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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中考结束的夏天,周吟乔考上南平中学,周秉年答应奖励她一部手机,只是与奖励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后妈和一个看不顺眼的哥哥。

      二零零八年八月,暑气正盛,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也不如树上的知了叫得响。
      周吟乔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周秉年的车到门口了,她都没听见,直到孟小琴进门。

      “乔乔,在看奥运会呢。”女人笑眯眯的开口。
      孟小琴搬进周家已经有半个月了,周吟乔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的进门换鞋,走到厨房和徐姨说买了点活虾,让她晚上煮了吃。

      周秉年进门后也直奔厨房:“徐姨,你今天有空把阁楼的书房收拾一下,再把那张小床铺上。”

      “委屈行简了。”他揽过孟小琴的肩,“我们这套房子刚买的时候楼下本来有两个卧室,但是这些年就我和乔乔两个人住,乔乔又喜欢住阁楼,另一个房间常年空着,我就索性把它打通连着客厅了,这样采光好些,客厅也更宽敞。”
      孟小琴笑笑:“没事,男孩子不讲究的,有张床就行了。大客厅住着是舒服。”

      周吟乔白眼都快翻上天了:“那是我的书房。”
      “你每天放学写作业不都是在楼下边看电视边写的吗?总共也没进过几回书房,里面的灰怕是都有毯子那么厚了。以后行简就是你哥了,他肯定是要跟我们住在一起的。”
      周秉年说完,孟小琴赶紧补了句:“你放心乔乔,行简不会打扰到你的。”
      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如果周秉年会听她的,当初就不会把孟小琴带回来了。

      这事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没几天大半个社区都知道了。
      周秉年是开烟花厂的,这几年厂子效益不错,不少街坊抢着给周秉年介绍对象,他一个也没看上,最后从外面找了一个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
      “听说孟小琴不能再生了。”
      “不能生那岂不是要给他前夫的儿子争周家的财产。”
      “周秉年好歹是大老板不是傻子,放着自己亲闺女不给,给别人的儿子,可能吗?”
      “这你就不懂了,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
      老樟树下,不少人在嚼舌根。

      周吟乔就坐在坡下的奶茶店门口,宋与杨也在。
      “你那个便宜哥哥什么时候来?”
      周吟乔剐了他一眼:“今天。”
      “几点?”
      “我哪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问清楚。”
      “我才懒得问,免得那个女人以为我多欢迎他们母子俩似的。”其实她已经好几天没理他爸了,徐姨也不敢多嘴。

      “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才好提前准备啊,到时候送他一个大惊喜。”宋与杨鬼主意最多,“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周吟乔一想到这母子俩就头疼,不耐烦地说:“孟行简,比我大两岁。”
      宋与杨把头伸过来:“什么姐?”
      “孟!行!简!你这耳朵有时间去治治吧。”
      “听清了听清了,叫孟行简是吧,包在我身上,到时候我找人收拾他。只要前淌门有我宋与杨在,他孟行简就别想好过。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宋与杨拍着桌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僵住了。

      男生背着书包,手里还提了一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他风尘仆仆,汗水浸湿了衣衫。
      宋与杨扬言要收拾孟行简的时候,那个男生抬眼看向了周吟乔。
      只是很快,他便移开目光继续向前走了。

      宋与杨回过神来:“他朝你家的方向去了。”
      周吟乔低头看短信,迟迟没说话。
      这下宋与杨坐不住了,指着男生的背影:“那肯定是孟行简。”
      “我知道,”周吟乔收起手机问他,“你家今晚做饭吗?徐姨请假了。”
      “做啊,我妈说今晚吃辣子鸡。”
      “走,上你家吃饭去。”
      “啊,不管他啦?现在不应该去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吗?。”
      周吟乔把手机丢给他看:“我爸带那个女的去参加饭局了,只要我不回去,他就别想进我家的门。

      周秉年参加应酬一般没有一两点是不会回家的,于是周吟乔在宋与杨家待到十二点才走。路上,她还特意磨蹭了会儿。
      快到家时,她发现阁楼的书房竟亮着灯。
      周吟乔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的,她直冲上二楼推开书房的门。

      孟行简正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
      她猛然闯入,他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进来的,”周吟乔压着喘息声,质问他,“是不是你妈给的钥匙。”
      他始终保持沉默,周吟乔便绕到他跟前去。

      下午擦肩而过,她并未看清他的脸。
      眼下正面对峙,她才发现,他和孟小琴长得一点都不像。孟小琴是塌鼻子,他却是高鼻梁,英气的眉毛,棱角分明的脸。

      “你爸给我配的钥匙。”孟行简自始至终都没抬头,一副完全不想理她的样子。
      周吟乔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告诉你,就算你妈嫁给了我爸,也别妄想分走我家的烟花厂,除非我死。”
      她说完,男生终于抬头了,但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压在心底的火蹭一下冒上来,周吟乔摔门而去。

      他把衣服重新叠好放在徐姨给他准备的收纳箱里,然后环顾了一圈书房的摆设。
      阁楼本就比一楼矮些,加上书房面积小,还有一排靠墙的落地书架,其余的空间摆下一张床和书桌后基本放不了其他大件了。

      孟行简在书架前停留了一会儿,看到上面摆着女孩子二年级文艺汇演的照片,她扎着两个麻花辫,两根手指戳着脸颊,比现在看起来可爱多了。

      周吟乔回到自己房间后越想越生气,对着抱枕猛猛锤了两拳。
      “孟行简,我迟早让你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

      阁楼只有一个卫生间,周吟乔一想到他在里面上过厕所洗过澡,心里就膈应的不行。拿着酒精到处擦了一遍,才开始洗漱。

      半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
      隔壁的孟行简赶了一天路,早都乏了,刚躺下要睡,门开了。

      “我来拿东西。”周吟乔边说边把灯打开。
      适应黑暗后突然一阵强光,孟行简不适,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周吟乔径直走向书架,拿走了所有的相片,并再次对他发出警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物品,你都不可以碰,除了你自己带来的东西。”
      说完,再次摔门而去。
      孟行简不知是被窗外的知了吵的还是被摔门声震的,耳朵嗡嗡响。

      等他调整好准备再次入睡时,门又开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以为周吟乔又来了。
      听到的却是他妈的声音。

      “儿子,你睡着了吗?”孟小琴小心翼翼的喊了他一声。
      孟行简立马坐起来:“还没。”
      “那聊一会儿?”孟小琴没开灯,书房的窗帘不遮光,外面的路灯打进来,正好微微亮。
      孟行简掀起被子,给他妈腾地方坐。

      “这一个月在小姨家过得怎么样?”
      孟行简之所为比孟小琴晚些来到周家,是因为中考结束后,他去小姨家给两个弟弟补习了。

      “挺好的。”他从床边的书包里翻出一个信封递给孟小琴,“小姨给的,我不要,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偷偷塞回我包里了。”
      摸着不少,孟小琴数了数三千块。
      她之前在酒店当服务员,一个月也就一千。

      “你小姨日子也不好过的。”孟小琴抹了把泪。
      “我明天把这钱给小姨送回去。”孟行简把信封放回书包里。
      “你自己收着吧,送回去小姨也不会要的。将来等你工作挣钱了,记得小姨对你的好就行了。”
      “嗯。”

      孟小琴拍了拍儿子的手说:“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
      “妈,你别这样说。”
      “现在你周叔叔对我挺好的,”孟小琴把项链掏出来,“看,你周叔叔给我买的,这条裙子也是。”
      和周秉年在一起后,孟小琴的气色明显好多了。

      “周叔叔工作忙,又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带孩子,也没时间和精力管教。所以周吟乔脾气差一点、任性一点都是正常的。你是哥哥,以后多让着她一点。”
      “我知道的,妈。”
      “今天坐了一天车,累坏了吧?”
      “有点。”
      “那快睡吧,空调别开太低。”
      “嗯。”
      孟小琴还跟小时候一样替他掖好被子才走。

      在周家的第一晚,孟行简睡得并不好,后半夜总是醒来,反反复复终于熬到天亮。

      徐姨一早来家里做完早餐,挨个敲门叫大家起床。
      周吟乔一开门就跟孟行简撞了个正着。
      他有一米八五,周吟乔看他得微微仰头。许是觉得这样削弱了自己的气势,便故意撞了一下他的手臂,抢先去了卫生间,在里头呆了半个小时都没出来。
      孟行简只好到楼下洗漱。

      大家都吃上了,周吟乔还没出来,周秉年忍不住上去敲门,还吼了一嗓子:“周吟乔,你掉厕所里了!”
      “上厕所你也管啊。”她拉着脸出来。
      “就你这速度,开学以后不得天天迟到。”
      “你小时候上学不也迟到,有什么资格说我。”她拉开椅子在孟行简对面坐下。
      “学学你哥,动作麻利点,一天天磨磨叽叽的,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哥,你哥,他倒是挺乐意给别的男人养儿子的。

      “谁赶得上谁吃呗,反正我不吃。”周吟乔夹走盘子里最后一个包子,明明是周秉年说的话惹她生气,她却狠狠踩了孟行简一脚。

      他跟没感觉似的,若无其事地收回脚,继续喝粥。
      还挺能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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