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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诚意赎罪 ...

  •   天气晴好,李至迦穿着裤衩背心又下海了。

      他每次下海,许弋在岸上都紧张的脑仁发痛,每根神经每根汗毛都崩的紧紧的,脚趾紧扣夹脚拖,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进海里将他捞上来。

      好在每次李至迦都仅仅是游泳而已,在水里泡上半小时四十分钟的,也就上岸了。

      室外活动一多,他光洁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浅麦色,水珠闪着光晕,顺着紧绷的肌肉慢慢滑落下来,希腊神祗雕塑一般的完美。

      许弋心中的石头落地,暗暗吞了几口口水。他把自己更好的猫在海岸边的礁石后,等李至迦走远了,才鬼鬼祟祟的摸出去跟在后面。

      许弋人高马大,每次跟踪李至迦都跟的十分辛苦。

      有时候也不知道李至迦是不是故意的,专找空旷无依的地方走。害的许弋有一次躲无可躲,竟然猫进了稻田旁的水沟里,等到出来时,身上汤汤水水一身泥,袖口还挂了一只断了爪的螃蟹,直把他搞得哭笑不得。

      或者李至迦在路过一片荆棘地时故意回头,许弋没办法,只能躲进那片荆棘。李至迦于是心情大好,唇角微弯着迅速离开。等他走远许弋出来时,身上的T恤被荆棘刮的破破烂烂,浑身血口子没有一块好肉。

      这也还好,只要李至迦不下海游泳,许弋就总是放心的。

      可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这天李至迦再次只身下海了,大概是热身没有做到位,下水没多久腿便抽了筋,可巧一个浪打过来,瞬间没顶。

      许弋在那片礁石里缩胳膊缩腿藏的正辛苦,看见这一幕大脑‘嗡’一声好似五雷轰顶,瞬间空白。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肢体本能的朝着李至迦跑过去。

      海水没有想象中的凉,但是猛一下水也激的他身上一颤。刚才跑动时夹脚拖不知被甩飞到了哪里,他的脚被礁石划破了几条血口子,猩红的血水顺着波浪弥漫,咸咸的海水殺进皮肤,刺痛的很。

      许弋完全顾不上自己,自由泳蝶泳手脚并用,拼命朝李至迦游过去。

      李至迦也在拼命挣扎,他的水性不错,从来没有呛过水,今天这情形多少让他有些慌神。

      眼看海浪越来越大,他的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越挣扎缠的越紧。李至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在水中沉沉浮浮了好几次,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海水,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李至迦的神智逐渐昏沉,他看着那个身影冷笑一下,反而放弃了挣扎,身体浸在水中慢慢朝下沉去。

      许弋眼睁睁看着李至迦朝自己略带轻蔑的微笑着,慢慢沉入水底。

      他瞠目欲裂,全身的肌肉抖做一团。

      许弋想大喊,海水呛的他喊不出声音,他想伸手去抓,十来米的距离像隔了一座大山。

      血液从四肢百骸冲向头顶,化作泪水汹涌的流出眼角,瞬间被海水吞没。许弋急的肺快炸了,他全力挥动手脚,临近李至迦沉没的那片海水时,甚至都来不及深呼吸一下,便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海水湛蓝,水底不算清澈。李至迦像一条人鱼,闭着眼睛,全身放松一脸安详的浮在水中。几尾斑斓的鱼在他身边环绕,海草轻轻飘荡着,与他长长的黑发舞在一处,和谐的好像他原本就是这片水底的精灵。

      许弋发疯一样游到李至迦身边,几尾小鱼早已一哄而散。他几把将缠绕在李至迦身边的海草拔断,紧紧搂起他的腰,拼命往海面上游。

      等到许弋好不容易将李至迦拖到沙滩上,他自己也已经快虚脱了。顾不得胸腔爆炸一样的疼痛,稍微喘了口气,许弋便急忙去看身边的李至迦。

      他被海水浸泡的脸色苍白,一向粉嫩的嘴唇淡淡的,没什么血色。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海藻一样贴在光洁的额头上。他的双眼紧闭着,睫毛上沾了细密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

      许弋探了探李至迦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跳的还算均匀,他多少放心。将手指小心探入李至迦口中,也没发现什么异物。

      他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起,将李至迦翻过来俯卧于屈起的大腿上,然后抖动大腿使劲拍打李至迦背部。没拍几下,李至迦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海水,随即猛烈的咳了几声,重新软软的瘫倒在许弋怀中。

      许弋长出一口气,像捧着工艺品一样将李至迦的身子翻过来,小心翼翼搂在怀里。他俯身下去,李至迦精致苍白的脸庞近在咫尺,嘴唇因为剧烈活动恢复了一些血色,粉嫩嫩沾着些许水珠,果冻一般柔滑。翕合间,带了些清浅绵长的呼吸。

      许弋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着了魔一般,一毫一毫俯身下去,虔诚的颤抖着嘴唇,碰触上那处微微腥咸的柔软……

      温暖与幸福像是奶与蜜,在许弋心底喷涌而出,细细流过他心中所有坚如磐石的黑色桎梏,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了,被自己埋藏于心底九年的黑色枷锁应声而碎。

      他仿佛在此时此刻,此间此地,与李至迦同登极乐……

      突然,许弋猛的起身,伸手照着自己的脸就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嘶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草,许弋……你T妈也配……”

      你这种刽子手……也配肖想李至迦……

      太阳渐渐西落,海边的风越吹越猛。两人浑身湿透,被秋风一扫,李至迦细腻的皮肤上薄薄的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许弋顾不得满身满脚的沙子,和脚上仍旧流血的伤口。驮起李至迦从地上爬起来,找到被自己甩飞的夹脚拖,飞快的往自己租住的破烂小窝赶去。

      许弋租住的房子,在村子的紧西头,以前是个老鳏夫的家。老鳏夫去世后,他的侄女便继承了这座破房子。其实哪有什么好继承的,那房子就这样闲置下来,两三年便破烂的不成样子。

      房子四下漏风,说是村子里最破的,也不为过。

      黄泥和稻草糊的外墙,被风雨吹打的消薄了许多,看起来有随时倒塌的危险。房顶的瓦片已经部分剥落,上面长满的各色杂草,从屋内向外看,一缕缕天光粗粗浅浅的乍泄下来。石棉瓦和四根木棍搭起来的厨房紧邻猪圈,旁边还有一个爬满蛆虫的旱厕。那味道,不用起风也酸爽至极。

      许弋住在离厕所和猪圈最远那间小屋子里,屋子的窗子没有玻璃,上面糊了块塑料布,因为时间太长已经破烂不堪,大窟窿小眼的,被风一吹便呼呼起舞。

      推开破木门,低矮的屋内昏暗无光,潮湿闷热,一股浓浓的酸腐霉味混着屋外的恶臭冲鼻而来。蚊蝇随处飞舞着,在破木桌子上趴的到处都是。

      好在屋角那张不大的小床还算整洁,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品,上面崭新的蚊帐也可以很好的隔绝外面的蚊虫。

      许弋小心将李至迦放在床上,拿过灭蚊剂‘呼呼啦啦’好一通喷,然后又点上电蚊香。打开屋内唯一的小灯泡,昏暗的黄光闪烁着跳动了几下。屋子不大,除了一张床一张饭桌和二把长条椅子,再没别的家具了。

      李至迦身上的海水被一路的颠簸已经吹干了,薄薄的盐分混着沙粒沾在身上,想想就黏腻难受。他仍然昏睡着,眉头微笃,鼻息轻浅。

      许弋出门烧了点水,打了盆热水过来,拧了毛巾,一点一点给李至迦擦拭身体。他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脱掉李至迦那件抹布一样的背心,把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小心擦拭了两遍。然后给他掖好被角蚊帐,这才端着水盆出去。

      盆里还剩了点水,已经凉的差不多了,许弋现在也不讲究了,直接就着李至迦用剩的那点水简单擦洗了一下,就急忙回屋。

      昏暗的灯光下,李至迦在蚊帐里面睡得还算安稳。被子已经被他蹬开,瓷器般细腻的肌肤坦露在空气中,人鱼线清晰的小腹稍稍凹陷,腹肌像白巧克力块一样排序整齐。

      屋内的蚊虫被自己清除干净了,许弋无奈的拉开蚊帐,重新给李至迦盖好被子。

      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时,竟然感觉有些烫手。

      不知是肺里被呛了水,还是因为前两个月李至迦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向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李至迦,居然发烧了。

      许弋弯腰蹲在床前,看着身上越来越瘦,腰细的不盈一握,小脸微红不住咳嗽,双眼紧闭的李至迦,恨不能用大耳巴子抽死自己。

      如果当初自己及时收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自己和李至迦,至少还算是朋友。

      但是转念想到褚樑,想到那个被李至迦心心念念,却在被自己威胁利诱之后立刻转身背叛李至迦的褚樑。许弋就一点也不后悔了。

      他何德何能,得到小迦的青睐。

      没有这出大戏,李至迦又如何能看得清那个人藏在自己优秀皮囊下的真面目。

      阴鸷的青黑重新挂上许弋的脸庞,他仔细给李至迦掖了掖被角,拉好蚊帐。

      借着月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李至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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