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与针》淮上_

2、契约

　　深夜，雨幕如织，将街道裹得寂静而冷清。林昭在回医院的路上，脚步匆匆。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买了包烟——这个习惯，是在美国留学七年都未曾染上的。打火机的火苗在雨幕中明灭，烟草辛辣的味道混着雪松香水的余韵，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裴沉衬衫领口的气息。

　　回到值班室，林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颈侧的吻痕泛着暧昧的红，锁骨处有浅浅的齿印。他用冷水拍脸，试图冲掉裴沉留在皮肤上的温度，可擦干水珠时摸到口袋里的工作牌——裴沉塞进去时，还在夹层里留了张房卡，烫金的“丽思卡尔顿”字样在灯光下闪烁。

　　接下来的一周，裴沉像不散的阴云，笼罩着林昭。他依旧每天出现在医院，有时西装革履，有时只穿简单的黑色T恤，露出小臂上蜿蜒的纹身。每当林昭查房，总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在白大褂包裹的身躯上逡巡。

　　某个深夜，林昭在办公室整理病历，裴沉不请自来。男人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纸袋，雪松气息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刚开完一场地下拳击赛，指节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尝尝。”裴沉将纸袋推到他面前，里面是一盒昂贵的巧克力，包装上印着荆棘花纹，“法国空运的，和你一样甜。”他伸手想摸摸林昭的脸，却被后者偏头躲开。

　　林昭合上病历本，声音冷得像冰：“裴先生，这里是医院。”

　　裴沉闻言轻笑，突然倾身按住办公桌，将他困在自己与桌面之间。消毒水味里混进浓烈的烟草味，林昭被迫仰头与他对视，看见男人眼底翻涌的暗潮。

　　“林医生装什么清高？”裴沉的拇指擦过他下唇，“那天在酒店，是谁抓着我的背不肯放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蛊惑的意味，“别抗拒了，你和我一样，都在黑暗里。”

　　林昭的心脏漏跳一拍。他想起父亲的病，想起母亲深夜发来的催款信息，想起裴沉递来的那张写着“深渊集团CEO”的烫金名片。当裴沉再次压下来时，他没有推开，反而攥紧了对方的衬衫。

　　巧克力的甜腻在齿间化开，混着裴沉舌尖残留的血腥气。林昭被抱上办公桌，病历散落一地，裴沉的吻从唇角一路向下，在他锁骨处的旧痕上轻轻啃噬。手机在抽屉里震动，是护士站发来的消息，提醒他凌晨三点有台急诊手术。

　　“裴沉……我要去手术……”林昭喘息着推拒，却被裴沉咬住喉结。男人解开他的皮带，声音沙哑得可怕：“做完手术来我房间，不然……”他故意停顿，指尖划过林昭泛红的眼尾，“我不保证你父亲的靶向药还能按时送到。”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时，林昭还能感觉到唇上残留的温度。他望着患者开胸后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裴沉胸膛上游走的黑龙纹身。柳叶刀划开皮肤的瞬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只是场交易，等父亲的病好了，就结束一切。

　　然而当手术结束，林昭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裴沉的总统套房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泥足深陷。套房里弥漫着雪松与麝香的气息，裴沉赤着上身靠在床头，锁骨处的纹身随着呼吸起伏。看见他进来，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让我看看我的小医生累成什么样了。”

　　窗外的城市灯火辉煌，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林昭在裴沉的攻势下渐渐失去理智，当男人的手指探入隐秘之处时裴沉在他耳边轻笑，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叫我的名字。”

　　高潮来临时，林昭眼前闪过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闪过母亲焦急的短信，最后定格在裴沉深褐色的瞳孔里——那里倒映着他沉沦的模样，像团永远无法熄灭的暗火。

　　第二天清晨，林昭在陌生的大床上醒来。身边早已没了裴沉的身影，床头柜上放着张黑卡，旁边压着张便签，裴沉的字迹潦草而霸道：“密码是你生日，想买什么自己拿。”

　　林昭攥着黑卡的手微微发抖。浴室传来水声，他听见裴沉哼着不成调的歌，混着哗啦啦的水流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他身上昨夜留下的吻痕和抓痕上，烫得他几乎要落荒而逃。

　　然而当裴沉裹着浴巾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滑过锁骨处的黑龙时，林昭却挪不开眼。男人笑着将他按回床上，湿热的吻落在他胸口：“这么着急走？早餐还没吃呢……”

　　医院的走廊里，护士小周抱着病历本疑惑地看着匆匆而过的林昭。她注意到林医生白大褂下露出的衬衫领口有可疑的红痕，而平时一丝不苟的领带，今天系得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