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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九十二章 ...

  •   第九十二章

      吴邪上一次进入炼丹室是在西王母城,那老妖婆置了个大球在头上,还弄了一支马脸血尸军队守着它。对于这种场景,吴邪事后连想都不愿想,胖子等人制造的爆炸效果完胜美国大片,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正在演战争片。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快天亮的时候,吴邪做了关于西王母炼丹室的梦。他清楚看到闷油瓶替所有人殿后,整个人消失在血尸堆里,那时他异常愤怒,抢了别人的枪就准备冲回去,但被胖子拉住了。

      “胖子!你他妈给我撒手!”上次没机会叫,这次在梦里终于叫出来了。吴邪气愤地睁开眼睛,瞪着自己与闷油瓶交握在一起的手。

      ……与闷油瓶。

      吴邪怔了怔,确切地说,他的手在上,闷油瓶的手在下,他紧紧抓住闷油瓶的手,却不是一厢情愿,因为闷油瓶也握着他的手。这像什么来着?影视作品里常有A在B的病床边趴着睡着了,A死死抓住B的手,B在A醒来后对A报以温柔的微笑。吴邪不敢动,身上开始冒汗,老脸也红了。闷油瓶绝不会主动抓他的手,那么看这情形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熟睡时抓了闷油瓶的手。

      “你醒了。”闷油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听不出情绪,好像并不在意他俩的手在一起。

      吴邪开始傻呵呵地笑,然后闪电般抽回自己的手,“小哥,我这些年倒斗落下睡觉睡不踏实的病根,非得抓着什么东西才睡得香,你别介意。”

      闷油瓶点点头,手心一空,那种温暖的感觉也溜走了,他盯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吴邪把手缩进睡袋里,皮肤灼热,继而把脸也缩进去,免得被闷油瓶看出异样。什么时候抓住的?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闷油瓶,居然没有甩开他,反而匪夷所思地反握住,难道他曾经做出什么怪异举动让闷油瓶认为只能握住他的手才能安抚他?

      吴邪越想越复杂,越想越纠结,直到闷油瓶再次出声,“该走了。”

      “走?”吴邪把头伸出来,看到闷油瓶已经穿好潜水衣,包也背在肩上了。“你还有力气?”他烦燥地说:“别逞能。”

      闷油瓶没理他,径直走了出去,站到甬道上。

      “至少加件衣服吧!”吴邪喊。

      闷油瓶的嘴唇还是黑色的,仿佛涂了非主流妹子钟爱的黑色唇膏,映着他那张苍白没有表情的脸,就像在泗水古城里飘荡了很久的游魂。

      吴邪把自己的冲锋衣扔给他,“虽然破了,可还能保暖,穿上吧,你穿得太少了。”然后从包里翻出件深红色的厚毛绒卫衣。

      闷油瓶望着吴邪,把冲锋衣递回来,“给我手上那件。”

      吴邪看了看他,认命地把卫衣丢过去。闷油瓶穿上红色卫衣后,愈发显得没有血色。吴邪心急,问清楚路线,对闷油瓶说:“开工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哪一次与闷油瓶在斗里不是一大票人,至少也是三个人。只有民国时,他与小闷油瓶穿行在卫后墓的甬道中,遇上两千年的怨灵,那次是他唯一与闷油瓶单独相处的倒斗之行,终生难忘。

      甬道很长,学建筑的吴邪能凭借方向在脑海里勾勒出甬道的曲线。闷油瓶拿着唐刀,这是汪家的东西,现在却在张家族长手上,看起来有些讽刺。甬道的四壁是青石岩,其年头可以追溯到秦代,这泗水古城刚刚修建的时候。闷油瓶见吴邪有兴趣,便对他说了些古城的历史。

      原来,甬道某些部分可以与地面的古城墙重合,但大部分不重合,因为古城扩建过多次,而最初用来禁锢赞魔的地下世界还保持了原来的模样。闷油瓶告诉吴邪,泗水古城无论怎样扩建都是一个蝎子的形状,所以下面是套在大蝎子中的小蝎子,都是蝎子,没什么区别。当然,甬道左右有无数的房间,被张家使作不同用途,和张家古楼一样,泗水古城下面也有好几层,他们上面有两层,下面有三层。

      “从下面走,是不是比从上面走快一些?”吴邪问。

      闷油瓶道,“是的。”

      “那你前两次怎么不从下面走?”吴邪又问。

      闷油瓶继续道,“因为下来很麻烦。”

      “有吗?”吴邪自嘲地笑,“爷仅靠自由落体运动就到这里了。”

      闷油瓶扭头瞄了吴邪一眼,忽然把两根奇长的手指伸出来给他看。

      “手指怎么了?”吴邪诧异地说。

      闷油瓶摇摇头,把手指收回去,继续往前走。

      “小哥,小哥?”吴邪跟着他,“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

      “那你又给我看手指。”

      闷油瓶不应。

      吴邪纳闷,哑巴张打哑谜,谁猜得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还在琢磨,都知道闷油瓶有发丘中郎将手指,这是张家人的特征,还用特意显摆?最后,吴邪自己伸出两根手指看了几秒,忽然暗暗骂道,“操!他在说我二呢!”

      吴邪没生气,就是有些郁闷,走着走着,脚踝突然传来剧痛,他崴了下,向前一扑,直接把闷油瓶往前推了几步,还好两人都没摔倒。闷油瓶回身揽住吴邪的腰,可是自己也身体虚弱,只好顺势把吴邪送到墙边,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支撑着吴邪,不让他摔倒。吴邪紧贴着甬道墙壁,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颤抖,显然疼痛难忍。

      “坐下吧。”闷油瓶看他站不稳,只好慢慢扶着他坐到地上。

      “我的左脚踝在淤泥里被粽子抓了。”吴邪揪住闷油瓶的衣襟,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也许不是粽子,实际我不知道是什么。”

      闷油瓶低头看吴邪的脚踝,潜水衣是连体式,脱起来太麻烦,他抽出唐刀轻轻在潜水衣上划了口子,然后用力撕开。

      吴邪也睁开眼睛,想用手去摸自己的脚踝。

      “别动。”闷油瓶低低地警告。看了吴邪一眼,同时吴邪正侧脸瞄他。“忍着。”闷油瓶说。随即单手猛力把错愕的吴邪搂进怀中,手掌把他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口。

      吴邪能感受到闷油瓶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而他的好像跳得更快。

      “你肉里有东西。”闷油瓶话音未落,手中的唐刀已经划破吴邪脚踝部位的皮肤,手指伸进破口,在里面搅动,似乎寻找着什么。

      “你……你……”吴邪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他是想骂,你怎么不事先打招呼再行动!但是他真没那个精神,脸埋在闷油瓶怀里不停闷哼,剧痛摧残神经,几秒像几个世纪般漫长。

      感觉到吴邪的痛苦,闷油瓶的手滑进吴邪的冲锋衣里,贴着潜水衣不断来回按压抚摸他的脊椎骨。也不知闷油瓶用了什么方法,那种触电般的酥麻感好像真的中和了一部分痛楚,吴邪居然哆嗦着挤出几个字,“是……是什么?”

      闷油瓶面沉如水,忽然手指用力。吴邪咬住嘴唇,嘴皮渗出血,舌头上全是腥咸的铁锈味。

      “没事了,吴邪。”闷油瓶低下头,在吴邪耳边轻轻吐气。

      一只通体漆黑,浑身沾血的小蝎子被闷油瓶夹在手指中间。闷油瓶皱眉,一秒后蝎子断成两截。吴邪靠在闷油瓶怀里不断喘气,闷油瓶抱紧他,安慰他发抖的身躯。

      “怎么,怎么是这个东西?”休息了几分钟,吴邪低头去看蝎子的尸体。

      “是寄生蝎,依靠尸体做巢,张家制造的。”闷油瓶波澜不惊地说。

      吴邪哼了几声,“我靠,你们张家就不饲养正常的宠物。”

      吴邪的血可以自行净化毒素和细菌,这好像是麒麟竭带给他的好处。闷油瓶替他包扎了伤口,可他还是成了跛子,同时不明白怎么这种事情老找上他,而不找其他任何人。闷油瓶说就在这里休息会,因为吴邪的脚需要休息。吴邪点起无烟炉煮罐头,看着沸腾的汤水,当伤口的疼痛麻木了神经后,记得最清楚的竟是被闷油瓶抱在怀里,心中那些充溢而出踏实感。

      我这是怎么了?

      吴邪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腹上全是血。

      闷油瓶收起医药包,斜抬着头看向吴邪,然后,他居然拿起一块纱布轻轻抚过吴邪的唇瓣,帮他擦掉上面的鲜血。这动作轻松自然,仿佛帮吴邪做这个天经地义。

      吴邪一愣,之后立刻说道,“我现在都疼得不知道疼了。你的手指在我肉里搅,堪比关羽刮骨疗伤。”

      闷油瓶淡淡地瞄了他一眼,开始关注起香喷喷的罐头。“吴邪,保护好自己。”闷油瓶望着白色的水蒸气。

      “我怎么没保护好自己?”吴邪哑然失笑,“我就是比别人帅点,容易招东西。”

      “出去后,不要再下斗了。”闷油瓶指了指罐头,“吃吧。”

      吴邪肆无忌惮地盯着闷油瓶的脸,“不下也好,结束吧。我们一起。”

      闷油瓶静静地望着吴邪诚恳的双眼。一双本该洒满阳光的眼睛,却在半个多世纪前就蕴藏着无尽悲伤。究其原因,除了他自己的执着,更多是因为遇上了他——最后的张起灵。

      “不能。”闷油瓶摇头。

      “出去再说!”吴邪烦燥地摆手,拒绝与闷油瓶继续交流。

      闷油瓶垂下头,“吴邪,过正常人的日子。”

      “过毛!”吴邪吼道,“你跟我过我就过!老子饿不死你!”

      闷油瓶微微有些惊讶,然后还是摇头。出去后,霍秀秀是不是能改变吴邪的心意呢?

      “你也会说过正常人的生活。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养你还养得起。房子,车子,票子,甚至女人,”吴邪冷笑,“我都可以找给你。”

      吴邪抓起罐头,因为气愤,手被高温烫红也像没感觉到似的,倒是闷油瓶看得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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