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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计中之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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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让兵士下马，缓步朝失踪人员的方向走去，他自己则按住挂着腰上的利剑，紧跟在后面。众人点起火把，这才看清周围，“将军你看！”
一个兵士有所发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林子的尽头竟然是悬崖峭壁！
林中隐天蔽日，又是夜晚，根本看不清道路，大家只是跟着火把的光亮前行，根本没有在意脚下。可是明明看到火把的光亮在前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处，蒙恬朝悬崖对面的林中看去，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人拿着火把，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
出城时的车辙印，只为让他以为他们这么做是故意迷惑追踪的人，实则是引他去乌镇。在小镇上的车辙印也是为了迷惑他，以为和之前出城时的伪装一样，二人其实就是坐马车逃走了。
无论是车轮上的裂缝，火把，买燕脂，跟老妪说去西林，统统都是假象，只为让他掉以轻心，以为追上了他们，而真正的目的却是把他引入死路！
好厉害的计中计，一步一步，算无遗策。
“将军，找到刚才的马车了，”一个兵士拉着马车朝蒙恬那里走去，而另一名兵士拉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盖聂披风，浑身发抖的人，这人显然不是盖聂。蒙恬扯下他的斗笠和披风，却见此人竟是乞丐模样，原来正是之前不见了的阿三。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蒙恬怒目圆瞪。
“饶命啊，将军！”阿三不住地叩首，早已是屁滚尿流，“是一男一女将我抓来，逼我这么做的，要我在城中兜圈，在去西林的路上把痕迹弄掉大半，到林子里再将火把灭了，否则，否则小的就会毒发身亡，他们答应我事成之后会给我解药和报酬，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怎么少了一匹马？”蒙恬注意到原本马车上应该有两副鞍套，如今却被人将一匹马卸了下来。
“被，被那个男的牵走了。”阿三哆哆嗦嗦地应答，“小的知道的全都说了。”
蒙恬刚想再问下去，不远处传来的嘶鸣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悬崖之间竟有一座铁索横桥，桥中间有人驭马而立。寒风猎猎，吹散阴霾的乌云，清泠的月光落向那人脸庞，勾勒出硬朗的轮廓，原来是盖聂。
对面林中之人也缓步而出，轻纱覆面，正是盖毓。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横桥之上，谁都没有察觉阿三拉着马车偷偷溜走了。
“蒙将军，盖某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低沉的声音从桥上响起，波澜不惊。蒙恬剑眉拧蹙，正思索着该如何应答，桥上的人却径自抱拳道：“后会有期。”语罢，策马朝女子的方向奔去，而对面的盖毓却是轻笑一声：“蒙将军，后会无期！”
蒙恬望着此景，心中羞愤至极，飞身上马。众人沿着崖边赶到横桥，没想到这桥看似很近，跑过去却如此费时，此时的盖聂已策马跑出数丈，将盖毓拉上马。
蒙恬众人刚刚走到桥的中段，原本稳如磐石的铁桥竟然摇晃起来。
“啪！”对面连接桥墩的铁链倏然悉数断裂，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乱了阵脚，铁桥上的木板也因承受不住重量而纷纷断裂。
不消片刻，众人随着铁索桥和惨叫声一起摔入了万丈深渊。
“唉，我早说了，后会无期。”盖毓望着铁索桥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她身后的盖聂只是摇摇头。“不过我倒是真的希望后会无期，这崖底也不深，摔下去至多断胳膊断腿，如今又有几尺厚的积雪，真是便宜他了。”
“小妹还是心善。”
“才怪呢，下次我一定找一个有很多毒虫猛兽，万丈深渊的地方，让人骨头渣都不剩的那一种。”
在盖聂看来，这只是盖毓的一句玩笑，而在盖毓心中，有些东西在她穿越过来的这十年里，已经悄然变化了。
以前的她看到有关人命的事情，难免悲天悯人，“杀戮”这种词更是从未在她心中出现过。如今一步一步把人引入死地，她竟也谈笑风生。
在这样一个时代，没有机会去悲天悯人，有的只是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
“小妹，其实我们本不用抓阿三，我驾马车也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盖毓靠在盖聂的怀中，剧烈地咳嗽着。盖聂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为她输送内力，让她的气息平稳下来，“即使我算准蒙恬一定会在酉末之前到达，会去驿站，能‘打听’到我们去西林，也不敢保证一定猜对蒙恬的意图。万一他不想跟着我们去鬼谷，而是直接抓我们，那阿兄就危险了。
“阿三这种人贪财又怕死，实在是好对付得很。不过吃了燕脂做的丸子，就以为是毒药。我猜他现在一定把马车变卖，赶紧去找医者了。
“不过能这么顺利还是靠阿兄，我可没本事既将车轮弄条裂痕，又保证车不损坏，更没本事让铁链在人到桥中间的时候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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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盖毓将其中的几个重点细节描述一番，张良一点即透，所以根本没有费力。
“轰隆轰隆，”整座山体都在震动，盖毓站立不稳，张良扶住了她。
“快点离开！”
机关城在众人悲恸欲绝的心情中崩塌了，大家开始了逃亡之路。
“师尊，逸灵师妹的内息与道家虽是一脉相承却又有不同，阴阳家与道家份属同源，难道……”
“她的内息并非出自阴阳家，而是来自蜀山。”逍遥子捋了捋胡须。
“蜀山？”
“此事你就不必再问了。”
飞驰的马车上，盖聂与盖毓、天明几人共乘，盖聂将几个小竹筒交给了盖毓。
“这是端木姑娘让我交给你的，以作防身之用，使用的方法都写在绢帛之上了。”
盖毓相当奇怪，不知为何端木蓉对她这么好。盖聂向她解释了个中缘由，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在她穿越之初，悉心照顾她的姐姐。
“怪女人现在昏迷不醒，紫头发的坏女人又抓走了月儿，毓姑姑，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天明一直在唉声叹气。
“阴阳家抓走高月的确有些奇怪，蓉姐姐的伤也需要想办法医治，只是当务之急是巨子的六魂恐咒。”盖毓摇摇头，“六魂恐咒被巨子勉强用内力压制，不过恐怕撑不了多久。”
“巨子，巨子！”一阵墨家弟子的吵嚷声，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是燕丹的六魂恐咒发作了。
盖毓几人走下马车，在人群外远远地观望着。六魂恐咒无法可解，中者必死无疑，实在令人惋惜。
“我用道家术法可以暂时压制，只是……”逍遥子摇摇头。道家与阴阳家同出一源，道家术法与阴阳术也有几分相通之处。只是六魂恐咒太过强悍霸道，无法根治。
“只是什么？”班大师问道。
“只是只能压制几个时辰，而且需要两男两女四人同时发动阵法。”
“你们是三男一女，这可怎么办？”大铁锤摸了摸脑袋。
“小师叔可以啊！”青禾嚷着，继而张望四周，见盖毓还在人群之后，挥了挥手，“小师叔，这里！”
人群拥堵，又吵嚷纷乱，根本听不清青禾的话语，但见女子招手，盖毓还是挤上前去。
“走个路也这么慢！”大铁锤根本不知道盖毓的情况，见她行进缓慢，有些气恼，“是不是故意浪费时间，不想救巨子！看这有气无力的样子，到底会不会阵法？你……”
高渐离拉住了大铁锤，向盖毓行礼：“盖姑娘，铁统领只是一时激动，希望你不要介意。”
盖毓冷哼一声，淡淡地瞥向他：“我不会介意，反正丢脸的不是我，是你们巨子。”
大庭广众之下，墨家统领对道家掌门的爱徒大呼小叫，任谁看来，都是墨家根本没把道家放在眼中。
大铁锤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还想继续辩解，却被盗跖拉到了一旁。
“逸灵，两仪和极你可学过？”逍遥子问道。
“没有。”盖毓摇摇头。
众人一听，一阵唏嘘，大铁锤几乎又要吵嚷起来。
“但我可以学。”盖毓又道。
“临时学得阵法能救人？”大铁锤挣脱了盗跖的手臂，冲上前来责问，“她不会武功，这种资质，又不是大师的嫡传弟子，能学得会吗？耽误了时间巨子更危险。”
墨家之人根本不知道盖毓是天宗前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大铁锤只以为盖毓资质鲁钝，做不了逍遥子的徒弟。
“大铁锤。”燕丹虚弱地开口，示意他退下。
“逸灵，你随我来。”逍遥子带着盖毓走到林中，教她修习阵法。身后大铁锤的吵嚷声越来越小，盖毓这才觉得耳根清净。
张良望着盖毓随逍遥子远去，心中有几分疑惑，看向大铁锤之时，又有几分深意。
这时，树林深处时不时发出几道光亮，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未出半个时辰，逍遥子与盖毓就回来了。逍遥子要求众人退开，保证阵法的顺利完成。
燕丹端坐在阵中，逍遥子在天乾位站定，逸渊刚踏上地坤位，逍遥子就让他去一旁的离火位。
“逸灵去地坤。”
逸渊稍稍一怔，天乾与地坤位皆是发动阵法的主要位置，让盖毓在那里，难道……
青禾在坎水位站定，几人就发动阵势。道道白光从几人的指尖逸出，如细丝般缠绕在燕丹周身，冲进合谷，膻中，百会三大要穴，随着气息的引导，燕丹的面色也稍微红润了几分。
阵势完毕，几人稍事休息，墨家弟子都围拢在燕丹身边。
“小师叔果然是神木选中的人，两仪和极我学了三个月才会点皮毛，小师叔只学了半个时辰就能在地坤位了。”青禾拉着盖毓的衣袖，满目钦羡。
“逸灵对道家术法的领悟力的确非常人能及，”逍遥子点点头。
“师伯过奖了，道家术法各有相通，我自身有限，只能学部分术法，多亏师伯不吝赐教。”
墨家众人看过燕丹，又前来感谢道家几人。
盗跖推了推大铁锤，大铁锤走到盖毓面前，恭敬地行礼：“之前是我眼拙，没想到姑娘这么大本事。”
“我没什么本事，没有救到你们的巨子。”
燕丹只能多活几个时辰而已，依旧还是要死，并不能算救。盖毓甚至能想象到后面发生的情况，想象到大铁锤之后会如何骂她。
虽然只有几个时辰，却还是可以安排不少事情。燕丹将之后的计划再与统领几人传达一遍，便让他们请天明前去接任巨子。
盖毓听见此事蹙了蹙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谁知盗跖过来请她去见燕丹。
“毓儿，我想……”
“除了想让天明做巨子，还想让我做墨家统领？”盖毓已然猜到了他的想法，“我是道家之人，绝不会背叛师门。
“还有一事，之前多谢巨子厚爱，请班大师教我机关术，只是这机关术乃是墨家机密，我实在是……”
“你不必顾虑，并非只有墨家之人才能学习机关术。”燕丹的唇角有几分苦涩。
“巨子与我父母到底是何关系？为何如此照顾我？”盖毓忍不住问道。
“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毓儿不能修习内力这件事以后会说明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