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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喜获猫猫 ...

  •   谢师宴暗自咬牙,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怎会在这冰天雪地下答应与纪江雪出来?
      他们同乘一辆马车在街上游逛。谢师宴本以为这种鬼天气是无人愿意出来的,不想人竟是这般多,车如流水马如龙。坐在他身边的少年掀开了帘子,开口道:“看!外头的雪小多了!”
      谢师宴应声去看,果然之前还是鹅毛大雪,如今成了如绒毛般的细雪。
      纪江雪提议:“我们下车到街上走着耍去吧!”接着便不容拒绝地扯着谢师宴下了车,地上的雪也不厚。
      谢师宴只好撑一把伞,将二人与细雪隔离。这雪并未将人们对除夕的欢喜扑灭,行人个个皆喜气洋洋。满街的吆喝声驱散了雪带给人们的寒意。四处都弥漫着人间烟火气。第一次,他觉得如此温暖。
      上一世,他只流连于锦衣美食、高堂华屋,从不曾把这些看似触手可及的东西放在心上。正如那诗里写得一般: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1)
      谢师宴从前读来不以为意,如今却是有了深切体会。在这不同的心境下,在谢师宴活过的二十多年里,他第一次觉得人间如此美好。
      而纪江雪应该亦是第一次见到此番热闹繁华之景,好奇地往这个小摊上瞧瞧,那个小楼里坐坐。就是这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氛围才吸引他不惜冒着风雪也要来的吧。
      “师宴,快来这里看!”
      谢师宴回过神,循着声瞧见了朝他招手的少年,笑容可掬。于是走上前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肩头上堆积着的小雪:“你看看你,跑的这般快做甚?没了伞,衣服都被雪打湿了。”接着自然地伸手将那雪轻轻拂去,但余下一片水痕还恋恋不舍地黏在他的衣衫上。
      阑珊处,那双星目又放出着炽热的光芒,像是一道要把人卷进去的漩涡。谢师宴像是被这目光灼了一下,虚咳一声:“你叫我来看什么?”
      纪江雪指着不远的一处,有些兴奋道:“那里——暗处的那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应该是东西。”
      谢师宴仔细地瞧了又瞧,在这微弱的灯光下也难以看清:“这般黑灯瞎火,你怎知那儿有东西?”
      “刚才我听到这里有声响!”
      谢师宴四顾周围,发现这是一片巷子,灯火不多,该是片人口稀疏的地儿。那东西正好就在那无人的黑暗处。但他并不好奇那里是个什么东西,左右与他无关。
      他拍了拍纪江雪的背,正想开口叫他与自己离去时,看到了对方那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地方,嘴唇不自觉地抿紧着,忽然从心底升起了一丝犹豫不决。
      纪江雪过了会儿才转过头看他,对上他的那双眸子里还装满着好奇与激动。突然,黑暗中传来了“啪嗒”一声,接着是脚步声。这一下刺激到了少年,他压低了声音道:“它跑了!!”
      可是那声音在纪江雪正慌忙时却戛然而止了。纪江雪业已摸不清状况,缓缓在头顶打出一个问号。
      谢师宴终于塌下离开的念头,像负隅顽抗的兵卒彻底丢盔弃甲。他伸手横在纪江雪的身前拦了下他:“莫动,我且去看看。”
      接着纪江雪看到他朝反方向走开了,不久那人又不知从哪提了个灯笼过来,然后径直向那边走去。
      借着灯光,纪江雪看清了那“啪嗒”一声的来源——一片瓦砾破碎的声音,那支离破碎的瓦片上还沾上了血渍。
      灯光缓缓移动着,越来越近——那活物却没了动静,似乎是想任凭自己被他人发现。下一秒它如壮士割腕般壮烈地冲进了光亮中,并显示出了它的最后一点神威:“喵——”
      不料谢师宴没一点躲闪,半分被惊到的神情都没有。反倒是纪江雪立刻上前来挡住了他。猫猫委屈:“喵喵?”随后到在了雪地上。那是一只瘦小的白猫,倒在地上仿佛与雪地浑然一体,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还亮亮地闪着凶光。
      “原来是只猫啊,”纪江雪自然的将猫抱进怀里,温柔地抚弄猫身,让那只受惊的猫平静下来。视线一转就看到了猫儿正淌血的爪子,“它受伤了。”
      “想是被那瓦片伤到的吧。”谢师宴平淡地说。
      “我们快回府中给它包扎一下吧。”纪江雪轻抚猫儿的脑袋,像是在安抚郁闷的朋友。
      谢师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把它带回去?”
      纪江雪眼神诚恳地点点头:“不行吗?”
      谢师宴又扫视了一眼那只猫,不置可否。他内心极其不愿意将那只猫带回去,可是少年真诚、恳求的眼神又撼动了他心中的念想。
      两个人久久僵持不动,天边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千百朵绚烂的烟花在天边绽开,正是东风夜放花千树 。这盛大的一幕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人声在夜里纷纷扬起,好一派岁月静好。
      这一刻,所有想拒绝的念头都成了朵朵烟花在天边炸开,又消失不见。谢师宴败下阵来,凑近到纪江雪耳边无奈道:“随你,天冷,快些回吧。”
      少年闻言绽放出一个笑容,天真无邪,比烟花还要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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