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07 ...
-
辛悦在妇产科工作，是科室的住院医师。
日常要接诊产检孕妇，处理产后恢复咨询，偶尔还要参与产科急症会诊。
虽不算连轴转，却也总有忙不完的事。
最近医院联合社区开展孕期心理关怀和产后康复指导公益活动，科室她牵头整理科普手册，制定筛查流程，这一天忙得不可开交。
下午离下班还有半小时，诊室门被轻轻推开，小袁抱着一摞记录探进头：“辛医生，关主任说要请科室同事聚聚，感谢大家最近帮忙筹备社区活动呢！”
“关主任请客？”
辛悦刚把一份孕期筛查报告归档，抬头有些意外。
关凌平时专注工作，很少主动组织聚餐，最近怎么这么频繁请大家吃饭？
“都有谁去呀？”
“就是咱们科室几个核心成员，张姐、李哥还有我，小林。
”小袁走进来，倚在办公桌边一脸期待，“对了，关主任说昨晚给你发过微信确认，你没看着吗？”
辛悦愣了一下。
昨晚她忙了一下午，回家早就睡着了，今天整理资料，又要对接志愿者，只扫了眼工作群消息，没顾上看私人对话框。
她拿起手机往下滑，果然在关凌的对话框里看到一条未回复的消息。
【辛悦，明天下班请大家吃饭，地点还在味然居，新出了几道菜品。】
辛悦拿手机的手一顿，抬头时脸上堆起讪讪的笑。
“你知道的，微信总是吞我消息。”
“那怎么样？去吗去吗？”小袁说话时眸子亮晶晶的。
辛悦犹豫了一下。
她和黎川说好下班让他来接，现在临时有工作聚餐，要是爽约会不会让他失望？
可这是关主任为感谢团队组织的聚餐，又是昨晚提前约好的，缺席反而显得不礼貌，也辜负了同事们的心意。
反正约的是下班接，那自己打车回去应该也不要紧吧。
毕竟，这样也算是给他减少了麻烦。
她心想。
于是，辛悦再次点开手机，找到备注为黎川的对话框，斟酌措辞。
【黎教授，不好意思呀，科室有工作聚餐，不好缺席。我结束后会尽快联系你，你先回家吧，我晚点打车回去。】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黎川就回复了：【好，地址发我结束了给我发消息，我去接你，不用自己打车。】
看到“我去接你”四个字，辛悦心里的愧疚少了些。
又回复了句“谢谢黎教授”，才抬头对小袁笑着说：“去！刚好跟大家聊聊社区活动的细节，也谢谢关主任的心意。”
消息发出去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应该是在忙。
辛悦压下心中的那点不安，又笑着跟小袁说了几句话。
。
还是那家熟悉的餐厅，暖黄的灯光，原木加绿植的隔断，几人一起坐在半开放的卡座上。
小袁拉着辛悦坐在一侧，关凌自然地坐到对面，浅灰色针织衫衬得他比平日在医院穿白大褂时更温和些。
菜刚上没多久，关凌就拿起公筷，夹了块玫瑰豉油鸡放进辛悦碟子里：“尝尝这个新菜，后厨说用了玫瑰露腌制，不腻口。”
“谢谢关主任。”辛悦笑着道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玫瑰的清香混着豉油的鲜味儿在嘴里散开，忍不住点头：“确实好吃，比上次来吃的豉油鸡更嫩。”
“喜欢就多吃点。”关凌又给她夹了块，转头跟旁边的同事聊起医院最近的趣事，桌上的氛围渐渐热闹起来。
小袁凑到辛悦耳边，小声调侃：“关主任今天可太偏心了，就给你夹菜，都没给我们夹！”
辛悦偏头悄悄瞪了她一眼：“别瞎说，关主任是看我刚才整理社区筛查资料累了，才多照顾我。”
“才不是”，小袁抿唇，“听李姐说，关主任家里催他结婚，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辛悦抬起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小袁，“别瞎说，我们之前除了工作就没什么其他交集啊。”
“所以最近他总请吃饭，我才觉得不对劲啊，他肯定醉翁之意不在酒。”
辛悦没再接话，她没觉得关凌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只不过是作为朋友的正常关心罢了。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主动给小袁和旁边的同事分了些菜。
几人边吃边聊，辛悦偶尔插几句话，手里的筷子没停过。
今天忙了一天，早就饿了，这会儿有好吃的，自然专心吃饭，没多余心思想别的。
“对了辛悦，”关凌忽然开口，“下周社区筛查第一天，跟你一起去现场吧？你一个人盯着，万一有突发情况也能搭把手。”
“不用麻烦，”辛悦连忙摆手，“我跟社区对接好了，志愿者也培训过，肯定没问题。你平时要管产科的手术和会诊，要是再抽时间去社区，太辛苦了。”
“没事，那天我上午没手术。”关凌笑着说，“多个人多份保障，就这么定了。”
辛悦见他坚持，只好点头：“那谢谢你了，关主任。”
一顿饭吃到八点多，桌上的菜差不多见了底，几人笑着起身准备离开。
关凌抢着结了账，走到门口时，小袁的男朋友已经在等她。
两人笑着道别后，关凌看向辛悦：“你怎么回去？这么晚了，我送你吧，刚好顺路。”
“我想自己走走，不用了，关主任。”辛悦一如既往地拒绝。
她向来不愿意麻烦别人。
“辛悦，”关凌看着她的侧脸，唤了一声。
“其实你不必跟我客气，我们是校友，又在医院认识这么多年，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
辛悦转头看他。
“你也不用一直叫我关主任，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师兄，或者，我的名字。”
说完，他期待地看着辛悦。
她似乎总是对人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感，即便认识她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好像仍然和最初认识没什么区别。
“关……师兄？”辛悦试着开口。
她的朋友不多，但最好的只有纪新蕊一个。
至于关凌，她一直当成前辈来对待。
平常在医院叫习惯了主任，就没太在意这些称呼。
关凌一下笑了。
夜色中，女孩嗓音清润，柔柔地喊了一声。
关凌点头，“那说好了，以后就叫我师兄。”
辛悦笑着冲他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汽车喇叭声短促地响了一下。
辛悦循声望去，只看了一眼，手机便在手里振动起来。
备注是黎川。
她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他冷冽的声音。
“上车，回家。”
再抬眼看去，辛悦终于确定，那就是黎川的车。
她回头冲关凌摆摆手，“关师兄，不麻烦你了，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说完，她走到汽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辛悦将包包放在膝盖上，偷偷瞥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的人。
他怎么还是来了？不是说不让他接了吗？
”黎教授，你怎么还是来了？”她小声问。
话音刚落，身旁的黎川便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身体微微前倾，朝着她的方向覆了过来。
辛悦吓得瞬间屏住呼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
“咔哒——”
她低头，才看见黎川的手正落在她身侧的安全带卡扣上，方才悬着的安全带，此刻已经被他稳稳系在了自己身上。
黎川目视前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汇入车流，侧脸线条显得有些冷硬。
过了几秒，他才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顺路。”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半晌。
辛悦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安全带边缘，想着找些什么话题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你吃饭了吗？”
“做实验忘了时间，没吃。”
辛悦下意识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重点，倏地转过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
“你还没吃饭？”
“嗯。”黎川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找地方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餐厅。”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想要搜索导航。
“不用了。”黎川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回家简单吃点就行。”
“回家？”辛悦的动作顿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可是家里……没什么吃的吧？”
“随便对付两口就行。”
“那我…”她越说声音越小，略有些迟疑。
黎川侧过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询问。
辛悦深吸一口气，开口：“我想我可以给黎教授煮些速冻饺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吃习惯？”
他总是开车接送自己，那给他做饭作为感谢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只是极其普通的东西。
车厢内陷入了一段短暂的沉默。
然后，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气音，像是有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飞快地压制了下去。
辛悦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黎川。
就在她怀疑自己眼花了的时候，听到他用那副一如既往平静无波的腔调，淡淡地开口：
“嗯，谢谢黎太太。”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
“不过，我们家没有让老婆做饭的习惯。”
“所以，我来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