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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这是哪里?“顺着弯弯曲曲的暗道滑行了许久,紫玥扬沿着暗道被轻轻甩出,她轻巧落地,随即放下紫咪,循着记忆在漆黑中摸到暗道口,接下了随后滑下的未名和虚弱的紫晏,对于能够脱险如在梦中一般,不禁脱口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到密室中再说。”一阵窸窣声传来,只听得“噼啪”作响,火折子的微弱火光照亮了他们所处的环境,紫玥扬此时方看清楚面前是一条漆黑望不尽的甬道,她和未名一左一右扶着紫晏慢慢向前走去,刚刚脱险的劫后余生却在看着如此虚弱的紫晏时全数化为了担忧。
      向前行进了不知多远,一扇石门横亘眼前,门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狰狞凶兽怒视着面前的三人一兽。
      “鸢儿,你扶稳先生。”未名对紫玥扬说道,松开了扶着紫晏的手,向石门走去,没了未名的扶持,紫晏全身的力量都悬在紫玥扬的身上,她此时方知紫晏真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禁红了眼眶。
      伴着“喀拉拉”的沉闷声响,石门缓缓的向上升起,带起的灰尘让人睁不开眼睛,过了许久,这飞扬的尘土才又落回地面,石门也已然完全升起,一间古朴却风雅味十足的石屋呈现眼前。
      先行进入的未名将室内的烛台点亮,便赶紧步出石屋同紫玥扬一起将紫晏扶进屋中。紫玥扬将石榻上的皮褥展开铺好,两人将紫晏扶至榻上,疲惫不堪的紫晏闭上眼睛,呼吸短促的令人心焦。
      沉默弥漫在整间石室,就连一直疏懒的紫咪此时都只是安静的蹲坐在石榻旁,湛蓝的眸子中是愤怒和哀伤。
      “干嘛都垂丧着一张脸,这于我也未必就是坏事! ”短暂的休息后,紫晏睁开眼睛,瞧见紫玥扬和未名都是一脸的哀伤,不禁轻声道。
      “先生,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八年前我将那贼人引狼入室,哪会有今日之事!老奴该死! ”未名攥紧双拳,骨骼关节噼啪作响,想起八年前带回晏凌的那天,心中悔恨交加。
      “罢了!终是躲不过的! ”紫晏轻轻摆头,喟叹道。
      “名爷爷,这是我在爷爷屋内收起的陨归丹,这药。。。救不得爷爷吗?”红了眼眶的紫玥扬自怀中取出那只青玉瓶递与未名。
      未名接过玉瓶沉默了良久,却是紫晏回答了这个问题,“鸢儿,不要浪费丹药了,爷爷的毒已胶着在五脏六腑之内,更何况腹涎蟒和赤尾蝎本是相克之物,其毒液混合早已超出了这陨归丹的药力范围。爷爷活到这把年纪,已无遗憾了!“和缓的话语在在显示着紫晏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刚刚说完这些话,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缕黑色的血丝溢出嘴角。
      “先生!“”爷爷!“两人都跪在紫晏的榻边,任泪水布满脸颊。
      “我这一生啊!最幸福的时光都在我二十岁那一年,那一年的颖栀国玉兰初绽,那树下巽儿的身影是我这一生无法忘怀的美丽模样。“紫晏苍老的脸上满是对往昔的追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初春的颖栀国。

      “父王,儿臣愿出使颖栀国以结缔盟之好。“意气风发的晏之尘是麒枭国的二皇子,也是当今王后的嫡出皇子,年方二十的他文武兼修,更难得的是他在作画之上惊人的天赋,是以青墨公子的称号更是远播在外。
      “尘儿,虽然你常游历在外,但是此次乃是我国极其重要的外交事宜,你并未有这方面的经验,本王怕你会被颖栀国刁难,不如还是让你王兄去的好。“枭王晏樾抚着花白须髯,爱怜的看着二儿子,晏之尘是他最为满意的二子,无论文韬武略还是权谋智计无不在众皇子之上,只是这个儿子向来闲散惯了,是以很少参与到麒枭国的国事之中。所以为了稳妥他更为属意大儿子晏之缙作为特使到颖栀国。
      “父王,此番颖栀国同意联盟,实乃是解决了近百年来麒枭国的肘腋之患,这颖栀国向来是女王执政,手腕却是丝毫不弱于男子,三月前禹丘之战,王兄险些遭遇埋伏足见颖栀国的诡计多端,我虽然这些年未曾参与过国事处理,却是数次游历于颖栀国,是以对那里的风土人情也颇为了解,所以还望父王恩准,许我出使颖栀国。“晏之尘单膝跪在晏樾面前,足见他出使的决心。
      晏樾微微皱眉,实在想不通素来向往自由的二儿子为什么这次一定要参与结盟之事,他看着跪在近前的晏之尘沉吟了许久,终是严肃的问道:“尘儿,你,你此行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晏之尘垂着头,却是眉心一跳,知道自己如此的异常举动还是招来了父王的怀疑,他权衡了半晌,还是如实告诉了晏樾,“既然父王问起,那儿臣便也就照实说了吧!我半年前随师父在颖栀国游历时,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女王瑶璃的嫡女瑶巽公主,儿臣与她情投意合,已是私定终身,这两国的百年宿怨也是儿臣从中调停,只是颖栀国女王只许儿臣为特使商议结盟之事。”
      “既是如此,这特使之职倒是非你莫属,两国若能联姻实乃是一大幸事,只是。。。尘儿,你当知道,我一直是属意立你为储的。那瑶巽公主既是瑶璃的嫡女,将来自然就是王储,你可曾想过若是与她成亲,将如何取舍吗?”
      “父王,你如此了解儿臣,当是明了,儿臣之心非在庙堂,王兄战功赫赫,终是比我更合适这个王位。”晏之尘毫不犹豫的回绝了晏樾的王储之诺,从前他无心朝政,如今他心有归属,更是不会栈恋这浮云一般的名利。
      “唉!虽然早就明白你是如此的个性,本王还是希望你能够承了王位,缙儿不是不好,然他终归庶出,且资质远不及你,终不是本王最合意的王储人选。不过你母后仙逝的早,我早已应承过她,终此一生不会违了你的心意,也许,远离庙堂也并非一桩憾事。”晏樾深深的叹息,心底浮现已逝王后的音容笑貌,他甚至有几分羡慕这个儿子,帝王之位何尝不是一种束缚呢?
      “多谢父王成全,父王对母后的心意,她一定都会明了的,这悬了多年的后位便是最好的证明。”晏之尘眼眶微湿,父王母后的感情一直是心底向往的一种感情,如今他对瑶巽便是这样的情愫,那他便不会让这王权桎梏住两人的未来。
      “叩叩!”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惊扰了书房中的父子二人。
      “进来!”晏樾收起失意,沉声说道。
      房门吱呀而开,进来的一抹高大身影逆着光,瞧不真切面容,行进间却是步履生风,仿佛猛虎一般威压外露。那人行至书房内间,恭敬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揖,正声道:“儿臣参见父王,不知父王召见儿臣所为何事?”来人正是大皇子晏之缙,生母乃是与王后同期进宫的婉妃。
      “免礼吧,缙儿、尘儿,你们都到我近前来。”晏樾此时端坐软塌上,将两个儿子唤至身边。“此次麒枭颖栀两国和谈结盟之事,由尘儿为特使,持我麒麟玺印代本王签订盟约,缙儿率精兵两千随行,势必要保证和谈顺利同时彰显我麒枭国国力,你们可都明了自己的职责?”
      “儿臣领旨!”晏之缙和晏之尘同时应道,恭谨的微微躬身立于晏樾面前。
      “你们退下吧!不日正式文书将会由尚书府正式昭告天下,祭天出行之日本王会将麒麟玺印交予尘儿你!这些时日你兄弟二人便好好休整吧!”
      两人同时躬身默默退出了书房,沉默霎时笼罩着兄弟二人,“此番便有劳王兄随我舟马劳顿了。”晏之尘微笑着对晏之缙说道,语气中却带着几分疏离。
      “我疆场杀伐多年,区区一趟和谈之旅我还没有放在眼中,倒是你,闲云野鹤惯了,怕是适应不来我焱羽军的急行军。”同倜傥隽逸的晏之尘不同,重甲在身的晏之缙鬓边密如钢针的短髯多了几分粗犷之气,长年征战的杀伐更是令他周身环绕着一抹森冷的肃杀之意。冷冰冰的话语中带着不耐和讥讽。
      “有劳王兄关心了,我自是不会拖了王兄的后腿便是。”对于晏之缙的不友善,晏之尘并不恼火,只是淡淡回道,却是不卑不亢的态度。
      “如此便是最好!”晏之缙冷冷的扫过晏之尘,按了按腰间的重剑,扔下这不置可否的一句话便径自朝着后花园的院门走去,那里便是出宫之路。晏之尘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后,深沉的叹了口气,便紧跟着离开了后花园。
      麒枭国的子民都知道,当今枭王少时便与丞相之女两情相悦,只是不知为何嫁进皇家时却是两女共侍一夫,姐姐做了太子妃,妹妹便做了侧妃,好景不长,枭王刚刚即位五年,已成了王后的丞相长女便患了急病撒手人寰,之留下了刚满两岁的晏之尘,然而这之后的十八年,王后之位却是一直悬而未决,无论朝中大臣如何上书,枭王都是不为所动。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入不得你的眼!”将军府的书房中传来一阵愤怒的咆哮,下人们早已远远的躲离了这里,生怕稍稍靠近一点便会遭到池鱼之灾。
      “殿下!”一名白须白染的老者轻轻敲响了房门,似是丝毫不惧屋中人的怒气。
      “滚!”果不其然,一声暴怒的厉喝穿透房门冲进老者的耳膜,老者微微皱眉,沉声道:“殿下,戒急用忍,老朽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吗?”
      屋内一片静默,忽然毫无预兆的,房门被用力打开,出现在老者面前的是一张满布仇恨的面庞。
      “殿下,今日又是所为何事?”随着晏之缙进到屋内,老者淡淡问道。
      “我早已知道父王属意晏之尘为王储人选,却怎么也没有料到亲耳听到我不如他时,是如此的让我心生恨意。既然娶了我母妃,又为何要如此对我们!”晏之缙愤怒、失望甚至仇视着一切。
      “殿下,自古王家多薄情,你既然已打定主意要坐上这枭王之位,便要及早舍弃这些会影响你判断的常情。”老者未曾出言安慰,只冷冷的提醒着他不该再继续存着这些王位之路会成为绊脚石的情感。
      晏之缙低头不语,却是攥紧了双拳,只听得骨骼咔咔作响,蓦地他抬起头来,阴恻恻的说道:“属于我的,我一定不会放手,欠我的,我会一并夺回来!”

      尚书府的办事效率极高,就在书房口谕的三天之后,公告便已贴满都城的各大告示栏,甚至下属郡县也都收到了通知。
      洪武二十三年二月初九,是太史令卜卦的黄道吉日,朝服加身的文武百官齐聚在朝贤殿前的点将台前,禁军分列广场两侧,稍居中的是重甲在身的两千焱羽军,台上是王冠加冕的枭王及着官服的晏之尘。
      “特使,跪!”礼官高声道,晏之尘闻言屈膝而跪,“赐玺印!”随着礼官的指引,枭王自案上捧起那方象征着麒枭国无上王权的麒麟玺印,缓缓走到晏之尘面前,晏之尘恭敬的伸出双手去接,只觉得那小小的玺印落在手中却是万斤之重。
      “本王只盼吾儿凯旋而归,望你兄弟二人莫要遗了我麒枭国的天家威仪,更不可做出有损我麒枭国国本之事。”枭王徐缓言道,看着晏之尘的目光盈满期许和欣慰,却没有注意到台下的晏之缙眼中满布的阴霾。
      “儿臣一定不负父王所托!”晏之尘手托着玺印恭谨的拜伏枭王,枭王将他扶起,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仅以父子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吾儿完事小心。”晏之尘心下一暖,极轻微的点了点头。
      跨上骏马,拨转马头,这是晏之尘第一次以二殿下的身份走出麒枭国的国门,却也是他充满希冀的一次旅程。

      “爷爷,晏之缙就是晏东陉的祖父对吗?”紫玥扬早已震惊于紫晏这段王家记忆,未名却是静默的跪在旁边,似是早已知晓了这一段故事。
      “没错,他就是后来的枭王,说来这也是个极其可悲之人,他母妃与我母后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我父王与我母后是青梅竹马的两情相悦,偏偏我那个庶出的姨娘总是想要攀龙附凤,于是在我父王与母后的婚礼前夕,对我父王使了下作手段,并怀了身孕,是以我父王不得已同时迎娶她们姐妹二人,却是从未对她有过半分真心。”紫晏深深的叹息着,利欲熏心常常使人迷失了自己,若非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又哪至于毁灭了这一代的平静安宁。
      “那为什么这块麒麟玺印会在你手里呢?按理说,晏之缙做了枭王,自是不会放任这玺印被你带走的。”
      “我从未提起过,我师从方外画圣吴道子,他不仅画功了得,更是武艺高强,所以我云游八方这些年,一直都是随着他阅尽尘世繁华。可是颖栀国我初见巽儿后,我师父便不告而别,我虽然心有牵挂,却终究明了师父不是限于束缚之人,既然我当时已决意同巽儿成亲,便不会再四处云游,所以对于师父的离开便也就释怀了。可是后来若不是师父出手相救,便也就没有了今日的紫晏。”紫晏疲累的闭了双眸,这蚀骨的毒令他如遭真火焚内,又似玄冰加身,回忆起那段让他唏嘘不已的曾经,更是令他痛彻心扉。

      “巽儿!”只为了见到日思夜盼的心上人,晏之尘一路急急行军,原来二十日的路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只用了十天便赶到了颖栀国。
      “之尘,你真的来了。”见到俊朗的晏之尘就这样真的出现在眼前,十六岁的瑶巽羞红了颊,却是难掩心底的喜悦。
      “待我此次与你母亲签订了结盟之约,我便向我父王请求到颖栀国提亲,不过你放心,不是你嫁过去,是我娶过来。”晏之尘迫不及待的和瑶巽分享着这个好消息,父王的态度已令他放心不少,他明白父王不会阻止他定居颖栀国。
      “谁要嫁给你了!”双颊愈发绯红的瑶巽娇羞的一顿足,转身便想跑开,却哪能比得过身形如电的晏之尘,他伸手将瑶巽拉入怀中,轻轻却不容挣扎的拥着她,在她嫩白的耳旁呢喃着:“不嫁给我,你要嫁给谁去?”
      软了身子的瑶巽就这般甜蜜的依靠在晏之尘强健的胸前,久别重逢的两人享受着贴近彼此的那份亲密,却没有发现远处一双阴诡的眸子正不怀好意的看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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