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往事》落伍老兵

34、第 34 章

　　大团大团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灰蓝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强烈起来。雨后的空气洗刷过般清新，湿润的泥土似乎有种特殊的气息升出，与树的汁液的芳香混合后，发出一股近乎成熟果实的味道。

　　杨怀信孤独地扛着木头，走到修了半截的防空洞前。他跳到洞里，开始继续修造防空洞的工作。这里离刘莉莉家不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扇紧闭的大门。杨怀信不时地瞄几眼刘莉莉家的动静，说不上是担心，还是惆怅。

　　突然，阳光照耀下的土地上，掠过了一个庞大的影子。杨怀信警觉地朝外望去——一个妖兽王正俯冲下来。

　　杨怀信爬出防空洞，沿着大街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妖兽王，妖兽王，战斗警报——\"

　　他的声音把女修士们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召唤出来，姑娘们立刻冲向阵地。

　　\"快点躲进防空洞！\"杨怀信指挥着村里的人向防空洞疏散。

　　妖兽王似乎想拿慌乱的人群开个玩笑，它不时地高高拉起，然后一头向下扎来，呼啸着从人们头顶上一掠而过；时而又紧紧地追逐着疏散的人群，驱赶着老老少少的村民。

　　\"卧倒，卧倒！\"杨怀信像个真正的指挥官那样，不时地用军事用语指挥村人们的行动：\"匍匐前进，匍匐懂吗？\"

　　闻素素第一个跨进炮位。她手脚麻利地转动手柄，瞄准了妖兽王。两个弹药匣迅速地插进了枪体。闻素素看了一眼装填弹药的花无双。

　　\"把它打下来。\"花无双鼓动着。

　　闻素素沉稳地点头，全神贯注向妖兽王瞄准。炮镜一次又一次套住妖兽王，但马上就被刺目的阳光把目标遮住。闻素素始终没有开火，耐心地跟踪着目标。

　　杨怀信焦灼地从洞口注视着天空，却总不见阵地的灵炮开火。妖兽王更加肆无忌惮，开始向村舍抛下妖气弹，顿时硝烟四起。杨怀信突然意识到防空洞里没有刘莉莉和刘老三，他大声问人丛中的赵寡妇：\"刘莉莉呢？\"

　　\"连门都不给开。\"

　　那家伙可真是个固执的男人。杨怀信说不上来是气恼还是佩服，他一使劲，跳出了防空洞，甩开两条粗腿向刘莉莉家跑去，赵寡妇见状也连滚带爬地追了上去。杨怀信一边跑一边命令她回去，大声地呵斥：\"浑蛋，连命都不要了！\"妖兽王突然冲着他们开火，杨怀信不假思索，猛地拉住赵寡妇，翻身一滚，掉进了路边的沟里。

　　一排妖气弹在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穿了过去。

　　赵寡妇紧紧依偎在杨怀信怀里，偷偷地笑了。

　　\"你干吗？\"杨怀信恼火地推开赵寡妇，吼道。

　　\"我不放心。\"赵寡妇大声说。

　　\"你还嫌我问题不够多？\"杨怀信生气地说。

　　\"我们就躲在这儿吧？\"

　　杨怀信猛地跳了起来，冲着阵地方向大声喊：\"为什么还不射击？！\"

　　阵地上的女修士们听见了杨怀信的大呼小叫，李睦冉大声警告他：\"快躲起来，这不是好玩的。\"

　　\"快开炮，快开炮！\"杨怀信挥舞着胳膊喊叫着。

　　\"让他别喊。\"闻素素专心瞄准。炮镜再次套住了妖兽王。她的脚踩在炮钮上，一点点加重气力……又是一闪，灼人的阳光照花了闻素素的眼睛。妖兽王又从炮镜里消失了。

　　\"真狡猾！\"闻素素重新用炮镜套住了妖兽王。

　　杨怀信仍没有看见灵炮的还击，他丢下纠缠不清的赵寡妇，大步地向阵地跑来。高秋婷冲出掩蔽部，拦住了他。

　　\"为什么不开火，你说！？\"杨怀信质问。

　　\"我让她们自由射击，瞄准好目标，就开火。\"

　　妖兽王又俯冲下来，高秋婷一把将杨怀信拉进自己小小的掩蔽部。

　　\"一顿饭都吃了，就瞄不上个目标？\"杨怀信生气地说。

　　\"你看太阳。\"高秋婷指着阳光，解释说：\"妖兽的飞机借着阳光的光线，利用我们瞄准上的白区，你刚瞄上，阳光一闪，什么也看不见了。\"

　　二号灵炮开火了。没有击中目标。妖兽王抖了一下翅膀，拉起了高度。

　　李睦冉急了，冲闻素素喊着：\"快开火吧，二号炮位已经射击了。\"

　　闻素素一声不吭，耐心地转动着炮身。炮镜终于牢牢地套住目标。闻素素的脑海浮现出妖兽的枪口下，她的夏宁正和战友们浴血奋战。她仿佛真切地看到了满身鲜血的夏宁，他从自己脖子上摘下钥匙，套在阿黄的脖子上。

　　妖兽王在高空再次做好了俯冲的准备，尖啸着向阵地扑来。闻素素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阿黄倒在血泊中，嘴里吐着白沫，嘶哑地叫着，脖子上挂着夏宁的铜钥匙……

　　炮镜里的妖兽王目标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闻素素狠狠踩下了炮钮，一串串灵气炮弹冲出炮口，射向妖兽王。

　　\"打，打，打！\"闻素素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她一面嘶喊着，一面用劲地踩动炮钮。

　　炮弹不间断地射向空中。妖兽王在空中突然停住了，俄顷，它似乎想改变飞行方向，斜着向高空飞去，尾巴后面落下了点点的血雨。

　　\"打中了，打中了！\"李睦冉第一个跳了起来，疯狂地喊着。

　　妖兽王向下坠落，弹出一个黑影，瞬间，妖兽王坠入地面，爆出大团的烟尘。一个小小的黑影打开了降落伞，缓缓地向下降落。

　　闻素素再次转动炮身，枪口瞄准了妖兽的降落伞。

　　目睹妖兽王冒着浓烟从空中一路坠落，杨怀信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边喊着一边向阵地上飞跑：\"谁打的？谁打的？一定要给你请功！\"

　　此时闻素素的灵炮正在瞄准飘荡在半空中的妖兽。透过炮镜，瞄准线上的十字不偏不倚地定在妖兽的头上，这是一只狼兽。花无双在一边咬着牙地喊：\"打死他！为了夏宁，为了我的父母、妹妹弟弟，为了我们的人类兄弟！\"

　　高秋婷看出了闻素素和女修士们要干什么，她一下蹿出掩蔽部，大声喊着：\"要活的！\"

　　闻素素紧紧盯着炮镜，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妖兽正凶残地向人群扫射。阿黄倒在血泊里。她满身是血的夏宁。小亮畏惧的眼神。那些令人痛苦的画面潮涌般在她眼前翻滚着。她眼一闭，又踩下了炮钮。

　　一串机枪子弹带着啸声向天空中的狼兽冲去。降落伞在空中迅速燃烧成一个火球，带着狼兽直直坠向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