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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月出皎兮 ...

  •   “我母亲?”

      盖毓的母亲自然是盖夫人,难道盖夫人与燕丹认识?但盖毓还是清楚的记得,她长得并不想盖氏夫妇的任何一人。

      “你愿意陪我说话,我已经很高兴了,你小时候……”燕丹欲言又止。

      难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小时候见过燕丹?

      “班大师的机关术乃是墨家机关术精要,你要好好随他学习。”燕丹嘱咐道,“你小时候就对机关术很感兴趣。”

      盖毓越来越一头雾水,看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小时候经历过不少事情。她不敢贸然应答,生怕说错什么。

      “多谢巨子。”

      “你,你可以唤我一声……”燕丹低喃几句,“算了,你把天明和墨家统领叫过来。”

      燕丹在临终之际,将毕生功力传给了天明。面对墨家统领的不解,燕丹没有回答,只是让众人全力辅佐天明,保住墨家。

      “啊!”被道家术法勉强压制的六魂恐咒终于冲破禁锢,燕丹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你们,你们,”大铁锤冲到盖毓与逍遥子面前,“救,救巨子啊!”

      “道家术法本来就只能压制几个时辰而已,我们如今无计可施。”逍遥子摇摇头。

      “你不是本事很大的吗?”大铁锤指着盖毓骂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本事,肯定是你现学的阵法有影响,才让巨子这么快……”

      “大铁锤!”高渐离止住了他的话头。

      “逸灵的术法学得非常好,”逍遥子低沉着声音,“若非是她,恐怕巨子早就……”

      “你这人真奇怪,帮了你还要被你骂!早知道就不帮了!”青禾忍不住替盖毓出头,“小师叔不能修习内力,学术法很辛苦,现在她宁愿冒着受内伤的危险来帮你们巨子,却还被你说三道四。

      “她没本事,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救啊?”

      道家几人都义愤填膺,觉得此人不可理喻。明明是诚心助人,到头来却被指责帮得不够。这样道德绑架的话语竟从兼爱非攻的墨家人口中说出,真是讽刺。

      “你们快过来!”班大师招呼几人到燕丹身旁,燕丹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

      夕阳染红了秋林,酡醉如血。墨家弟子痛哭流涕,发誓要帮燕丹报仇。他们将燕丹安葬好之后,并没有在墓碑上刻字,生怕别人知道墓主的身份。

      盖毓与燕丹只相识几日,几乎没什么情感,对他的过世也只是觉得惋惜,并没有多少伤感。

      这时,逍遥子带着道家几名弟子前来辞行,青禾拉着盖毓不愿放手。

      “小师叔,跟我们一起回道家吧。”

      虽然盖毓分属天宗,但是天宗与人宗之间相隔不远,一同回去也是顺路。

      “原本我也是想回去的,只是我要留下来帮阿兄……”

      向逍遥子几人辞行,众人继续踏上逃亡之路,马车之中,盖毓照顾着因为得到巨子毕生功力而昏迷的天明。

      “阿兄真打算让天明做巨子吗?你该知道这只不过是巨子为了避免墨家众人争夺巨子之位,以及迫使你协助墨家的筹码。

      “之前巨子曾问我,是否是我施计让蒙恬掉下悬崖,他想让我当统领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了。不过出于对墨家的考虑,他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的确。”盖聂点点头,“其实,天明未必不能胜任。”

      “是啊,至少比墨家其他统领够资格。”盖毓望着面前的天明,眸中溢着温情,“班大师徐夫子虽然德高望重,但是食古不化,难当大任;大铁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盗跖玩世不恭,有失沉稳;雪女太过依赖高渐离;而高渐离,武功见识足够,却傲气太重,又有疑心病,难存于乱世。

      “反观天明,闯过墨家禁地,得到非攻,识破公输仇的阴谋,打开玄武。虽然小事上迷糊,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能力挽狂澜。又有阿兄辅佐,担任墨家巨子也未尝不可。

      “巨子应该是知道天明的才能,知人识人,也是他能成为巨子,而其他人只能做统领的原因。”

      盖聂点点头,只是盖毓仍旧不放心:“我只怕墨家那些统领,会把心中的不满变成行动。”

      “阿兄与卫庄以前感情很好吗?”

      “为何这么问?”

      “我之前见到卫庄了,他说我小时候他抱过我。”

      盖聂凝眸沉思,唇边竟隐隐泛出一抹笑意:“你小时候,他的确抱过你,而且你还不愿下来。”

      盖毓一阵脊背发凉:“怎么可能……”

      盖毓话音落下没多久,天明就醒了过来。望着天明的一脸茫然,盖毓摸摸他的头。他以后的路还很长,希望他能一直坚持下去。

      盖毓不知道,刚刚所有的谈话内容,都一字不漏地进到了张良的耳朵里,他只是无意中驭马与马车并驾齐驱,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话,唇边泛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而张良也不知道,盖聂早已知道他在一旁“偷听”,只是没有打断盖毓的话而已。

      苍穹如墨,疏星几点。

      众人行至一片密林,天色已沉,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月,藤条缠绕,月华的清辉游离在梢叶间,如雾霭缠绵,流连不去。奔波了一整日,大家均是腰酸背痛,便准备休整一番,明早上路。

      盖毓走下马车,准备去找天明少羽。不远处的张良,见女子离开后走进马车。

      “盖先生。”张良对盖聂作揖行礼。

      “子房?”见到来人,盖聂有些惊讶。

      “良想询问令妹之事。”

      “可是因为今晨赶路时,我们在马车中的谈话?”

      听到盖聂的话,张良暗道自己疏忽大意,面上却是沉静如常:“良只是无意中听到。此次来找盖先生,却是另有要事,是关于令妹的身世……”

      盖毓当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议论,只是去寻天明少羽二人。

      “毓姐姐。”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盖毓回眸转身,果然是少羽。

      “少羽,”盖毓微微颌首,“天明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少羽指了指树后,原来是墨家统领与天明围坐在一起。墨家统领们商量好,为了把天明培养成出色的巨子,他要向他们每个人学习。

      盖毓却觉得他们有些操之过急,天明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父母双亡,从小颠沛流离,受教育的机会太少,这种填鸭式的学习,只怕会适得其反。果不其然,天明睡着了。

      望着睡在地上的天明,墨家众统领的脸上都是无奈之色,盖毓怕他着凉,就回到马车旁想拿毯子,隐隐听到马车内有人在谈话,原来是张良。盖毓本不欲打扰二人,他们却恰好谈完了。

      “阿兄方才与张良先生聊些什么?很是投机嘛。”盖毓问道。

      “只是随意聊聊,”盖聂不想多谈,“你把毯子拿去吧。”

      盖毓帮天明盖上毯子,天明一声梦呓,低喃着高月的名字。女子心中吁叹,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闻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回眸一看,竟是张良。

      “我正欲去找先生,今日相救之事,真是多谢了。”盖毓起身行礼,尽管故意压低声音,却还是如琴音般悦耳。

      “不必言谢。”张良望了一眼地上的天明,示意盖毓随自己过来,不要打扰到他。

      “姝子还未就寝?”

      “我睡不着……”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盖毓心烦意乱,哪里能安眠?

      “良也毫无困意,不如我们去林中散步聊天,如何?”

      “也好。”盖毓思索一番,淡淡应着。

      二人穿行于林间的曲径之中,稀疏的月华从树荫间散下的满地光晕,闪烁飘忽,簌簌掉落的叶子,落于肩头脚边。

      “姝子与盖先生当真是兄妹情深。”话语中有些意味深长之感。

      “先生何以见得?”

      “盖先生为了你叛逃,而你宁可不顾性命,也不愿成为别人要挟盖先生的筹码。”

      “我年幼之时,父母便过世了,之后就与长兄相依为命……”忆起盖氏夫妇,盖毓的眸中黯淡下来。

      “姝子幼时想必过得很辛苦吧……”

      “我七岁之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记忆全无。不过父母对我很好,他们过世之前,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盖毓是穿越而来,自然没有之前的记忆,但盖聂与盖氏夫妇都对外宣称她生病失忆,也没有什么人怀疑。

      “记忆全无……”张良低喃一声,语气有些哀婉,长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张先生怎么了?”望着张良若有所思的神色,盖毓不禁有些奇怪。

      “无事,”张良侧首,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可笑意却未达眼底,“良也有一弟,只是已不在人世,见你与盖先生兄妹情深,心中钦羡罢了……”

      盖毓轻叹一声,她当然知道张良“弟死不葬”之事,知道他想起此事不免难过,劝慰道:“故国已失,生存之路漫长而辛苦,此番也算是早登仙界,脱离苦难了。”

      张良微微颌首,一时间二人无话。

      “张良先生乃是儒家之人,儒家讲究‘天地君亲师’,此为伦理尊卑,不可乱也。”顿了顿,“儒家与墨家也是泾渭分明,为何先生此次会参与对抗嬴政?”

      “民为贵,君为轻……”薄唇淡淡吐出这样一句话。

      “先生倒是与我印象中的儒生不同。”盖毓轻笑一声,她一直觉得儒生有些食古不化,张良倒不似那般迂腐。

      “哦?有何不同?”饶有兴趣地看向女子,不知她是何下文。

      盖毓没想到张良竟真的问出口,心中想着化解沉闷的氛围,便随口道:“自然是比别的儒生貌美一些……”

      张良略一挑眉,狭长的凤眸望向身旁的女子,滑过一丝危险,薄唇轻启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盖毓不懂张良为何在此时念出一句诗,便顺口接了下去:“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她倏然住口,现在的情景竟与这首诗差不多,这首诗是说男子偶然遇见一位貌美的女子,一见钟情,于是大胆求爱,然后在田野郊外一夜情……

      盖毓愣愣后退两步,此刻恨不得将舌头咬下来,她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此时民风开放,男女在林间野合之事也是稀松平常,现在简直天时地利,张良难道误会她是在向他……

      “甚合我心……”清越的嗓音淡然落下,转身靠近女子,眸中滑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

      张良步步紧逼,她只能一味后退,口中讷讷吐出一句:“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啊!”盖毓一个不稳,向后摔去,而她摔下去的地方正是一片沼泽。

      原本暧昧的氛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至极。

      感觉到自己渐渐下沉,盖毓不敢再挣扎,而张良也心中一紧,飞身到树上,折断一根略粗壮的枝桠,伸向女子:“快抓住!”

      盖毓努力握住枝桠,张良奋力将她拉上来,二人倒坐在地,气喘吁吁,好不狼狈。

      望着女子身上满是泥浆,张良摇摇头:“这身衣衫恐怕不能穿了……”

      “我回马车上将衣衫取来换下。”盖毓感觉身上湿黏不已,十分难受。

      “若是如此回去,只怕会感染风寒。”林中风寒露重,女子单薄的身子已是瑟瑟发抖。

      盖毓原本想让张良回去将衣衫取来,可是转念一想,别人若是看见一个男子帮她拿衣服,恐怕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她也不想坏了张良的名声。更何况她独自一人留在林中,也是恐怖至极。

      “那可如何是好?”

      “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处湖水,你可先行梳洗一番,我守在不远处,等衣衫干了便可。”

      “那就劳烦先生了。”

      盖毓跟随张良沿着林中曲径,走过一片嶙峋的岩石,只见一处小湖静谧地卧在林间。皓月银辉,如同一层浅浅的薄纱,在湖水中晕染开来。

      张良在岩石之后立住,盖毓便独自一人走到湖边,掬起一捧澄澈的湖水,丝丝沁凉自指尖流淌下来。

      步入湖水之中,虽有些清凉,却并没有彻骨之寒。湖水很深,她只敢在靠近岸边的地方站立,湖水只到她的腰际。

      盖毓除去衣衫,层层涟漪随着她的动作荡漾开来,月华如碎银般散了一湖。将衣衫洗净,放在旁边的岩石之上。

      瀑布般的发丝垂落在她脊背上,如泼墨般晕开。藕臂将发丝侧拢到身前,用指尖梳理一番。掌心捧起水花,洒在白嫩的香肩处,滴滴水珠,自脊背上滚落下来,又落回湖中。

      女子正伸手撩水清洗面庞,忽然觉得一阵滑腻的凉意,有样东西蹭过她的脚边,她一声惊呼。
      立在岩石之后的张良听到声响,急忙跑了过去,语气中几分急迫:“何事?”

      水中的女子如遗世独立的仙子一般,肌肤晶莹如玉,身材虽然略显青涩,却也是玲珑有致。望见张良突然前来,更是吓了一跳,眉睫上沾染的水珠坠入湖中,急忙双臂环胸,转过身去背对他。
      光洁的脊背上水珠滑落,如水的月华倾泻一片,熠出淡淡的银辉,而左边脊背上赫然是……

      张良愣愣地望着女子,眸中更添了三分柔情,唇角隐隐浮起笑意。

      “方才只是有鱼游过,我被吓到了……”盖毓急忙解释,可是张良却根本没有离开的动作。

      “张良先生,张良先生?”她连声唤道,这时张良才反应过来,竟伸手解开自己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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