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爱我》妖孽孽颦

2、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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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时枕着师兄的剑鞘。

　　血腥气混着冷松香萦绕鼻尖，他单膝跪在药池边为我渡气，衣襟散开处露出后颈玄铁咒印。昨夜挡下的毒液在池底凝成黑晶，随水波轻撞他腰间玉珏。

　　"逞能的代价。"他掌心按在我丹田，灵力却放得比融雪还轻，"魔核裂了三道纹，半年内不得运功。"

　　我屈指勾起池面浮着的消灾绳，暗红血丝已渗入编织的鲛绡。这绳子去年中元节他嫌晦气不肯戴，如今倒是日夜不离腕间。

　　"师兄昨夜抱我回来的？"我故意让尾音黏上水汽，"听说你在长老面前......"

　　药池突然结冰。他掐着我后颈按向池壁，霜花在耳边炸成齑粉："再提那个字，就把你钉在训诫碑前示众三日。"

　　我笑出声。他永远学不会藏耳尖那抹红，像极了当年我故意弄脏他剑谱时，少年板着脸却偷偷重抄的模样。

　　宗门钟声忽响七遍，他皱眉为我罩上外袍："苍梧长老要查验除妖结果。"

　　校场积雪映着三百柄寒剑。苍梧的鹿头杖点在我腕间时，师兄的剑鞘已横在杖前："毒是我清的，沈昭只是诱饵。"

　　"诱饵会染蛟毒？"长老划破我指尖，黑血坠地蚀出青烟，"半魔之体果真是......"

　　剑气掀飞鹿头杖的刹那，我拽住师兄袖角摇头。他腕间消灾绳突然收紧，勒出我昨夜咬破指尖画的血符。苍梧的惊呼声中，蛟妖残魂从我掌心嘶吼着冲出，将验毒阵撕成碎片。

　　"噬主反噬！"长老们结印暴退，"快诛杀此獠！"

　　我倒在师兄怀里看他挽剑成屏。蛟魂撞击结界的每一下都碾在魔核上，比洗剑池的冰锥更痛。他渡来的灵力暖得像那年上元夜偷喝的甜酒，我忽然舍不得晕过去。

　　"闭眼。"他剑锋割开自己手腕，血珠串成锁妖链，"别看。"

　　我偏要睁着眼。看他束发的缎带拂过我唇畔，看无妄剑第一次因护主发出悲鸣，看自己腕间消灾绳吸饱两人的血，在朝阳下绽出妖异的曼陀罗纹。

　　蛟魂消散时，我咬破舌尖咽下喉间腥甜。师兄的掌心覆上我眼睛，温度烫得惊人："为何强开魔核？"

　　"想看师兄为我失控的样子啊。"我舔过他腕间伤口，"比剑谱上的仙人图好看......"

　　他被气笑的神情定格在我渐暗的视野里。彻底陷入黑暗前，我听见苍梧长老的冷笑："好一出师徒情深，不知剑尊出关后作何感想......"

　　梦境纷至沓来。十七岁的师兄在月下教我挽剑花，剑气挑落的海棠花坠在他肩头。我借口整理衣领贴近他后颈，却闻见淡淡药香——后来才知那是镇心魔的离魂散。

　　"沈昭。"有人在我灵台轻叹，"你连自己的心魔都认不出么？"

　　惊醒时唇间残余苦涩药味。师兄伏在案边小憩，无妄剑横在膝头，剑身新添的裂痕恰似曼陀罗花瓣。我摩挲着他微蹙的眉间，惊觉消灾绳已缠住两人交叠的指尖。

　　窗外忽起剑啸，三百里加急的赤羽令洞穿窗柩。师兄睁眼的瞬间，我收回的手腕撞翻药盏。

　　"魔尊墓异动。"他碾碎赤羽令上的冰纹，"明日你留守......"

　　"我要去。"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咒印，"师兄的护身符在这儿呢。"

　　他剑鞘压住我锁骨，在旧伤上叠出新痕："你当这是儿戏？"

　　"儿戏的是师兄。"我抵着剑鞘逼近，"明明剑魄已染魔气，还要装正道楷模......"

　　无妄剑突然暴起，剑气削落我半截发梢。他眼底赤纹一闪而逝，像极了魔窟里那些吞噬同类的邪物。我笑得胸腔发痛，原来我们早已在对方身上种下业障。

　　"沈昭，你想死吗？"他掐着我脖颈按进榻间，剑穗流苏缠住我脚踝。

　　我仰头咬住他喉结："想死在师兄......"

　　骤亮的传讯符打断未尽之语。掌教冰冷的声音响彻内室："萧凛，即刻带沈昭赴刑堂受审。"

　　师兄箍在我腰间的力道突然加重。月光透过窗棂分割我们的影子，他腕间曼陀罗纹爬过两人相贴的肌肤，在墙上绽出带刺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