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疯狂》忘记我记得你

9、血色告白

　　暴雨把伞骨压得吱呀作响，桑时踩在政府大楼外墙的消防梯上，鞋底与锈铁摩擦出一串火星。他左手勾着通风管，右手甩掉伞柄，那根缠着发丝银丝的伞骨在坠落途中突然扭曲，像活蛇般钻进排水沟深处。

　　天台边缘站着一个人，道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警徽。

　　“九起命案现场都提取到你的表皮细胞。”顾川举起激光定位器，红点稳稳停在桑时眉心，“最后一次出现在7号公路，暴雨中的货车顶上——你记得那司机吗？”

　　桑时晃了晃腿，脚尖扫过通风口边缘。绿色黏液顺着金属纹路渗出，在顾川脚前凝成一张模糊的脸——塌陷的眼眶，扭曲的嘴角，正是停尸间第五具尸体的模样。

　　“行车记录仪拍到了你。”顾川一脚踩碎黏液人形，“他还活着的时候，最后看到的就是你。”

　　“那他运气不错。”桑时咧嘴，“死前还能见个帅哥。”

　　他松手下坠，身体在消防梯横杆上一荡，衬衫领口被风掀开。锁骨处的蛊纹正缓缓蠕动，银丝在皮下交织成网，像是某种信号接收器。

　　“凶器呢？”桑时翻身攀上平台，指尖划过第三颗纽扣，“你们找不到凶器，是因为它从来不靠手拿。”

　　顾川扯开道袍前襟，心口赫然纹着逆向六芒星，符线边缘泛着暗金光泽。他抬手按在天台地面，整栋楼的玻璃同时震颤，走廊镜面接连炸裂，每一片碎渣都映出桑时被枪击的不同角度——左胸贯穿、太阳穴爆裂、咽喉穿孔……

　　“终焉之门已经开启。”顾川瞳孔泛起金芒，“你就是钥匙。”

　　桑时笑了。笑声先是清亮，像小孩拍手，接着低沉下去，混进一丝沙哑的回音。

　　他哼起《月亮粑粑》，声波撞上玻璃碎片，在空中织成半透明罩子。碎玻璃悬浮旋转，反射出无数个顾川举枪的画面，却始终无法穿透那层音障。

　　“第七句该改了。”桑时忽然歪头，露出第一人格特有的天真神情，“应该唱——哥哥的枪口长出玫瑰啦。”

　　话音未落，防护罩轰然碎裂。

　　红光从桑时瞳孔深处炸开，第二人格彻底接管。他抬手抓住一片飞来的玻璃，在掌心狠狠一划。血珠涌出却不滴落，反而凝成球体悬浮空中。

　　“你该问的是……”他盯着顾川，“为什么我的血能召唤丧尸。”

　　血球骤然放大，内部浮现出画面：酒吧后门，周墨蹲在地上，用匕首刻下倒五芒星，黄符绑在脚踝，五名感染者静立五角。镜头拉近，那些黄符上的符文，竟与桑时后背的梵文同源。

　　桑时抬手将血球按进顾川眉心。

　　投影瞬间扩散，覆盖整个天台。记忆碎片在空中闪现：地铁站血肉拼出“七日后血月”；疯人院病房，镜中桑时踏出，手持滴血手术刀；停尸间冷藏柜，金属残片共振出三维地图……

　　“这不是预言。”第二人格舔掉唇边血迹，声音像是两重叠在一起，“是记录仪。有人在回放。”

　　顾川跪倒在地，投影中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第999号实验体已就位。”

　　桑时一脚踩碎投影，血水渗入地砖缝隙，自动勾勒出新的倒五芒星。他转身走向天台门，身后碎玻璃悬浮重组，指向东南方向。

　　“游戏规则该改了。”他推开门，“下次记得带真正的证据——比如我的骨灰。”

　　风灌进门缝，吹动他湿透的发梢。就在踏入消防通道前，桑时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怀表。

　　表盖弹开，全家福照片正在变化：九个桑时，分别出现在地铁站、疯人院、酒吧、停尸间、天台、隧道、桥底、废弃工厂、政府大楼——九个场景，九个自己，同时睁眼。

　　“数清楚了吗？”他轻声说。

　　怀表在半空炸裂，齿轮四散飞出，落地瞬间组成微型阵法，符线缠绕着倒五芒星轮廓。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桑顾问，需要护送吗？”

　　灯光骤然转红，映出地面一道新鲜灼痕——倒五芒星，边缘带着锯齿状裂纹，像是刚被什么活物爬过。

　　桑时吹起口哨，从袖口抖出一把朱砂。粉末在空中划出弧线，凝成箭头，直指城郊方向。

　　“告诉秦律师——”他甩手将朱砂掷向墙壁，粉末撞上水泥瞬间燃起紫火，“他养的双生蛊，该喂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