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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   接下来是西索和酷拉皮卡的战斗,刚刚被慕图儿踩碎膝盖的西索表示自己不需要休息,比赛正常进行。

      但西索没跟酷拉皮卡打,他侧身轻松闪过金发少年的主动攻击,唇齿开合间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主动认输,酷拉皮卡却象是受到什么冲击似的僵直在原地,看的考生一愣一愣。

      须臾之间,比赛结束。

      下一场和鲍德罗是西索获胜,明明被废了一只脚,西索依旧保持他走台步一般的站姿,只是左脚轻抬在右脚后面,让对普通人来说严重的损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他保持优雅的仪态,用手部动作就打赢了进攻的鲍德罗,要不是很确定他膝盖的损伤就是刚刚才发生的,奇犽几乎以为这件事是他的幻觉。

      真是神奇又可怕的魔术师。

      鲍德罗和雷欧力之间的比试是前者赢,雷欧力一个提皮箱的医生没能打过武术大师,这表示下一场他即将和奇犽对上,他有点怵,看着上场的奇犽吞了吞口水。

      想到在陷阱塔里,莫名其妙惨死的乔尼、变成利爪的手骨、活蹦乱跳的心脏......

      喔,他是不是要直接认输?

      「咳,那个,奇犽呀。」做好心理准备,雷欧力深吸一口气,上场后主动开口:「这场比赛我......」

      「我认输。」

      咦?我用脑波传送意念了吗?

      雷欧力愣住,然后才发现这句话不是他说的,而是对面的奇犽。

      「啊?」雷欧力瞪大眼,向后倒退三大步,不可置信的说:「啊啊啊啊啊?」

      「你为什么要认输啊?明明——!」

      明明组过队的你再清楚不过我的实力——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打赢你——

      「你难道又是觉得我太弱,让你打起来没意思吗?」雷欧力重新站好,身为全场最高,西装裤下的大长腿让他看起来很有存在感,他用力指向奇犽:「给我听好!这是最后一场比赛,输的人可是会拿不到猎人证的,你难道还要任性吗!」

      「喂喂大叔,你自己脑补了什么啊。」奇犽无言地看着正气凛然的雷欧力,抓抓自己的头说道:「我可不是看不起你......」顿了一下,小声地补充:「虽然确实不是很想跟你打......」

      「但,我可是因为觉得自己还不适合当猎人才认输的。」

      「我不是大叔!我才十八岁!」

      「这不是重点啦。」奇犽不耐的挥挥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次离家出口让我看到很多以前不会看到的事物,还有交到朋友......只是普通的朋友你们在想什么!!!」

      狠狠把场边意味深远的眼神全部瞪回去,奇犽继续发表他的感悟:「总之,我觉得对于『猎人』这个职业我还要好好思考,到底什么是我要的,我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而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个性和目标。」

      雷欧力被奇犽突然而来的成长吓到,思绪还没跟上,印象中前几天还在耍任性的小鬼居然讲出这么有深度的话,他也没明白伊尔迷对他的冲击为什么这么大,讲话木木的:「???哦、哦...是、是吗...」

      「总之,这场比赛我认输,没问题吧尼特罗会长?」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尼特罗说的,后者摸摸胡子,白白的眉毛一挑:「当然没问题,揍敌客先生。」

      「那么,这场比赛是雷欧力胜利!」

      雷欧力还莫名其妙的被丢在会场中央,接受着一拥而上的准猎人们欢天喜地的恭喜,奇犽已经不疾不徐走回双胞胎身边,两人马上凑上去把他包在中间,赫尔拉第一个开口,他挤眉弄眼的说:「奇犽,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输!」

      「真的没想到。」连话少的梅璐黑都瞪大眼,好奇地看着奇犽:「你怎么会想认输?」

      「就像我刚刚说的呀。」奇犽手一摊,顺势揉上两个小鬼的头:「你们还不懂啦,等长到叔叔我这么大就会理解了,两个臭小鬼!」

      「什么吗!你根本什么都没说!」赫尔拉抗议:「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么一来,这次来考试的揍敌客家五人只有你没拿到猎人证欸。」

      「连我们都有拿到......」梅璐黑指指自己和弟弟。

      「呃......」奇犽一哽,马上转移话题:「人生规划什么的比猎人证重要多了啦!这种简单的考试随时来考都会过的!说起来,大哥和大嫂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他扭头望着四周,似乎都没有发现两个成人的身影。

      「爸爸和妈妈呀——」

      「他们——」

      「约会去了!」

      双胞胎异口同声地说。

      「呃???」

      -

      「妳最近很奇怪。」

      站在考场后的长廊上,伊尔迷歪头看着慕图儿。

      猎人考试的会场平常本就没什么人,现在大家自然是在考场边紧张地等待着输家的出炉,长廊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在这种人人都巴不得黏在考场不愿意离开的时候偷偷从侧门离开,来到这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慕图儿看向另一边,逃过伊尔迷的视线:「你不看最后的结果吗?」

      「奇犽自己会认输。」

      先是耐心的回答慕图儿明显是逃避的反问,他再次重复刚刚的话:「妳最近很奇怪,为什么?」

      还是沉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话题,对于自己的反应她也是处于一个慌乱中。

      不是没有试着分析过,从浅层剖析,她知道自己「焦虑」、「恐惧」,没有孩子猜想的「嫉妒」、「难过」,但这样简单的情绪管理她在表面上一直都做得很好,善于随时控制自己的情绪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应该做到的,伊尔迷总是嘲笑着被欲望管理的弱者,但他不知除了天生对自己拥有几乎是完全控制权的他,不会有人可以掌控每一件事物。

      这也直接造就他个性中几乎接近偏执的强烈掌控欲,因为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一件事能逃脱计划的控制,所有事物都像提线木偶一般,在由他搭建的台场上跳动,控制木偶的线丝就在他的指间翩翩起舞,而世上其他的舞台则由他们自己的势力控制,提偶人的丝线长度由能力决定,随着他本身的成长,能掌控的线丝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细。

      这种冷静到骨子的态度应该就是她焦虑的来源。

      长期刻意的忽视和压抑自己内心那根刺会让周围的肉包覆愈合,有人能够适应它,彷彿是小时候不小心扎进手心的笔芯,平时没感觉,只有偶尔看到那一点墨黑才隐约想起曾经的痛;但也有异物在内部发炎溃烂,伤口逐渐扩大,最后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伊尔迷要强行割开这个伤口,把那根刺拿出来。

      他意识到对慕图儿来说这根刺不是无碍的笔芯,而是带着病菌的针头,它正在一点一滴的摧毁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妻子」,这次慕图儿稍嫌失控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她完全崩溃前,他要先处理这件事。

      不再等待她的逃避,他一针见血:「你在害怕西索取代妳?」

      慕图儿脸上的线条遽然一紧。

      她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舌尖碰触上颚又缩回,发现喉间的词语怎么吐都吐不出。

      闭上眼,她又觉得自己已经回复心态,一如既往的想要回避这次的话题,但还没说出口就被早就知道她内心想法伊尔迷冷静地打断:「不行喔,阿慕。」

      「过去就是我太宠爱妳了,才会让妳一直逃避问题,这次该有一点成长了。」

      他的手骨修长,皮肤白皙,是很多女孩会喜欢的流畅线条,现下正死死捏住她的下颔,逼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看似轻巧的力度却不容逃脱。

      伊尔迷第一次对慕图儿用这种方式对话,过去无论他在外人眼中是如何的无机,慕图儿就是能在他言语间感受到那一点情绪在,但这次她总算能够体会到其他人所看到的伊尔迷是怎样的气势。

      冷静到极致就是冷漠,伊尔迷的黑眸像一个黑洞一样吸收着她的体温,慕图儿觉得自己在发抖,血色渐渐从她脸上退去。

      「否则......」他的食指轻轻刮过她脸颊的边缘,彷彿是抚摸一件捧在手心的温润瓷器,因为垂眸而看似半合的眼所映照的已经不是「妻子」,而是慕图儿这个「木偶」的价值。

      舞台已经成立,但最喜欢的美丽瓷偶却多了一个黑点,如果擦不掉的话......

      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伊尔迷似乎感受到慕图儿的颤抖,他改为抚摸她的头,语气也恢复平时的样子:「哈哈哈哈阿慕怎么了?难道是在害怕吗?」

      「不用害怕,我是妳的丈夫,怎么可能会伤害妳呢?」

      伊尔迷把她拥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有节奏性、一下一下的力道,如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时的相处模式,那时他还没成年,留着黑色的短发,额前的浏海让他看起来带着无害的少年气,也更常会突然讲一些莫名的冷笑话,整个人气质上不像现在这样冰冷。

      他不急躁,慢慢地哄着她:「阿慕乖,告诉我......妳真正的想法。」

      慕图儿在他刻意营造的气氛下慢慢停下身体的颤抖,但急促的呼吸还是没办法停住,逼自己去正视这个自己已经逃避五年的问题,脑子一片混乱,从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害怕、急迫回家的心态、遇见伊尔迷时找到同类的窃喜、伊尔迷求婚时抓到陪伴的希望、孩子出生后稳定的放松和那一点坐立不安,再到西索出现后一直在心里回荡的担心害怕......

      一段时间的凌乱换气后,她几次想要重新开口,终于在第三次时成功,让埋藏多年的刺转化为语言从她唇间溢出:「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用力推开伊尔迷,自己因为反作用力狼狈的倒退两步,似乎想要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一口气用完,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讨论正事上的反抗,她的声音逐渐提高:「你......又把小梅和小赫......或是说、把我的『孩子』当什么?」

      「你——又把西索当什么!?」

      「你,伊尔迷,我才要问你——你在想什么!?」

      最后,她崩溃的吼叫几乎能在整个回廊回荡,自从沙漠灭族之夜时边哭边跑后她再也没试图发出过这么大的声音,这几乎就是十多年来挣扎和痛苦的具现化,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她像吼出所有力气似的,靠着身后的廊柱缓缓滑落,一向耀眼的金发在阴影下也显得狼狈黯淡,凌乱的贴在冷汗滑落的脸颊。

      随着一起滑落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漏出的泪水。

      ......啊,明明已经这么多年没哭过了,伊尔迷真讨厌,怎么就故意让我哭呢。

      别过眼不再看伊尔迷,她的丈夫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伊尔迷教育多年,已经许久不曾想起的明尊突然浮现在心头,也许宗教就是人们徬徨无助、心灵无所寄托时那个救命的寄托吧。

      伟大的光明神啊,信女不善,任暗魔侵蚀心海却假意无视,历久既成魔,心印第六戒让教者帮助受贪魔折磨者脱离苦难、远离贪欲,却不知己身已是贪魔体。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最后两句话参考维基百科词条:摩尼教。
    我的读者都是天使,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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