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51、第五十一章

　　提着资料进教室前，秦霁刚一看向周航还没来得及说话，周航就举着手发誓:“刚才的事我保证不告诉煊哥！”
　　秦霁点了点头。
　　资料有四份，每人四张试卷，课代表发下去的时候全班都在撇嘴。
　　淮煊倒是收得挺干脆，干脆得秦霁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刚生物老师来说了，明后天请假。”淮煊笑得跟赚了似的说，“下周一前我肯定能做完。”
　　秦霁看了他一眼，没理他的，转回头去了。
　　淮煊呲了呲牙，用食指挠了挠脖子。正要坐回去，余光却瞥到秦霁的右手掌骨关节泛着红，有的地方还破了点皮。
　　“你这手，怎么回事？”淮煊确定他出门前并没受伤。
　　旁边的周航悄悄坐直，竖起了耳朵。
　　秦霁似是没在意地说:“拿资料时被人碰到，不小心蹭到墙上了。”
　　“什么人这么傻逼，撞这么大力。”淮煊有点怀疑，觉得被人碰到不至于蹭这么严重，但看着伤口又懒得耽误时间，“上点药？”
　　“不用，擦破这么一点皮，一会儿就结痂了。”秦霁把卷子收好，“倒是你的喷雾，到时间了。”
　　“一会儿就去。”淮煊随口应着，然后在包里一阵翻找，没找到又在桌里翻了会儿，终于找出了一张创口贴。
　　“贴着吧，免得被蹭到造成二次伤害。”淮煊示意他把手伸过来。
　　秦霁正要接过，淮煊已经一手捏着创口贴，用牙撕开了包装。
　　秦霁一顿。
　　淮煊取出来创口贴后又揭开了覆盖膜:“手。”
　　秦霁把手递过去。中指处较严重，渗了血，皮肤被蹭开，淮煊给他贴上，又把胶带轻轻按紧防止绷开。
　　“好了。”弄完后他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霁的眼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雨后晕着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教室最后一排，秦霁的眼里全是光。
　　淮煊每次都觉得光里的秦霁很温柔，这次他却恍惚看到了他眼里别样的专注。
　　好像看着什么就移不开了眼。
　　正在播放的外国电影里说着听不懂的深情言语，悠长舒缓的音乐似是浮在空中。
　　淮煊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你这个，过期了吗？”秦霁率先别开眼问。
　　“什么？”淮煊指尖一顿，慌忙撤开手指，“我忘看了，等一下。”
　　淮煊把包装纸又捡起来看:“……保质期两年，生产日期……没过期。”淮煊递给他看，“确认一下吗？”
　　“不用。”秦霁把纸接过，捏成小小的纸团握在了掌心。
　　淮煊看着讲台上的屏幕等心跳平复下去，余光都没敢往秦霁那儿飘一下。
　　大家都在看电影，没有人注意到最后一排的心跳和慌张。
　　除了周航，他从刚进门就没停止过对淮煊他们这儿的关心。
　　他皱着眉，不太懂为什么贴个创可贴，他俩的反应比电影里的男女主共住一个山洞还要奇怪。
　　还有，他煊哥现在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这太阳这么晒吗？
　　“乐乐。”周航叫了一声，对方没理，他又推了推他，“张乐乐？”
　　张乐乐正和姜天浩挤着聚精会神地看《倚天屠龙记》，随口敷衍地应了一声。
　　“把窗帘拉完，”周航拐了拐他，“太晒了。”
　　姜天浩唰地把窗帘全拉上了。
　　周航在黑暗里冥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许多事。
　　下课后大家把窗帘全给拉开了，周航换成了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等姜天浩走后他一把拉住要出去的张乐乐:“等等，同桌，我有事想跟你说说。”
　　“有事一会儿再说，等我先去放个水。”张乐乐呲溜就跑了。
　　周航还愁着，淮煊突然坐了过来。
　　“煊……煊哥？”他正愁着的主人公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
　　“你结巴什么？”淮煊说，“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没多大事，就秦霁手给蹭了下，怎么蹭的？”淮煊问。
　　周航机灵了一下:“不就蹭了一下吗，煊哥，你为啥这么关心，我初中摔了一跤，头都破了，你也只是陪着我在医院吃了三天水果。”
　　“你以前去医院比去学校还准时，你说呢？”淮煊问他，
　　“哦。”
　　“别废话，秦霁怎么蹭的？”
　　“严重吗？”周航说，“我看着没流什么血？”
　　淮煊眯了一下眼，微微扬了扬眉。
　　周航就算有智商，胆量也撑不过三招。
　　“就是拿资料时有个人挺慌的，哐当就撞他身上了，他提着资料袋子呢，向后一退，手背就擦墙上了。”
　　“你确定？”
　　“确定啊。”周航想了想又故意揶揄，“煊哥，就随便蹭了蹭，你别那么紧张。”
　　“我不紧张。”淮煊提着凳子坐回去了。
　　周航依旧忧心忡忡。
　　淮煊有点担心，是因为之前他们第一次去聚餐那次，秦霁来晚了他问原因，秦霁轻描淡写说打了一架，所以来迟了。
　　秦霁不是个冲动的人，甚至看起来挺冷静的。但他也傲，淮煊怕架不住有人事逼，主动挑衅滋事，秦霁在这儿没以前那些所谓的兄弟，真对上人可能会吃亏。
　　但秦霁不说，周航的话也能对上，他觉得没准真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周五晚上的晚自习，有人给秦霁打了个电话。当时秦霁正被老师叫到台上做题，手机震动要从桌里掉出来，淮煊替他接了一下挂断后，却不小心看到了他的预览消息。
　　十点，春江广场，有种就来。
　　淮煊看着这消息，心沉了一下。
　　春江广场周围正在建楼，因此一到了晚上几乎没人。
　　他想了好一会儿，看到秦霁做完题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删掉信息。
　　但他不能这样做，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呢，而且十有八.九都是那群傻逼惹的秦霁。
　　那他就不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该打就打，他俩又不是吃素的，凭什么让来到我大南方的同桌受到这种挑衅。
　　“你——”秦霁刚走到了座位前，淮煊捏着手机正要和他说话，后门突然就开了，好久没打交道的强哥邪魅一笑:“交出来吧。”
　　淮煊:“……”
　　“我看你好半天了，不知道收敛。”强哥的竹条在淮煊桌上点了点，“淮煊啊淮煊，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课堂上玩手机，你看看你看看，被我抓到了吧？快，快到手里来。”
　　淮煊眼神复杂抱歉为主地看了一眼秦霁。
　　秦霁:“？”
　　“快点，别耽误其他同学上课。”强哥手心向上四指弯了弯催促道。
　　然后秦霁就看着淮煊把他的手机交给了强哥，后者骄傲地扫了他们全班同学一眼，仰着头走了。
　　秦霁:“…………”
　　“你听我解释？”淮煊说。
　　秦霁一脸“你狡辩，狡辩完就灭口”的神情凝视着他。
　　台上的团长故意惋惜地叹了口气:“我要是眼睛少近视个二百度看见了强哥，淮煊你也不用这么惨。”
　　全班同学起哄，淮煊看着秦霁的脸色心说这群王八蛋太没同情心了。
　　只有周航撇着嘴——都互用手机了啊？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秦霁拎了包就要走，淮煊以为他要快速奔往战场，想也没想地拉住了他。
　　“怎么，你去替我要？”秦霁回头问。
　　“我陪……等等，要什么？”
　　“我的手机，再不去强哥要走了。”秦霁说。
　　淮煊想起强哥的脸果断松了手:“哦，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秦霁:“……”
　　然而已经晚了，强哥早就走了。
　　淮煊望着办公室里强哥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又看了眼沉默的秦霁，勉强出声:“要不，我今晚把我手机借你先用着？”
　　秦霁:“好啊。”
　　淮煊一噎，我就说说。
　　但想想又过意不去:“真的？”
　　秦霁并不想用他手机，单肩背着书包转身就下楼了。
　　淮煊走在后面犹豫了会儿，想着就是周末了，消息的事不告诉秦霁，那些人要是私底下又找他，秦霁可能会吃亏。
　　他紧走两步和秦霁并肩，说了短信的事。
　　秦霁听完把书包往上提了提，淮煊正想着要是秦霁要去揍人他就跟着去，要是不去也得提醒他一下，就听秦霁问:“你翻我手机？”
　　“……谁翻你手机？”淮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手机震动模式，有人打了个电话，差点震摔地上了，我接住了后不小心看到的。”
　　秦霁点了点头。
　　“所以去不去？”淮煊说，“去的话早解决早回家。”
　　秦霁本想说“拖着你扭伤的手去么”，但他只是把淮煊书包从淮煊肩上扒下来拎到了手里:“不去，我没那么闲。”
　　淮煊目光落在他拎着自己包的手上几秒，才又收回:“也是，凭什么他说去就去。”
　　秦霁嗯了一声。
　　“所以，这个孙子怎么惹的你？”过了会儿，淮煊问。
　　“说话难听，手段下作。”秦霁说。
　　“骂你？”淮煊蹙了下眉，很快松开，“还使手段？”
　　“确实是个孙子。”秦霁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想起淮煊刚才这句对那人的评价。
　　他说完还很淡地笑了一下，淮煊一脸莫名其妙:“你被气笑了？”
　　秦霁收了笑:“没有。”
　　出了校门两人坐的校车。最近天气异常炎热，只有晚上稍微凉快一点，坐上车吹着风是最畅快的时候。
　　淮煊向后靠着椅背，让秦霁能最大限度地感受凉风。他看了眼他被吹成大背头的样子，突然想，长成这样，不招人才奇了怪了。
　　不过自己也不差啊，不差看那两眼。
　　刚想完淮煊就被自己的不要脸惊了一下。
　　惊醒他的还有兜里手机的震动。
　　也不知道那傻逼用什么方法，得到了全校半数女生都想要的电话号码。消息不仅发给了秦霁，又发给淮煊，内容是——
　　想了想，你不来简直出不了恶气，我告诉你俩，别怂。十点我看不到你俩，你俩就是孙子。
　　淮煊把消息递给秦霁看:“这人我认识？”
　　秦霁沉着脸:“认识，石进豪。”
　　淮煊和秦霁到春江广场的时候才九点五十几，石进豪和三个混混打扮的人坐在最边上的长椅上，一脸丑而不自知的痞气。
　　“四个。”淮煊举了举右手，对秦霁说，“你三我一，怎么样？”
　　秦霁看了眼他的手:“不用你，退后。”
　　“你们不要太狂了！”石进豪见他俩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咬紧了牙，“我告诉你们，要是今天你们不跪着给我道歉，我一定把你们扔进江里喂鱼。”
　　“那你先上也行，”淮煊退后几步继续对秦霁说，“要是不行了我再出手。”
　　石进豪被气红了眼，那三个人也气得不轻，一下子就全扑上来了。
　　淮煊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秦霁打架……不对，揍人，简直跟看廉价的动作片似的，毫无惊心动魄的体验感受，但又不得不张大了嘴，怀疑自己在做梦。他眼睁睁看着秦霁一仰头避开迎面而来的一击，然后……旋风般横踢一脚，送出去一个，侧踢一脚，飞出去一个，拳头一出，甩出去一个。
　　淮煊:“……”
　　石进豪:“…………”
　　最后剩下一个石进豪，上次被揍得半边脸的青紫还没消，现在左看看右看看，简直觉得自己见鬼了。
　　秦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石进豪被吓得发抖，拼命挣扎，手拽住秦霁的手使劲扯，使劲拉，好歹是个跑步能手，这会儿这么挣扎，秦霁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你放开我！”石进豪扯着嗓子喊，“放开我！”
　　淮煊被他那喜感的样子逗乐了:“石进豪？名字不错，使劲嚎，快，再嚎两句？”
　　石进豪又羞又怒:“你他妈干什么！我报警了！”
　　淮煊差点气笑了。
　　秦霁松了手，石进豪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一脚踹回了长椅上，差点呕出一口血。
　　秦霁压低声音，冰冷得危险:“我说过，不要再招惹他。”
　　石进豪屏着呼吸缩着鼻子，被吓得不住地点头:“不……不敢了……我不敢了。”
　　淮煊没听见，他只摇了摇头走过来，把刚才录好的视频放给他看:“以后互不相干，再惹我一次，一中大门入口处的大屏幕，就是你的专场秀。”
　　石进豪吞了口气，憋屈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许动！”姗姗来迟的强哥带着好几个保安大叔，头顶的发被江水吹得飞起。
　　走过来才发现，被威胁的秦霁和淮煊站在一旁干干净净轻轻松松，威胁人的四人有三个满身泥灰，狼狈不堪，一个眼睛红得不行，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强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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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强哥:我以前是不是太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