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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收财 ...

  •   吴氏花出去三千两银子,心如刀割滴血不止。满桌皆是她爱吃的菜,她是半点胃口也无。这些年食有山珍海味龙肝豹胆,穿有绫罗绸缎锦衣华服。出门四驱马车入门二抬软轿,何等风光体面。

      林家家财不富,林氏又是庶女出身。当年林氏进门压箱银子仅一千二百两,嫁妆更是徒有其表并无实惠。

      若不是冷氏嫁妆之丰,楚家焉有今日之荣华。

      她神色阴森磨牙切齿,疲态毕现目厉而面寒。贪婪之人怎会记得饮水思源,怕是早将他人之物视为自己的私财。如果真是纯良之人,又何来女鬼索冤纠缠不清。

      远远看到西月跑进来,那一身素衣让她想起白衣女鬼,当即吓得筷子掉在地上。

      “祖母,我母亲…我看到母亲了…”

      “你…你…”她差点喘不上气,两眼翻白。刘妈妈赶紧给她顺气,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看到西月那张脸又差点背过去。

      这时,方妈妈跟了过来。

      她一双眼刀子过去,方妈妈跪在地上。

      “我不是叮嘱你们好好看着二姑娘,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回老夫人的话,是二姑娘她…她说看到了…”方婆子有苦难言,二姑娘最近常偷跑出来,她一错眼的功夫就没看住。银香那小蹄子倒是奸滑,一到关键时候就不出头。

      “祖母,我真的看到母亲了。”西月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泪渍斑斑。“她摸着我的头发和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她好苦好冤,还问孙女为何不戴首饰。”

      当年冷如霜嫁入楚家,那嫁妆将小小的楚家挤得无处落脚。而今有女初成,病弱无依素面朝天。纵然孝期茹素不宜穿金戴银,但也不至于如此这般简朴无华。

      “我不是和你说过,你…”吴氏的话止于西月的目光。

      西月盯着她的发间,“我母亲说她有一支凤簪,玉笔通透金镶衣、三尾垂落宝石为坠,乃是庆和二十年德贤太后赐给我外祖母的。孙女瞧着怎么像祖母头上的这一支?”

      “二娘,你…你哪里听来的胡话?还不快回去!”

      吴氏被头皮发麻,自己头上这支凤簪确实是冷氏之物。冷氏的那些东西打一入她楚家,她就盯上了。这些年她眼热得紧,好不容易占为己有,自是没忍住戴出来显摆一二。

      彰州不比京中,规矩没有那么多,什么品阶与穿戴相宜之仪注意的人也不多,自然也没人多事到细究她是否逾制,更不会有人去打探她衣着首饰的来历。

      西月忽然脸色大变,“祖母,你赶紧摘了吧。孙女怕你再戴着我母亲的东西,迟了是要出大事的。”

      “你…你简直是不知所谓。来人哪,还不快把二姑娘拉下去!”吴氏被鬼所扰,心内惊惧之余亦不忘自己老夫人的体面。她自诩是彰州城最为尊贵的老封君,岂容一个晚辈斥她颜面。

      方妈妈过来拖西月,这一拖就拖起了。她心里还纳闷着,就听到西月说:“祖母,我母亲说了,凡她之物皆要物归原主,若不归必做鬼来讨。发饰不归鬼剃发,首饰不归鬼断腕!”

      吓得她双腿一软,险些没栽倒在地。

      二姑娘莫不是疯了?

      吴氏又惊又气,那句发饰不归鬼剃发,首饰不归鬼断腕如同鬼咒一样,惊得她阴芒在背、锥针在心。

      眼见着西月被方妈妈拖回去,她只觉四处空洞来风到处都是看不见的恶鬼叠叠,一时间冷汗瀑雨而下。

      “老夫人…”刘妈妈小声唤到。

      “啊!”她一声尖叫,发疯似的躲进房中。以锦被将自己死死包住,嘴里不停喊着别来找我之类的话。

      傍晚时分,西月等来了刘妈妈。

      刘妈妈亲自送来一只匣子,说了好些让她不要误解吴氏的话。说吴氏是慈爱的祖母,念在她年纪小替她代为保管这些东西。

      她不置可否,只用一双大眼看着刘妈妈,直将对方看得落荒而逃。

      匣子不大,除去那支三尾凤簪之外,皆是一些旧款不太贵重的首饰。有些略有破损、有些失去原有的光泽、有些款式太老。

      遥想当年冷如霜出嫁之时,多少人艳羡楚家娶了一只金凤凰。不想多年后金凤凰入了土,这些东西也易了主。

      西月慢慢拿出一物,神情越发冰冷。

      这物不是其它,正是冷如霜的嫁妆单子。单子中家具物什等大件当然被留在梁京,她比照的是细软之重物。此匣子中的东西,连其陪嫁之物的九牛一毛都远不到。

      吴氏竟然连鬼也敢糊弄,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然而吴氏并不作此想,那些东西原是她的囊中物,她已当做自己的东西。贸然被人夺去,一颗心像被猫抓一般百般难熬。

      她惊骇之余不忘千叮万嘱方妈妈和银香二人,一定要替她看住这些东西。反正东西不过是换个地方存着,最后还是会回到她的手中。

      一夜痛心疾首,醒来只觉头皮发凉。

      刘妈妈惊得是瞠目结舌,吓得连连往后退,“老夫人…你…你的头发怎么全掉了?”

      吴氏惊恐地一头摸去,摸到的是自己的头皮。枕头床上全是掉落的头发,她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鬼剃头,是鬼剃头!”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吴氏听到西月的哭声。那哭声让她心惊肉跳,她顾不得自己刚掉了头发,当下让刘妈妈收拾东西送走瘟神。

      看着像被浩劫过的房间,她说不出来的胆战心惊。

      心道这下冷氏该放过她了吧。

      至于那些东西,只在还在楚家就迟早还是她的。

      翌日,又是一声尖叫划破清晨。尖叫声从西月的屋子传出,方妈妈和银香闻声进去时,看到她捧着那只匣子在发呆。

      匣子中的东西变成了几块石头,那石头还冒着湿气。而那几只后送来的大箱子齐齐开着,里面同是一堆石头。

      “二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西月像是吓得不轻,“我也不知道,我一醒来东西就变了。昨天晚上我看得真真的,为什么会全变成石头?”

      发生这样的事,方妈妈哪里敢瞒,立刻飞跑着去禀告吴氏。

      吴氏闻言,怔骇不知言语。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东西竟然会变成石头。

      叫来西月一问,西月还是那般呆呆的模样,“我母亲昨天好像又托梦给我了,她说她的东西她要全部带走。祖母,那些东西是不是被我母亲给带走了?”

      吴氏瑟瑟惶恐,即使戴了假发用了义髻还是觉得头皮发凉。再三审问方妈妈和银香二人,二人难得心齐,说是她们昨夜轮番守夜没有合眼,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好好的银子变成了石头,那只能是有鬼。

      前有鬼剃头,后有鬼收财。

      这时楚佺急匆匆来请安,脸色不太好地看了西月一眼,很快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然后他屏退所有人,单独和母亲说话。

      他一开口,吴氏立马瘫坐在地。

      他说的是自己起床时发现最为喜爱的澄泥砚变成了石头,他还在想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做的。

      那方名砚吴氏知道,正是冷氏的嫁妆。

      “不是别人做的,是冷氏…”吴氏牙齿发颤。

      “母亲,那道长不是做过法吗?好好的东西怎么会变成石头?”

      “做的法是不让鬼进屋,但鬼不会做法吗?”吴氏说起首饰一事,恨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好一个冷氏,她为什么阴魂不散?”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去到内室。

      楚佺顾不得多想,也跟进去。

      只见她从床底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匣子,又取来钥匙打开匣子。只见匣子里堆放着一些枯黄的树叶,闻着还有一股霉味。

      她两眼翻白,差点晕过去。

      “母亲,这是…?”楚佺脸色大变。

      “完了,全完了!”吴氏表情僵滞,“银票、地契,全没了。”

      这些东西,也是冷氏的嫁妆。

      “这…这…这怎么可能?”楚佺不肯信,“母亲,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好好的东西怎么会变成树叶,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吴氏怎么可能会放错地方,她是市井出身,向来视钱如命。那些贵重之物她必须天天守着才安心,所以一直放在床底下的暗格里。

      楚佺胡乱翻着那些树叶,犹不死心。

      “没用的,她已经盯上我们,她说过要把所有的东西都要回去…她这么做是想断我们楚家的路,我…万不会让她如愿的!”

      “母亲,你还有法子?”事到如今,楚佺心头大乱。那些东西是楚家如今的根本,没有那些东西他回到京中如何大展拳脚。

      “有。”吴氏慢慢爬起来,眼神恨厉,“就算她做了鬼,也休想骑到我这个婆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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