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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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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仁河,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啊?”
“该说不该说的,你能分清楚么,不用我教你吧?”
“想活着嘴就严实点……”
蒋仁河脑子里补出了几十种被沈漾威逼着命令他不要说出去的画面,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周过去了他都没有受到任何威胁,学生会的人好像也并不知情依旧跟他打趣,而沈漾这几天很少出现在学校,就算来了也是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很显然在沈漾这里,他构不成万分之一的威胁。
反而是宋微扬,一连好多天都没来学校,蒋仁河没有他的号码只能自顾自的干着急,最后询问了他班里的好友才打听到他去了外地表演,这才心安。
可是没有宋微扬的日子,蒋仁河提不起来一点精神,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那天撞见两人打架后,蒋仁河心里一直不踏实。可当他再次回去的时候,那个小巷里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心里空荡荡的,恐慌感席卷全身令他窒息,看上去只是学生之间的打斗,但蒋仁河却无法将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胆怯导致的结果是更加心慌,是就此错过,是无处可寻。
到那时他才明白,无论什么东西,都需要自己去争取,若是一直躲在安全区,就永远都没有办法追赶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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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天那抹身影又出现在学校篮球场上。
仅仅是几天不见,再次看到他的模样蒋仁河依旧是指尖发麻心跳加速,但下意识间还是小心的藏匿在一棵树后,不敢靠近。
“你打球不能认真点?这都投不进?”接连输下好几球的时候,同队打球的学长有点耐不住性子,冲宋微扬喊了几声。
近期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打完球更是燥热,学长没听清宋微扬的回答,于是撩着衣服擦起额头的汗水并朝着宋微扬的方向走去。
“你刚刚说啥?”
看到那皱起的眉毛和不断靠近宋微扬的步子,蒋仁河咬了咬牙,冲上前去。
“不要碰他!”
一米九几的大个突然冒出来,那学长被吓了一跳,往旁边撤了好几步。
看到来人是蒋仁河,宋微扬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做什么?”
刚才那一声,半个球场上的人都看了过来,蒋仁河站在两人之间显得局促不安,又格格不入。
他看了看那位面容凶狠的学长,下定决心般伸手抓住宋微扬的胳膊,也不顾他人惊诧的目光一路往球场外跑去。
蒋仁河的步子迈的很大,被拉拽的人屏着呼吸才能跟上。
“好…好了,现在安全了。”
“嗯?”
刚打了几场篮球一直没停息,又被拉着跑了这一段路,宋微扬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中只是神情疑惑的应了一声。
“他没追过来,不要怕!你…你球打的很好,真的!”
他?他是指谁?
在说刚刚没进球的事情吗?
球场上难免会有几句抱怨声,且不说宋微扬跟这帮朋友关系很好,就算他在意,也不至于专门拽自己过来说这些吧?
况且,这完全不像那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会做出的举动啊。
前些天分明还是个听话懂事又胆小的大型犬,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尽管脑子转的飞快,宋微扬的思绪还是一团乱。
“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美丽的风景不应该被破坏!”
蒋仁河喊的很大声,宋微扬一愣,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我想了很久,那天不应该丢下你。以后,以后都不会了,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啊,对不起!对不起!”见宋微扬一直没反应,蒋仁河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
宋微扬缓了缓,呼吸逐渐平稳,看向他目光有些轻视。“忠诚的看门犬吗?不用做到那个地步。”
“不行,不能再让你受伤了!我会保护你的。”
“你说那天的事吗?抒发爱意而已。”
见蒋仁河愣着,宋微扬又轻笑出声。
“开玩笑的,但是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宋微扬还是一副看淡世事的态度,一如往常的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透过他的眼睛,蒋仁河悬着的心却突然沉了沉。
从前不敢这样仔细看他的眼睛,如今对上视线,却读到了更多他内心正压抑着的,之前不曾感受到的情绪。
是真的不需要吗?还是责怪呢?责怪自己没有在当时冲过去带着他走。
蒋仁河猛地握住他的手,向前一拉。
来不及反应,宋微扬差点撞进对方的怀抱里。
“你其实是需要我的,对吗?”
非比寻常的大胆发问,语气不似飞蛾扑火的寻找痕迹,更像是已知准确答案后的验算确认。
“这是什么无厘头的话!”
心思被猜中一半,宋微扬有些慌不择路,急于躲避般快速将手抽离开。
他不断稳定着自己的心,分明呼吸已经缓和过来,但胸口却仍在不断起伏着。
宋微扬很善于伪装,善于将脆弱涂满光鲜完整的油漆,善于将情绪藏匿在不见人烟的海底。
他怕被人读懂真心。
更害怕错交真心。
“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好吗?”
“够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那天的事情,你当做没看到就好。”
宋微扬没给他回应的机会,转身大迈着步子。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他的步伐迈的更快,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喊道:
“别跟着我。”
被给予希望,只会掉进另一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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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别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我,我没有打算对你做什么。”
“过几天,我又要去外地学习了,这次可能得好几个月才回来。”
“宋微扬,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那些快乐的过去吗?”
沈漾的话总在脑海回荡,循环往复的态度让人难以捉摸。他总会在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后,再诉说回忆给予关怀。破碎的神经被无限拉扯着,宋微扬早就无力反击,也永远无法在这场扭曲的关系中全身而退。
“我们…”
“这样就很好。”宋微扬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即使永远抬不起头来,他也不愿意妥协接受这样畸形的感情。
“知道为什么现代人将回忆叫作过去吗,就是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即使脱不了身,也不能再深陷沼泽了。
“无论是爱,还是经历,都已经不存在了。”
他还记得沈漾手中的消炎药瓶被捏到变形,因积压而破裂的瓶身挥进了垃圾桶里,甩出的药水撒了一地。
“你不会好过的。”
只是这一句话后。
他被沈漾锁在无人的房间里整整一周。无法跟外界接触,无人讲话,浑浑噩噩。
宋微扬深知自己并非无力还击,只是自甘堕落。
过去的美好历历在目,终究无法忘怀。
恨吗,好像也恨不起来,只是自己骗着自己。他至今无法相信那年的沈漾跟现在的施暴者是同一个人。
即使他一遍遍的提醒自己,用冷淡的话语否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便没有还手的能力。
曾经最爱的人,宋微扬又怎么可能动手反击。
从28楼往外看去,一掌就能被拍死的飞虫都比他自由。
倘若能重振自己的内心,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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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刚才那大高个是你朋友?这身高不打篮球可惜了啊,下次把他也喊上。”
“啊…是啊,个子那么高。”
性子却那么胆小。
希望真的能寄托在这个人身上吗?
摆在表面上的答案或许很明显,但宋微扬的心却在不停翻涌起巨浪。尽管是在自己掌控的海域,宋微扬也难以保持平衡,或许在做向往冲出天际的梦时,梦中最胆小的人物却是他心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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