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疯狂》忘记我记得你

8、酒吧

　　暴雨砸在街角，积水顺着桑时的指缝流下，掌心那道用血画出的符文正在缓慢褪色。他抬起手腕，怀表玻璃盖内侧的微光一闪，像是有细沙在逆向流动。

　　他没看表盘，直接用拇指推开了卡住的指针。

　　信号恢复的瞬间，手机震动。一条未署名的短信浮现在屏幕：**“谜底藏在第七声鼓点。”** 坐标锁定旧城区“黑寡妇”酒吧，距离政府大楼直线不足八百米。

　　桑时把手机塞进内袋，撕下衬衫下摆缠住右手。布料刚裹上掌心，皮肤下的蛊纹就开始发烫，黏液从纹路缝隙渗出，在布面上勾出半个倒五芒星的轮廓。

　　他往前走了三步，巷口霓虹灯牌突然闪烁，紫光扫过地面水洼，映出一串跳动的数字：7。

　　酒吧外墙爬满锈蚀铁网，门边没有招牌，只有一块黑玻璃，映着来人扭曲的脸。桑时靠近时，玻璃表面泛起波纹，像被无形的手搅动。他咧嘴一笑，声音忽然变得轻佻：“哥哥不让摸，怎么进得去呀？”

　　掌心黏液滴落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滋”响，随即扩散成蛛网状裂痕。倒五芒星在裂痕中心浮现，持续了不到两秒，门缝自动拉开。

　　酒吧内部灯光昏红，鼓点低沉，每一下都像踩在耳膜上。舞台中央的驻唱歌手正闭眼演唱，脖颈皮肤下不断起伏，蛊虫群随节奏游走，在喉结处拼出一个清晰的“7”。

　　桑时靠在吧台边，盯着地面。舞台下方的瓷砖烧灼痕迹与停尸间冷藏柜上的符咒完全一致，只是方向偏转了180度。他摸了摸耳垂，银针已提前藏进耳后发际。

　　第一声鼓响，听众开始晃动。

　　第二声，有人抓挠手臂。

　　第三声，指甲撕破皮肤。

　　到第六声时，前排一名男子突然咬破自己舌尖，血雾喷向空中，瞬间点燃成紫色火焰。火焰顺着音波扩散，在天花板凝成倒吊人形的投影。

　　第七声鼓点即将落下。

　　桑时咬碎牙缝里的朱砂符纸，猛地将手中威士忌酒瓶砸向主音箱。玻璃炸裂的刹那，他喷出符灰，紫色火焰顺着电路板倒灌，直逼调音台。

　　歌手猛然睁眼，瞳孔全黑。

　　火焰在电源接口前一寸停住，调音台自动切换备用线路，鼓点重新响起——第八声。

　　桑时冷笑，第二人格接管的瞬间，瞳孔彻底转红。他抽出耳后银针，刺破耳垂，血珠精准落在过载保护器上。电流爆鸣，整间酒吧的音响系统炸出火花，鼓声戛然而止。

　　歌手发出一声非人嘶吼，脖颈蛊虫疯狂涌动，试图重组音节。但听众已从幻觉中清醒，惊恐四散。

　　桑时跃上舞台，银针刺入歌手天灵盖。蛊虫群剧烈挣扎，却无法脱离控制。他低声哼起《月亮粑粑》，针尖引着蛊虫排出体外，在瓷砖上画出逆向音波符。

　　酒吧后门突然开启，冷风灌入。

　　门外地面刻着完整的倒五芒星，边缘用干涸的血迹勾边。五名眼神呆滞的感染者站在符咒五角，脚踝上都绑着黄符，与停尸间尸体如出一辙。

　　桑时退到门边，左手甩出怀表，表链缠住最近一人的脚踝，用力一拽。那人被甩向符咒边缘，脚踝黄符触地的瞬间，符文依次亮起，顺序如同钟摆来回摆动。

　　他记住了光序。

　　右脚踩下，逆着钟摆轨迹踏过地面。每一步落下，背部金色符文就亮起一道，第七步落地时，整片符阵燃烧，紫黑色的空间壁障被烧出一人高的裂口。

　　他穿过裂口，跃上后巷屋顶。

　　雨还在下，车顶积水如镜。他抽出伞，伞尖轻点雨刷器，划破那层倒五芒星的倒影。接着将伞面翻转，凹面朝下，聚焦路灯在水洼中形成光斑。

　　光斑里，歌手的身影正沿着街道奔跑，方向直指政府大楼。

　　桑时刚要动身，身体突然僵住。第二人格强行接管，他反手将伞柄插入身旁轿车顶棚。金属传导下，伞尖在车顶划出一道反向符文，随即电流般扩散至整条街道。

　　所有车辆的雨刷器同时摆动，不再是倒五芒星，而是组成追踪阵列，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松开伞柄，低头看向掌心。锁骨处的蛊纹仍在跳动，皮肤下残留的银丝正缓缓上浮。他用伞骨轻轻刮下一丝，缠进第一人格的发丝里。

　　银丝遇发即燃，但火焰被血液瞬间压制。掌心血液凝结成冰晶，内部浮现出分子结构图——与周墨子弹残留物完全一致，同位素匹配度99.8%。

　　冰晶碎裂的瞬间，他听见头顶传来歌声。

　　抬头，酒吧招牌的霓虹灯管扭曲变形，字母重组：**“欢迎玩家桑时”**。

　　歌声来自灯管内部，正是那首《月亮粑粑》，但节奏错乱，第七拍永远延迟半拍。

　　桑时扯下一根烧断的灯丝，缠在伞骨上。他转身走向政府大楼方向，每一步落下，身后车窗倒影中的自己，瞳孔都更红一分。

　　最后一辆车的雨刷停在垂直位置，像一柄悬而未落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