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旖旎》Panache月亮

6、第 6 章

　　我惊呼了一声，使劲想要挣脱，却发现他的身体如同铜山铁壁般，我这娇弱的身躯压根推不动半分，一抬头又撞上他那双沉静的黑眸，此刻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却多了一丝温热。

　　“你穿成这样是想勾引我吧？从上次落水开始，故意待在那僻静处不走，今日又打扮的如此娇美，刻意买通我身边人给我传话。”

　　“大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奴婢并没有。”

　　我疾言厉色，却怎么用力也推不动他，实在有些愤怒，我是存了想用美色来增加谈判资本的心，可还远远称不上故意勾引这样有分量的字眼。

　　他这自以为是的话语叫人恶心，而且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要忍受一个古代男人对一个女人莫名其妙的藐视与有色眼光。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却有些微颤，越发将我抱的紧了，又将下巴枕在我肩上，他身上那股冷冷的檀香味又传了过来，将我整个环绕，我实在有些头晕目眩，上次花了好久才将身上这股味道散去，但看来又是前功尽弃了，只能恨自己会选地方，偏偏挑了这么个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双小鹿般纯净的眼睛？那日你穿着湿透的白裙，用充满着好奇的眼神看我，我就在想，这宫里哪里还有这样纯净的眼睛？”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吐气之间让我的耳朵有些发痒，似乎是人类的生理反应，从来没有被人类拥抱过的我感觉耳根滚烫，脑中却警铃大作，心想坏了，难道我并非这个朝代之人的事被他发现了？心里又有些埋怨自己，虽是第一次当人，但未免太不小心了，忍不住又想难道我与这宫里其他宫女的行为举止差异竟真有这么大吗？

　　还未等我回答，他又开始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你尝过银杏果的滋味吗？我入宫那年，正是家乡闹饥荒的一年，人们饿到剥树皮煮汤，生吃蝗虫，甚至易子而食的也有。我是靠院子里那棵银杏树结的果子活下来，我记得那棵银杏树上总共结了十个果，我给了阿素喜喜八个，我自己吃了两个，那个时候我想有吃的就有救了，我们就能活下来了..”

　　“银杏果性味甘苦涩,熟食可温肺益气，过量却可致人中毒而死。”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忍不住提醒，心想药理知识，这题我熟啊，说完转念一想，脸上却添了几分不忍，也就是说他的妻女竟是由于这个原因而离开人世的吗？

　　他这番话却让我对他几次三番动手动脚，言语调戏，有色眼镜等这几个几乎坠入谷底的极坏行为有了些改观。

　　“你的眼睛就像阿素的眼睛，她的眼睛也如你一般纯净，你刚刚在银杏树下对我莞尔一笑的样子甚美，恍惚间我还以为回到了她牵着喜喜在树下等我回家的日子。”

　　语罢，他便放开了我，兀自走到了银杏树下，一边抬头看着那繁茂的枝叶，一边抬手触摸着树干，半晌没有言语。

　　被他松开，我长舒了一口气，却想此刻他的心情应该是复杂的，银杏果救了他的命，却夺去了他妻女的命，只是他说的话与史书上记载的到底孰真孰假？

　　“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我有些腿软，心里对这些人类的身体反应实在觉得奇怪，也是因为自己确实还没有太熟悉当人这回事，我摸着红木，慢慢的坐在了那长廊椅子上，那微苦的银杏味道从头顶上幽幽传来，快到了采摘的季节，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小银杏果正挂满枝头。

　　“嗯，你有什么急事要找我？”

　　魏卿转身一回头，眼神又变回了那沉静如水，带着笑意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一瞬间的温热与悲痛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奴婢斗胆求大人赐两方狮峰龙井茶。”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干脆打直球，半跪在地上，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当是什么难事，这狮峰龙井并不是什么极为珍贵之物，只是万岁爷爱喝罢了，你要，我便予你罢了。”

　　只见他冲我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应允了一般。

　　我欣喜若狂。这在各宫中都是十分棘手难办的事，我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那回了皇后娘娘以后，升职加薪岂不是指日可待了，也许等我期满出宫，还可以在长街上买套自己的小房子，过上惬意又安逸的古代市井生活。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那魏卿见我神态开心，却转过身去，缓缓的说出了这后半句话来，他那挺拔的身影在这黑暗的夜色中却显得愈发令人捉摸不透起来。

　　“你在二十五岁出宫前，不准嫁人，且要常常来我宫中陪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