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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在同杰森和提姆一道前往提取恶魔组织样本的路上,V一路都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迪克的那通电话传递的信息太过让人在意,在这阵让人不怎么舒服的沉默中,开着车的杰森竟然一反常态开始找起了话题。
      “嘿……我能说吗,真看不出来你都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
      他开了个自己觉得还不错的玩笑,结果遭到了V的一记瞪视。
      “杰森,杰森,还是老样子,永远学不会读空气。”后座上的提姆摇着头评价,一面从座椅下面抽出他随身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副新的面具和手套给自己戴上。
      “我也准备了你们的份。”他一面装备自己一面说,“这些是生物防护级别的,如果我们要去提取一些我们自己都不太了解并且还具有感染性的生物组织,最好做好防护。”
      “Nerd…”杰森吐槽了一句。
      “这是科学!”提姆不满地反驳说,“你这个反智红脖子,难怪你之前会把自己搞到被感染!”
      “嫉妒去吧,提姆。”杰森吹了声口哨,“托被感染的福,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那些东西了,我免疫了,挺好使的知道吗,就比如说,一会儿等我们到了,你的探测仪说不定都不能告诉你你想找的东西在哪里,但我的鼻子可以。”
      他骄傲地扬了扬脑袋,用拇指戳了戳自己的鼻子。
      提姆在后座发出一串咬牙切齿的动静。
      “你可以求我啊,提姆。”杰森继续得意洋洋地显摆道。
      忽然“嘭”的一声,随着V一道抬手的动作,原本一半空着的汽车后座上忽然凭空弹出了一只大鸟。
      在车厢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格里芬不能自由飞行,他的体积也让他蜷在座位上显得尤其憋屈,然而他一出现就开始吵吵嚷嚷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看吧V!看看这些小子!你也有觉得不行的时候呀!你现在还觉得我多嘴吗!没错吧没错吧,舍得让我出来是因为你终于发现这世上有人比我还烦了对吧!”
      “格里芬。”V很干脆地对自己的魔宠命令道,“闭上嘴。”
      那道指令虽然是下给格里芬的,但是此刻车厢里剩下的人也心领神会一般自觉停止了斗嘴。
      V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过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下来的V才开口对提姆说:“别听杰森的,像他那样的好运气不会每次都有的。恶魔没有人们想得那么可怕,但也绝不是完全无害。我们需要把自己保持在一个恰好的警醒水平上。”
      “啊,对……”提姆马上点了两下头,“我是说,我当然听专家的。”
      通过后视镜,提姆和开着车的杰森默默交换了一道眼神。杰森也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V的表情,他刚刚还靠着车窗用手捏过一次眉心,不过现在,那块皱起的皮肤也慢慢被抹平了下去。
      杰森不再说话,但当他们抵达目的地,他停好车后,他默不作声地从后座上提姆的工具箱里拿走了自己的那份装备,老老实实给自己换上了。
      “恶魔是不会凭空出现的。”V转过身对他们说,“它们来自于地下世界。但凡有恶魔出现的地方,一定存在着某种形式的裂隙,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要找到裂口,阻断来源才行。”
      V说完,便召唤出了暗影,让她和格里芬一左一右镇守在他身体的两侧。
      “普通人闻不到恶魔的气息,一会儿提姆你和杰森去提取样本的时候,我会让我的使魔们尝试到周围搜索一下,看看是否存在那样类似的裂隙。”
      就在他再度抬起手打算把梦魇也叫出来的时候,格里芬阻止了他。
      “嘿嘿嘿——我和暗影就足够了,不用一次全都叫出来,大家伙就留下来保护你吧,不然一会儿等我们都走了,你就一点防备也没了。”
      也许是为了提醒格里芬现场到底还有两位哥谭市水平高超的义警,提姆插了句嘴:“还有我们呢。”
      格里芬头也没回。
      “你什么用场也派不上小子,再厉害也没用,人类是无法对恶魔造成实质性伤害的。”
      “那么我呢?”杰森也问,他撸起袖管,向格里芬展示了一下自己带着魔力纹路的右臂,“我应该总行吧?”
      “你尾巴翘上天了吧小子!”格里芬喳喳叫道,“走都不会还想跑,你连怎么运用魔力都还不会呢!”
      “那就教我!”杰森也不满意地说,“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能很快掌握!”
      格里森还想再骂两句,V却拦下了他。
      “杰森说得对,找裂隙的话,去三个总比去两个效率高,杰森在这,我可以教他。”
      “可是V——”
      “命令就是命令。”V重复了一遍,格里芬便不再说话了。尽管不情不愿,他和暗影还是老老实实等着V从身体里把梦魇也召唤出来,而后三只使魔分别前往三个方向开始追寻空气中可能存在的最细微的地底世界气息。
      提姆和杰森都盯着V。提姆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V把三只使魔全叫出来之后的变化,但这已经不是杰森第一次看着V的头发全变成白色了。
      “所以每一次这么做都会这样吗?”杰森试着开口问,“当你的使魔全部离开你之后,你的头发总会变白?”
      “我的头发不是变白。”V低声说,“而是它们本来就是白色的,这是斯巴达——”
      他说到一半,那个词却忽然阻塞在了他的喉咙中,仿佛仅仅只是陈述这样一个事实对他来说也存在困难。
      斯巴达,真好笑,谁会相信像他这么弱小的人会携带着斯巴达的血脉,讽刺的是,那确实是V存在的来处,而更讽刺的是,有时候甚至就连V自己也不愿意去承认那个事实。他改了口。
      “我们家的其他人也都是这种发色,等你……等你见到尼禄就知道了。”V说。
      尼禄,杰森知道那个名字,提姆说迪克在电话里提到的就是那个人,V的熟人。
      “那是你……小弟弟之类的?”杰森问,“因为,总不会真是你儿子什么的吧,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我觉得他挺关心你的,毕竟他一路跑到了哥谭来。这年头,愿意没事来这鬼地方的人可不多。”
      V叹了一口气。
      “算是吧。尼禄总是习惯对周围的人释放善意的。他人很好,有时候……甚至有点太好了,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杰森吹了声口哨。
      “这描述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他问,故意做了一脸的怪表情,“听听,这难道不是在说我们的驰名老母鸡理查德·格雷森吗?”
      “你说迪克?”V看向杰森,微微有些惊讶,“你觉得他们一样吗?我觉得迪克和尼禄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有区别的。”
      “起码从你的描述里看,”杰森用一只手拧了拧自己的后脖子,“在让周围的人感到不知所措这件事上,他们还挺像的。”
      “所以你才不喜欢迪克?”V笑着问。
      “我为什么一定要喜欢他?”杰森反问道,坠在他语气里的不是不满,而是真正的困惑,“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人们是怎么回事,喜欢,不喜欢,选项就只能有这两种吗?世界规定你就必须要喜欢自己的家人?如果不呢,那么你就一定恨他们吗?有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烦躁,好像我表现得不那么喜欢他,他就会觉得我这儿一定存在着什么需要扫除的心理障碍,对他的不满、误会之类的,事实上也没有,所以每一次,当他因为想要扭转我的态度跑来关心我的时候我都只想逃跑。”
      “他没那么想。”V说。
      “什么?”
      “因为想要扭转你的态度而关心你。”V补充道,“那不是迪克做事的理由。”
      “Whatever…”杰森把身子侧了过去,呼出一口气。V能看出他的动摇,同样的,V也能看出杰森的逃避,就和……他自己的那么相像。
      不期然的,从早上开始因为听到“父亲节礼物”这几个字就一直不太好的心情在看见别别扭扭起来的杰森之后竟然一下缓解了许多。
      V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来干正事吧,”他说,“把手抬起来,我来教你感受自己体内的魔力。”
      杰森照做了。V用手指覆盖住杰森右臂上的那部分魔纹。不同于V身上原本的那些,杰森的魔纹颜色要淡得多,更像是干涸了很久的墨水印。
      “感觉到它们在你皮肤表面移动了吗?”V问。
      “啊……”杰森发出个单音节,他感受到了,只是一时难以习惯而已。
      “魔力就是这样的。”V解释说,“它们是流淌的,不会有一种固定不变的形态,当它们静止时,它们是以自己的喜好蜗居在你的皮肤里,如果你要让它们按照你的意志来行动,就要学会引导。记住现在这种魔力流动的感觉,一会儿我会松手,之后你要顺着现在的感觉,想办法让流动延续下去,不要堵塞。”
      杰森点了点头。
      V的说明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魔法或者巫蛊之术一类事物的人来说或许很难听懂,但好在杰森曾在塔利亚的搭桥下,在刺客联盟和大种姓接受过类似的训练,他有很好的掌控自己精神力的技巧。
      他感觉到,发热一样的刺痛感慢慢集聚到他的指尖,然后他的食指开始发麻。他尝试着引导一下那些热辣辣的触觉,而后,它们顺利地被引渡向了他的大拇指。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手臂上的魔纹图样真的跟着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想我有点找到感觉了。”他对V说,不过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敢随便乱动。
      “很好。”V说。他走到杰森身边,帮他把腰上的一把枪给解了下来,塞到了他的右手里。
      “这是你的枪,你应该是全世界最熟悉这把枪结构的人。枪膛是什么样,子弹是什么样,你闭上眼都能想象得清清楚楚,对吧?”
      杰森又点了一次头
      “只用加上一个步骤。”V告诉他,“当你扣动扳机发射子弹的时候,引导你手臂上的魔力到这把枪上,让你射出去的那颗子弹包裹上一层魔力,这样就能得到一把最基础的破魔手枪了。”
      V说完,再度向后退开一步,将空间留给了杰森。杰森陀枪的手臂有些微微地发颤,仿佛正在努力做出一些调整。
      “试试看。”V鼓励他说,“如果成功的话,这一发子弹绝对会和你之前打出去过的任何一发都感觉不同。”
      杰森咬住了自己的牙齿,眯上一只眼睛,按照V所指导的尽全力调动起藏在魔纹中的魔力,直到——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周遭的空气,就连一直旁观的提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杰森的手枪释放出比平时还要强悍上好几倍的后坐力,像一颗炮弹那样从枪膛里打了出去。透过那双沾染上猎魔人特质的眼睛,杰森仿佛都能看见子弹撕裂开气流时在半空形成的涟漪。
      那颗子弹绝对射到了比平时更远的地方,连杰森都不知道它具体被射到了哪里。
      “操,”他忍不住骂了一个脏字,“这真他妈的给劲……”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远方终于返回来一声巨响,从距离他们大约三百米的建筑背后,一些淡淡的烟尘被扬到了空中。
      “看来那颗子弹打到墙了。”V总结说。
      “不过那些房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来着?”提姆跟着问,“我看着怎么一点也不像是冷冻库或者停尸间,杰森,你确定之前说的那些恶魔尸体是被你存在这儿了?”
      “制备车间。”杰森回答,“工作生产液体氮肥用的,只有这儿有足够大的炉子。”
      “炉子?”提姆皱起了眉头,“你不是说你把尸体冷冻起来了吗?”
      “对啊。”杰森回答,“用液态氮,一次性全扔进去了。”
      “等等,”V突然转过了头,“一次性全扔——你是把所有恶魔全堆一块了吗?”
      “怎么了?”杰森不服气地说,“那时候鬼知道那些东西是恶魔啊,而且我自己还受了伤,能有心思把它们收集到一起已经很不错了。”
      V张开了嘴,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提姆原本眯起来远眺的双眼忽然就瞪大了。
      “喂喂喂,杰森!”他拍着杰森的手臂说,“你刚刚那颗子弹好像确实是打到你说的制备车间里去了是吧?”
      “是啊。”
      “然后你用来冷冻那些尸体的确实是一大炉子液态氮是吧?”
      “对啊。”
      “那么你认为那边开始冒烟的情况会不会就是刚刚巧你的那颗子弹打漏了你说的炉子呢?”
      顺着提姆的眼神,杰森转头看去,远方烟雾缭绕的情况的确比几分钟之前看上去要更严重了。可还不等他仔细辨认清楚,所有人脚下的土地突然就如同地震了那样颤抖了一下。
      “轰——”
      “轰——”
      两声巨响过后,那栋刚刚提姆还用手指着的建筑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从地底顶了起来。而从碎裂的地壳里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浑身都冒着白烟的格里芬。
      “V!大事不好了!”隔着老远,V他们几个就能听见格里芬那夸张又聒噪的大叫,“快跑啊!这次是真正的大——家——伙——啊啊啊——!”
      格里芬最后的那张尖叫在冲击作用下化成变了调的一长溜,随之而来的,就是从他身后破土而出的一只大恶魔。
      V只在之前红坟城危机的时候处理过这种个头的恶魔。看来之前被杰森冷冻起来的所谓尸体果然都没有被杀死,不仅如此,他们还全部都融合在了一起。
      “梦魇!暗影!立刻回到我身边来!”V第一时间发出了坚实的指令,同时,他一左一右抓住了提姆和杰森的手臂,“还愣着干什么!跑啊!那玩意儿我对付不了!”
      “你不是恶魔专家吗!”在和V一起提溜着提姆一路逃命的过程里杰森忍不住对V喊道。
      “我也告诉过你我是最弱的猎魔人啊!”
      “那你之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不处理!”
      “啊??”
      “因为——”
      V的回答还没有全喊出来,忽然一只蓝色的光圈出现在他们后方的天空上,一道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身影踩着光圈瞬间弹跳到了高处,将一道巨大的能量直劈砍向正追赶着他们的大恶魔。
      是尼禄的空中飞燕!
      V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招式,他迅速急刹车停住脚步伸展开手臂,
      “格里芬!用闪电进行空中援助!暗影你负责地面!梦魇你——!”
      “V!”
      另一个声音叫住了他,同时,一道熟悉的气息落到了V的身前。
      迪克还是和作为夜翼第一次出现在V面前的那天晚上一样,身姿轻盈迅捷。他一把抓住了V的手。
      “尼禄的意见是你不要参战,赶紧带着剩下人的赶紧撤离战场!他说他会搞定的!”
      V的动作僵直住了,所有还没有出口的战斗指令也全卡在了嗓子眼里。
      “不……”片刻之后,他的手臂垂了下来。V看向迪克,表情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没有必要撤离了。”他说。
      “为什么?”迪克仍旧语气焦急地问,“你没看见那个大家伙吗,这可比之前我们在布鲁德海文港口处理过的大上十几倍吧!”
      “是啊。”V回答,“但是有尼禄在嘛。”
      他转过身,看向远处激战正酣的战场。在指挥梦魇回到身体里的一刻,头发又重新被染成了黑色。
      “尼禄他啊……”V看着尼禄,轻声的呢喃里透出一丝喑哑,一片雾被红皇后的剑风吹进了尘埃里,挡住了V并不分明的眼睛,“只要有那孩子在,向来什么都可以搞定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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