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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矛盾 ...

  •   此番面圣,在场五个人各怀心思,都在盘算着自己的事。

      楚云得了为楚夭扶棺回京的恩典,可谓是心满意足,再也不愿意多看其他三人一眼,暗示着昭阳王告退离开。

      两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境与来时截然不同,昭阳王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笑的楚云,欲言又止。

      楚云时刻都是这样,哪怕身体不好,光这两天见他的这几面,每次都是笑容满面,好似全无愁心事。

      那是真的心中无烦忧吗?

      “云儿啊”昭阳王想了想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咱们昭阳王府权势大,你爹和你兄长也一向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你不必对着皇帝说那些个,额”昭阳王语塞,不能说自己儿子说话太谄媚了,只能换个说法“漂亮话,不用说那些漂亮话。”

      楚云深知今天的自己实在是太舔了,好话一箩筐的往外倒,不过面对昭阳王,楚云仍是面带笑意,十分不解的看向昭阳王。

      “父亲,我以前在梁国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啊,他们都爱听这些好话,若是我说的好听,他们就不会打骂我和楚夭哥哥了。”

      随即有些受伤的垂眸,似有些明悟,“在齐国不用这样吗?那我是不是……”楚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是不是给父亲丢脸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几乎不可闻,像是喃喃自语。

      “什么?”昭阳王闻言彻底炸了,“梁国的人敢打骂你?”

      嗓门之大,吓得赶马车的下人差点没控制住马绳。

      楚云连忙安抚,“父亲别生气,他们很少打骂我的”楚云拉住昭阳王的手,安抚道“他们还是欺软怕硬的,顾忌着父亲,就是可怜了楚夭哥哥。”

      这话半真半假。梁国的人对待两个质子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他们叫天天不应,不过楚夭挨的打受得屈辱更多是真的。

      没有别的原因,楚夭是个硬骨头,打骂不吭声。但楚云不同。

      楚云心下微嘲,自己骨子里下贱,是个软骨头,求饶谄媚从来都是得心应手。

      昭阳王逐渐冷静下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楚云的劝慰。

      “以后不必谄媚任何人,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良久,昭阳王才说出这样一句话,这一句话似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环抱住楚云的肩膀不再说话。

      楚云觉得今天看的笑话太多了,他顺从的任由昭阳王抱着他,心里讽刺“比宣帝能装,不愧是他的兄长,一副毫不知情大受打击的样子,呵。”

      这边一派表面父慈子孝实际波涛汹涌,另一边也不遑多让。

      “老师为何让楚云随怀安一起去梁国?”

      宣帝对于这个决策很是不解,关于出使梁国一事两人早有商量,但楚云却是方才文信侯临时决定的。

      “近几年昭阳王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了。”文信侯忧愁道“且不说他手里的兵权,就说曲丞相和朝中一些老顽固也十分支持他。”

      文信侯行摄政王职权,代天子行事,但事实上他权势虽大,却并不能将满朝文武都掌握在他手里。

      就说一个曲士城,昭阳王妃的父亲,三朝元老,当朝丞相统领百官,门生遍布朝堂上下,文信侯对他实在是束手无措。

      “当初昭阳王妃一事算是彻底惹恼了曲士城,他老来得女,平日里宠爱至极,可就这么突然死了。”文信侯也只能叹一句天意弄人。

      “楚云虽年纪尚轻,但再过几年必然要入朝堂理事的,这次出使梁国后,臣打算将他直接安排进鸿胪寺。”

      宣帝明了,不由得赞叹道“老师思虑周全,鸿胪寺确实是个好去处。”

      鸿胪寺,负责外交沟通谈判签订文书盟约等事宜,起到一个起草文书,传达圣意,接待使臣以及通过谈判谋取本国利益的作用。

      大事做不了主,做好了没好处,稍有差池掉脑袋的地方。

      “三皇兄近些年是有些过于嚣张了,权势越来越大,也渐渐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宣帝自嘲道,平静的态度透露出他的杀心。

      文信侯自是看得出,也愿意给小皇帝吃颗定心丸“有臣在,昭阳王翻不出什么风浪。”

      宣帝走下龙椅,快二十岁的少年身量纤长,隐隐要比文信侯高了。

      “老师总是我最坚强的后盾”

      宣帝用“我”自称,反而让文信侯生出许多感慨,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天子,很是诚恳道“臣应该做的。”

      君臣两人达成共识,一时之间君臣和睦,仿佛一对亲父子。

      季怀安从来不参与他们君臣之间交流感情,像是一个局外人看戏一样看着两人一番真情的诉衷肠,看着宣帝像个大孝子一样叮嘱文信侯注意身体健康,又依依不舍的道别。

      两人从宫中出来时,外面下起了微微细雨,不太适合骑马,季怀安勉强进了马车与文信侯同乘一辆马车。

      父子两如同往常一般相顾无言,季怀安却突然饶有兴致的挑起话头。

      “父亲与陛下当真情深,像是一对真父子。”

      大逆不道,文信侯放下手中的竹简,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季怀安,“你今天怎么回事,在宫里就发疯,现在又这么口无遮拦。”

      “哪里口无遮拦?”季怀安戏谑的看着文信侯,身子向后仰,懒懒的问道“幽州新进贡了一株天冬,父亲什么时候给太后娘娘送去。”

      “啪”,这一巴掌来的又快又猛,打的季怀安偏过头去,脸上瞬时肿起五个鲜明的手指印。

      “畜生,你活腻了?”文信侯没想到季怀安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大怒。

      季怀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完全没有刚被打的觉悟,“儿子活腻了父亲是第一天知道吗?”

      “你——”

      文信侯被他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恨铁不成钢的想再给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被季怀安拦下,看着面目狰狞的亲生父亲,季怀安第一反应是想笑。

      当然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放声大笑。

      文信侯被他突然大笑弄得心底发寒,震惊的喃喃自语“真是疯子,疯了,疯子。”

      季怀安半天才停住不笑,对疯子的说法不以为意,他看着正嫌弃厌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问道“父亲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文信侯一愣,今天是十一月初三,是……是那个可怜女人的祭日。

      没等他回答,季怀安转身离开马车,没理会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砍断拉车马的缰绳,纵马而去。

      “公子,公子”这一举动吓坏了赶车的马夫和随行的侍卫,忙向文信侯请示。

      “随他去吧”文信侯望着纵马而去的季怀安,总觉得这个儿子已经彻底不受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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