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平行世界》琚光

2、第二章

　　嘉乔干巴巴地说：“我想你们活了二十多年应该从未杀过任何活物，当然外面那些东西原本就是死的。”
　　秦思存眼圈还是红的，她微笑：“其实我三十多了，我比他大五岁。”
　　郑嘉鱼比嘉乔大三岁，今年27。
　　厚，原来是个姐控。
　　嘉鱼小声道：“我杀过鱼。”
　　嘉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别过脸去。
　　“《生化危机》都看过吧，差不多的，爆头就行。没枪不要紧，这些东西很迟钝，你们机灵点，当然啦，第一次是有点恶心，习惯就好了……”嘉乔慢吞吞地解说，二人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
　　秦思存上下牙齿打架：“你杀了几个了？”
　　“不知道……没数。”
　　三人从后门出来，这里是郑家的后院，从未打理过，荒草疯长，角落里码着一小堆他家去年装修房间用剩的板砖。
　　院外三只工人打扮的丧尸正聚在一起进餐，这只可怜的狗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其中一位还捧着狗头吸食脑髓。
　　嘉乔“哦”了一声：“动物好像没有丧尸化的迹象，可能这种病毒只对人类起作用。”
　　嘉鱼抹了把汗：“这算个好消息。”他和秦思存不约而同地想起影片中那些战斗力不亚于爬行者的丧尸犬，双双咽了口口水。
　　进餐中的三位当然发现了他们，发出“饿、饿”的嘶吼，蹒跚走来。
　　嘉乔瞟一眼：“给你们练个手？”
　　那二人装备精良，秦思存揭了个锅盖作盾牌，提着把长长的西瓜刀；嘉鱼左右手各一把不锈钢菜刀，面部肌肉绷得死紧。
　　嘉乔上前一击直拳，丧尸面部塌陷下去，软软倒下。
　　“只要重创它们头部…… 据我经验，失去身体，只要大脑没被毁坏，它的脑袋依然能独立存活。 ”嘉乔将扑上来的丧尸一脚踢飞，揪住另一个，“嘎吱嘎吱”扭着它的胳膊，“反应迟钝，力气不大，至少目前是这样……”她利落地折断丧尸的手臂，“看来它感觉不到痛，死物就是这样。”她捏住丧尸的腮帮子，朝他们展示一口森森白牙，“但是咬合力惊人，这些东西只剩下了吃的本能。可我费解，身体已经死了，不再运行工作，怎么吃也是无法消化获取能量的。Emmmm……有时间我解剖一个看看。”
　　她看着面色卡白的两人，下令：“你们一人砍它一刀，对准脑袋。”
　　“……”
　　“快呀。”她催促，此时那只被她踢飞的丧尸爬了回来，嘉乔抬起穿着黑色短靴的脚吧唧一跺，坚硬的头骨在她36码的天足下碎成渣渣，血液、脑浆子、碎骨溅了一地，却不知为何一滴没脏到嘉乔身。
　　一把西瓜刀扎进柔软的眼眶，丧尸摆摆脑袋，没了声息。秦思存胸脯一起一伏，面如土色。
　　嘉鱼一早扔下菜刀吐去了。
　　他们不知道嘉乔从何拿出了一把英伦风十足的长柄黑伞，伞柄抽出赫然是一把纤细的银色长刃，而因为直接砍脖子并不能完全杀死它们，嘉乔就专削丧尸的一半脑袋。哪怕是在恐怖电影中，这种场景也是相当恶心的，精神力爆破干净快捷，但精神力很珍贵，嘉乔不想把它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灾难才开始不久，以秦思存读过的那些末世文来看，她觉得嘉乔作为一个异能者未免成长太快了些，她脑洞大开，怀疑她本就是隐匿市井的绝顶高手。
　　黑伞开开合合挡住飞溅的血浆，动作间黑色风衣下不时露出曲线优美的纤纤小腿，她甚至穿的是小女孩味十足的苏格兰红裙。
　　秦思存看愣了。
　　刚吐过的郑嘉鱼身子有点虚，她松松扶着。
　　由嘉乔一路清道，护送他们顺利抵达小区停车场，正是嘉乔不久前离开的地方。说是停车场，其实只是居民楼前拿白线划分出的一小块区域。
　　嘉乔眼都不眨一下，手起刀落连番解决前赴后继的丧尸，不一会儿，这一带的丧尸就被她清理得差不多了，而秦思存和郑嘉鱼能做的只是站在她身后呆呆看她表演。
　　想到那些丧尸曾经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尽管现在失去人性，但外表依然是人，而且，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呢？心思千回百转，提刀的手软得抬不起来。
　　这是梦吗？世界末日真的来到了吗？
　　“那辆车不错。”嘉乔指向一辆房车，“车厢很大，可以装食物饮水，也可以多装几个人。”
　　嘉鱼缓过神来，提出关键问题：“钥匙，没有车钥匙无法发动。”电影里演的那种抽出电线一接一触，迸几朵火花就发动车子的手段他并不会，也不懂那是什么。
　　嘉乔这次欠考虑了，因为在她的世界，汽车基本靠车主的精神力操纵。虽然不是人人都有资质修仙，但精神力于人族而言却是最最稀松平常的本事，尽管其中也有强弱之分，而那些极个例的普通人，在高度成熟的母系文明社会体制下，也不会被看不起，只是没有精神力而已，他们还能修习武技、剑法、科技、文学艺术，地球上的每一个种族都笃信“自由、平等、民主、团结”，尊重每一个个体差异，世界之大，你总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嘉乔接受了她的记忆后，对这个地球位面的社会体制及观念风俗也略有了解，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但她大学里选修的是历史，知道自己的世界近一千年前也是如此，并曾经一度濒临毁灭。
　　“钥匙，钥匙……”嘉乔念叨着，眼前“看”到一条条无形的“路线”，“运气不错。”她走到一具尸体前摸出一串钥匙，丢给嘉鱼。
　　“我找东西的本事一流。”她自夸。
　　嘉鱼摆弄钥匙：“这么大的车，很耗油吧。”
　　秦思存望向花坛边一具焦黑的尸体，“你做的？”
　　“你认识？”秦思存看出嘉乔面色有异，再问。
　　嘉乔冷冷地看向郑嘉鱼：“事实上，是她拜托我来救你的。”
　　嘉鱼一惊：“啊？”
　　“没有她，你只有等死的份。”
　　房车副驾很大，坐两个女孩绰绰有余。
　　嘉乔被嘉鱼问得不耐烦：“开你的车，别烦我！”
　　秦思存满目同情：“她一定喜欢你吧。”
　　嘉鱼想不出他认识的住在这个小区的女孩子，除了嘉乔还有谁。虽然这个嘉乔与他印象中的人差别很大，但书本只看社交成功学，电视只看快乐大本营的郑嘉鱼天生缺乏想象力，《生化危机》在身边真实上演足以让他三观震碎，再让他思考什么平行世界的事实在太勉强了。
　　嘉鱼平常开的是小汽车，操作这种大房车不大利索，拐弯出小区大门后，他找到了感觉，三人好歹上了路。
　　小镇的马路本就不宽，之前干掉的丧尸横七竖八，给他们行进造成了不少困难。嘉鱼狠狠心碾过去，一路颠簸，他满头是汗。
　　这个临海城市的郊区小镇接近死去，游魂般的男女行尸追着货车跑，连那些蹲守屋内幸存者迟迟无果的丧尸也走上街道，加入追赶的大军。
　　“嘉鱼，你开慢点。”嘉乔侧身，从车门和座位的缝隙间挤到后头，绕过后排座位，进到车厢里。一股子金属机油味，哪里都显得油腻腻脏兮兮，三大桶汽油，金属球金属管随着汽车的颠簸到处乱滚，团成团的麻绳，啤酒瓶子，购物袋……
　　秦思存探着脑袋：“你在干嘛，要帮忙么？”
　　嘉乔去拔后车门插销，嘴上道：“不用，嘉鱼，开慢点，那些丧尸都追着我们跑，躲屋里的活人就有生还机会了。”
　　嘉鱼失声：“那我们怎么办？”
　　秦思存急了：“我父母？”
　　“哦。”嘉乔茫然地瞪了下眼睛，“也对。”她私下觉得希望渺茫。
　　嘉乔打开车门，面对浩浩荡荡的奔丧大队，她抓起一根沉重的金属管掷出去，直直插*入丧尸面门。
　　车厢很快空了下来。
　　“饿，饿……”青天白日，服饰各异的行尸走肉浩浩荡荡，宛如皇帝出巡后的仪仗队，紧紧追赶前方蜗行牛步的房车，场面蔚为壮观。
　　嘉乔坐在边缘，荡下两条长腿，一双木然的眼没有焦距。
　　“饿，饿……”一只速度稍快的高个儿丧尸跑到了车下，伸出枯爪去扒她的鞋子。
　　嘉乔抽出伞刀削掉天灵盖结果了它，收回双腿，静静思索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