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月》莫累累莫

8、我在

　　“先抬左手，然后右手交叉…”周梦珂本想着他们边看边学，但看马群耀这跟不上节奏、极不协调的四肢，她放弃了，只能一步一步上手教。
　　勉勉强强拍完三个小视频她在旁边喝水歇着了：“上帝给了你浑然天成的演技，但关了你跳舞的窗，也算是公平。”
　　这句话她对林祎凯也说过，只不过意思完全不一样，她说的是：“上帝给你关了哪扇窗？”她现在抖音视频里，跟林祎凯合拍的视频点赞是最多的，过了百万。
　　他们现在的拍摄进度比预期快，除了不可控的原因，基本都是按时收工，所以今天有多余的时间来拍预制视频。
　　“剧组放假你就飞时装周？”周梦珂问马群耀。
　　“先时装周再录综艺。你呢？”现在的相处有点像普通朋友了，会问对方不过界的私人问题。
　　“商务广告，然后休息三天吧。你录什么综艺啊？”周梦珂感觉马群耀没怎么上过综艺。
　　“去餐厅帮忙洗碗。”安哥还特意下单了一箱护手霜。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周梦珂笑穴，她笑了两分钟才停下来，猛喝一口水：“看好你，感觉你可以准备速食食品过去，做足人情。”她参加过上一季，套路都是差不多。
　　“哎，你怎么想去参加综艺？”
　　“多刷刷脸，没曝光量接不到工作。”经济下行大家都在努力工作，不能太挑剔。
　　“哎，你们男艺人工作还算多，我在沟通的好几个综艺不仅要面试好几轮，还有考察期，就这样申请的人还特别多。”周梦珂叹气，凭什么这个世界就那么偏爱男人。
　　马群耀出发去巴黎带了两个大箱子，一箱衣服和日用品，另一大箱都是泡面、自热火锅之类的。现在机场没什么人来送他了，来送也只会保持距离。
　　粉丝还特意买了登机口附近的广告位，祝他巴黎时装周顺利，他还特意停下来拍照打卡。
　　“巴黎是林祎凯的痛城吗？”落地戴高乐机场，安哥看机场广告滚动牌震惊，全部都是林祎凯走秀的视频片段，他边看边拍，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马群耀也举起手机，暗叹林祎凯就是长着天生当明星的脸和气质。
　　“林祎凯给BA走秀的那一天，都上了外媒的全球趋势前三，国外人气要比国内火，那部电影影响力特别大。”安哥只是羡慕，嫉妒不来，这个圈子就是运气比实力重要。
　　“Excuse me, are you a fan of Krit？”一个外国女生凑近马群耀，“Could you take a photo for me?”
　　安哥帮忙拍了打卡照。这个外国人看他们在拍林祎凯以为也是粉丝，如果拒绝的话，捅到网上，风向肯定就是两人不对付。
　　“也太神奇了，林祎凯的外国粉丝让我们帮忙拍打卡照。”安哥怎么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些事，“要是刚才附近有中国人看到，这个话题肯定能上热搜。”
　　一语言中，毕竟中国人是世界街溜子。
　　#马群耀在巴黎戴高乐机场碰到林祎凯粉丝，经纪人帮忙拍照
　　拍照的人离他们并不近，距离刚好，把重要元素都拍清楚了，马群耀本人的脸、林祎凯的广告牌、安哥举手机拍照。
　　“谁到底还在传马群耀和林祎凯不和的？都要一起拍《天奇记》了。”
　　“莫名磕到了是怎么回事？”
　　“林祎凯的时尚资源好强，这个广告位是品牌方买的，不是粉丝应援。”
　　“好奇马群耀会不会和林祎凯说这件事？哈哈哈哈哈…”
　　“好神奇的联动。”
　　……
　　一颗小糖犹如鱼雷炸翻深海的鱼，吗啡啉的超话粉丝数量继续蹭蹭往上涨。
　　正主当然是看到了热搜榜，第一时间在微信道谢。
　　林祎凯：看到热搜了，谢谢你，好心人
　　林祎凯私底下就是说话很调皮那种，马群耀形容不上来，类似调皮得可爱吧。
　　马群耀：举手之劳
　　林祎凯：红红现在还在巴黎，有需要可以找她
　　马群耀：品牌方给我安排了，应该不用了
　　马群耀：你跟红红很熟吗？
　　林祎凯：她是我的大学同学
　　有些答案好像要破茧而出了。
　　马群耀虽然只是受邀看秀，但座位安排很妙，左边是韩国男爱豆，右边是美国知名男网球运动员，破次元同框很容易出圈。
　　#破次元，马群耀的颜值根本不输
　　#马群耀生图，超绝骨相
　　#红气养人，马群耀真是越来越帅
　　三人同框照片和知名原图直出的媒体发出来的马群耀入场图直冲热搜。
　　流量数据表现不错，安哥他们没买很多流量，时装周的流量本来就很大，能特别出圈的除了花大价钱，其他就是自然流量讨论起来的热度。
　　结束后马不停蹄飞到葡萄牙当洗碗工，刚到的时候，马群耀面对这么多镜头有点放不开，好在常驻嘉宾有合作过的前辈照顾他，很快就顺着剧本里的话题聊了起来。
　　两天一晚下来，他只觉得独自安静洗碗是最轻松的。
　　这种一如既往没得选的感觉，不过比毕业之后那段时间好很多，今年他事业运起来了，过年时安哥说去问大师，说是今年会遇到贵人。
　　林祎凯这次巴黎时装周的数据很漂亮，现场Peter还带他见了高层，后续品牌方会给他更多的资源倾斜。
　　“Krit，很期待明天你到我家做客。”选对一个代言人让Peter很有面子。
　　张灏全程跟着林祎凯，听到Peter这句话一头雾水，什么时候Peter邀请林祎凯去家里吃饭了。
　　“我很期待见到你可爱的女儿。”两个人聊得旁若无张灏。
　　张灏的算盘落了空，他即使寸步不离跟着林祎凯社交，外国人只是敷衍跟他打个招呼，然后目光都在林祎凯身上了。
　　跟Peter告别，张灏在车上问出他的疑问。
　　“我之前帮Peter买下我师兄的画作，他很早就邀请我去他家吃饭了。”
　　“你倒是很会做人情。”
　　“是，时尚社交圈的门槛很高。”林祎凯懒得搭理张灏的话里话，融不进的圈子就从自身找原因。
　　“我明天接受采访就完全结束工作了，休假半个月，有紧急事发邮箱，我不接电话。”林祎凯虽已经适应国内的神经质随时随地电话call的工作节奏，但他坚决不会放弃休假不工作的原则。
　　从Peter家吃完饭离开，Peter的小女儿还抱着限量款的洋娃娃依依不舍朝林祎凯挥手离开。或许跟Peter的交谈是带着目的的投其所好，而对小朋友，他一直是真心。
　　ig收到过去一起走过秀的模特朋友消息，邀请他一起去蹦迪，他答应了，马不停蹄的疲惫工作之后，他需要到嘈杂热闹的地方放松。
　　霓虹灯晃花眼，音乐声盖过一切声音而不得不嘴唇贴到耳边交谈，在舞池蹦跳时身体间似有似无地触碰，还有一口烈酒冰入喉但酒精瞬间冲进大脑而全身涌起一股热气。
　　林祎凯形容这是一种荒唐的迷情。他上学赶作业的时候很喜欢待在夜店，大脑里的冷静和理智被彻底驱赶迷醉，灵感才会有诞生的机会。
　　狂嗨到凌晨三点，早上六点半林祎凯精神抖擞就已经提着登机箱在机场，他打算先飞到伦敦见亲人朋友老师，再回深圳陪父母。
　　八点便准时落地希思罗机场，Bonnie发消息说她已经到了，他脚步都轻快不少，从他回国之后就再也没见过Bonnie和Felix。
　　“Krit！”他拉着行李箱出门，眼睛还没找到Bonnie，Bonnie先找到他。
　　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女人。
　　他循声找去，笑着挥手回应。
　　离Bonnie越近，他就对他回到伦敦的真实感更强烈，他曾经的第二个家。
　　“Krit! ”Bonnie背后蹦出一个五岁小男孩，跟Bonnie一个模子，不过头发是黑色。
　　“Felix! ”林祎凯没想到Felix会来，扔下行李箱一把抱起Felix。
　　腾出一只手，也抱住了Bonnie。
　　三人回家前，还是要把Felix送回学校。
　　“我就不能请一天的假吗？我想陪Krit。”Felix嘟嘴，手里紧握着林祎凯刚给他的棒棒糖。
　　“不能，让你一起来机场接机已经是我最大的退让了。”Bonnie回绝Felix。
　　“乖，下午放学我会来接你。”林祎凯摸摸Felix的脑袋，似乎像过去那样，Bonnie严格管着Felix，而他和Aaron温柔安抚。
　　看着Felix走进学校，车厢内的气氛就没有此前的轻松。
　　“Felix越来越像你了。”
　　“如果他像Aaron就好了，我怕到以后，越来越少的人记得Aaron。”
　　“怎么会呢？他帮助过这么多人。”说出Aaron这个名字，似乎蒙上了淡淡的阴霾，“回家之前，我们去看看Aaron吧。”
　　林祎凯拿着一束蓝色风信子放在Aaron的墓碑前：“我回来看你了。”
　　墓碑上刻着：
　　Aaron Zhang
　　1987-2025
　　再会
　　Erected by his loving family
　　再会是Aaron写在遗书的要求。
　　“我过得不错，我演了两部剧…我很想念你。”
　　两个红着眼眶的人回到家，脱下外衣对上眼神，笑了起来，他们对Aaron的思念并不随着时间而淡去。
　　“Krit，上次你让我查的一个人，侦探给了我一些资料，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Bonnie从保险箱拿出一份文件。
　　林祎凯快速翻看，和他心里猜想的不错，“我会找机会跟他接触。”
　　“你瘦了很多，看起来也不快乐。”Bonnie跟Aaron一直把krit当弟弟看，他们早已是亲人。
　　“开弓早已没有回头箭。”这句话立在心上，所以任何事情都无法撼动林祎凯的决定，“当时的Aaron没有任何想要离开我们的想法，他那段时间是快乐的。”
　　Bonnie点点头，“你推荐的演员带给《EG》很不错的销量，主编在会议上夸赞了Jett。”她是《EG》杂志的编辑，Jett一开始是Aaron的笔名，Aaron离世后，他们不愿意Jett跟着一起消失，便模仿文笔延续Jett的存在。
　　“这个男人，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如果你喜欢，别错过。”
　　“Bonnie，他只是我年少孤独日子里的慰藉。”
　　“你不要再给我和Felix打钱了，Aaron留给我们很多钱，我的工作也完全能够养活我和Aaron。”Aaron走之后，林祎凯就主动承担起责任，没有血缘的弟弟但比亲人更可靠。
　　“我在，我就会一直照顾你和Felix，我们是一家人。”
　　见了所有他想见到的人，Bonnie要带Felix去度假，林祎凯拒绝了，他有点想念他的第一个家了。
　　于是临时改签，只买到了中转，早上五点半林祎凯落地深圳，给家里的阿姨发了消息问妈妈今天有什么安排，他要制造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惊喜。
　　不过回家前，要先去常去的茶餐厅喝早茶。因为是老顾客，老板娘给他留了一个包厢，回到国内就没有那么自由，他也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被太多人注视。
　　这家店记在他的美食推荐是第一名，不知道马群耀有没有过来吃。
　　他戴着口罩，老板娘看到第一眼就认出来他了：“小林，我带你上去。”
　　“你黑眼圈很重哎，是不是没休息好？我给你去隔壁买杯凉茶。”老板娘就是那么朴实的热情。
　　林祎凯摇摇头：“没有你家的普洱好喝。”
　　“今天方便合影吗？我想打印下来贴店里，我们准备开分店了，吸引吸引客源。”
　　林祎凯点点头，他没有拒绝。
　　茶水和虾饺肠粉先上，他边吃边看手机，很多人给他发了有的没的消息，还好微信没有已读功能，不然他看消息不回复的习惯铁定被发出去吐槽。
　　普洱入喉，瞬间暖了胃，马群耀在深圳拍戏这么久要是不来吃就是可惜了，他拍了照片，发送。
　　林祎凯：这家店不吃，枉来深圳
　　马群耀：？
　　这个问号是什么意思？林祎凯等着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
　　马群耀：我刚到要点餐，你在哪？没看到你。
　　林祎凯：别点了，上楼，207
　　不到一分钟门被打开。
　　“嗨，你休息回深圳了？”马群耀说出干巴巴的话。
　　包厢桌子很大，他不知道坐哪，坐在对面也太奇怪，坐旁边会不会太近。
　　“嗯，刚从伦敦回来，你坐。”林祎凯左边放了包，右边空的，他拉开椅子。
　　刚靠近，浓烈的花香入侵马群耀的鼻子，但不刺鼻。
　　“倒是巧。”多呼吸几下，嗅觉已经习惯，大脑标记这个味道专属于林祎凯。
　　“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好吃没吃了，刚吃第一口就在想我都推荐给你了，要是你不来吃就太可惜。”林祎凯吃到好吃的会心情好，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就会比较平易近人，天塌了都得先吃饱再说。
　　“我基本上天天来，酒店就在附近。”
　　确诊马群耀林祎凯的饮食口味一致。
　　林祎凯边听边顺手就给马群耀倒茶，用热水刷了碗筷。
　　“看秀怎么样？GI是张扬极繁主义，你的脸和身材完全可以驾驭，就是私服穿着太简单了点，如果稍微营销一下，考核期会缩短。”
　　后半段跟在巴黎看秀时国内GI市场时尚总监说的话一个意思，品牌有意向深入合作，但就差临门一脚，那一脚需要马群耀这边发力。
　　“你好像很了解这些奢侈品？是因为做过模特吗？”
　　“我只是了解他们的风格，我在巴黎蹦迪时候听到他们讨论你。”林祎凯那晚只是去放松，一开始以为只是模特们自己攒的局，没想到连品牌方的人都在现场。
　　关键词很明显是蹦迪，但他没有往这个方向问下去，而是问出他纠结许久的问题：“红红发给我妆造建议，是你写的对吗？”他盯着林祎凯的脸，假设在等不到肯定的答案过程中能捕捉到撒谎的迹象。
　　林祎凯抬起下巴，表情还是淡淡的，眼神闪过欣赏：“是我。”是对马群耀的聪明的赞赏，他一开始就没有掩饰的打算。
　　马群耀想象过很多林祎凯的反应，但这么坦诚直接地承认是他没料想到的，他不明白他的意图，“为什么这么帮我？”
　　看起来是没有要求回报的帮助，他在这个圈子那么久，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都是协商好的利益交换。
　　林祎凯的手机响了，是阿姨给他打电话。
　　“少爷，等会夫人有一个手术。”
　　“在哪个医院？什么手术？”林祎凯的语气不自觉急切起来，蹙起眉。
　　得到确切信息，挂了电话。“我要走了。”拿起包就要走。
　　“我跟你一起，我下午才开工。”马群耀听出不对劲，或许他能帮上忙。
　　在深圳拍戏为了方便，马群耀租了一辆车，免去了打车等车的时间。
　　“甲状腺结节。”林祎凯边说边搜索，不是很严重的病，但已经到要做手术的地步，就不会是小病。
　　“别担心。”马群耀嘴上只能干巴巴的安慰，脚踩油门直逼限速。
　　林祎凯打电话给他爸，“爸爸，你知道妈妈要做甲状腺结节手术吗？”他不知道为什么手术他爸不在，是阿姨说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告诉他的。
　　“我回深圳了，现在赶去医院。”
　　“妈妈得结节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埋怨的语气，如果他现在不在深圳呢？等到后面他是家里最后一个才知道的，那他还算是家人吗？
　　“我等你回来。”情绪瞬息万变，变得柔和。
　　完全不一样的林祎凯，那种在陌生人面前的冷淡感消失殆尽。
　　有血有肉，真真实实。
　　“你要和我进到医院吗？私立医院虽然人少，但毕竟是公共场合，有可能会有人拍到你。”林祎凯下车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鸭舌帽。
　　“没关系，你给我一个口罩就好。”他们两又不是出来偷情，有什么好担心被拍到。
　　“谢谢你。”林祎凯不得不感谢自高中就去了英国当留子，生活中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够自己干，也能够很快整理情绪冷静处理。
　　马群耀想说朋友应该做的，但他们能做朋友吗？
　　住院部大楼的电梯里有专人帮忙按楼层，先上到九楼。
　　阿姨在护士台等林祎凯。
　　“少爷，医生和护士已经在病房。”阿姨慌乱步伐走在前面带路。
　　“手术是九点开始？”林祎凯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差五分钟。
　　进房门的时候，妈妈已经换到手术室的病床上。
　　“家属到了可以推去做手术了。”
　　林祎凯握住妈妈的手：“感觉怎么样？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微创手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林妈妈没想到林祎凯会来，本来吩咐阿姨让她妹妹来签字的。
　　“嗯。”妈妈的手从小到大都是那么柔软温暖，林祎凯看着那扇白色的门关上。
　　“家属来签字，是哪位？”麻醉医生手上拿着麻醉知情同意书。
　　“我。”林祎凯出声。
　　“你是病人的什么？成年了吗？”
　　“我是她的儿子，成年了。”
　　“手术是全麻，病人之前有做过什么手术或者有什么疾病吗？”
　　林祎凯呼吸一滞，脑海翻过了几百遍，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跟病例和病人描述的一样，在这里签名和写下日期。”
　　坐在家属等候区，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祎凯不说话，双手互抓着，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只是一个小手术不对吗？至少他在现场了对吗？
　　“我问我了我的医生朋友，甲状腺结节微创手术风险很低，并发症几率很低，手术时长大概一个半小时，而且选择微创比传统开刀好在不会留下伤疤。”马群耀觉得当下给出一些专业术语更能安慰林祎凯。
　　“她一直就那么爱美，肯定选微创。”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林祎凯摇头，“如果你看到我爸爸，你就知道我更像他。”
　　“你看，手术状态变成了手术中。”马群耀指着墙上的电子屏幕。
　　“你今天早上真的不用拍戏吗？”马群耀从出道就没有负面新闻，业内林祎凯偶尔听到别的演员讨论也都是正面评价，拍戏认真，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好。即便他们关系不算熟络，也不是明面朋友关系，马群耀一个共情能力这么强的人，知道此刻他一定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翘班陪他一起等手术结束的可能性很大。
　　“没有，真没有，我给你看我的行程表。”马群耀把一张截图放大给林祎凯。
　　确认是下午一点钟才开工，林祎凯才舒缓了一口气，“我不想欠你，不是欠人情的欠，是耽误的欠。”
　　“可是我好像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欠了你很多。”
　　“等下次我再和你解释好吗？这个场合，我的语言组织能力不是很好。”其实答案很简单，但林祎凯知道马群耀不会相信一句简单的解释，他一向是要把事情问得清清楚楚才肯罢休。
　　时间过得很慢，林祎凯看手机看不进去，隔几分钟就看屏幕，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进去做手术，等候区三三两两隔着社交安全距离坐着。
　　四十分钟过去，两个护士推着一辆车出来。
　　“应该是做穿刺活检，检查良性恶性。”马群耀一直看着手机处理工作，但也没有忽略林祎凯，他坐在旁边，完全能够感受到提心吊胆的紧张。
　　明明吃过早餐，林祎凯却觉得自己浑身没了力气，刚摄入的热量全在硬撑着坚强。听着马群耀说的话，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点点头，内心期盼是良性。
　　一直挺直的背耷拉下来。
　　马群耀看林祎凯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搭上林祎凯的手。
　　好冰凉，这里的空调并没有很低。
　　“我在。别太担心。”说完，手就离开了。
　　终于，屏幕上的手术状态变成了已结束。
　　“怎么还没出来？”也只过了两分钟。
　　“再等等，一定是顺利结束的。”
　　一个医生先出来了，还没等他开口，林祎凯就冲上前问：“906的病人的甲状腺手术怎么样了？”
　　“很成功，下午就可以出院，活检报告是良性。”
　　林妈妈被推出来，林祎凯上前，整了整妈妈的头发，亲了额头：“妈妈，你好勇敢。”
　　不知为何，马群耀心里笃定了林祎凯对他的帮助一定是出于好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