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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缘二 ...

  •   现实与幻想总是天差地别的,离忧躺下前的确是想好了翌日的卯时初刻起床,但因这一宿都在为他那个略微不太要脸的计划激动不已,精神头是十足十的亢奋,翻来倒去至寅时才入睡,导致的结果便也就是他在翌日该起来的时候没能起得来,等起来了已是天边只剩两三缕斜阳了。

      急得他瞬间从床上弹起,拎着自己的白衣白鞋就往离久的闺房跑。

      一面跑还一面穿鞋穿衣,心里忐忑着完了,离久不得误解自己不把她的愿望放在心上,正气得七窍生烟等着自己过去找她,再给自己一顿毒打吧?脚下却还是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诚可算之为勇往直前了。

      直到推开东厢房门而入,看见眼前的情景,适才舒了一大口气,只因离久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那从离久随意搭在床边的手还攥着的翻了大半的话本来看,就晓得离久昨夜一定是又通宵看话本,所以睡到此刻还没有醒来。也就意味着离久不知道自己同样睡了懒觉才没赶在清晨时分来叫醒她,且也已经找好一个现成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小错了。

      挥袖点亮房内的灯盏,坐到床边开始推晃还在会周公的离久。

      “起床了起床了,你不是说今日要去凡界游玩吗,那快起来呀!”

      离久被忽然燃亮的满屋灯盏和离忧的推晃弄得有些微醒,但脑子仍不大清明,以为还没破晓呢离忧就来折腾她起床,便一个翻身将脸扣到锦被里,不耐烦道:

      “你有毛病是不是?天都没亮透你就来叫我,我才刚睡着诶!”

      离忧把离久又翻转回来,笑捧着离久的脸使劲揉搓。

      “还没亮透,都亮过了。你都睡了一天了还睡,不想去凡界玩了?”

      离久闭着眼睛默了一阵,随即睁眼去瞧外面的天色。

      此时夕阳正在西下,确实是另一日的光景。

      离久顿时炸毛。

      “你......”

      猛地拨开离忧揉捏她脸的手,巴掌劈里啪啦落到离忧身上。

      “这都要天黑了你才叫我,你早干什么去了!”

      离忧疼得龇牙咧嘴扭动身子。

      “哎呦哎呦,我这不是一早进来后发现你熬夜看话本刚睡着,没舍得叫你嘛。”

      离久手打得疼了便停了,却还是瞪着离忧。

      “我熬夜是因为我觉得反正有你会叫我我才放心看的啊,那你直接叫我起来不就行了,我又没不准你叫我。”

      离忧揉着被打的地方,凑到离久跟前讨好。

      “我不是怕你那时候起床也没有精力玩,才让你多睡会的嘛。那可是我对你体贴关怀的象征,你懂不懂?你看,在我的关怀体贴下,你多精力充沛呀,都有劲打我了是不是,那现在去凡界玩不正好?”

      起身到雕花床旁的衣柜前去拿白衣素袜,却听得离久的怨声载道传来。

      “玩什么啊,大晚上有什么好玩的,你还不如让我睡到明早再叫我呢。”

      撅着嘴坐在床上直生闷气。

      离忧坐回床边,搬过离久的腿放到自己腿上。

      “你瞧瞧,这就是你睡糊涂,脑子不转弯了吧。”

      往离久脚上套着素袜。

      “咱们仙界现已是入夜不假,可又不代表凡界也是。再说了,就算凡界恰好也同样入夜,也根本不碍事嘛!我跟你说啊,其实凡界的晚间才是最好玩的,尤其是盛夏。盛夏里白日闷热,入夜才会凉爽,所以凡人都喜好摆个夜市。这夜市热闹非凡,可容易找乐子了。我昨晚都提前打听好了,真的,保准你一定会喜欢的。”

      此间,连绣着银丝桃花枝的胜雪白衣都替离久穿上了。正系着腰封,耳畔响起离久稍稍消气的声音。

      “跟我娘打听的?”

      事实上,离忧压根就没打听,他也是根据从小听他娘紫宁谈及过的出游往事瞎猜的,就为把离久哄好带去凡界实施他那无赖计划,却还是作出很浮夸的佩服之态,道:

      “嚯,你怎么知道的?太厉害了,小脑袋瓜真是聪明。”

      离久难掩得意的神情。

      “整个阴山都知道就我娘和紫宁娘娘年少时最好去凡界玩乐,你若要是打听好玩的去处,那定是会向她们俩打听。可是呢,紫宁娘娘昨日又没来,就近不就远的,你准就是找我娘打听的喽。”

      走到妆台前,拾起红木首饰盒里的白飘带,绑了个从未变过的发髻。

      “行吧,看在你这么有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原谅你了。走吧,现在出发。”

      无巧不成书,离忧与离久抵达凡界之时,凡界也正如他们未出家门前所谈那般已经入夜了,且还正好赶上了一年一度的乞巧佳节。

      要说此节日里呀,别的可以不常见,但这荷花灯绝对是随处可见之物。所以,甭管是什么湖啊河啊江啊,只要是个有水之地,皆会被女子们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荷花灯。

      那么月白风清本就是大自然所馈赠的一种天然的诗情画意,再加上被烛火映衬得晶莹剔透的荷花灯漂浮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就更是会形成一幅令人过目不忘的美景。

      而这样的美景因着只为凡界所拥有,天狗族从不过且也没有凡界的此种习俗,是以对于从未来过凡界的离久而言,真的算得上是无比的新奇了。便自然少不得会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指着河流的方向拉着离忧过去凑热闹。

      “离忧你看那儿,那些女子都在往水里放灯,好漂亮啊!走走走,咱们也过去瞧一瞧。”

      满眼均是艳羡的目光,快步来到河畔的杨柳树下观望。

      看得是劲劲的不说,心里也窃喜着自己的运气真是好到家了,居然在刚刚抵达此地就能碰上这等的美景,嘴角自然也就扬起散不去的笑意,并被伴于身侧的离忧尽收眼底了。

      离忧见离久笑得一派灿烂,便心明镜离久定是特别喜欢这花灯。既喜欢,那他就得为离久买一只来,谁让这是他最心爱的媳妇呢。

      自己的媳妇,怎么样都得宠着嘛。

      再者,他也挺好奇凡人为何要过这节日的。

      先前,离久看见此景之际就扯着他来河边看灯,他都来不及寻个路人打听清楚;现下,就可以在问清哪里能买得到灯的同时,顺道将此节的由来也打听个明白了。

      若是寓意好,他说与离久听了,指不定还能哄得离久送给他今日的第一个香吻呢!

      嗯,怎么样都稳赚不亏,这灯得买!

      便抬眼巡视了一圈。

      很快,发现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还真有一个手捧花灯的姑娘。

      离忧见状,立刻收起手中的折扇向那姑娘举步而去。

      “姑娘留步。敢问姑娘,你们将这灯放入水中是为何意呀?我自别处而来,在家乡并未看到过这样的做法,好奇之下便想向姑娘请教一二,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

      那姑娘闻声回头,竟见一清俊非凡的男子站于自己一侧,一时恍了神,脸色绯红地愣愣看着离忧,随后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嫣然一笑。

      “啊,是这样的。今日是乞巧节,是乞求姻缘最灵验的日子。传说在今日里将心愿写于纸上,放入荷花灯内,再将荷花灯放入水中,荷花灯便会带着写了心愿的纸漂进天河;若有幸被月下老人看到的话,便会赠与许愿女子一段美满的姻缘了。”

      听完这番话的离忧不禁在心中笑道,这事......怎么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神仙都不晓得呢?

      假若这么简单就能实现愿望,那想必也不需要司命星君费心巴力地来给凡人安排命数了。

      加之,这女子口中的月下老人也让离忧心中狂笑不止,差点就连他本人都要笑出声来了。

      毕竟,凡人们平白无故给天界定了一个仙职,又将司命星君的功劳加到一个莫须有的神仙身上,他能不笑嘛!

      他多想告诉眼前这还算水灵标志的女子,不要再用凡人的想法强加到神仙身上了。

      哪有什么月下老人,这些活儿都是司命星君的。

      司命星君才是掌管凡人命数的仙者,而这所谓的命数,也正包括了她们凡人女子心心念念想求的美好姻缘。

      然,此话也就让离忧在心中想了一想,实际是没有道破的。

      因为他觉得,他一个神仙殿下,何必要同不明真相才犯傻的凡人较真呢?

      既来到凡界,就应该入乡随俗。

      何况,这荷花灯映着烛火放在水面飘动也的确好看,那好看就可以了,他干嘛还要多管闲事说清楚这些呢?容易遭凡人怀疑。他明明是带离久出来游玩的,博得离久开怀一笑再亲他一口,方才是首要之事。

      “那再问姑娘,这花灯在何处能够买到?”

      姑娘倒热情,边指着夜市边向河边走去。

      “那边卖灯笼的小摊就有很......哎呀!”

      她光顾着和离忧说话,没注意到河边草丛藏有不少尖锐碎石。她脚下不小心踩在一块尖石上面,脚踝登时向旁歪扭过去。使得她这“多”字含在嘴里没说出去,便疼得叫唤一声,身子也失去平衡,自然而然倒向离忧胸前,下意识拽住了离忧的衣领。

      起初,离忧本就没准备要发善心搀扶这位姑娘;只是奈何这姑娘手太快,一下子就将他的衣领给紧抓住了。

      他生怕这姑娘将离久给他新做的这身衣衫拽坏,为此才迫不得已扶了这姑娘一把,好让这姑娘能站稳脚跟,别再拽他的宝贵衣衫了。

      可好巧不巧的事发生了,他怀抱陌生女子的这一幕,正被突然回头的离久给一目了然。

      离久原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她哪能注意离忧此时并没有紧挨在她身边;待她心血来潮也想放一只荷花灯来玩玩时,便自然就抬手去搂离忧的胳膊,欲向离忧撒娇给她也买来一只,结果岂料搂了个空;她略感困惑地回头去看是怎么回事,却恰巧看见离忧在和别的女子搂搂抱抱呢!

      霎那间,她那笑靥如花的小脸儿冷得就如腊月寒冬里的大冰块一般,又用眼睛狠狠剜了离忧一眼,任何话都没有地转头离开了。

      离忧心中顿时叫苦不迭。

      这么狗血的剧情,他向来只在话本子里看到过,哪能预料有一天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此情此景,他也顾不上怀中佳人是否安好了,诚然他也不想顾,赶忙推开佳人,紧追其后。

      “哎,久久,你别走啊,你听我解释!”

      可惜离久愣是头也不回,自行往阴山的方向走远了。

      离忧心下一沉,立马明了完蛋了,历练都不历了便往家跑,可见媳妇是真的动怒了。

      无法,他只好一路锲而不舍地跟回清欢阁,终于在离久要踏入东厢房门之前拉住了她。而接下来的对话,也均入了早就躺于院中那棵繁茂桃花树上等待他们回来的凌风耳中。

      说来凌风也是心有郁结,才来找他们二人喝酒解闷。然先后在清欢阁的东厢和西厢寻了一圈,也没瞧见离忧和离久的身影。心想他们应该是有事或者是去哪里闲逛了,反正也不着急赶回天宫,便决定在此等候他们回来。

      仰头望向那棵桃花树,挑了根合自己的眼缘儿的粗壮树枝,一跃而上找了个舒服姿势靠坐于此,便一直凝视着手里的赤狐玉佩出神。

      约摸过了一刻钟左右,凌风适才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拉回了思绪。他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离久怒气冲冲地走向东厢,离忧则在后面紧追不舍,把欲要进屋的离久给拦在门外,嘴里还说着听他解释之类的话。

      凌风不知这俩活宝究竟又闹出了什么矛盾,但看得出离久肯定是生气了,并且还是在生离忧的气。

      脑中仔细思考片刻,觉得此时下去委实不妥,不如先听听离忧到底又怎么招惹离久了,届时他也还可以帮着劝和几句,便真就坐在树上俯视底下的情况没有出声。

      当然,他也不是不懂偷听实非什么君子行为,可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实在太了解离久的脾气了。

      想当年,他们三人还在崆峒山学艺之时,他就曾领教过惹恼离久的后果。

      虽说当时惹恼离久的并非是他,而是没脸没皮的离忧,但却仍是让他始终将那事铭记于心,以至后来不管他何时想起,心里还是会替离忧感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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