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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影萧红 ...

  •   梦影萧红

      ——见面,在她临终前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
      羽翼是稀薄的,
      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而且多么讨厌呵,
      女性有着过多的自我牺牲精神。
      ……不错,我要飞,
      但同时觉得……
      我会掉下来。

      ——萧红

      萧红躺在湿冷的病床上,握着我同样冰冷的手,萧索孤寂的眼神善良地沉默。她什么都不想说。关于她的萧军,她的端木和她三十一年跌宕的生活。

      她只是微微含笑,用眼神的温柔告诉我,她女人的体谅和宽容还有更多。轻轻触摸她落寞的病体,我居然感受不到怨和恨,只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舍和难弃。

      萧红,你还记得吗?

      《对镜有感》
      因居客舍大,百感动心间。
      两鬓生白发,难明长夜天。

      写下这首诗时,你才21岁。汪殿甲把你骗到旅馆同居,而后谎说回家取钱,弃你而去。“客舍”是不假,舍中只有一个被旅店老板软禁的你也确是空旷凄清的。这就是所谓的“因居客舍大”吧?你要是早看清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是一个吸毒又好闲的公子哥儿就不会有成为拖着七八个月身孕而被扣旅店的弃妇的可能了吧?年轻的你是那么单纯轻信。于是纵使一夜白头,仍旧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弱质女子,难明长夜天。于是,你向报社,唯一一个可以给与你救助希望的地方,诉说你的不幸。

      那一年,是1932年。那个地方是哈尔滨道外正阳16道街东兴顺旅馆,那家报纸是《国际协报》。于是,你迎来了你挚爱一生的男人:萧军,那个笔名三郎的热血汉子。

      萧红,你怎么了?为什么,你流泪了?是我说错了,还是你忆起了什么?

      你和萧军,还是同居的。那是一种相濡以沫的同居。

      萧军出去奔波,你留在家里守候。三十年代的哈尔滨是寒冷异常的,难以果腹的你们更是难以御寒的。裹着几床被子躺在床上的你,心中充溢的应该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温暖吧?

      “这时候,我似乎感到世界在变了,人也在变了,当时我认为我的思想和感情也在变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初步给我的那一切印象全不见了,全消泯了……在我面前的只剩有一颗晶明的、美丽的、可爱的、闪光的灵魂!……我马上决定和自己宣了誓:我必须不惜一切牺牲和代价--拯救她!拯救这颗美丽的灵魂!这是我的义务……”

      萧红,现在,在你生死瞬息的夹缝中,我多想把这段萧军回忆你们见面一刻的感受读给你听,你若能听到这个不善言谈的男人心底的独白,是否可以容忍他的刚烈?你是否可以原谅这个血性男人对你离去的不曾挽留,安心守在他的身边?

      端木说,他要娶你。那么多同情你的人中,他愿意给你一个名分。于是,你情愿暗淡了一切随他而去。你这个萧军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子,为了什么,飞了去。你是那么充满了憧憬和向往地飞,留下了火凤凰的美丽,你幸福的路上,却没有奇迹。他们说,端木没有好好呵护你。而萧军,却致死没有对你的选择评论过。

      那个你嫁给端木时怀着的,萧军的孩子,漂亮吗?他在人世上的几天存活,给你的欢愉多,还是悲痛多?

      萧红,别哭了,真的别哭了。让我抱着你吧,为什么你咬紧嘴唇,什么都不说?你,萧军,端木,为什么都选择了沉默?

      窗外起风了,你安静地睡吧。我看见你的梦里,那么多的曾经片片飘零,一抹萧索凄清的红,滑过你的眉心。那是你的影子,还是我梦里的风铃?抑或是穿越时空,我见到你最后一面的情景?

      一切的一切,又有谁,能说得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梦影萧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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