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所谓不变的命运，不过是分歧前的开场白。”
——
‘就像谁在对我这样说一样’
2006年夏
夏油杰回到这个时间节点已经过去了两年。
【什么都没有发生】
血腥、死亡、恐惧、复仇、罪恶、愚昧、傲慢...
什么都没有发生。
周遭的一切都照如最美好的想象般前进下去。
冲绳的夏天应该布满阴谋的冷臭，璀璨碧波下，死亡的腥味不止一次在远方骇浪中翻涌，将天内里子卷蚀殆尽，将无知游玩在其身侧的自己和悟拍上岩礁的嶙峋。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里子在我们彼此的任性下逃离了成为星浆体的使命，夏日的余阳几乎洒进将发生的无数阴霾，她活了下来。
夏油杰一开始甚至没有生过救起她的想法，然而暗处潜藏的杀手并未现身。
完成任务回往日常，周遭已然成为比梦境更不可思议的现实。
咒灵数量减少了九成。
非自然死亡事件急剧减少。
除了一些威胁不到人的小咒灵，咒灵这个不详的存在就如消亡了一般。
包括被封存的宿傩手指、胎咒、许多咒具等等，与咒灵相关的存在似乎顷刻间都随风散去，没留任何线索痕迹。
咒术界惶惶而不可终日，上头的会议一天接一天的开，除了加强戒备外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满脸倦容回来的夜蛾老师只是一脸复杂地说了半天让我们注意着点的事。
其实明眼人大概都感觉到了，世界变了。
一直以来沉压着他们的命运如同中断了，曾经一个劲向前对抗的他们只能在因为惯性扑入虚空后，获得了茫然到近乎无助的休息机会。
这个休息机会延续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咒术师之间的明争暗斗也落下帷幕。
咒灵消失了，但根据长期观察他们咒术师的咒力却并没有消失，曾经恐惧于非自然的政府也伸手招揽起那本该埋没于朽木中的人才，不少失去目标的咒术师都选择了在政府的帮助下藏于社会，成为一只不容忽视的暗中部队。
也有立志于除尽咒灵的术师行走于人间、不想再经历疯狂的术师回归社会、三两聚集自立门户的也有不少，这些在政府的监管下也都过着或精彩纷呈或默默无闻的人生。
咒术高专的生活还在继续，现在他们倒是不必忧心忙碌危险的任务，简单的任务政府会出手处理，在天赋光环下，抢手到几乎是什么未来都能保送的他们过着相当悠哉的高中生活。
“你们说会不会有一天那些非术士会想把我们这些异类斩尽杀绝？”
阵阵蝉鸣，趴在桌上的五条悟一只手甩着笔，一脸呆相地看着教师窗外，从漆黑镜片后透出的冰蓝却吓跑了本想捕蝉的鸟雀。
话音还没停留半刻，他又叹了口气捂起脸后仰：
“就算他们真的想杀了我也很难办啊，根本杀不了我的他们会陷入绝望然后成立‘反对五条大人联盟’然后被自卑感逼到绝望的集体自杀吧，真可怜啊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背上人命啊~”
“自大狂。”一旁的短发少女边玩着手机边对他的幻想给予了低度评价。
“啊~好烦~为政府工作什么的好烦啊硝子~”他转头用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看向她：“要不我们自己开公司好了，我给你们发工资，每周七天都有公司旅游哦。”
“你就是想每天都去玩吧，看看现实。”硝子拿出嘴里的棒棒糖，侧过身说道：
“我们现在接受了所有最好的资源，生活也好教育也好情报也好，这些都是那些邪恶的政府为了不让我们为所欲为的甜头啊，意思是将来不管做什么都要在他们掌握下的贿赂。”
“哦哦！”
“然后接下来我们肯定会过上每天起早贪黑刀尖舔血背负社会黑暗的沉重使命，压低帽檐变装穿梭于世界各地完成上头的肮脏任务，做掉敌人，欺骗亲友，随后被以我们太过危险了被抹黑被全世界追杀，然后经历各种死里逃生后被爱人亲人或者手下背叛，在哪个雨天默默无闻的死在巷子里，度过被路过尸体的流浪猫同情的一生。”
“哇哦！酷耶！”
“最后身为同伴的我们会撑着黑伞参观你的葬礼，来张自拍纪念一下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然后每天拿出来看着开心下。”
“是吗，那记得给我加滤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五条悟不爽地又趴回桌面，“切，硝子你这么弱才要小心哪天被哪个诅咒师的医闹给砍了，所以说你还是乖乖待在我们身后，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对吧杰...杰？”
突然被问到的人一副发呆时被点名了模样：
“啊...嗯...其实现在也没有多危险吧，硝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又来了又来了~就会说漂亮话~说起来你最近老是在发呆啊，夏乏？”
“差不多吧...”
反正我们也不会毕业。
又随意打了两句马虎眼，夏油杰坐在窗边，热风中，眼前的景象记忆和现实又混杂在了一起。
一只蝉在窗外树上鸣叫。
尖锐...刺耳...此起彼伏...
肩上一重，他睁大眼转身下意识想反击，抬起的手却被悟一把握住腕部，
对方大大咧咧地摇着他的肩和手，“不管了，未来这些事什么都好吧，我和杰可是最强的！将来想怎么样都行的！走了杰！打球去！”
“等等等，你给我松开我的手！”他不知所谓似的想抖开，但只是一晃眼的工夫，
周身景象变了。
“...”
“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在现实中实现无止尽地无限缩小一段距离，这就是【无限】的力量！”洋洋得意的五条悟笑着摆着pose，但看迟迟没等来夸奖，他有些被挫伤热情般有些怨气地看向那位不给面子的友人，却看对方一身僵站在原地，看着他：
“杰？...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你不是会被这种事吓到的人吧？”
“...抱歉，我先回去了。”他抬脚向外走去。
“喂！杰！到底怎么了！”
走到门口了，悟还是跟在一旁叽叽喳喳的。
夏油杰没有理他，只是召唤出咒灵虹龙，
“悟你别跟过来！”
说完就乘上走人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不再有动作的白发少年在原地。
“杰跑掉了？”
硝子像是刚从教学楼那慢慢走过来的，对他打了个招呼。
“谁知道。”五条悟抓了下后脑，几乎把苦恼和不理解写在脸上：“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好像是自从咒灵大量消失后就一副混混沌沌的样子，特别是每到夏天这个时候，硝子你说是不是杰他吃了太多咒灵现在咒灵消失会对他有什么副作用啊？”
“他不是早就经过检查什么问题都没有吗，你还是别瞎猜了比较好。”硝子含着棒棒糖说得有点含糊不清，下一秒她的脸就被五条悟捻住往两边拉，嘴里的话更是在含糊的空间里更模模糊糊：
“是真的~你就算再问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我以医生的名义担保...你再扯我脸我就在你的甜点里下毒了啊。”
脸上的力道一松，硝子揉揉倒也没被扯痛的脸：“杰的话也许有自己的苦恼吧？家庭啊未来啊什么的，人又不都像你这样无所畏惧。”
“嗯...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扶了下自己的墨镜，又学着侦探那样摸着自己的下巴看向硝子：“特别是这段时候，你不觉得他每次他看你的眼神都特别怪吗？”
“嗯...他暗恋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嗯...”五条伏下身，透着墨镜那双蓝色眼睛却也没显得蒙昧不清。
要是没有遮挡这双眼睛一定锐利到不行。
“总觉得不太可能，但他的状态真的不太对劲，硝子...”五条悟的墨镜对着硝子一眨不眨的眼睛，“你其实知道怎么回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眼睛。”他示意式地指了下自己的眼睛，“总觉得你有时看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尸体一样呢？”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吧！”在气氛有些微妙僵持的时候，一旁传来一句气冲冲的女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考，硝子转过头去，就被跑过来的长发少女抱了个满怀，
“硝子她的眼睛可比你的好看多了！”
她对着五条咬牙切齿的反驳。
“什么呀这不是歌姬吗？抱歉你长得太小了我刚才还没注意到~眼睛看不清就不要乱跑嘛~”
“你说什么！”
“歌姬学姐。”硝子回抱住扑过来的少女，脸搭在对方的肩头，她的长发蹭过，有股香火的淡香，和少女一身红白的巫女服相得益彰，充满活力又留着份与圣洁类似的恬静，“喜欢你。”
“嗯？硝子你受委屈了吗？！”庵歌姬看埋在自己怀里的硝子，再次看向五条悟的眼神简直要喷火了：“你到底干了什么！”
“眼睛瞎了后连思考都不会了吗？歌姬你真是越来越弱了耶~”
“我宰了你！”
......
蝉鸣很响。
他为什么还能成长？
夏油杰脑袋里这个问题几乎与蝉声在共鸣。
他走在长廊里，周围回荡着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也许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那回音就像谁在跟着他。
亦步亦趋。
就要赶上他了。
然后赶上他了，那个存在又会做什么？
抢走他的身份？搅乱他的生活？
还是，打破这个梦境？
不对，这不是梦境。
夏油杰晃了下脑袋，企图缓和下太过紧绷的神经。
不是早就确定了吗，这一切不是梦境，是现实，毫无疑问的现实。
五感反馈都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他的那份记忆。
这里是过去。但他的未来不会发生了。
怎么可能。
那愤怒，绝望，不顾一切的他是假的吗？
他也否认这一点。
脚下整洁如新，光滑的地面反射着一个应该穿着浮夸袈裟，续留了长发的教主。
而不是乖乖穿着校服，在教室里消磨无趣时光还带着早就陌生了的笑容的家伙。
这里是盘星教。
这里本该是盘星教。
被他用武力接管后，敛财用的据点。
不然他怎么会记得这个建筑中的这么多细节，回忆起和他的‘家人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普通人类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
他这两年买下了这个建筑，当然也有答应了政府一些乱七八糟的条件什么的换取了经济支持，但都无所谓，他让人清理了里面，却一直没亲自来过，所有细节他都不过问，只是要求整理后除了他禁止任何人进入。
他拉开门，里面是被整理好的，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布置。
桌上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儿的袈裟。
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仿佛冥冥中让他做出选择的一切。
两年了。
什么都没发生。
他放下开门的手，一步一步，向里走去。
硝子也好，悟也好，什么都不记得。
什么都没发生。
里子没死离开这里去了海外，伏黑甚尔失踪，九十九由基依旧在传说里从没遇见，灰原没死但咒灵大量消失后选择回乡下，七海选择回归社会作为普通人活下去，菜菜子和美美子似乎是被普通人家收养搬家不知去了哪里，夜蛾老师被调派成更重要的职务很久没见了，新生一直没来...
两年都没见，他们都是。
为什么存在音信却一直无法见面？
又为什么即使去哪都碰不到任何一个普通人？
周围静得像身处死城，仅剩蝉鸣填充在其中与他为伴，反正这次也是，意外的哪里有什么活动或事件、一路上一个人都碰不到。
这两年间，对他来说非术士反而成了传说般的存在，诅咒一样，明明存在，却永远无法碰面。
他不是幽灵，但却被人类排斥了，他是这样想的。
他站在桌前，拿起袈裟，触感是熟悉的，是真实无比的。
为什么这份记忆和情感无法消散？
为什么咒灵会消失，为什么一切毫无理由的都变了？
为什么那时候出现的是硝子？
【在辜负他人好意前，好好享受吧】
那个少年是谁？
如果找不到真相，即使他是侥幸从冥界跑回的亡魂也永远不得安宁。
他展开桌上的袈裟，掉落出了一把木梳。
这个世界缺少变数，所以停滞不前。
这是他回到过去后第三个2006年的夏天。
时间似乎永远停留在了这个错位的时空里，春夏秋冬就像这时空照片的滤镜，再面目全非，本质却一直对他笑着，说着：
你以为凭你的所作所为，世界会接纳你吗
你以为这次什么都不做，世界会原谅你吗
你以为所恨的存在消失了，所爱的人就会留在你身边吗
你以为一切都变了吗？
它们只是停在了变化之前。
他拿起梳子，散下头发，从头梳到尾。
梳齿咬合，过了很久才松口。
他换上袈裟，虚虚扎起了几缕长发。
然后坐上了座位，长长松了一口气，往后靠去，怔怔看着天花板。
“我可没想过被你接纳。”
他这样说着，反而慢慢笑了起来。
他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于面目都有些狰狞：
“有什么就来吧！你以为我会向你这种鬼东西低头吗！”
他一把将桌子拍倒，
“我才不要什么谅解！我为的可是向这一切复仇！即使再死一次！即使坠入地狱！即使放弃一切我也不会放弃复仇！”
他一边笑着一边召唤出大量咒灵，强大的能量一瞬间震碎了大楼外墙的玻璃。
他嚣张快意的笑声由近到远，回荡在缤纷下坠的玻璃中，
“我会把你们这些在背后操纵我嘲笑我玩弄我的混蛋都拉下来一个个干掉，咒术界也好、羂索也好、命运也好。”
他透过破损的窗户，看着蓝到透彻的天，被惊飞的鸟雀盘旋在上空，撒不下一片影子。
“你们都给我等着吧。”
他就此宣言。
——
【BAD END】视若无睹
“虚假的平静，虚假地前进，一叶障目。人生于此、死于此，即若如此，出港之人也不可回头。
天真的出发亦是破局，踉跄前行也不可坐以待毙，如影随形的浪会以安稳的痛苦诱惑你，若是不生出挣扎之意，苦难便如救赎般包容得如有神意。安稳是浪花亦是巨涛，伤痛是礁岩亦是锚点，被生活挤压吞没的人会连自己都忘却，那扬帆起航起码有碧波负担软弱之人痛苦的重荷。”
“即使是愚笨至极的盲人，浑浊的眼中也会载下自身的一切，更何况最信任谎言的便是为谎言而死的人。”太宰虚虚鼓了两下掌，
“家入小姐，你既然找到了唤醒他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他的愤怒、不甘和骄傲，又把他困在过去的时间线里体验两年虚假的安稳快乐，真是不知道你是处于善意还是冷酷，不过，你的答案应该是两者皆有吧。”
“只是必要而已。”硝子看着书中文字描摹着的过去景象，又掐灭了一支烟，“美好的回忆能让他留下一线本能，被把玩践踏的理想大义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区区两年的安稳，要是这也能磨灭他的野心让他忘却一切，那这两年就当是我欠他的送葬。”
“实际上也正如家入小姐所相信的那样，他即便短暂安于过去，也终将选择面对那样痛苦的未来，对一切利害视若无睹去追寻虚无中的自我，但这样看来其实你的疯狂也不输给他不是吗？”
他看着硝子一如往常的神情，又看向周围——
腥气裹着黑暗，却偏偏能看清周身每一寸令人不适的原因，被迫去感知每一份恶意像是这块地方对清醒者的欢迎，只可惜邀请者却用那副冷漠的态度回应着这块空间的热情。
“你也能参与那份过去的短暂美好不是吗，不嫉妒吗？他们可都是真实地在享受这两年的安稳，这可不是梦境，是你自己一步步铺设的世界，选项前后都是从你的头脑中反复提炼后才稳定出现的，你却宁愿让你的灵魂碎片无知无觉地去走那条路，你在逃避什么吗？”
他是想当海上的海妖吗。
“【这都是我】，太宰。”硝子忽略了他话语中的挑衅，只是又点起一支烟：
“况且，【她】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哈哈...”
太宰的这声笑十分短促，让人分不清他是赞同这句话，还是把她的话当成了笑话。
“这就是你的疯狂，家入小姐。”
“是吗。”她不置可否。
逃避什么吗？
硝子觉得太宰什么思维都想得太过极端，就和五条他们总认为咒术师都是疯子一样。
拥有力量总会让人疯狂，金钱、权力、美色、才能，每一样都能把人带去疯狂的境地。同样的，咒术师不同寻常的骄傲、伤痛、别离、悔过、抗争、绝望也让他们区别于非术士，但就精神层面看来，硝子并不认为二者有过大的差别，
无非是走在精神的不同领域，而咒术师站在了咒术师立场。
况且，
只是两年而已，最差的结果也只是功亏一篑。
时光不再定格后，硝子感受到了烟尘在身体中游荡，答应歌姬戒烟后，她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了。
她还是掐灭了烟。
这件事说来其实也很简单，她想。
戒烟也是，安排这一切也是，两年的休息时间也是。
夏油杰不肯打破的选项下，其之前是其乐融融的两年休息，其之后则是他们必将面对的混账未来，而现在他的选择终于结束了这份冗长的开场白。
他如果不肯走入这个起始选项，那么在他决心忘却那份未来时，即视为他主动打破和太宰的契约，太宰会带着一切异世的变数退出这个世界，而大家也将当是做了一场梦，忘却期间的一切在未来悠悠转醒，继续自己的曾经。
这确实是一个游戏，除非他们踩在正确的点，否则只会迎来BAD END结局的重启，但再不济也只是一切归一。
游戏的主人公应该触发各种线路，邂逅一群人，慢悠悠地走到魔王城与BOSS一决雌雄。
不过就跟游戏里的人可不认为自己是游戏里的人一样，他们的想法复杂，行为也难以揣摩，没有攻略的游戏里相信他们会玩得更认真，这到底比他们原本那种充斥诡异伤感沉痛的青春有意思多了。
现在这个未来确实只剩她一个人，而她的职责只是坐在这血腥的办公室里，构筑这一切。
但其实不用太担心，她不至于一个班没上够又去上另一个班，太宰和她算是轮班制。
“我之前的工作虽然大差不差但比这累多了，果然当初就该召唤个魔法少女帮我处理文件~啊，不行，想到就累了...”
“赶快起来换班，我今天还要和歌姬去卡拉OK。”
......
“硝子？怎么了突然看着天在发呆。”
黄昏午后，少女的声音重叠着暖橘色的夕阳，如有实质般扑在人的身上。
硝子低下头，看向眼前脸上少了那道明显疤痕的庵歌姬，
“...没有，我只是觉得歌姬学姐今天真漂亮啊。”
“怎么突然这么说！？”
...
...真幸福。
这确实是个BAD END啊，杰。
硝子静静听着歌姬对那位天才二人组的抱怨。
不用面对同伴的悲哀、伤痛和尸体，不用思考尸山血海的未来。
沉浸于过去的幸福是能浸入骨髓的麻药，死在这样的地方可是世间顶级的安乐死。
硝子看着不远处损毁的不堪入目的大楼。
不惜破坏这一切也要前进的杰，她无法理解。
但这也是他们才能做到的事。
即使她有着疯狂，也是与他们的截然不同的。
她有她能做到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