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蓝桥年

13、给你洗白

　　楚知意看桐棉气喘吁吁的样子，无奈道：“干嘛这么着急。”
　　桐棉喘匀了气，回道：“殿下，奴婢去太医院问过了，刘院判说钟太医头几天言有伤在身告了几天假，前日才神采奕奕的来当值，昨个儿不知什么原因旷了一日，今天便又来请了几天假。”
　　楚知意以为她是家有美人乐不思蜀，调笑道：“你说这小钟大人难道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连家门都不愿出了？”
　　桐棉忙道：“不是的殿下！奴婢问起缘由，刘院判说小钟大人是家里要办白事才又告的假！”
　　“白事？”楚知意闻言一惊，钟景年家里根本就没别人，这白事……

　　难不成是那舞姬？

　　“可是那烟花女子？”
　　桐棉点点头，说：“刘院判说是钟太医的表妹。”

　　这么说玉竹出宫定是舒嫔得了消息，派去探望的。楚知意此刻只觉得千头万绪涌上心间，复杂的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前几天在秦淮河畔撞见她们二人时，那女子虽未发一言，但神色不见有异，行走坐卧也不像是患病在身。不过短短两天，人就死了？
　　不由得她不往坏处想。
　　难道真的是钟景年做了什么，才令那女子身死么。

　　桐棉见楚知意不说话，怯怯的开口：“殿下，您说，会不会是小钟大人……”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楚知意也明白。

　　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是个人就会多想。

　　她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让暗卫去查查怎么回事。”

　　桐棉下去后，楚知意叫了雨眠进来。
　　她觉得自己和桐棉对钟景年都带了主观印象，还是听听别人的看法再说。
　　楚知意将那日遇见钟景年的事情给雨眠说了一遍，问道：“你觉得如何？”
　　雨眠思索了一番，说道：“奴婢没怎么和钟太医接触过，只是听殿下您的描述来说，钟太医确实可疑。”她顿了顿，又道：“但奴婢认为，若那位姑娘的死真的是钟太医所为，那钟太医实在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大张旗鼓的办丧事。若奴婢是钟太医，应该会悄悄的将那姑娘处理了，绝不让其他人知晓。”
　　楚知意认同的点点头，说：“言之有理，继续。”
　　雨眠又想了想，笑说：“奴婢对钟太医实在知之甚少，殿下不妨去问问其他与钟太医熟识的人，了解下品性如何。”

　　楚知意心里夸赞了雨眠一通，同样是自己的大宫女，怎么智商差距这么大呢。
　　遣退了雨眠，楚知意自己思考着。

　　谁和钟景年熟识呢？
　　舒嫔那边她是断断不会去的，太医院？钟景年封官以来在太医院当值的时间怕是不超过三天，诸位太医们话都没跟她说过几句。
　　明艳动人的公主殿下又头疼了，一个人的社交圈子怎么能如此狭小呢。

　　回想着之前暗卫调查出来的钟景年的资料，无父母，无亲朋，只是个客栈的小杂役……
　　杂役？
　　楚知意灵光一闪！
　　她叫来那个负责查钟景年的暗卫，问道：“你之前查到，钟太医在入宫前，是个客栈的小杂役？”
　　暗卫回：“回殿下，是。”
　　楚知意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好，带本宫去。”
　　换上便装，带着暗卫和桐棉出了宫。

　　流煦客栈。

　　三人一进门，便有伙计迎来前来，笑问：“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楚知意说：“都不，我找你们掌柜的。”
　　许是一脸严肃的暗卫太过吓人，伙计估计着三人不好惹，连连应声去知会掌柜的。

　　不一会儿，掌柜的笑容满面的来到大堂，说道：“在下姓冯，是这客栈的掌柜，三位客官有事尽管吩咐。”
　　楚知意使了个眼色，桐棉会意的上前，往掌柜手里塞了一枚元宝。
　　冯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姑娘这是……”
　　楚知意这才开口：“冯掌柜，在下最近有些困惑，思来想去，唯有掌柜的能解此惑，还望冯掌柜据实相告。”
　　暗卫好巧不巧的咳嗽了一声。
　　冯掌柜看了看凶神恶煞的暗卫，又掂了掂手中的元宝，说道：“但凡冯某知道，必定毫无保留，请三位移步。”
　　来到一间包厢内，暗卫守在门口，楚知意说道：“此次前来，想向掌柜的打听一个人。”
　　冯掌柜道：“不知是何人？”

　　“您这之前，是不是有个姓钟的小杂役？”

　　冯掌柜答：“确实是有，只不过她前些日子揭了皇榜入了宫，现在想必是飞黄腾达了。”
　　楚知意又问：“在您看来，此人如何？”

　　冯掌柜想了想，如实答道：“不瞒姑娘，最初她是来小店吃霸王餐，在下才把她扣在店里做个杂役抵债，最初我总是骂她，一来是看见她就生气，二来这活儿干的实在不怎么样。后来她做了官后，回来过一次。我本以为她是记恨我当初那般对她，可没想到是来感谢我当初对她的收留，还送了金子给我。”

　　说罢冯掌柜总结到：“倒是个知道感恩的小姑娘，就是活儿干不利索，还总爱偷懒。”

　　坐在自家院中的钟景年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还有人会想我。她心里暗暗的琢磨，会是谁在想我呢~

　　楚知意自动无视了冯掌柜吐槽钟景年太懒的部分，觉得自己确实对钟景年有偏见，若不是今日听冯掌柜这番话，她怕是对她的误会又要深一层。
　　她现在已经不觉得钟景年会杀人了，但却十分想要听到有人肯定的说她不会，于是她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冯掌柜觉得，钟姑娘可能会杀人吗？”
　　冯掌柜一愣，随即说道：“应该是不会的，小钟虽然懒了一些，但心性是好的，况且她胆子小，杀人……怕是不可能的。”言罢看了看对面人的脸色，试探着开口：“她是，惹上什么事了吗？”
　　楚知意没搭话，冯掌柜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不再追问。

　　从冯掌柜这里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答复，楚知意带着桐棉暗卫在金陵城的大街上徘徊。

　　如果和钟景年没有关系，那这个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一回神发现已经来到了秦淮河边，眼前便是上次抓个正着的那条画舫。楚知意眯了眯眼，迈步走去。
　　桐棉连忙阻拦道：“殿下！您不能去！”
　　她看着自家天真的小丫头，笑了笑说道：“放心，本宫可不是去狎妓。”

　　感觉某位钟姓女子膝盖中了一箭？

　　若和钟景年没有关系，那便是那姑娘本就患病，很可能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那这画舫的妈妈一定知晓情况。

　　吴妈妈在楚知意一进门时，就心道来了个不得了的。
　　原因无他，楚知意虽身着便装，与一般的富家小姐无异，但也只是她看来。她衣服上的绣纹用的是金线，而在本朝，即便是封侯拜相，也最多用银线。金线，是皇室独有。
　　再看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和侍卫，吴妈妈难得的紧张了起来。

　　这么个人物，若是来寻乐的还好，要是来找事……那保住这条命都算是捡了大便宜。

　　心里这么想着，吴妈妈还是满面红光的迎上前，说道：“贵客，里边儿请。”

　　楚知意心说还挺上道，带着桐棉暗卫进了上房。
　　进了屋，吴妈妈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姑娘，喜欢姑娘还是小倌儿？咱们这……”

　　楚知意抬手打断了她：“不必。”
　　见她这般，吴妈妈心凉了半截，心说不妙。
　　楚知意没等吴妈妈再开口，直截了当的说：“前几日，有位眉清目秀的姑娘赎走了你们这一个舞姬，是不是？”
　　吴妈妈心里咯噔一声，额头见了汗。
　　她结结巴巴的答道：“是、是有位姑娘，她喜欢我们这清月姑娘跳舞，头回来就把人赎走了，”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道：“当真是有情有义、有情有义。”

　　呵。楚知意一看吴妈妈这幅模样，便知道果然有问题，让她发现了，便要弄个明明白白。

　　“有情有义。”她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句，嗤笑说：“不知吴妈妈是真的觉得她有情有义，还是背地里嘲笑她人傻钱多？”
　　吴妈妈的汗流得更多了，她矢口否认：“姑娘怎会如此觉得！我、我当然是……”
　　楚知意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盯着吴妈妈躲闪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那舞姬身子是何种情况，你到现在还想骗我不成？！”
　　吴妈妈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毫不犹豫的跪下说道：“草民罪该万死！”

　　楚知意挑了挑眉：“罪从何来？”
　　吴妈妈说道：“清月是我们这的舞姬，被她爹娘卖进来已经好几年了，她喜欢一位之前常来的富家公子，草民知道。可那富家公子前些日子订了亲，清月就跟失了魂一样，消极度日，一心求死，在那位姑娘来之前，清月就已经没了半条命了！”
　　吴妈妈顿了顿，继续说：“偏是那日，她不知怎么精神大好，与往常无异，甚至还上台跳了一支舞，正好被那位姑娘遇上。草民原本只是想赚个她接客的钱，可没想到那姑娘要为她赎身。草民财迷心窍，猪油蒙了心，欺骗了那位姑娘。”

　　要是吴妈妈知道钟景年啥都知道而且是自愿非要带人家走的，怕是会气到自杀吧。

　　楚知意做了个总结：“所以，无论赎不赎身，那位清月姑娘都是个将死之人了？”

　　吴妈妈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是。”

　　非常好，明艳动人的公主殿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着依然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吴妈妈，开口道：“她付了多少钱？”
　　吴妈妈一愣，问：“什么？”
　　楚知意撇了撇嘴，：“清月，那个姑娘付了多少钱赎走的。”

　　替钟景年拿回了赎金，楚知意大手一挥放过了吴妈妈这次，只是说道若再有下次，定要把她丢进大牢里去。
　　心情甚好的公主殿下脚步轻盈的向外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吴妈妈：“对了，那位清月姑娘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

　　吴妈妈听她这么一问，想了想说道：“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里穷的叮当响了还要不停的生孩子，男的好吃懒做，女的也尖酸刻薄，当初实在揭不开锅了，就来卖女儿。”脸上的表情十分嫌弃，显然也很看不惯这家人。

　　楚知意觉得她心里错怪了钟景年，多少有点对不住她，便帮她把隐藏的麻烦都解决了吧。

　　于是公主殿下云淡风轻的开口道：“既然如此，劳烦吴妈妈告知这家人住在何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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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桐棉：她杀人了
楚知意：我不信
冯掌柜：应该不是她
楚知意：我也觉得
吴妈妈：真的不是她
楚知意：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