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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奔月 ...

  •   三十二奔月
      花满枝离开魔界后,第一件事是去了沙漠绿洲。让渐离去约黑市主人。渐离走后,妇人怕小孩子吵到她,请隔壁阿姆代为照顾。自己则留在家里招呼她。她摆摆手,示意无须招待。妇人遂在奉茶后离开。
      这小屋和人间的小木屋没什么差别。
      除了桌椅,厅内还有一架织机,上面有一匹织了一半的蓝布,光滑的梭子停在一旁。织机边上有一匹小木马。小木马旁还有一个小矮几。几上有几本画本。画本边上已起翘。她翻了翻,是魔兽的图样。图样下还有娟秀的字迹写着名号。
      绝域花看尽,归卧漫山陲。早起当户织,儿童牙牙语。不也挺好?她心中一动。也许可以在这试试。魔咒不会在此处启动,也许魔蛊也不会。
      正出神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马车的声音。
      妇人敲门,在外面说:“坛主,无所大人来了。”
      她负着手,出门迎接。
      一辆黄金马车停在门外。渐离站在马车旁,对她行了个礼,将车马打开。她不客气地上了马车。豺狗在车厢内等她,等车门关上后对她说:“恭喜堂主大人高升。”
      “无所大人消息灵通。我有事求见你们主人,还望安排一下。”
      “堂主所求之事,主人已无能为力。之前,还有办法。如今,魔蛊附骨而生。若要去掉它们,只能拆骨去肉。一切推倒重来,重新养护,再世为人。可惜,主人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此次前来,是多谢堂主从绝域送来的礼物。”豺狗递给她一本小册子,继续说:“我们主人的小小意思。”
      那册子是用上古的荇纸做封面,上命无片字只语。
      她没有接,望着它说:“看来什么都逃不过你们主人的眼睛。她真的没有办法续她自己的命了吗?”
      豺狗摇摇头,将册子又往前送了送了。册子的边缘已触到她的指尖。她这才接过,随手翻了翻,里面是各种上古咒术。
      “你们主人为何要帮我?无所大人,别再跟我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我不信。”
      “主人的意思,我不去揣测。主人的话,我已转达给你。若堂主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去复命了。”
      “那可以放过他吗?”
      豺狗叹了口气,望着她的红衣,她的新佩剑,缓缓说:“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负了我的,都死了。请转告你们主人。不劳费心。若真有那一天……我会亲自动手。”
      “我会转达。”
      “对了,魔君想让我到黑市赌一局。赌她什么时候会有孙女。我该怎么回?”
      “堂主想怎么回,就怎么回。”
      “你们主人是君上?”
      豺狗露出十二颗牙齿,大笑了起来。“主人猜到你会去打听她。但这个方向,错啦。哈哈哈。”
      “那是谁?”
      豺狗笑了一会,望着她的黑眸子说:“是谁已无关紧要了。”
      “黑市……”
      豺狗再次摇摇头。
      “未来,还……”
      “堂主大人,保重。”
      无奈,她只得作别下车。
      她望着马车远去,像诀别了一位老朋友般心痛。直至马车消失不见,她才落寞地转身。将魔君的佩剑收起。找妇人要了一盘清水,洗了个脸。
      此时,天上传来阵阵天雷。
      数了一下,三十六道。
      和惩罚之雷的数量相吻合。
      她一下想起了敖子青。难道他去转动命运之轮了?取出他给的小白云。还是白白胖胖的没变。抬头望天。天上的白云像水滴状,倒吊着,一朵挨着一朵挤到天尽头。她心中不安,匆匆告辞。
      走到半路,想起自己的身份。遂变作一个小仙娥,再往南天门飞去。
      刚穿过诡异云层的时候,见一团白影从南天门方向飞来。
      她试着叫了一声:“阿青。”
      白影停了下来。果然是他。除了脸色和白云一样,别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是想去九重天找我?”
      她伸手想去牵着他。他却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她问。
      他微微摇摇头说:“没事。”
      “那我们回家吧。”她给了他一个圆圆的笑脸。
      “可以。”
      他踏着的那团白云延伸了出来,一直长到她脚下。他的身后,万道霞光穿过厚厚云层追了上来。脚下的白云似感应到了,也迅速往前移动。
      “阿青,我漏了东西。你先走。我去去就回。”
      他拉住她,回头一看。皱眉道:“她还真执着。”
      “我专治各种执着。阿青,你回越州城等我。”
      他没放手。
      她不敢硬来。
      霞光将他俩包围。她冷笑一声,拔剑,将附近的霞光全砍成一段段。碎片落在白云上,瞬间被融了进去。
      “阿花,她没恶意。只想知道元稹仙官发生了什么事。”
      “那追着你干什么。”
      “子青上仙,请留步。她是谁?”
      “我是子青上仙的仙娥。你找他什么事?”
      紫霞元君跟着霞光过来了。她怀疑地打量着花满枝。看了看她右手的剑,最后目光落在两人拉着的手上。“那一天,扮成元稹的也有你?”
      未等花满枝回答,一支凤凰箭破云而来,将云层搅成波浪,将霞光震碎。
      一个女声跟着箭说:“紫霞元君,你跟着青儿做什么?”话音未落,三人眼前已多了一条浅金色的身影。
      紫霞元君之前见过。但飞来的这位——头戴凤冠,身穿浅金色天衣的女子长得真是漂亮。花满枝没见过这么美的,连眼角的皱纹都成了好看的装饰。
      脚下的白云又开始往前移。
      “凤主,我是想请子青上仙……”
      花满枝听紫霞元君叫那名女子叫凤主,暗叹道:美虽美,也是个俗的。为了一忘机琴,不惜追到九重天。
      “没这个必要。你的事情与他无关。”凤主打断紫霞元君。
      紫霞元君又唤出霞光,却悉数被凤主打碎。于是,她改去说服敖子青说:“子青上仙,两百年前,你擅自转动命运之轮,已是铸成大错。两百年后,还不洁身自好?若不再迷途知返,终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你胡说什么?”
      “你是柿子挑个软的捏。”
      敖子青还没开口,凤主和花满枝异口同声地说。凤主打量了她一眼。她波澜不惊地回了她一眼。心中诧异:这个凤主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两人瞥了一眼对方,又各自忙各自的。
      凤主望着敖子青。
      花满枝继续对紫霞元君说:“如果不是阿青,我才管得你那个什么仙官烂在南海海底。你不对他说声谢谢,倒了也罢了。现在还讹上他了?关他什么事?自己没本事找出凶手是谁,干脆承认好了。我可是不怕你。如果不是他拦着,你以为你能站在我面前?再不让开,不要怪我无情。”
      “你口气不小。且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她们俩在说话的时候,凤主想走近敖子青。
      她近一步,敖子青退一步。连带着花满枝也退了一步。
      “青儿,随我回凤阁养伤。”凤主温柔地说。
      他们说话间,紫霞殿的仙宫赶到。
      一下,云端之上,热闹了。
      凤主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继续说:“青儿,你不回家,你要去哪里?天下已乱,我不放心你独自在外。我们回去。”
      花满枝脸上的笑容被这话震碎。连紫霞元君的话都忘记回了。她不由得再次望了望凤主,又望了望敖子青。她一脸关切,他一脸晦气。眉眼有几分相似。难道他是她儿子?线报明明说凤主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凤阁而死,她至今未婚。是宇宙中出了名的老姑娘。难道白无相搞错了?她疑惑地看了又看。
      “之前没有关系,以后也不必有。不要逼我。”说完,他轻轻咳了一下。
      凤三不知几时也来了。他叫了一声:“阁主。”
      凤主叹了口气,一脸不舍,却也没再阻拦。
      白云又开始缓缓移动。
      紫霞元君喝道:“你们休想走!”
      凤主闻言拉长了个脸。对着敖子青有多温柔,此刻就有多冷冰。“紫霞元君,你当着我的面拦人?我脾气可没有青儿好。他已经回了你。与他无关,就是与他无关。你若再纠缠不休,我拆了你紫霞殿。”
      凤三召来了凤羽军。
      紫霞殿的人连凤羽军的零头都没有。紫霞元君手里的拂尘气得都乱了。“凤主,你生而不教,终有一天会后悔。你看清楚他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凤主的眼神落在他们的手上,柔声问道:“青儿,她是谁?”
      他声音不高,却很坚定。“我朋友。”
      凤主又翻脸对紫霞元君道:“既然是青儿的朋友。他们想去哪就去哪,与你何干。”
      白云缓缓往前。
      紫霞元君还想阻拦,被凤羽军围住,如被老鹰围住的小鸡仔。动弹不得。
      “凤主,你这是做什么?”
      凤主的语气冷的像千年寒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紫霞元君顾不得仪态,举起手中拂尘指着凤主,怒道:“你身为一族之主,竟然如此是非不分!何以服众!”
      凤三说:“辱骂族主,要受拔舌之刑。”说完,使了个眼色,命人将他们带走。
      凤主望着敖子青的背影,也想跟过去。
      凤三又叫了一声:“阁主。”
      凤主长长叹了口气,嘱咐道:“大长老,绝不能让青儿喜欢上那魔女。”
      后面这段话,花满枝没听见。她问敖子青说:“你吃了九转金丹没有?”
      “不可。”
      “可。快吃。”
      敖子青摇摇头。“不可。是我的错。”
      “你随身带着九转金丹,是想给那凡人吃的?”
      他点头。
      她心里酸溜溜的。“那她最后为什么没有……阿青!”她见他身子一歪,赶紧扶住他。他气息微弱,双目半闭不闭。赶紧从他的袖子里找出九转金丹。倒了一颗出来,塞了进他的口中。
      他一倒下,白云将他们团团裹住,停住不动了。
      她抱着他,叹了口气说:“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好呢?”他已靠着她的肩头睡去,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回应她。她从怀里取出他给的小白云。对它说:“小白云,叫你的兄弟往越州城去行不行?你的主人受伤了。”
      小白云从她的手上飘起。与别的白云融在一起。
      缓缓地,又开始往前移动。
      “好白云,到花宅。上次你主人住过的那个院子里。”
      白云听懂了她的话,向越州城飘去。不一会便落在之前的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人。她抱着敖子青,打开房门。房内一切如故,片尘不沾。她将他放到床上。松开手的时候。手染了血。解开他的上衣,后背焦血一片。
      她走出房间,在院子里喊了一声玲珑。
      回应她的是一阵秋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无奈,她亲自去取水。还没走到水井,碰到一名陌生婢女,端着一盘金桂走来。见到她一手血,尖叫一声,桂花洒了一地。
      若不是这格局和摆设一模一样,花满枝会以为玲珑将这屋子卖了。她没理那个婢女,自顾自取了水后,转身往回走。那婢女缓过神来后,狂奔着去喊人。
      花满枝懒理。
      三十六道天雷,纵横交错。从此,这惩戒会跟着他一辈子。云英膏也没有用。
      处理完伤口,她摊开被子,给他盖上。
      这时,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她将水端出去,将房门带上。然后,快步走到院外。院外,众人拥着玲珑和张承木过来了。玲珑一见她,没说话眼眶就红了。再一见她端着一盘血水,登时带着哭腔奔了过去。“姐姐,你怎么了?”
      “轻声。阿青受伤了。别吵到他。”
      “不是姐姐?”
      刘家娘子鬓角花白,迈着小步将花满枝手里的水盘接过。“大小姐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嘛。有谁敢闯进咱们的宅子里。”
      玲珑抱住她,哇哇哭得伤心。
      张承木在一旁傻笑。
      花满枝摇摇头。轻轻拍了拍玲珑的背说:“傻孩子,哭什么?不过几天的功夫……”
      “呜呜,哪是几天?桃花都开好几遍了。”
      “好。没事了。我们屋里说。”
      敖子青的住的这个东院,边上就是花厅。花厅过去,就是后花园。之前的断壁残垣,如今已焕然一新。不过,花厅与两百年前的样式已大不相同。花满枝记得之前这花厅还挂着一幅碧桃图,虽是黑白的,却也甚为雅致。此刻,却是一面大白墙。空荡荡的,只比绝域的花厅多了套桌椅。
      玲珑挨着她在上首坐下。抽抽噎噎说着这些年的不如意。气候恶劣,冬天下雨下得像天崩了,夏天又晒得如同在火上烤。桃花难养活。就算养活了,个头又不大。这里的东西要么白味,要么重口,吃不惯……
      “要不,换个城市?”
      “姐姐,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你舍得那根木头?”
      玲珑呆了呆,捏了捏手帕。“管他。他说过,娶妻随妻。我去哪儿,他都跟着。”花满枝不语。玲珑又讲起绝域的事情。讲这里街市比不上绝域的。鱼档的种类不多,还腥的很。
      刘家娘子送茶点进来,听到这一节,插嘴道:“二小姐,那老渔夫今儿刚送来了一筐鱼。我看了,有大小姐爱吃的小黄鱼。”
      “这不挺好?有熟悉的船家送货上门了。住久了,别人就知道你的口味,就会送你爱吃的来。你想吃什么,就跟他们说。刘家娘子,一会熬个人参鸡汤。再做几味越州城的家常小菜。”
      “我去做。”
      “好。你做。你做的菜,最好吃了。”
      玲珑红着眼睛走了。
      花满枝留下刘家娘子问道:“这些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托大小姐福。我们这宅子,平安得很。去年冬天发大水,整个越州城都淹了,就我们这好好的。”
      “还有呢?”
      刘家娘子望着她,她圆脸上和气的很,不知她想知道什么。想了想,说:“别的就没什么了。就是二小姐天天念叨着老家好。这里比不上。”
      “那张家公子常来吗?”
      “常来。我瞅着他和二小姐挺般……”
      “你把宅子里的人都给我叫过来。一个不漏。”
      “是。”
      她不住的这段日子,宅里多了十数人,加上原先她买的,一共是四十三人。虽然住的人不多,但地方大。玲珑又爱干净,后面添置的,多是杂役,打扫卫生为主。
      他们一下将院子站满。
      花满枝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了老蚌精。她变作一个老妇人,低着头,不敢看她。此外,还有鸟族,以及另外一个小仙。刘家娘子的那个小痨病鬼也在里面。已从少年变成青年。站着和常人无异,方才走来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她指了指那三个,让他们留下。其余的,回去各司其职。她笑笑说:“三位,来我这宅子,所为何事?”
      老蚌精说:“我是给二小姐养鱼的。”
      鸟族说:“我是给二小姐养鸡的。”
      小仙说:“我是二小姐的朋友。”
      “哦,什么朋友?”
      刘家娘子在旁解释道:“他是张公子一个修仙的朋友。之前云游四方,到越州城后住在北帝庙。后来认识了张公子。二小姐和他又很是聊得来。就请他住我们家了。”
      这小仙穿着白衣,头戴星云冠,手拿折扇,披着仙风道骨的外皮。
      “这位仙家,请问师从何人?”
      “无师自通。”
      花满枝盯了他一会,笑吟吟地说:“既然是云游修行之人,就不该在红尘歇脚。仙家以为呢?”
      “道友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岂不妙哉。”
      “道不同,请自去。你们俩,也一样。马上给我离开。”她紧盯着那小仙。那小仙也不恼,拱了拱手,翩然而去。
      剩下那俩,跟着也走了。
      她弹了三只臭虫跟着他们。然后对刘家娘子说:“你忙去吧。我周围看看。”
      “要老奴带路吗?”
      “不用。”
      等他们出了大门以后,她布了个结界,将整个宅子护住。宅子虽无外来入侵的痕迹,可是漏成了筛子,阿猫阿狗全来了。从这一刻起,只有宅中人可以进出。陌生的想要进来,须得她同意,或者是打上一架。
      然后,她负着手,从花厅走了出去。像地主婆一样,用脚丈量了整间屋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把从魔界带了绿眸黄瞳噬灵怪封印了起来。当做镇宅魔兽。魔蛇的数量又加了两倍。
      布置好以后,她随意看着屋内的装潢。转着转着,又来到敖子青的小院。停住脚步,听了听屋内的动静。浅浅的呼吸声。她跳上院墙中的宝瓶花窗,斜坐着。抽出玉笛,吹了起来。
      敖子青药效已过,刚才被玲珑的哭声叫醒。发现自己侧卧在以前的屋子里。背部的灼热感阵阵传来,但已比刚才好多了。再一看,衣裳也换了。听见她们俩姐妹走远。慢慢坐了起来。一运气,也比方才好了许多。就打坐调息。
      此刻,听见玉笛声,知是她来了。穿好外衣,简单洗漱了一下。他将房门打开。
      “你……”
      “你……”
      她合上嘴,跳了下来。
      “你老家的事,都办妥了?”
      “办妥了。你的呢?”
      他点点头。
      “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妨。”
      “要把这宅子复原成两百年前的样子吗?”
      “不必。是你的宅子。你喜欢就好。”
      “要转转吗?”
      他颔首。
      她领着他,慢慢地往前走。到花厅的时候,她指着那大白墙说:“之前,这里有一幅画,对吗?”
      他再次点头。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画师画的?我看看他的后人还在不在越州城。也让他画上一幅。”
      “我画的。”
      “那给我也画上一幅?”
      “可以。只是,我的字写得不如她有风骨。”
      她心里酸溜溜的,登时后悔开口。“你既然这么惦记她,为何不去寻她?”
      他脸色苍白,双唇没有血色。双目失神,一脸愧疚。“她已不在了……是我的错。”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两百年前,天谴……她……我没能护住她。”
      这下她听明白了。乐坏了。虽然很不应该,可她心花怒放。她极力忍住开心,嘴角微弯说:“节哀顺变。要不,在后面的院子给她立个衣冠冢?”
      “你不介意?”
      “有什么介意的。我乡下的房子,边上就是一大坟场。一天看不到,还不习惯。”
      “多谢。”
      穿过花厅,再过一道院门,就是花园。园内一圈桃树,围着水榭楼台。水榭边上是一大片残荷。荷边有一条小木舟,几个仆役在挖莲藕。
      “要留残荷,给你听雨声吗?”
      “可以。”
      于是,她远远吩咐道:“这藕别挖了。留在荷塘,等来年开花。”
      那几个人虽不认识敖子青,却是见过她。就唱了个喏,将小舟划回岸边。
      “明年,我们就可以划个小船。到这湖中央,到最大的荷花下,喝上一盅。学那古人,醉卧花荫,怎么样?”
      “可以。”
      她想,届时,我要弄个并蒂荷应应景。一白一绿并蒂而生,天上地下,唯此一朵。
      山青卷白云,风吹荷花浪。
      一阵秋风吹过,拂动两人的衣摆,飘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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