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随便到家坐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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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沨说出“我送你回去”后，姜夜寻一如既往拒绝了，但栢沨根本不给他下车的机会，他陈述的“我送你回去”是通知而非请求。
姜夜寻心道，反正他不会告诉对方自己住哪里的，这样对方也送不成了。
忽然，栢沨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有一种过分的苍白后，大概是想起二人放在在车里的胡闹，他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抱歉，方才有点失控了。”
“你身体还好吧？”
姜夜寻：“……还好。”
做都做了，现在还说有什么意义。幸好他只是头有点晕，而且，方才考虑到姜夜寻的身体还没恢复，他们也只弄了一次。
但栢沨现在正在抽烟，这股烟味却是令他受不了。他忍不住道：“别抽了。”
栢沨嗯了声，居然很听话地将烟捻灭了。姜夜寻本只是随口一说，还以为对方要怼他，见这人这么听话，一时又开始一惊一乍了，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栢沨当然注意到了，长眉一挑：“怎么了？”
姜夜寻摇摇头，快速道：“没什么。”
“觉得我忽然转性了，还是什么？”
栢沨眯着眼睛，忽然凑进，就着刚刚抽过烟的气息轻轻朝姜夜寻耳朵里吹了吹。姜夜寻瑟缩了下，有些愠怒地盯了他一眼：“别闹。让我吸二手烟，你要我得肺癌吗？”
栢沨看着他这幅生气小猫的架势，更得趣了，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下，低声笑道：“真可爱。”
“你有病吧？”
姜夜寻根本想不通自己快一米八的冷脸男人跟可爱有什么关系。
因为姜夜寻晕车加上他们方才在车里闹过的缘故，为了散味儿，车窗被摇下了，午后的风吹得姜夜寻有点冷，他扯过方才被栢沨扔在后座上的外套盖在身上。
休整完毕，栢沨重新将车开上了路。
姜夜寻见他不问自己住哪儿，忍不住道：“你不会要回你家吧？”
栢沨很轻易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淡道：“我知道你住哪儿。”
姜夜寻很意外：“你知道？”
“很意外吗？”栢沨侧头看了他一眼，“我认识那么多人，怎么，你觉得我找不到一个人打听到你的住处？”
“哦，你打听我住处干什么？”姜夜寻一说完，忽然想起曾在家门口遇到的那道黑影，瞬间茅塞顿开，“难道是你之前一直跟踪我？怪不得我回家总是能听到动静。”
“有人跟踪你？”栢沨眉目一凛。
忽然，他们前面的一辆白车不知何故开始蛇形走位了，栢沨啧了声，盯着前面：“等等，这事儿待会再说。”
姜夜寻嗯了声，阖眼，他想起方才和这人在车里发生过什么，脑子越发混乱起来，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若说第一次发生是被周益明下药，第二次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去酒店见栢沨，纯纯把那当成一种交易。
但这第三次却是在完全没有预料的时候发生的。而且，他们没有做保护措施，只是气氛自然而然到了。
前两次，因为深知是交易，他还有些坦然，权当被狗咬了，唯独这次的气氛有些反常，不仅他感到诡异，连栢沨也异常沉默了，方才一直在抽烟。
姜夜寻很烦躁……这种气氛太像恋爱了，但他们根本不可能恋爱。对了，这次结束后，进度应该能到100%了吧？
他心绪混乱，百无聊赖地用耳机听音乐，发现席莲更新了一首新歌《见雪封喉》。
“旧爱还如枝头雪，
簌簌糖霜，冬蝉黄昏凄离别，
刹那蒙惘，今宵喑喑不眠夜，
盈心入肺，哪管血封喉只堪孽情劫，
君心似海，我心戚戚奈何沟渠对明月，
岁月枯长，雪落绕指柔融化百炼钢铁，
…………”
席莲明明只有二十岁，但唱的总是更接近姜夜寻审美的上个世纪的曲风，有些宛转幽艳但又情意绵绵，近乎迷幻。
他猜这首歌也是席莲写给南荷的，他偶尔也会想，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的人，如果一个人离开了世间，另一个人要怎样才能与自己和解呢？
尤其在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对方求救的情况下。
栢沨既然想签席莲，那表明他也是欣赏席莲的。而且，按照席莲的说法，似乎万夏娱乐很早就开始接触他了。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道：“柏先生，你也认同席莲有潜力成为划时代的歌手，对吧？”
栢沨瞥了他一眼：“你如果想和他谈恋爱，他不适合你。他有喜欢的人。目前看来，他完全不可能从失去对方的阴影中走出来。”
姜夜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缓缓蹦出三个字：“你有病。”
末了，他又补充说：“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他的音乐而已。”
栢沨虽然看着冷漠，但好在他很少发怒，被怼了也很淡然，他眯了眯眼睛：“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随便爱上不该爱的人。”
“多谢提醒。”
姜夜寻暗中磨了磨牙，他觉得这男人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便不再理他，听着音乐逐渐打起了盹。
半醒半睡的时候，忽然，他的手臂被人碰了下，他霍然惊醒，抬头，栢沨掀眉望着他：“到了。”
姜夜寻看向窗外，的确已经到他住宿处了。
他哦了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想起什么，又侧头，向栢沨道谢，说：“今天麻烦你了。”
“不客气。不过，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栢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方向盘。
因为先前在车里闹腾过的缘故，他的高定西装外套早脱了，现在只穿着衬衣，原本扣到喉结的衬衣也被解开了好几粒扣子，依稀可以看见紧绷的胸肌。
“我家里比较乱。”
姜夜寻忙道，他可不希望对方上去。
“是比较乱，还是藏了人？”
栢沨微微虚眸。姜夜寻：“……”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对上对方忽然犀利起的双眸：“我不像柏先生住别墅，我的房子很小，还是租的，你进去了连脚都伸不开。再说，我家小花也在，它很爱咬人的。”
栢沨似乎又恢复成了那种冷淡的气质，他双手交握着往座椅上靠了靠：“我觉得你还是用家里藏了人那个理由比较好。”
姜夜寻和他的气氛刚缓和了些，也不想闹翻，便耸了耸肩：“好吧，你要上去坐坐也可以，但如果嫌地方小了，可别怪我招待不周。”
他说着，正要推门，但身后的栢沨并不动。他忍不住道：“柏先生？”
栢沨还是那副姿态地坐着，像个大少爷。他动了动嘴皮子：“刚刚忘了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件事，跟孙树有关。这第二件事……喏，你的。”
他忽然伸手，递给姜夜寻一张支票。姜夜寻不明所以地一看，上面写着五十万现金。
他越发困惑了：“你什么意思？”
栢沨弯了弯眼睛：“昨天你喝酒后，我们玩了一个游戏。我说过，你喊我一句老公，一万块。哦对，你还喊了爸爸，我猜你大概喊了五十来句吧。”
姜夜寻：“…………”
他醒酒后几乎将那事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道：“你没有用一些很奇怪的药物控制我吧？或者是让我做了些很丧权辱人的事？”
栢沨淡淡一笑：“你觉得呢？你认为自己喝醉酒就会做出那样的事？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姜夜寻认定对方只是开玩笑，随即将支票塞回去：“不用跟我展示你有钱，我知道。”
栢沨见他塞回来，眉弓耸了耸：“你不要？”
姜夜寻望着他，没好气道：“凭白拿人五十万，你以为我是傻子？你是不是要我帮你买凶杀人？说吧，杀哪一个？”
栢沨噗嗤一声笑了，右手撑住额角，是那种很舒怀很放松的笑。自从重逢后他在姜夜寻面前多半是冷笑，或者意味不明的笑，很少像这样是很轻松的笑。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姜夜寻：“你想多了。五十万就想买一条命案？杀人偿命，你认为人命那么不值钱吗？”
“值钱过吗？”姜夜寻忽然想起席莲住过车库以及他说的那句“我的命不值钱”的事，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了，欲直接下去。
栢沨却拽住了他手臂，将那张支票塞回他手中，他说：“我不喜欢食言。”
“可我也不喜欢吃嗟来之食。”
姜夜寻回头，冷冷看着他。
“这不是嗟来之食，是你应得的。那天你喊了我很多次，我很喜欢。”
栢沨难得露出了有些吊儿郎当的一面，他又说：“你们工作室不是很需要现金？虽然这也不多，但至少能帮忙周转一点吧？”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姜夜寻迟疑的瞬间，栢沨又道：“对了，刚说过的孙树，我的人已经找到他了，或许真有办法把他骗回国，你不想听听吗？”
片刻后，外面细雨濛濛，稠密的雨丝仿佛温柔的情人，亲吻着铺满落叶的大地。
二人都没有打伞。栢沨率先下车，长腿一跨，他直接拎着高定西装钻进了雨中。姜夜寻跟在他后头，隐隐觉得诡异，这人为何要坚持去他家坐坐？
而且，这人这幅不准备打伞，直接钻进雨中的颇有些桀骜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大学的时候，仿佛他面前的还是那个自由不羁的少年。
随后，原本在前面像男模一般走T台的栢沨，忽然停下来等他。在姜夜寻诧异地跟紧他的时候，那男人一把揽住他，近乎将他箍在自己怀中了。
再然后，栢沨将那件极为昂贵的高定西装直接顶在了二人头上，就这样带着他钻进了绵绵细雨中，一直从停车的地方小跑到了楼道里，全程约三百米。
对方揽住他的那一刻，姜夜寻忽然觉得这人其实也有很孩子气的一面，但一直被隐藏着，总是习惯性露出沉冷的一面了。
这令他一瞬间好似感到时空错位，他们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一同走进电梯后，姜夜寻发现栢沨的头发似乎被方才的西装弄乱了，其中一根很像呆毛一样翘着，微微滑稽。
自重逢以来他很少见到栢沨这一面，隐隐觉得好笑，便往前一步，踮脚，用手轻轻捋了捋：“柏先生，你的头发好似要呼啸着脱离你的身体了。”
栢沨：“？”
对视的那刻，他又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自来熟，便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声，往后退了一步。但栢沨却直接动手，将他往身前一拉，令他几乎伏到了他怀中。
男人微微抬高下颌，眯了眯眼睛：“你在嘲笑我？”
“我哪敢。”
见这人的眼神并不是冷的，而是弯着眼睛，似乎也是一副很放松的姿态，姜夜寻便没好气地丢出这句，听起来像是撒娇。
“我觉得你敢。而且，不是敢，是很敢。”
栢沨箍住他的后颈，垂头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我真不敢。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发疯，像刚重逢时那样用话刺我，好像我活该一样。你不知道你那时候吓死人了。”
姜夜寻其实并没有太过去回想那天栢沨的表情，他只是此时此刻有点抱怨。没想到，下一刻，栢沨却望着他的眼睛，说了两个字：“抱歉。”
姜夜寻一愣：“你——”
栢沨似乎也怔了下，张了张嘴：“我……”
两人同时欲言又止，这种奇怪的尴尬再次弥漫在这密闭空间里，姜夜寻的后颈被他箍得有些痒，只好转移了话题：“你挠得我有些痒了。”
他说话时微微抬了眼皮，黑漆漆的双眸在这一刻有些水润，鼻尖下的那形状优美的唇抿出近乎埋怨的弧度，或许只是角度问题。
但看到这一幕的栢沨这一刻却不知是被触及了什么记忆，忽然拿那件高定西装拢住二人的脸，将他用力一推，侧头吻住了他的唇。
“有、有监控——”
姜夜寻刚说完，电梯门便开了。一个邻居目瞪口呆地望着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