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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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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铁剑鞘压住喉结时,我闻到雪松混着血腥的气息。
大师兄的佩剑"无妄"横在我颈间,剑身映出他蹙起的眉峰。晨雾还未散尽,论剑台的霜花爬上他玄色护腕,凝成我昨夜偷偷刻的冰蝶纹。
"昨夜剑阁禁制是你破的。"他剑尖挑开我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灼痕,"解释。"
我盯着他腕间冰蝶融化,任由剑锋在皮肤划出血线。三年前他把我从魔窟捞出来时,这柄剑也是这样抵着我咽喉,只不过那时剑柄缠着我编的消灾绳。
"师兄不是早验过我的魂?"我屈指弹开剑刃,"半魔之体天生招邪,禁制见我就躲......"
剑气突然暴涨。他旋身将我按在石柱上,膝头顶住我丹田:"再扯谎,就把你扔回洗剑池泡三天。"
洗剑池的冰锥之刑,上个月刚让我吐了半碗黑血。但我此刻却笑出声——他束发的缎带是我去年上元节赢的彩头,此刻正随动作扫过我鼻尖。
"师兄想知道真相?"我舔去他剑柄坠着的霜花,"拿凝霜诀来换。"
缠在腕间的消灾绳突然发烫。他瞳孔微缩,剑鞘重重磕在我腿侧:"冥顽不灵!"
我们滚落在未扫的积雪里。他束发缎带勾住我指尖,墨发披散如我们初见那日。那年论剑台的血还没洗净,他提着滴血的剑问我:"想活就拜师",而我咬破他虎口说"要当就当师兄"。
剑气震碎丈外冰柱时,我趁机将玄铁剑鞘纹印烙在他后颈。这是我从古籍里寻的替命咒,昨夜闯剑阁就为把这个刻进禁制核心。
"封邪纹?"他摸到咒印骤然收剑,"你不要命了?"
我趴在雪地里看他耳尖泛红,突然想起禁地里那尊祖师像。三百年前那位堕魔的天才剑修,是否也曾这样为某人刻过护身咒?
剑阁方向传来轰鸣,封印妖兽的锁链应声断裂。他拽起我后领御剑而起时,我瞥见禁制裂隙处的玄铁纹——昨夜我用自己的血重绘了阵法,此刻正与他后颈咒印共鸣。
"抱紧。"他斩落扑来的兽爪,"回去再跟你算账。"
我贴着他绷紧的脊背,将脸埋进染血的衣领。消灾绳在他腕间泛着微光,内里藏着的青丝已悄悄缠住他命门。他不会知道,昨夜我在洗剑池剖开丹田,用半颗魔核换了这截同心结。
妖兽毒液腐蚀剑身时,我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剧痛撕开胸腔的瞬间,我竟有些快意——就像当年魔修把烙铁按在我背上时,我咬碎牙想的是"定要这人记住我"。
"沈昭!"他接住我下坠的身体,剑诀第一次失了章法。
我想笑。都说天墟门首徒冷情似剑,可他按在我伤口的手在发抖。玄铁咒印在皮下灼烧,三百年前那位祖师的声音忽然在识海响起:"痴儿,情劫最是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