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帅抓走后我觉醒了神秘能量》岳守云

25、飞船上的对话

　　弥利恩再次甩开陆一五的手，走到了半翼身前，他若有所指地冷嘲热讽：“元帅您怎么在这？不该在监狱里吗？怎么跑这来了？”
　　“与你无关。”柏匿司收回了黏在半翼身上的视线。
　　“让我想想，”弥利恩指尖轻扣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扫视了他两眼，“是陶远那个蠢货帮的你？”
　　柏匿司冷冷地回视，一言不发。
　　半翼猛然想起上次走之前卡罗林与布伦达的对话，脸上浮现了些许愧疚——这本来与柏匿司没有关系的。
　　“是因为我。”他带着肯定看向了柏匿司。
　　“不用担心，我只是暂且被革职，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柏匿司转头面向弥利恩，“毕竟你的星团也是一个开脱的理由。”
　　“真贼。”弥利恩感叹道。
　　“既然是找我，那么现在可以把他放过来了吗？”
　　两人同时看向自己，显然这只虫族没有任何想停留的意思，再加上身旁陆一五的手力，弥利恩顿时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把通道开了：“去吧。”
　　“谢谢。”半翼回头时正好看见陆一五板着脸看他，一瞬间又阳光灿烂。
　　“别挨着我，滚开。”弥利恩不耐烦地推开他，径自走向操控室。
　　半翼：……
　　他看着这有些像离家出走的场景，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
　　飞船舱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柏匿司沉默地看着他，没有找他要一个解释，也没有任何责怪。
　　肩胛骨的位置窜上一股热流，半翼的手扶住了肩膀，他抬头看着无言的柏匿司：“那枚戒指是我的。”
　　柏匿司一向沉稳的瞳孔都放大了几许，在这一秒，好像沙漠中的旅人见到了绿洲。
　　“那时候是你。”
　　窗外的银河随着飞船的移动变换着，那晚的场景在半翼脑海里闪现，包括柏匿司同样的动作，和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期待神情。
　　“是我。”
　　半翼这次给了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隐瞒?”
　　“因为当时我并不信任你。”半翼知道柏匿司指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的避而不谈，他察觉到柏匿司失落的心绪，就将自己那时的情况尽数解释，“我那时候没有记忆，以为是我要杀的你。”
　　“我没有那段记忆。”柏匿司偏头，放松了对自己精神体的压制，毛茸茸的生物一瞬间窜出来，跃到了半翼的臂弯。
　　虫族可以共通记忆，他却不知道应当怎样作用于人类，心底有些不知所措，半翼抚摸着趴在自己手上的白虎的柔软毛发，忽地福至心灵:“它见过我。”
　　柏匿司眯着眼打量着自己的精神体，眼见着它浑身的毛竖起，如临大敌地盯着自己。
　　“它是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出现的，”柏匿司停顿了一秒，有些懊恼，“甚至没有来得及建立起与我的联系。”
　　“没有建立起联系就不能共享彼此的记忆吗?”
　　“是的。”
　　白虎感受到半翼的手一停顿，立马柔和地伪装起自己，团成了一团，彻底不动了。
　　柏匿司审视着自己的精神体，思索着强制融合的可能性，他不希望通过听得知那时的场景。看着半翼站立的姿势，柏匿司还有些担心他会不舒服，二话不说抓上他的手，将他牵到座位旁。
　　“既然记忆起来了，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用人类的话来说，类似于应激反应一类的东西。”半翼顺从坐下，低着头抚摸白虎的头发轻描淡写，“在那之后，我的能力觉醒了，可我无法承受他，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因为救我？”柏匿司的眉头皱得死紧，“抱歉。”
　　半翼思考了一秒，他两次走出洞穴的原因都是因为柏匿司，可他并没有抱怨的情绪，这只是加速了他的时间而已。
　　“没关系。”
　　他看着柏匿司的表情，忽然站起身来，他还做不到与柏匿司视线平齐，于是仰望着他。
　　“我的戒指，现在还带着吗？“即使已经感知到了它的存在，半翼依旧问了一句。
　　柏匿司没有回答，只是径自解开了换了样式的作战服顶端的两枚扣子。
　　半翼盯着柏匿司动作忽然发问：“我如果是异端呢？你会怎么样？”
　　“这枚戒指会让你更强大吗？“柏匿司取戒指的手顿住，看着眼前银色的瞳孔，反问道:“你会怎么做?”
　　半翼抬眼与柏匿司对视，顿了一秒，将手伸到他跟前。
　　那一枚银白色的戒指毫不犹豫地坠入他的掌心。
　　肩胛开始发热，还带着柏匿司体温的戒指一点一点碎成凝光，朝着滚烫的地方奔去。
　　他抬眼，流光的瞳孔盯着柏匿司:“如果这会是一场战役，那么我会赢。”
　　身后羽翼逐渐生出，半翼皱着眉强忍着复生的痛苦。他咬着牙，接了下一句：“但我想说的是，虫族的文明，不应该是野蛮与残暴。”
　　“元帅，”像记忆里的银星，他再一次喊出了这个充满苦涩地称呼，隐含催促与引诱，“在一切还未开始前，你还来得及彻底摧毁隐患。”
　　融合的力量逐渐充满他的身体。
　　眼前的柏匿司与克里逐渐融合，半翼等着他的选择，他的力量也会跟着这个反向毫不犹豫地走。
　　半翼微笑着看着柏匿司，带着一丝与蒙娜相似的赌盯着柏匿司:“如若判定我结局的人是你，不是不可以。”
　　寂静的空气中，如山一样的话朝他压了下来。
　　“我无法背叛我的家园。”柏匿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忽地上前一步，将他拥住，“我会杀了你，”他说着与自己的动作截然不同的句子，却将半翼抱得更紧，“但在一切混乱前，我会相信你。”
　　身后的羽翼缩回而后彻底消失。
　　半翼靠着柏匿司的肩窝，抬起手，一丝洁白的银光从掌心流出。
　　那是进化的力量。
　　被夹在中间的小老虎挣扎了一秒，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柏匿司眼睁睁地看着半翼的另外半边羽翼长了出来，然后碎成光点，沉入了他的身体。
　　半翼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气，只勉强地靠住了他，柏匿司将他往上捞了捞。
　　好半晌，半翼才退了开来。
　　“柏匿司，”半翼银白色的瞳孔里盛满光，“谢谢。”
　　好像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了，柏匿司的心跳空了一瞬，想说什么，嘴巴却没有动作。
　　一旁的屏幕忽然亮起。
　　通讯器的响声赶走了莫名的氛围，半翼想起弥利恩方才的话语，抚着小老虎的手不自觉抓紧了些：“A16星你回不去了吗？“
　　柏匿司看着他的脸色，说道：“这是我个人的原因，与你无关。”
　　看半翼还想说什么，他便直接转了个话题：“你想去A16星，为什么？“
　　半翼话语卡了一秒，看出柏匿司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些，于是顺坡而下：“我想见见潼恩。“
　　“知道了。“柏匿司点头，当着他的面点开了通讯，点开了卡罗林的头像。
　　远在A16星监控着的陶远：……
　　真是一点也不省事，也不知道遮掩遮掩。手上的动作却不停，三两下地抹去了他们通讯的痕迹。
　　“我没办法亲自送你过去。“柏匿司踏上了另一艘飞船，转头对着刚从过渡舱走出的卡罗林，”幸苦了。“
　　卡罗林：……不幸苦，命苦。
　　——
　　车外景色飞速倒退，像第一次来时的那样。
　　“半翼，”卡罗林一路将他送到了潼恩的研究所，郑重地对他说,“你和其他虫族不同，可你在人类的立场上，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身份。”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对人类而言过分的事情，”卡罗林认真地盯着他的眼，“否则我将不择手段地铲除一切忧患。”
　　“嗯。“半翼答应着，看着卡罗林联系潼恩的背影，将自己身为异端的身份瞒了下来。
　　毕竟在卡罗林这里，自己并没有救对方一命。
　　“怎么了？”潼恩的声线透过通讯器传来，卡罗林直接把屏幕转向了穿着黑袍的半翼，他的身躯被很好地包裹起来，抬起那张脸，卡罗林明显看见潼恩怔愣了一瞬间的表情。
　　“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半翼带着一些寻求同意地看向卡罗林。
　　“可以。”通讯器那头立刻传来回应。
　　博士都同意了，自己有什么资格拦下，卡罗林也就点点头，将他送了过去。
　　身前传来推门的声音，半翼回过头，就见潼恩微笑着将他一把拉了进去，随后关上门。
　　他一改刚才冷淡的表情，紧张地询问：“你怎么样了，之前为什么要刺伤柏匿司？”
　　“那不是我。”半翼解释了一下。
　　“是蒙娜？”潼恩眉头皱得更紧，想说些什么，又顿住了。
　　“我这里也不安全，你不能在这久呆。”潼恩朝外面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
　　半翼并没有理睬这句话，主动朝他走近:“我在银星的记忆里见过你。”
　　“什么？”潼恩骤然顿住，下一秒，他的眼里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他抓紧了半翼的肩膀，声音颤抖着询问:“银星还活着?”
　　“是的。”
　　“你见到她了吗，她在哪？我能，”潼恩放开了手，努力压下自己过激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和她见一面吗?”
　　半翼并不清楚银星的意愿，停了一秒，转了个话题:“在这之前，我可以了解一下人虫化吗?”
　　照当时的情况看来，潼恩是跟着那群研究人虫化的研人员为一体的。
　　半翼仔细地观察着潼恩，发现他的瞳孔张大了一瞬间，连着热情都好像被瞬间浇灭了，接着他逃避地别过头去，有些拒绝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
　　“研究人虫化的地方在哪里?”半翼锲而不舍地追问，他见潼恩的目的就是探查相关的信息，他没理由退却。
　　“你很清楚，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潼恩退开几步背对着半翼，犹豫了一会，还是转过身来看着他，纠结地问道，“这是银星的意愿吗?”
　　半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潼恩咬了咬牙，他紧紧皱着眉头:“那个地方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最高权利在内利手里?”
　　“你知道他?”潼恩张嘴又合上，接着开口，“也是，你大概已经见到过去的我了，知道他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潼恩一生都在研究这些，熟知虫族的习性与能力，也一下就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记忆传承。
　　他看着半翼倔强的神情，那相似的面容露出的请求让他败下阵来，潼恩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帝国最高研究所地下十五层，我只能让你知道位置，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那就足够了。
　　半翼松了一口气：“谢谢。”
　　“你想要做什么？”潼恩担忧地看着他，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窥见任何信息，也就作罢，“算了，你也不会告诉我，但小心为上。”
　　半翼瞥到了角落里那个悬浮椅，想起初次与潼恩见面时的场景，也回忆起对方试探性的话。
　　“谢谢。”他再次认真地朝潼恩说，不是因为银星，哪怕潼恩对他的善意仅起于银星，不过终究也是在帮他。
　　潼恩的情绪有些低迷，半翼终于把银星嘱咐的那句话带到了他面前：“银星她说，谢谢你。”
　　“谢我？”潼恩回想起自己和银星的相遇，苦笑了一声,“从头到尾，都是我欠她的。”
　　他抬眼看着半翼那头标志性的银发，一瞬间脑中闪过自己熟练地取出银星身体里的部分器官与血液，解析出基因模型的背影。张了张嘴，潼恩最终把话咽进了喉咙
　　半翼看着他转身，从柜子最下方的格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来到了自己身前。
　　潼恩朝他递出手，躺在他手心的是二指宽的一个长条物品，上面刻着些许文字，看不太清，块身上不规则地缺失了一块。
　　半翼被勾起了片刻回忆，他有些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在过去的那个洞穴呆着，无聊的时候他会用手指一点一点扣挖着身下的泥土，那时候他偶然挖出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他的记忆力很好，那个东西的形状，正好适配眼前的物品。
　　只不过这东西在柏匿司将他带出山洞的时候被留下了，像过去的他一样，留在了那里。
　　而现在的他却能从中感觉到不一样的力量。
　　“这个东西你总会用到的，”潼恩不愿多说，他抬眼看了一眼半翼的后方，“我这里不安全，快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朝着大门的反方向走去：“跟上，剩下的卡罗林会解决。”
　　半翼感觉到逐渐逼近的人类气息，疑惑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