免输液袋的水输完了血液回流。
　　不怪她对林鸦没什么防备，实在是本身也没有什么生存欲望，哪怕这人醒过来直接给她弄死了她也没什么怨言，反而要感谢他，不过记得给她收尸就行。
　　想到收尸又想到他会不会很变态的把自己分尸碎尸啥的，又有点不甘心了，她还是决定等这人醒来好好说清楚她的要求。
　　林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夜里了，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帘照进一丝稀薄的光来，他吃力地转头看到床边趴着一个黑黑小脑袋，均匀的呼吸表示她睡的还挺香，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依旧很疼，但高热已经退掉一些了，他的手背上还插着针管输着液，输液袋里的药水流了一半，应该才换没多久，就是哪怕不能太大幅度地动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只穿了个裤衩，林鸦顿时有点尴尬。
　　但这点儿尴尬在看见床头柜放着一碗凉透的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实在是，太饿了。
　　他想伸手去够碗，身上却疼得厉害，他之前用意志力强撑着没觉得多痛，现在一股脑都涌上来，于是他只能用沙哑的嗓子哼哼了两下。
　　巫喜刚睡着没多久，做着梦呢，完全忘记家里还有个男人在自己床上躺着，于是猛地抬起头，飞速地打开了台灯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林鸦醒了。
　　林鸦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小姑娘的脸，很清秀，有点稚气，因为趴着睡印在脸上的两道红痕显得有点滑稽可爱。
　　“饿了是吧，我喂你吧。”巫喜也没一定要他回答，她看见他盯着床头柜的那碗粥两眼冒光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鸦眨眨眼，他现在的沟通方式就是眨眼，他有一肚子话想问，却因自己喑哑的厉害，根本没办法开口问，不过巫喜看起来很聪明，能理解他的需求，他便沉了气，打算嗓子好点儿再跟她沟通。
　　巫喜觉得自己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她垫了两个枕头在林鸦头下，把他的脑袋稍微支起来了一些了，然后就开始喂他，也没有没话找话，她知道林鸦现在不方便交流，她决定等他好起来再慢慢跟他“托孤”。
　　粥很冷了，也没什么滋味，林鸦却还是吃完了，他必须要好好补充体力，早点好起来，他还要去查是谁暗算了自己。
　　可当务之急是，他有点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