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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推波助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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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村庄中心的大榕树引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余欢吃着包子慢悠悠的走到秋子画身旁,把手上还没吃的包子往秋子画面前递了递,“吃吗?”
“我吃了,多谢。”秋子画摆手拒绝了余欢虚假的客气。
“哦。”被拒绝了,余欢也没多想,他拿起注意最后一个包子两三口便吃完,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你等很久了?”
“不久,只不过是从天不亮等到了太阳高照。不知某人是有什么要紧事,竟来迟了这么久?”秋子画皮笑肉不笑地说。
阴阳怪气的语气,让余欢有些不爽。
不过看在秋子画那张赏心悦目的脸的份上,余欢决定不理秋子画十秒钟来表达他的不满。
况且造成这样也不全是他的锅,他们昨晚本就没有约定见面的时间,谁家好人,天不亮就起来啊?
余欢又瞟了眼无论何时何地都站得笔直的秋子画,忽然反应过来,作为军人的秋子画,确实是这种作息。
行吧,回想一下,今天他确实赖了床,而且秋子画等了他这么久,有点脾气也很正常,他就勉为其难的忍了。
秋子画并不知道余欢的想法,他只是单纯抱怨两句后,便将此事放下,转而关注另一个问题,他表情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昨天说的出去的办法,你知道怎么出去?”
秋子画今日来得这么早,不光是他平日的作息习惯导致,更是因为,他根本没怎么睡,他本就常年失眠,昨天晚上余欢又神神秘秘的跟他说了这么多,还吐了血,导致他整个晚上一闭上眼睛,左脑来来回回地分析余欢的几句话,右脑不停重复余欢吐血的样子,根本控制不住。
今早,他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榕树下,到了才冷静下来,自己来得太早了,早得连整个村庄都还在睡眠当中。
“还有你昨天说你吐血跟你说的话有关系,究竟是什么意思?”秋子画又问。
这个问题纠结了他一整个晚上,一直没想明白,或者说他有所猜测,但是因为过于离谱,他下意识排斥那个答案。
余欢忽然觉得这个主角其实挺烦的,一上来就问这问那的,好没有礼貌,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凭什么秋子画问了,他就要答!
余欢不爽地踢飞脚下的碎石,极不耐烦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口,自然要付出代价。”
余欢现在使用的身体,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长得活泼可爱,性格也是阳光开朗,是很爱笑的大男孩,特别讨叔叔阿姨们喜欢,看到余欢,便喜欢给些吃的,因此这具容器长得也是白白胖胖,面色红润的。
不过一夜过去,余欢看起来便整整瘦了一圈,整个人特别憔悴,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原本的白胖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行走时脚步虚浮,就像是长久卧病在床的模样,与昨日大不相同。
余欢的身体状况必然很差!
“代价吗?”秋子画重复了一遍,将下意识排斥的答案重新翻了出来。
这个少年分明跟他一样都是被卷进桃花源的,却对这里的情况如此了解,似乎连出去的办法都知道。
但是少年却满不在乎的将一切说出口,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这究竟是太蠢了,还是真的有恃无恐?
以他对余欢的了解来看,秋子画认为是后者,只是这并不能解释余欢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余欢因为告诉他这些情报,而付出了代价,无论余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前看来他都不是敌人。
秋子画将思路理清楚,表情严肃的说:“既然如此,你就别把不该告诉我的说出来,哪怕你不说我也会带你出去的。”
秋子画眼下有着厚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憔悴得没比余欢好多少,但是他的眼睛非常亮,像是藏着火,烧进余欢的心里。
余欢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表情有些茫然无措,其实他不是很擅长面应对别人的好意,尤其是秋子画这种有点善良过头的。
秋子画突如其来的直球,再一次将余欢的想法搅得稀碎,他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磕磕巴巴地说:“知,知道啦!”
余欢有些不知所措与感动,虽然秋子画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明知道他很可疑,依旧非常坚定地要救他。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是天使下凡吗?”
“并不是,主神。系统同您说过,秋子画的初始设定便是温柔善良,您之前对此的评价是懦弱。”8384毫无感情的声音根本无法掩盖字里行间的调侃。
余欢回忆了一下,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他恼羞成怒道:“闭嘴。”
“是的,主神。8384随时为您服务。”
8384看热闹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闷闷不乐了一会,看着秋子画在村子里东奔西跑的打探消息,余欢的情绪也就缓和下来,他冷淡地说:“我记得你说过,秋子画会在桃花源立下求生的执念?”
本该是问题,但是余欢也不等8384回答,便继续在心里自言自语道:“他该活着,他这种老好人,怎么能寻死呢。”
主神还是那个黑心无良神经病,分明憎恶命运对主角的掌控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如今却开始掌控主角的命运。
8384没将这句话说出来,它仍然牢记,余欢让它闭嘴。
跟着秋子画在村子里上蹿下跳转悠了一天,两人最终回到大榕树下,秋子画围着大榕树转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问道:“出口是这里吧?”
余欢刚想点头,秋子画便打断了他,“算里,你还是别告诉我了,十有八九是这里,我我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巨大树影,应该就是这棵榕树没错,这里应该就是连接两边的出口。”
秋子画是在休息日,跟兄弟一块出来买东西的,商场人多,秋子画走着走着走岔了道,不知怎么就走进了村庄的田里,迷了路。
秋子画便跟着导航走,谁知导航净带着他走些荒无人烟的路,一路上没见到一个行人。
当时秋子画也没多想,毕竟大晚上的,也没什么人会跑到田里,于是伴随着晚风和婵鸣,秋子画绕回了部队旁边的村里。
村里同样有一个高大的榕树,秋子画不过是一晃神,就一脚踩进了桃花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了多远。
等清醒过来时,自己就已经成为了秋家小子,还莫名其妙多了个爸爸。
听完秋子画的经历,满足了好奇心,余欢挤进榕树底下的村口大妈群中,跟他们谈天说地,很快就把她们哄得笑作一团。
然后余欢图穷匕见。
“刘大娘,你知道怎么出村吗?”
“不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好了吗?”
跟秋子画这一天打听到的情况一样,无论问谁,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好像这些村民真的认为有一条路通往外界,想出就出。
可不是的,若是直接走能走出去,两人也不用忙活这么久。
秋子画顺着出村的路走了很久,最后都会不知不觉的又绕回这座诡异的村子里。
秋子画不信邪,又尝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不过是一晃神,人就绕回来了。
直到这时,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秋子画终于承认,自己误入了一个并不唯物的世界。
世界观都碎了一地。
“你们去过外面吗?”余欢又问。
“外面有什么好的,总是打打杀杀的,不太平。”
“年轻人嘛,总是耐不住平凡的,他们出去看看外面看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按我说啊,村长就是太多事了。”
“外面多危险啊,也没必要丢了性命,这里挺好的,不是”
“那么有人出去过吗?”余欢接过村口大妈递过来的瓜子,边嗑边问。
几个村民都纷纷摇头。
《桃花源记》中,桃花源的先祖是为了躲避秦朝时期的战乱,率领妻儿乡邻们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从此他们再没有人出去了,也和外面的人隔绝了一切往来。
所以,余欢并不意外这些村民的回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子画才能意识到,桃花源的本质呢?
推一把吧,这样下去实在太无聊了,余欢忽然神神秘秘道:“你们想知道外面的世界吗?”
“余家小子,你知道?”
“快说快说!急死大叔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多久没人出去过了。”
在村民期盼的眼神中,余欢一指秋子画,满脸乖巧的说:“我不知道,是子画告诉我的,他知道。”
秋子画给余欢递了一个迷惑的眼神。
余欢笑眯眯地又说:“子画就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
村民们炸开了锅,他们打量着秋子画,像是不信却又期盼余欢说的是真的。
面对村民的目光,秋子画有些扛不住,他扫了眼余欢,见余欢点头,似乎也在催促他赶紧说:“我……我是从外面来的。”
说完这句话,秋子画整个人打了十二分的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注意着所有的动静。
他没忘记,这里是个吃人的魔窟,面对这些看似和善的村民,秋子画始终怀揣着戒心。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子画融入这里的程度在不断加深,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
理智上告诉秋子画应该提高警惕,但是情感上他却不由自主地对这些村民产生亲近感,一个不留神,绝对不该说的话就自己吐出来了。
听到秋子画这不符合村民们认知的发言,村民们却并无任何异常,他们像是被激起的好奇心的猫,温和的拉着秋子画问东问西。
不得已,秋子画只好见现代社会的一些基本信息告诉村民。
村民们都感到很惊讶,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阵子,整个村子都知道了秋子画是从外面来的,都纷纷跑来找秋子画问东问西。
待到天上的太阳落下山,听得有些意犹未尽的村民便拉着秋子画回他们家,请他吃饭,继续听她讲述外面的世界。
此时的秋子画终于回过味来了,既视感太强了,他好不容易拜托异常热情的村民,翻进余欢的房间,一上来便怒气冲冲地问:“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
读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知道秋子画在讲什么,余欢点点头,笑道:“他们很热情不是?”
“你弄怎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告诉我,这里是《桃花源记》而非桃花源?”秋子画刚说完,忽然想起余欢呕血的模样,“好吧,是我再三让你别说的。”
“那接下来呢?我记得这里的下一句是‘停数日,辞去?’这意思是我们能走了?”
秋子画又立刻反驳了自己,“不对,重点是那个‘停数日‘究竟要停多久,你的身体等得起吗?”
“而且停得久了,融合加深,恐怕我们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还能记得要出去?”
说到这里,秋子画甚至有些迁怒于千年前写下停数日这三个字的陶渊明,只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不能完全顺着这篇文章走,我们必须找到其他办法,否则很可能还是死路一条。”
“你可以试着自己定义一下这个所谓的‘数日’。”余欢建议道。
“说得简单。”秋子画虽然怼了余欢,但是他知道余欢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说了,就说明这是可行的。
秋子画沉思着翻墙回去,却在房间里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