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回：停车坐爱枫林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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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夜寻没动。他有点不太想和这人同路了。一换上正装的栢沨给他一种很严厉的精英感，让他想起了重逢那天。
见他磨蹭着没动，栢沨又道：“你感冒还没好，现在如果出事就是我的责任了，快上车。天要变了。”
姜夜寻还是没动。
栢沨啧了声，提醒他：“这条路上曾发生过一起抢劫强/奸/案。”
姜夜寻掀了掀眼皮：“柏先生，我是男人。”
“是吗？以你现在的表现，你照照镜子，如果我想强/奸一个人，第一个只会选择你。”
他当着司机的面这样说。
姜夜寻彻底梗住了，这个现在看起来很端严的年轻男人，总是一脸冷淡地说出他难以接招的话来。
他想反驳，但他确实不是伶牙俐齿的类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柏先生，如果被开玩笑的人觉得一丁点都不好笑的话，那便是一种恶意冒犯。”
“那就上车。”
栢沨说着，从副驾上起身，过来拉他。
姜夜寻正想避开他的手臂，忽然，一道闪电在不远处降下，堪称将天幕劈开。
姜夜寻愣了一下，他向来怕雷电，立即遮住耳朵，他知道在大树下躲避是万万不行的，那会被劈死。
于此同时，栢沨已经下了车，拽起他的胳膊，直接将他往后座一塞，自己也跟着钻进去。
车门一关上，外边顿时暴雨雷鸣。
现在的天气不适合开动，车停在了安全的地方，发动机、音响系统等都被关闭了。他二人并排坐在后座上，谁都没说话。
半晌后，因为姜夜寻打了个喷嚏，栢沨伸手将副驾上搭着的一件外套扔在他身上，又将手在他额头上一触：“你还是有些烧。”
姜夜寻不习惯被这般温和对待，往里缩了缩，低声道：“没事，回去休息会儿就好。”
栢沨正要说什么，但他接了个电话，姜夜寻依稀听清楚，似乎是他正要赶去开的一个会议因为恶劣天气临时取消了，改在了下周一。
栢沨回了声“知道了”后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妥善安排了工作上的几件事，这才看向窗外。
外面雷电已经停了，但暴雨如注，预报说今天还有台风，实在是不适宜出门的天气。
车开出一段路后，司机坐另一辆车走了，栢沨换到了驾驶座上，原本在后座的姜夜寻也被他拎到了副驾上。
姜夜寻起先不愿意到前面，栢沨蹙眉：“把我当你的司机了？”姜夜寻拗不过他，这才上前。
车开到一处地铁站附近的时候，姜夜寻要下车，他想自己坐地铁回去，栢沨却说：“我送你。”
姜夜寻微微惊讶，他岂敢劳动对方在这种恶劣天气开车送他回家，忙拒绝，等车一停稳就去掀车门。
但他还不及起身，手腕便被栢沨捉住了。
男人的表情有点冷，沉黑的双眸映着车窗外滂沱的雨：“你看起来很不想与我同处，是因为烦我，还是怕我？”
姜夜寻心道，当然是两者都。
但他并不想惹恼对方，只弯了弯眼睛：“这种天气不适合开车，我当然希望你能好好注意安全。”
“真想让我注意安全就不要擅自开车门了。”
栢沨淡道，直接一脚油门，让车飞出去。姜夜寻吓了一跳，只好暂停了下车的打算，照旧阖眼靠在副驾上。
忽然，栢沨朝他说了一句什么，姜夜寻戴着耳塞，没听清，诧异看向他。栢沨重复说了一句，姜夜寻还是没听清。
他见对方并没有看他，以为他是跟人打电话，便干脆没管他，继续阖眼。
片刻后，车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来了，栢沨面无表情地靠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姜夜寻腰侧一拉，轻轻一扣，将他先前没扣好的安全带重新扣上了。
姜夜寻这才反应过来。先前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将安全带扯松了，后来因为被栢沨强制留在车上，心中一直胡思乱想，加上身体欠佳，注意力一直分散，竟然没注意到。
“你是小孩子吗？”
栢沨轻轻啧了声，他靠得很近，额头碰到了姜夜寻的额头，他今天似乎擦了雪松和木香味混合的香水，在这潮湿又幽闭的空间里撞击着姜夜寻的唇鼻。
姜夜寻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眼睫在栢沨的鼻尖即将碰到他的时候轻轻颤了颤，抬头的瞬间，他不免看见了一双冷定的沉黑的双眸。
“你好像很怕我。”
栢沨的唇角微微弯了弯。姜夜寻强烈忽视掉此刻倏然加快的心跳，尽力装作很平静地说：“我怕你什么？”
“不怕吗？你看见我就躲。”
方才在栢沨侧身为他系安全带的瞬间，姜夜寻确实瑟缩地往后躲了下。他掀了下眼皮，很轻地说：“因为我生病了，人生病了总是没什么心情吵架的，而我又担心你找我吵架，我还吵不过你。”
栢沨轻哼了声：“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会随时随地跟人吵架？”
姜夜寻没回话。这时，天边闪过一道极为明亮的白光，比先前的雷电要凛冽很多。那道白光几乎是劈开在他们面前的，姜夜寻的身体哆嗦了下，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
然而，在他眼神躲闪的那一刻，栢沨一把揽住他，将他往自己怀中一带，很本能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姜夜寻被他宽阔而微凉的大掌用力一揽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五年前分手的那天，那时候栢沨起先还在和他吵架，在雷电侵袭的时候也是下意识挡在他面前，捂住了他的耳朵。
再抬头的时候，轰隆的雷声已经散去，姜夜寻的额头与那人撞在了一起。
眼神对视的瞬间，他隐隐觉得对方的眸中似乎有一些欲说还休的东西。他那宛如蝴蝶双翼一般的长睫毛簌簌翕动着，轻声说：“你……靠太近了。”
刚说完，那鼻尖近乎压在他脸上的男人，忽然侧头吻住了他。
姜夜寻感到很困惑，他明明只是搭一趟便车，可现在变成了男人抱着他，将他抵在副驾上，一直在他唇上辗转反侧着。
他的身体相较于对方来说太纤瘦了，几乎是蜷在男人怀中的。
起初他想挣扎，可是这密闭空间太小了，为了方便，栢沨方才还解开了二人的安全带，现在他就像一只洁白的蝴蝶被箍在对方怀中，仰着头，睫羽颤动时就像蝴蝶轻轻抖动双翼。
炽热而绵长的吻很快就使这空间升温了，姜夜寻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他那看起来冰冷但实际感受起来却很滚烫的唇逐渐落在了姜夜寻的颈上。
轻微的痛感袭来的时候，姜夜寻仰着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双手搂着栢沨的脖子。
车窗模模糊糊地映出室外的滂沱暴雨。
姜夜寻眼帘上也像蒙了一层雨。
当一道雷电再次闪过时，姜夜寻微微张着唇，像是一瞬间清醒了，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他们只是交易而已，但他方才竟为何主动搂住了栢沨的脖子？
好像他很渴望与对方这样做一样。
这雷电的光一下子刺中了他的心脏，他忽然想起分手那一年的雷电下，这个正在俯身亲吻他的男人，他曾明明白白地说出了那些话。
“姜夜寻，你说得对，我其实根本不在乎你找不找什么老男人，因为你的一切我都不关心，包括那个破烂的家庭。”
“其实我的朋友很早就提醒我，叫我谈恋爱不能找原生家庭太差的，因为像你们这种人容易缺爱，又爱患得患失，很讨人嫌。孔银不一样，她天生就是公主，公主就是用来被宠的。她跟你们不一样，她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所以大家都爱她。但你们这种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只要别人对你们好一点，就很容易感动得要死要活。”
“你看，我只要对你温柔一些，你就经常感动得要命，觉得我爱你爱得要死。是的，你确实长得漂亮，但长得漂亮的人多得是，女人都那么多，你一个男人又算什么？！”
…………
是的，栢沨不爱他，他只是利用他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因为他说男人不会怀孕。
被巨大的轰隆声惊醒的姜夜寻开始用力推他，他在拒绝栢沨的亲吻，可他越是拒绝，原本只是抱着他亲吻似乎并不想做其他事的栢沨，忽然有些恼火了，更加用力地箍住他。
他甚至调低了座位，将姜夜寻抱到了自己身上。
“放开我，你别胡闹了，这是在外边。”
他剧烈挣扎着，但或许因为这空间太小了，他越是挣扎，两人的肢体越是像紧密嵌合的卡扣一样拧在一起，越容易擦枪走火，而他早已感到栢沨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栢沨越试图压制他，姜夜寻越挣扎，他眼前不断闪现着分手那天，栢沨仿佛被孔银伤害到后那张被雨水沾湿的脸，他忽然间变得绝望起来。
他绝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
然而，就在这样的绝望里，栢沨的一只手忽然探进了姜夜寻身下的衣服里，他的另一只捧住他的脸：“乖，别动，听话。”
他甚至还亲了亲他的唇。
男人探下去的手掌是湿润的，带着微微的凉意，指腹的触感是如此清晰，姜夜寻倏地僵住了——所有的挣扎因为栢沨的这个动作而止住。
四目对视的瞬间，这人桀骜多情又微带笑意的眼神一瞬间击穿了他的内心，那实在太像他大学时候了。
姜夜寻停止了挣扎，他久久地望着那双眼睛。
短暂的静寂里，他只能感受到对方略有些紊乱的气息和紧拥着他的滚烫的体温。
人的语言可以欺骗人，身体却不会。
姜夜寻知道自己的身体与意志又割裂了。他的身体渴望被点燃，渴望沸腾，渴望一些尽兴的绽放，可他的意志总是脱离了肉身，俯瞰在高空之上，朝他疯狂叫嚣：“喂，你这家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想。
我也是男人。都是男人，就算发生什么也不存在谁吃亏。何况，早就发生不止一次了，再挣扎有什么意义呢？
拒绝的意志被按捺下去之后，这一刻，他重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几乎无法将这个用如此沉炽的目光看着他的人，同重逢时那个毒舌奚落他的面孔重合在一起。
“你太坏了。”
这四个字听起来既不像责备，也不像撒娇，只是姜夜寻此时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栢沨似乎轻笑了声：“嗯，我坏。”
而后，见他停止了挣扎，他抵在他耳边：“现在，我可以吗？”
是很温柔的询问的声线，带着很强的蛊惑性。
这人很久未对他说过这样的昵语了。
姜夜寻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长提了一口气，阖眼。
沉默意味着同意，然后，栢沨的那只手开始动作起来，姜夜寻被刺激得有些慌乱地靠在了他肩上，勉力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就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某些事。
外面暴雨凛冽，车内的气氛也缠绵得很凛冽。姜夜寻正面坐在了栢沨身上，双手搂住对方的颈，他中途似乎才想起这里是车内，但栢沨仿佛早了然了他想问的，回了他一句“这是单面玻璃”后他们除了喘息后再没有说多余的话。
等彻底结束的时候，栢沨很小心地将他安置在副驾上，用湿巾清理了周身。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栢沨摇下车窗，摸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细细袅袅的雨丝飘进来，吹走了方才车内那股暧昧而汹涌的爱欲，比雨丝还要细袅的烟雾中，两个人意外的都忽然沉默起来。
姜夜寻靠在椅子上，蜷住身体，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他们又发生了什么。
被雨丝轻轻拂过时，他脸上那种不正常的嫣红总算褪去了些，心底恢复了平静。重逢后，第三次发生了，还发生得如此自然而然。
他中途似乎拒绝过，但被对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哄一哄后又稀里糊涂地发生了。而且，他们并没有用上那玩意儿，这意味着他们似乎都很相信对方是完全健康的。
短暂的静默过后，栢沨先开口了：“我送你回去。”
他的嗓子是清冽的，与方才抵在姜夜寻耳边时那微微蛊惑的性感的声线完全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