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替死鬼》小淘气好棒啊

62、第六十一章

　　退役，这两个字不是第一次从脑海里闪过了……
　　尤其最近，和白丹感情升温，谢扬退役的心情更是强烈。其实对于电子竞技职业选手来说，并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谈恋爱。包括Int在内的好几个知名选手一边谈恋爱一边打比赛，也不见得受到了多大影响。谢扬曾怀有这种美好憧憬，不过只能是憧憬。当谈恋爱牵扯到丑闻又不一样了。当年的“天桥门”传播之快、范围之广、影响之大……至今他还心有余悸。好不容易走了出来，万一又被卷进去……
　　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卷进去。电子竞技行业算是半个公众行业，职业选手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作为一个职业选手，他只要露出一点蛛丝马迹，人们再顺藤摸瓜……一定又会被卷进那桩丑闻里。到时候，他辛苦打拼的事业将毁于一旦，这还是其次，主要是不知道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他想保护她，又难以确保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等今年的WCG结束……我就退役吧。”
　　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Int那种可以一边谈恋爱一边打比赛的幸运儿毕竟是少数。不，哪怕是那种幸运儿，背后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人活在世上总要学会舍得点什么：一心谈恋爱，他还有没实现的梦想；一心打比赛，他又放不下她……想来想去，他只能想到这么个办法。退役不是件小事，巅峰时期退役的更是寥寥无几。不过，如果能在拿到WCG的冠军奖杯后退役……他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耳机里恰好在这时响起召唤水晶爆破的声音，他抬眼，电脑屏幕上出现了鲜红的“WIN”字样。透过纷飞的水晶碎片，他仿佛看见自己站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高举WCG的冠军奖杯……压抑了很久的心情找到了出口，他二话不说，正要再来一局，对面的Smap忽然把腿往桌上一蹬：“队长，你太没有人性了。不是说好只切磋一下，让你手下留情的吗？你还这么欺负人家……”
　　“得了吧，”Upo笑了笑，“信不信队长让你三分钟，你也打不过？”
　　Smap瞪向Upo：“你也打不过。”
　　“对，我也打不过，”Upo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们都打不过，”说着，他微微抬起鸭舌帽的帽檐，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正收拾东西的谢扬身上，“队长，有你在，这一届WCG我们一定能夺冠……是吧？”
　　谢扬没有抬头，只是动作顿了顿。Upo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什么也看不出。天色暗了，有人开始张罗点外卖了。往常这个点谢扬已经不在训练室了。用IG俱乐部CEO的话来说，谢扬是天才，花最少的训练时间取得最好的训练效果。倒也不是说谢扬不努力，只是更努力的大有人在。所以当最近，谢扬反常的开始努力，每天至少训练十四个小时，所有人都感到很惊喜，纷纷感叹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只有Upo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安，说不上为什么，那种拼尽全力的努力仿佛要把自己燃烧殆尽，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
　　“这不是个人游戏，是团队游戏。大家共同努力，才有希望在这一届WCG夺冠。”
　　说完，谢扬拉合书包拉链，一手挎上包，转身就要走。眼看他推开了门，Upo赶忙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两人就这么在门口僵持了几秒，谢扬回过头，Upo把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几乎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
　　“去哪？”
　　“有事。”
　　这样的对话最近重复了很多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谢扬要走，Upo总会在门口拉住他。阴影里，Upo的眼神模糊不清，不过谢扬大概猜得到他眼底是一片清明的。他不傻，不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执着地想确认些什么而已。Upo也没那么不识趣，往常谢扬一说有事，Upo就会放开手。今天的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Upo还是没有放开手。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不要去，”他凑近谢扬耳边，说着，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去，”他压低声音，“她会毁了你的。”
　　天边，最后一线夕阳也消失了。
　　俱乐部侧门的小路边，两排高大的梧桐树下。白丹蹲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影里，无聊地描画树皮上的纹路。她和他约好在这里见面，然而约定时间都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来。她不敢打电话给他，怕打扰他训练，发微信给也没有回复。天色一点点、一点点暗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一点点凉下去。当他忽然出现的时候，她微微瞪大眼，甚至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太过想念而产生的幻觉。
　　“走了，”他牵起她的手，“还赶得上吧？”
　　手指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实。她愣了一下，抬头，有些结巴地说，“赶、赶得上，”说着，她看了眼表。现在是八点半，电影九点开始。的确赶得上。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她小声地、试探地问，“是不是训练太累了？”
　　“也许吧。”
　　他微微蹙眉，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事实上，自从不顾Upo的劝阻走出训练室，他的右眼皮就一直狂跳。心中充斥着一种不详的预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种不详的预感不仅没有压下去，反倒更加强烈了。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说话。她忍不住偷偷地打量他，余光瞥见她担心的眼神，他摸了摸她的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到了电影院门口，他实在装不下去了，想要走进去，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住脚了脖子——电影院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瞪大眼，脸色变得煞白。那一刻，那种不详的预感可以说是到达了极致。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
　　会出事。
　　眼看她快要挤了进去，他再也控制不住，用力地把她往外拉：“走吧，改天再看。”
　　她回过头，小鹿般的眼睛恍然无措。他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忽然，她瞪大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边一个劲地摇头，一边说着些什么。周围太过嘈杂，他什么也听不清，当意识到她的口型是“小心”，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有双胖乎乎的小手猝不及防地摸上了他的脸，迅速扒掉了他的口罩。
　　他愣住。
　　整张脸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慢慢地偏过头……罪魁祸首的小男孩离他不过几个拳头的距离，此刻正兴奋地盯着他，挥舞着那双胖乎乎的小手，“看，是Eli，”小男孩不停地嚷嚷，仿佛还嫌自己嗓门不够大，“真的是E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