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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2 浮出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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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主持谈判而失利的索林躲在小亭子里以头抢柱。索尔忍俊不禁地叫停了自残的长孙,走过来和他一起坐在亭子下。
“这么一点小挫折就受不了了?”索尔并不带批评地打趣道。索林绷着脸故作坚强,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在索尔的威逼利诱,各种激将撺掇下,索林这才承认,他十分担心族人们会对他远不如索尔的掌权能力颇有微词。
“你还担心会不如我?”索尔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表露出比较明显的情绪。他此刻明显被索林的话给逗乐了:“我可是亲眼看着艾瑞博的家业付诸东流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索林,就算你把蓝山的公司完全搞砸了,那也顶多是‘像他爷爷一样没用,但至少没弄出他爷爷造成的那么大损失’而已。”
索林十分不赞同:“您怎么能叫‘没用’呢?艾瑞博可就是您一手打造的啊。”“是用我们一脉和你奶奶家的全部财力才打造而成的。”索尔纠正他道,“不过不管怎样,这样的成就也已经烟消云散了。”索尔叹了口气,拄着下巴,愣愣地望向远方。索林心疼地看着陷入回忆的爷爷,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从来没见过索尔的这一面。
“我现在总时不时想起你奶奶。”索尔自顾自地开口,“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小小年纪就想做一番真真正正的大事业。她信我,我懂她。这就是我们能打造出艾瑞博的原因。而我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的知己了,我想这就是我无法在蓝山复刻艾瑞博奇迹的原因了吧。”
索尔一说起已经过世的奶奶,就露出更加难得的笑容,并开始滔滔不绝。而索林永远对他们的彼此支持、心有灵犀的创业故事感到好奇,津津有味地听着。
他们在年轻人的舞会上结识。彼时索尔还只是个野心勃勃而并无实权的精神小伙。人们对他的抱负不屑一顾,只有奶奶——当时的一个高冷千金,远远地为索尔的理想笑了出来。那让索尔一瞬间意识到彼此的共鸣,给予了他上前邀请共赴一舞的勇气。
“你奶奶要是知道我们现在这里沮丧,肯定会揪着我的耳朵骂我越老越回旋喽。”索尔感慨着,干脆躺倒在地,享受这片刻安宁,他双手撑在脑后,偏过头来告诉索林,他还没有放弃,索尔时代的辉煌还没有结束,“在老死之前,我还要再做点事儿,再拼一把。”
索林突然心领神会,他明白爷爷指的是去莫瑞亚与阿佐格的决战,而他也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如何。
“爷爷,能不能不要去……”索林回过身想劝阻一下,却惊讶地发现躺倒的索尔已经不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而是在莫瑞亚战场身首异处、血肉模糊的尸体。索林的呼吸都凝滞了。
尸体呆滞冰冷的眼睛紧紧盯着索林,半开的血口卡顿地张合:“我必须要去。”
“这是我的最后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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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巨石,比尔博看到索林背着手监督工人们搭建临时住所。
河中飘着的尸体被打捞起来,包裹好,和岸边的尸体码在一起。另一边的空地上,几个渔民正用铲子挖着坟坑。有几个人正和负责看守的警员对峙,似乎是他们不想让自己在袭击中逝去的亲人和史矛革案的凶手葬在一起。争吵中,戴因走了过来,提议将克劳的尸体单独埋葬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他打算在艾瑞博建造一个纪念馆,记录史矛革案的始末,给人们提供一个回忆和祭奠的地方,当然也包括宣泄对施暴者的憎恨。
戴因的提议取悦了悲伤的群众,他们平静下来,四散而去,克劳的尸体也被搬运走,工人得以继续工作。
“你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比尔博·巴金斯。”健壮的长须族人呵呵笑着伸出手来。比尔博已经从巴林那里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不好意思地表示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如果他的名字引起了铁足戴因的注意,那一定是某个同名同姓的巧合。满脸棕红色胡子的铁丘陵首领笑得爽朗,尽管他对戴着自己兄弟发饰的夏尔人的说辞深表怀疑,但也没再说什么。
拎着赈灾物资返回艾瑞博前,比尔博和几个同伴去警方的帐篷探望甘道夫。
密林和夏尔的警方正聚在一起,讨论着克劳和奥克人,也就是史矛革和阿佐格之间的关系。
想到克劳的身世之谜,比尔博不解道:“如果‘克劳’是他在史矛革案后改的名字,那以前认识他的人,比如夏末,哦不,我是说……巴德,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呃,我还确实不觉奇怪。”火线入职的新任镇长碰巧就在身后,立刻解答了比尔博的疑问。实际上,他早有听说,克劳是多古尔都的某个王室后裔,为了保证安全,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改名换姓。这其实算是权贵阶层的一个基本共识了。
多瑞从邦伯那里了解到的多古尔都王室的兴衰史。“据老一辈说,当年多古尔都向全中土发起一场战争。这场战争太过残酷,连王室内部都分出了反对的一派。其中几位亲王帮助反抗联军抓获并处死了国王,这才平息了战争。后来经过几次革命,本来要走君主立宪制,但担心亲王的后人被帝国余党报复,所以取消了这一制度。那些王室贵族也都隐姓埋名地融入民间了。”多瑞明白过来,怪不得克劳即使用着假名字也不会引人怀疑。
比尔博不禁好奇道:“王室中支持国王的一派呢,他们还有人在世吗?”邦伯疑惑他为什么问这个。“你们刚才说到帝国还有余党嘛。我只是好奇,如果国王留下后人,他们难道不会遭到群众报复?”比尔博思索着,“不过我想,如果他们真的有人活下来,也肯定会也会隐姓埋名的吧。”他耸耸肩,让大家不用在意自己无意制造的这个小插曲,继续讨论正事。
然而会议帐篷中,诡异的安静。陶瑞尔率先反应过来,问向巴德:“你们是怎么确定克劳是哪一派的王室后人呢?”这话令巴德愣住,就连邦伯这样土生土长的多古尔都当地人也没思考过这些问题。“我们默认留下来求助的王室肯定是亲王一派啊,”邦伯理所当然道,“被斩首的国王那一派怎么敢对政府提出保护申请呢?”
甘道夫皱眉抽着烟斗,沉声道:“除非他既需要政府的扶持,又要以此掩盖真实的身份。”瑟兰杜伊话里有话地接上:“或者政府里有愿意为他提供帮助的人,尽管知道他是国王的后人。”
莱戈拉斯正在电脑前搜索着多古尔都的王室谱系,比尔博余光一扫,惊讶地“哦”了一声,凑到屏幕前。“这个徽章我见过,”比尔博指着代表多古尔都王室的徽记,“克劳家里有一个带有这个的后现代主义批判画。”
莱戈拉斯很快找到了比尔博所说的那幅画的来历:“是战后的一个反帝国主义画师创作的。早先被捐献给市博物馆,但后来博物馆倒闭,画作就由政府拍卖。最终得主是……呃,是匿名的,TA叫‘索伦的守墓人’。”多瑞惊讶:“索伦不是那个被处死的国王吗?”邦伯让他稍安勿躁:“整个王室都叫索伦什么什么,这个买家也可能是亲王的守墓人。”甘道夫若有所思。
线索再次断掉,多瑞提议:“我们还是从当年给他审批的人入手去查克劳的老底吧。”密林警方表示赞同。
除了多瑞留在河谷镇帮忙,其他远征队员都回到了艾瑞博,在一起吃饭时,他们向其他同伴介绍这些发现。
说到假名字,巴林向比尔博继续解释,索林在外出求学的时候也采取过类似的措施。“事实上,‘索林’这个名字本来就不是他的真名,”德瓦林伸着懒腰接到,“就是个对外的名号而已。”
“我们倒是挺喜欢用‘索林’称呼他的。”格罗因踢开硌脚的碎石,捧着坑坑洼洼的小饭缸,苦中作乐地回忆,“毕竟他本名……诶,怎么念的来着?”远征队的几个都林人互相纠正发音,拼读了半天,比尔博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库兹都语效率好低,一个名字怎么有那么多音节。
“OK.就这样吧,”邦伯发话了,“我们还是继续按‘索林’来叫他好了。”德瓦林还坚持不懈地教着邦伯,说索林的真名发音没有那么复杂,按他说的读就没错。“你可拉倒吧,”邦伯丝毫不给面子地怼了回去,“就你发音最离谱。”要不是他从母亲那里听过标准的都林口音,肯定要被德瓦林糊弄过去。
索林一听说史矛革的可疑身份,便若有所思地停下饭勺。而戴因因为听到名人八卦而格外激动,连连让小伙子们仔细讲讲。这时索林起身离座:“失陪一下。我吃好了,你们继续。”随即他快步走回办公室,拉出白板,将上面的重建计划纷纷擦净,然后提笔开写。
“史矛革——多古尔都王室后裔。离开多古尔都后,从夏尔到密林,再到艾瑞博,最后留在长湖镇。一路向北。”
“阿佐格——总部多古尔都。他的势力从伊顿荒原到莫瑞亚,一路南下到密林,哥布林山脉,最后出现在夏尔。近一年跟着我们北上。”
索林往后退了几步,拄着下巴沉思:“他们俩路线的重合度也太高了。但是时间又不同步。为什么阿佐格要把总部设立在多古尔都?但那也是在莫瑞亚战役之后,那时候史矛革早就不在多古尔都了。他们俩到底怎么认识的?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索林想了一会儿,然后凑上去把“王室后裔”几个字擦掉,改成了“索伦之子”,才又退后纵观全局。
饭后解散,比尔博端着茶水走进来的时候,索林并不在屋里。他疑惑地看着满当当的白板,很容易地被反复圈出来的两个字吸引了注意——“索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