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帅抓走后我觉醒了神秘能量》岳守云

24、做出选择

　　眼角左下的位置开始变凉，半翼慢慢睁开眼睛。
　　他还停留在蒙娜的情绪里，以至于看到银星都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也已经看完了，”银星摸了摸他的头，问道，“你还想要这种能力吗?”
　　“拥有这种力量就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这是我本来应该走的路，不能强行加在你身上。”银星温柔地朝他笑，“我可以帮你抹去这个能力。”
　　她不想要眼前的孩子承受这些痛苦，可她最终没有擅自为他做决定，只是换了个迂回的说法。
　　“我压制这种能力多年，身体早就习惯了。”
　　半翼抬眼盯着银星，哪怕他对银星仍然没有多强烈的感情，他的潜意识还是不希望对方死去。
　　“不要，我不要你死。”他很直白地说出口，踟蹰许久，才喊了一声，“母亲。”
　　银星心神俱震，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可你会死。”
　　“死亡是为了活着。”半翼的话瞬间将她带回了那个快要遗忘的时刻，他直勾勾地盯着银星，
　　“如果残暴与扼杀是一个文明的胜利，那么这样的文明，我不认同。””
　　银星认真地看了他半晌，提起的气沉了下来，她抬手摸了摸银星的头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可以告诉我。”
　　“好。”半翼听话点头。
　　“蒙娜——”记忆传承交融时银星自然感知到了半翼对于蒙娜的看法，那绝不是一种好的感受，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她没有在害你，不要伤害她。”
　　“我知道，我不会的。”半翼认真地看着自己银星，郑重地回答。
　　得到半翼的肯定回答，银星松了口气，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她在意的一个问题。
　　“你背后的伤口是怎么来的?”银星皱着眉看他，有些心疼又有些担忧，“像失去武器的人类，你失去了本体能够依靠重要部位，这可能会混乱你觉醒之后的思维或者能力。”
　　“何况只有完全收回体外特征，才能够定型能力。”
　　“无论是影响到哪一点，都是致命的。”
　　半翼呆了一会，记忆中的那层迷雾被拨开，他发现那块缺失了的记忆竟然渐渐清晰。
　　从虫卵中孵化出来就已经是人身的他在蒙娜的照料下渐渐长大，遇到了把柏匿司叼进来的老虎，又亲眼看着它缩小来舔自己的手指。
　　在有意识的时间里，面前的生物是唯一对自己散发善意的东西，那种感觉他很喜欢。
　　敏感的他发现，这只生物在散发求救的信号，也引诱着他去看外面的世界。
　　“你想要我救他吗？”
　　对方并没有听懂，可是半翼能够看懂他的眼神。
　　他们是不同的，唯一的危险只有来自同族。
　　只要他们的身上沾染了自己的味道就不会被发现了，毕竟自己总是不太会被理睬的那个。
　　半翼想了想，将自己的半边羽翼拔了下来。其实没有多大的痛觉，半翼只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东西。
　　细细簌簌的声音靠近，半翼将翅膀贴在了昏迷着的柏匿司身上，不太稳妥，不够贴切，他依旧能够感知到他不同的气息。
　　他把自己的翅膀拿了回来，有些不解。
　　看着对方指尖上泥土的痕迹紧紧地环绕着，半翼福至心灵，翅膀在他的注视下居然慢慢缩小成了一个圆环，他拽过了柏匿司的手，套在了对方的手指上。
　　一丝银白的力量钻进对方的身体。
　　刚刚好。
　　他跟着那只重新变大的老虎跑了出来，第一次见到了外面的场景。
　　“谢谢你带我出来，”半翼抚摸着它，开心道，“这是回礼。”
　　“你在干什么？”蒙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眯着眼睛看着地上昏迷的身影，语气骤然变冷，“人类？”
　　半翼瞬间惊得站直了身体。
　　他正想说什么，突然，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涌了上来，无数声呼喊瞬间突破他的耳膜。
　　半翼表情出现片刻狰狞，径直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蒙娜见状快步走上前扶住了他，手摸到他身后的伤口。
　　强烈的杀意涌起，蒙娜把手伸向柏匿司。
　　“离开，不要管，”半翼意识模糊间生出了胆量，抓住了蒙娜的手，有些企求问，“让他们走，好不好？”
　　再拖下去恐怕他承受不住，蒙娜骤紧眉头，咬着牙瞄了一眼地上的人类，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好”，便抱着他往熟悉的山洞走去。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的双脚被套上了锁链。
　　离开洞穴和身上的伤口都加速了他的觉醒，力量宣泄的一瞬间那浓烈的杀意将他吓得再也站不起来。
　　蒙娜用自己的能力模糊掉了那一段记忆，可惜自己的腿也没有好起来。
　　自己还以为都是蒙娜的错。
　　半翼有些愧疚。
　　他盯着银星：“可我没了它已经很久了。”
　　“还在吗？”银星并没有问他是如何取下来的。
　　“在的。”半翼想起见到柏匿司时，那个让他有反应的戒指。
　　“那只是一个容器，只要取回了覆于之上的力量，”银星认真地解释，“人类与虫族势同水火，战争的苗头开始迸发，你现在的情形很危险。”
　　“不用担心，我会把它拿回来，”半翼眼中慢慢升起坚定，与银星对视着：“我会彻底觉醒，然后做出选择。”
　　银星没来得及说话，半翼的下一句就打了过来：“我想去A16星。”
　　明明知道事情拖下去会不好，但银星还是想把他藏在自己的身后，可这个时候别无他选，她只能让面前的半翼独自去走他的路。
　　“会不会太累了？”
　　半翼摇摇头。
　　她的目光充斥着无奈，慢慢地转向了柔和，她握紧了半翼的手：“你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
　　“嗯。”半翼想起那个骑着机车风风火火的少年，以及银星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银星抬头看了他半晌:“我会让阿西那帮你。”
　　毕竟半翼没有跃迁能力，那是虫母才能做到的。
　　没别的话可以讲，半翼起身，正要往外走时，银星喊住了他。
　　“见到潼恩的话，帮我谢谢他。”
　　半翼脚步一顿，他想起实验室里那张脸，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会的。”
　　门被轻轻推开。
　　半靠在墙上的阿西那将烟嘴从自己唇边移开，吐出一口轻薄的烟雾来，她斜着眼看着门口这个安安静静的虫族青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阿西那没有拐弯抹角，半翼既然没有选择让银星剥夺能力，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想清楚了吗?”阿西那抱着双臂垂着头看他，眼里是十分的淡然，“你会死。”
　　银星不让阿西那进这扇门，表明了就是决定权全在自己身上，若是他选择了让银星承受这种力量，从这扇门出来的他会不会死也说不定。
　　半翼看着她的神情，无法辨别对方是不是这种意思。
　　不过这也不重要。
　　“我知道。”
　　阿西那饶有兴趣地盯着半翼一片认真的眼睛，坦然道:“不用这么看我，a27星是从克里手里拿来的，我也是她带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向着对她而言坏的这边。”
　　她忽地想起自己带着陆一五和银星逃到那艘破烂的飞船上，在宇宙中寻得生机时的场景，轻笑着靠近了半翼。
　　“不过还好你没选让她死。”
　　幽兰芬芳覆满他的鼻尖，让半翼有些窒息。
　　“别吓他。”银星温温柔柔的声线成功在瞬间拉回阿西那的表情， “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半翼没有回头，唇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想去虫星?”阿西那回身往前走，动了两下手指示意他跟上来。
　　“A16星。”
　　阿西那脚步一顿，眯着眼转过身来:“去找柏匿司?”
　　半翼察觉阿西那语气不是很好，有些疑惑但还是真诚地回答了:“如果可以直接找到他的话。”
　　“他是元帅，”阿西那这话很轻，她抬起手指点了点半翼的额头，“你是虫族。”
　　“我知道。”
　　阿西那沉默了一秒，转身继续走，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你也是人类。”
　　半翼此时感受到了一些类似于关心的情绪从阿西那身上散发出来，但不明显，被她的其他情绪所覆盖掉了，但他还是能从一星半点的痕迹察觉到这点善意。
　　阿西那看着他，食指轻敲着烟筒: “不要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啊。”看着他明显坦诚的眼光，阿西那有些烦躁，忍不住提醒。
　　半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谢谢，他不会的。”
　　阿西那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个头，转身示意他跟自己走。
　　阿西那没有回头，但从路边侍女回避的动作中，半翼能清楚地感知到似乎她的脸色不太好。
　　没来由地，他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阿西那脚步顿住，身上的气息一滞，摆了摆手:“随你吧。”
　　她掏出通讯终端点了点，荧幕中浮现了一张有些烦躁却在通讯这一秒立刻转换为正常的脸。
　　“过来。”话刚说完，阿西那也不等对面回音，便挂断了通话，没有丝毫犹豫。
　　弥利恩张开的口卡住，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抹去了视野。
　　“我让他们直接带你去。”阿西那靠在了雕像旁，白气弥漫在她的周围，让半翼有些看不清她，那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不是很清晰了。
　　一样的脸庞看着自己，半翼转头瞥着石碑上的字。
　　烟雾缭绕中，红色的光在晃动，阿西那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又好像在看着别人，最终她只吐出一句“祝你好运”，之后转头便走了。
　　半翼看着阿西那离开的背影，又抬头望着雕像脸上的神情。
　　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她在提醒自己，还是想起了过去身边的人呢？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直布满伤痕的手拍了拍半翼的左肩，不重，却瞬间让他回过神来。
　　弥利恩顺着他原本的视线往上往，触及阿西那的眼不自觉嘴角勾了一下，很快低下头来。
　　他转过半翼的身体，让他面向自己，弥利恩挑眉看着他，“现在就要出发吗?”
　　“是的。”半翼挣脱开弥利恩的手，转头又有一双手够了上来。
　　阳光帅气的小伙子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半翼很轻地呼吸了一下，转头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眼神撞进了银星记忆里的那个小孩的眼里。
　　原来是他。
　　“你好!”陆一五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阿西那不在，他的热情得到了合理的释放。
　　半翼拒绝的动作卡顿住，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对方身上散发的善意太过浓厚了。
　　“她好不容易醒来，大概是因为你觉醒了，”陆一五自顾自叨叨，“刚见你一眼呢，你就要走了。”
　　“这么着急啊？”陆一五好奇地盯着他，把想知道三个字明摆在脸上。
　　“我有需要拿回来的东西。”半翼放弃了挣扎，任由着陆一五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是因为？”陆一五没直接说出来，只是狐疑地用探究的眼神扫视他的脸色，但很可惜，没看出来什么。
　　半翼察觉到他似乎和阿西那散发着相同的情绪，所以再次绷住了表情。
　　很快，他也从陆一五的嘴里听到与阿西那同样的话。
　　可你也是人类，半翼想这么说，但想起阿西那的脸色，张了的口闭上。
　　“干嘛这么看我，我本来就不是人啊。”陆一五将头低了下来甩了甩，触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了起来，他浑不在意地撸了一把，笑得灿烂，“从人虫化开始，我就不是人了，所以说人的坏话，我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但我要提醒你一点，不要太相信他们，”陆一五把脸正了起来，“不过好像这个提醒也没什么用。”
　　他用着与阿西那完全不同的语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一模一样的:“祝你好运。”
　　弥利恩在一旁抱着臂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察觉到什么，转头抛下他们走向操控室。
　　“别叙旧了，过来。”
　　陆一五的热情随着这句话瞬间被浇灭，游魂一样地飘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叮嘱半翼：“记住这些话。”
　　半翼认真地点头，望着操控室的门合上，他才将头转向了舷窗外。
　　与那天的情形截然相反，此时在他眼前的，只有整片璀璨的银河，和一条清晰明了的道路。
　　有什么指引着他往前走了。
　　飞船朝着固定的轨道航向终点，掠过星云，弥利恩瘫坐在座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显示器上出现的一个圆形图标。
　　不过下一秒，通讯器便响了起来。
　　弥利恩站起身来，将操控室的门打开，连接通讯的那一秒直接将屏幕转向了半翼这边。
　　半翼听见声响回头，一脸懵地看着好久不见的柏匿司的脸完整地怼在了大屏幕上。
　　半翼：？
　　“你还好吗?”
　　通讯有些失真的声线传进耳朵里，半翼虽然有些突然的不明觉厉，但嘴角仍旧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回应:“嗯，还好。”
　　“他居然笑了。”陆一五从弥利恩身后冒出个头，视线牢牢地锁在半翼的微表情上，抓住弥利恩手臂的手掌骤然用力，有些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他们元帅都是这么会拿捏虫心。”
　　弥利恩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挥手挣脱，顺带用力地回敬了一下陆一五的脑袋：“没吃饭吗，大声点。”
　　“哦，”陆一五再次挂上了标志的微笑，转向了屏幕那端，一点也不小声地说，“我这不是背后说人坏话吗，得小声。”
　　半翼将他两刚才的对话明明白白地听在了耳朵里，又扫了一眼弥利恩装作毫不在意地揉搓自己手臂的动作，懂事地收起了表情。
　　柏匿司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碍于半翼还在对方手里，也就没有动作。
　　在这片辗转多天，如今终于窥见了一点消息，当然不能错过。
　　“你要去哪里？”柏匿司透过虚拟屏幕看着眼前好像要碎掉的银发青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柏匿司此时会在这里，不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他身上，半翼也就很直接地说：“找你。”
　　弥利恩、陆一五：……
　　“我能带走他了吗?”柏匿司听了这句话，毫不犹豫地操纵着飞船接近了他们，手下一顿操作，“我已经将飞行通道打开了。”
　　“这么着急?”弥利恩瞟了一眼那个对自己一直不太亲近的银发青年，发现他已经积极地站起来了。
　　再次被攥紧手臂的弥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