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养猫  ...
            
                 
                
                    - 
                        
 陈川琦养了一只猫。
 
 还在上课的沈意娓得知这件事情后颇为震惊,毕竟众所周知陈川琦有点洁癖,但凡是有点碰了脏了的地方他都要仔仔细细的清理干净。
 
 有一回排队早操前面的人在打闹结果不小心踩了陈川琦一脚,他低头看着白色的运动鞋那一块灰,面上不显但周边的气压明显降低,吓得前面的人连连道歉。
 陈川琦当时拿纸拍了灰摇摇头没说话继续早操,结果一下早操就开始擦拭那块地方,偏偏踩的重了有一小块痕迹去不干净,他就坐在操场的台阶上跟那块痕迹较上了劲,一直到快上课了才起身回教室。
 沈意娓就坐陈川琦旁边静静地等着他一句话没说,毕竟类似事件数不胜数,她从小看到大,已经习惯了。
 
 那个同学看着那鞋干干净净的以为是新鞋,怪不好意思,就说赔他双新的,陈川琦只说不用,一个早上面色不佳,下午回学校已经换了一双鞋,那双鞋他再也没有穿过。大家才知道人家那不是针对谁,而是嫌鞋脏了,于是“陈洁癖”的名号越传越开,碰到陈川琦自动隔个一米远,免得讨了嫌。
 
 陈川琦这个去坐公交擦了一路椅子然后下车的人现在忽然养了个不可控的活物,实在新奇。
 
 沈意娓想到某人之前的样子有些好笑,正想问问什么情况,结果上课铃声响起,她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数学老师随着上课铃声迈进了讲台,开始了漫长而令人饥肠辘辘的连堂数学课。
 沈意娓觉得没有人能抵挡住得住数学这该死的魅力,上课上到一半她开始在陈川琦耳边喊着好饿。
 
 他们在学校一直都是同桌。
 
 “我觉得可以考虑请个数学老师在你吃饭的时候讲课。”陈川琦提议。
 沈意娓这个人挑食,吃的还少,家里人为了让她能多吃点颇费心思。
 
 沈意娓觉得她在上完数学课之后,对吃饭的热爱莫名提升了许多,同时想着陈川琦那只猫,就拉着他匆匆赶回了陈川琦家。
 
 沈意娓家和陈川琦家是世交,两家爷爷那一辈是战友,关系好的不得了,沈意娓和陈川琦父辈是打小一块长大的,长大后虽然一个从商一个为官,关系仍是好的,两家院子就在一块,左邻右舍。
 因着父母都忙,沈意娓又挑嘴,所以家里请了俩阿姨早中晚轮流在陈川琦家里做饭,平日里沈意娓就在陈川琦家吃饭。
 
 今天中午留了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陈川琦想起自己上午请数学老师讲课有益增加饭量的提议,觉得十分明智。
 沈意娓目光幽怨的看着陈川琦,说:
 “增不增加饭量不知道,我的头发都得给我讲秃,不准请。”
 陈川琦被她怨念深重的眼神逗到,笑着回答:
 “好,不请了不请了。”
 
 吃完饭陈川琦才带着她去猫房看那只猫,让她取个名字。
 
 那是一只纯白色的小奶猫,天空一样深邃的蓝眼睛,圆溜溜的,它喵喵的叫,声音轻轻的像在撒娇一样,奶奶的小小的一只,好像是饿了要她喂喂,那模样可爱极了,于是沈意娓就叫它喂喂。
 陈川琦倚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喂猫的侧颜,轮廓小巧清晰,比起小时候更显得精致,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在小奶猫身上,时不时唤一声喂喂,嗓音柔柔细细的,只觉得微风拂过耳畔一般。
 “哥。”
 少女柔柔的喊了一声,转过头来看他,眼底的温柔还未散去,又添了一抹撒娇的意味,清澈的眼眸含了一层薄薄的雾一般,干净又迷人。
 “我今晚可以抱着喂喂睡觉吗?”沈意娓看到陈川琦的目光柔了又柔,饱含期待的问。
 陈川琦轻笑一声,看着她越睁越大饱含期待的双眼,无情拒绝,
 “不行,我怕你把它压死。”
 “好吧。”沈意娓沮丧的垂下头,闷声闷气的回答,好像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其实她就是故意摆个样子呛一下陈川琦。
 陈川琦倒是被她这副样子被逗笑了,蹲下来抚抚她的头,逗小猫一样的哄她,
 “沈小娓,等它再长大一点,好吗?”
 
 沈意娓点了点头,招着手喊了几声喂喂,它好像听懂了在喊它,扑到她怀里蹭了又蹭,喵喵叫个不停,惹得她的心软了又软,吧唧亲了好几口,恨不得天天抱在怀里不放手。
 陈川琦从沈意娓怀中抱走喂喂,放在眼前平视它面色有些不悦,
 “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辛辛苦苦把你供着,也没见你对我多亲热。”
 喂喂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似乎是听懂了,在陈川琦手里挣扎着,小家伙短短的四肢扑棱着靠近,小脑袋蹭着颜疏辞的脸,伸出小舌头轻轻的舔了舔他的脸,很是亲昵。
 陈川琦的嘴角微扬,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喂喂的小脑袋,
 “还算懂事。”
 
 一旁的沈意娓觉得有些好笑,打趣到,
 “你幼不幼稚啊颜疏辞,还吃小猫的醋。”
 陈川琦听到这话抬眸好笑的看她片刻,若无其事的继续逗喂喂。
 两人逗了会儿猫就回学校上课。
 临出门前陈川琦看天空远处飘着几片乌云,半阴半阳,拿了把伞。
 
 沈意娓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等陈川琦给她买水,身后推推搡搡走来几个男生,最后推出了一个男生,走到她面前,她才注意到。
 那个男生应该是高三的学生,今天他们拍毕业照,每个班都有班服。
 他穿着黑色的民国校服,相比现代校服似乎多了一丝书卷气息,看起来端端正正的,面带羞涩的开口:
 “沈意娓同学你好,我叫刘序,可以认识一下吗?”
 “可以。”路月琅习以为常,应了一声。
 “那我加你个微信好吗?”刘序顺势掏出手机来,今天高三的允许带着手机。
 “好。”沈意娓本身不住校,手机是随身带着的,没犹豫打开码给他扫了一下。
 加到联系方式后刘序也没多说什么,挥手和她告别。
 沈意娓点点头,说:
 “高考加油。”
 刘序似乎有些惊喜,朝她笑得更灿烂,
 “好的,谢谢你。”
 刘序他们走了没多久,沈意娓感觉到后颈覆上一阵温热,指尖微微触碰着她的肌肤,她转过头去,面前陈川琦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嗓音微沉,
 
 “沈意娓…”
 “我没拒绝是怕影响人家高考心情…”
 陈川琦还没说什么沈意娓就直接坦白,看起来无所谓,
 “等他们考完试就删了呗。”
 陈川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别过头,松开了她,似乎是不想听到她说话一般,将特意给她买的雪糕撕开塞到她嘴里,语气平淡的说:
 “走了,上课。”
 路上沈意娓说什么陈川琦都对她爱理不理的,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修长的身影,捂嘴偷笑,随后收起笑容吃着雪糕跟上越走越快的陈川琦。
 
 陈川琦一节课的态度都是淡淡的,认真看着黑板,时不时记下笔记,话都不怎么和她说,沈意娓有些心不在焉,苦恼的想着如何哄好身边这块散发着冷气的冰山。
 沈意娓眼珠子转了转,手撑着脸偷偷瞥了一眼陈川琦。
 阳光透过风吹起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忽明忽暗,额前细碎的头发飞扬,侧颜是利落干净的线条,皮肤白皙透亮,鼻梁挺立俊秀,嘴唇极薄,下颚线清晰,不笑的时候眉眼显得冷淡,好似冬日后半夜那一轮,光亮淡下去的,附近飘着薄云的孤月,清冷寂寥,无形中和每个人都隔出一段难以逾越的距离。
 他看着黑板下巴轻扬,指尖转动着圆珠笔,安安静静的坐在教室里却仿佛令四周的颜色都暗淡下去,喧闹退去,变成唯一发亮的光,吸引着周围那些飞蛾扑火般炽热的,羞涩的,不经意间的目光,通通扑过来又落灰烬灭,都是藏在暗处的少女心悸。
 
 沈意娓觉得自己和陈川琦待在一起太久,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褪去了稚气,更多了些少年意气和说不出的感觉,倒是挺勾女孩子喜欢的。
 她转头望向窗外,初夏的风吹过,四周万物都变得更加生动张扬,红的绿的蓝的白的那些模糊的风景在眼前忽地清晰明亮起来。
 
 下午快放学时大雨如约而至,沈意娓想起伞都在颜疏辞那儿。
 沉默是金,一时变不了现,她决定打破金子。
 毕竟现在伞更实际。
 
 她靠在窗边,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用手往旁边探去手指勾住了陈川琦的衣角,
 “陈川琦,理我。”
 “嗯。”陈川琦只应了一声,语气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沈意娓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的陈川琦,小陈川琦总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模样比现在要可爱的多了。
 
 在小学的作文里,大家编的感动小故事里的经典一幕,下雨的天所有的同学都走了,只有自己忘记带伞,孤零零一个人感觉很无助,直到在雨幕中有人匆匆赶来,冒着大雨过来接自己回家,小小的心灵瞬间被感动哭。
 大多数人写的是爸爸妈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但兰因的作文里这个人是陈川琦。
 已经小学五年级的沈意娓闹着要独立,自己上学放学,谁也不许陪着跟着,包括陈川琦。学校里家里很近,隔着一条马路都不用拐,父母也就由着她去了。那时是沈意娓的父母是最忙的时候,他们的事业刚起步,时不时就要出差,她又一向粗心,事儿就这么发生了。
 那天雨下的很大,天空时不时落下一道惊雷,有些吓人。
 沈意娓落在教室里默默的等着,虽然平时闹独立,当时心里其实是十分期待爸爸妈妈能接她回家,她拿着挂在脖子上的小手机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们的电话都打不通,把她委屈坏了,趴在桌子上小声的哭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陈川琦就在那时出现的,当时他们不是一个班,陈川琦过来找她,嘴里一直喊着小娓。
 沈意娓当场抱着他号啕大哭,他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帮她擦眼泪,回家的路上双手直直的举着稍大的伞,走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打伞。
 
 从此以后沈意娓走哪,陈川琦就跟到哪,生怕他不在她又在哪哭个没完。
 
 沈意娓也是从那以后越发赖着陈川琦。
 
 想到这里沈意娓忍不住发笑,趴在桌子上侧头去问他:
 “哥,小时候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带伞来接我回家啊?”
 没伞就那么一回,之后都是陈川琦带着伞,她也没再操心过这事。
 
 陈川琦瞥了她一眼,表情不变,
 “那时候好像听到有小猫叫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是有人在偷偷哭鼻子。”
 “你胡说,我没哭。”沈意娓立马反驳,还抓住了关键,“而且当时你在喊小琅。”
 “你听错了,我喊小猫。”陈川琦的嘴角微扬。
 “就是我的名字。”沈意娓十分肯定。
 “是是是。”陈川琦漫不经心的应着,眼底却多了一丝宠溺,
 “是你的名字。”
 “承认吧,你之前就偷偷跟着我是不是,不然怎么还没到家就发现我没回家。”沈意娓摆出一本正经推理的模样,随后又忽地绽开笑容,
 “陈川琦,你这个,跟屁虫。”
 
 听到这盖棺定论的话,陈川琦仍是一副漫不经心懒散的样子,意味不明地撇了她一眼,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沈意娓的脑门,没有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