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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八章 ...

  •   进了田将军的大帐,那总旗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气势迫人的何若风,一下子吓破了胆,像一摊烂泥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不等田将军开口,何若风见状已走上前,一把将那总旗拽了起来,厉声喝问道:“人呢?”

      那总旗吓得说不出话来,被何若风一再喝问,才结结巴巴地回道:“被姜大,大,大虎,拉,拉,拉出去砍,砍头了。”

      何若风拔刀将那总旗砍了,血溅了一身却不理会,掀开帐帘大吼道:“姜大虎?出来!”

      何若风的副将立时奔了出去,不多时便将那旗长扔到了何若风的脚下。

      何若风一脚将那旗长踩住,喝道:“人呢?”

      那旗长眼一翻,登时吓晕了过去。

      副将上前回道:“人无恙,他们脚力慢,跟不上我,在后面,马上就到。”

      何若风面上冷气森森,拔刀将那旗长的头砍下,血从没了头的脖颈上喷涌而出,远远地却依旧溅了脚力略快些的萨然一身。

      萨然虽见过何若风杀虎,也见过他砍杀那些绑架她和大狗的贼人,但此时又见他浑身溢着杀气,在她面前砍下人头,将带着体温的人血溅到了她的身上,顿觉胃里一阵抽搐,抑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何若风并不理睬萨然,只冷声道:“灵闻,我们走!”牵过坐骑,策马而去。

      灵闻上前想拉上萨然一起走,那副将却将他拦下,摇头道:“将军嘱咐过,姑娘跟莫秋走。”

      二人回头,才看到大营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位身姿飒爽利落的姑娘候在那里。

      灵闻和萨然道了别,跟着那副将追着何若风的方向而去。

      萨然走到马车旁,看清了那叫莫秋的女子的面容,不觉一惊。那是一张分外好看的脸,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再多长一分就过了,若少长一分又不足。她不像昨日那北荒王妃的美丽,娇艳中带着几许妖娆,而是清爽温润,如沐春风般的俏丽。她身姿挺拔,腰间挂着一把宝剑,仙人之姿的站在那里,萨然不觉竟看得呆了。

      莫秋笑着扶萨然上了马车,款款施礼,向萨然介绍道:“奴婢叫莫秋,是将军的家奴,以后就由奴婢来伺候姑娘。姑娘有什么要求,吩咐奴婢就好。”

      萨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瞧了瞧莫秋,拉过莫秋的手,轻轻握住,真心实意地说道:“不要奴婢,要朋友,我们朋友。”

      莫秋愣了一瞬,片刻后反应过来,竟是有些动容,回握住萨然的手,恳切地回道:“奴婢谢姑娘厚爱,但奴婢不配和姑娘做朋友。”

      萨然有些生气:“为何不配?我们朋友,再说奴婢,我下车。”

      莫秋迟疑了片刻,抬头看着萨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拉着彼此的手,情真意切地相视一笑,心中皆觉得相见恨晚。

      萨然初见时,沉醉于莫秋的美貌,言听计从地上了马车,此时回过神来,问道:“去哪儿?”

      “去将军的别院。”

      “为何去那儿?”

      莫秋淡笑:“将军嘱咐,若姑娘有其他地方亦可,我都可以陪姑娘去。”

      萨然便歪头认真地想,是否有其他地方可去?她问:“别院,哪儿?”

      “在宁城。”

      萨然沉吟片刻,又道:“宁城,桂喜,找他。”

      可当莫秋问她桂喜的具体地址时,萨然却只是摇头。

      莫秋又问:“那桂喜是做什么的?”

      “阿嘎徒弟,送盐,送布,送好东西。”

      莫秋笑着点头:“我能帮姑娘找到他。”

      萨然闻言甚是开心,她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桂喜了,不知道阿嘎有没有把骨笛带给他。等见了面,萨然不但要亲自和他讲自己是如何一箭射死黑鹰,讲她是怎样相距甚远却仍用弹弓救下了母鹿,还要讲和何若风一起杀虎的事情,一定能让桂喜心服口服,承认自己比他厉害。

      马车虽行得稳,但仍是有着晃动的节奏,萨然尽管沉浸在即将与桂喜重逢的喜悦中,可毕竟昨夜去葬二牛,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却没有睡觉,此时不觉困意袭来,眼皮是如何也控制不住地向下垂,最后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萨然醒来的时候,觉得这一觉睡得并不舒坦,梦里出现了好多人,说了好多话,可睁眼的那一刻却全都不记得了。

      她身子下面铺着的不是皮褥子,而是又滑又软的布褥子,睡得她腰疼,一点都不解乏。她揉了揉迷蒙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宽敞明亮,摆了很多她没见过的东西。

      萨然想,难道这就是桂喜说过的房子吗?可没帐子舒服。

      她这边一有了动静,莫秋就推门进来:“可是吵到姑娘了?才躺到床上,姑娘就醒了。”

      萨然实诚地点头:“床软,没风声,憋闷。”

      莫秋闻言赶紧将窗户推开,一阵凉风袭来,萨然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莫秋立即又将窗户关紧。

      萨然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原本的皮袍子,而是浅色的长裙,料子轻薄,寡淡又不保暖。

      莫秋看出了萨然对身上的衣服不太满意,忙解释道:“姑娘的衣服拿去洗了,若还是更愿意穿皮衣,我马上给姑娘拿几件新的过来。”

      萨然点头。

      莫秋退了出去,萨然嫌房子里憋闷,便起身踱到院子里透气。院子里精心栽种了各种花草,可萨然看着只觉得造作刻意,过于惹眼。

      她想这房子、院子可不像她们的帐子,可以随时收起来带走。所以,这里的人就没法去看不同的风景,也因此他们费劲心思把固定的景色做得很美。可再美又怎样呢?看久了一定也会厌烦。

      一阵风起,萨然又打了个喷嚏,鼻端竟是又缭绕起了醇美的酒香。她立时来了精神,顺着味道寻了过去。

      那浓郁的酒香从高高的院墙外飘来,萨然四顾,看到院内的一棵大树,手脚并用,几下就攀了上去。她站在树杈上,看到了院墙的对面是另一个院子,一个枯瘦的老头盘坐在院中,一边喝酒,一边泼墨作画。

      萨然高声问道:“一起喝?”

      那老头听到声音,茫然四顾,过了半晌才看到院墙外的树杈上,一个少女正热情地向他挥手。

      老头蹙眉,用胳膊将酒护住,摆手道:“不行不行,老夫还不够喝呢!”

      可萨然的馋虫已被勾出,她闻着那酒香醇美异常,于是一边嚷着自己只是过去闻闻,一边从树杈上借力翻墙。

      “嘶——”萨然的裙摆被树枝撕去了一大块。她不禁叹气,这中原人的衣服真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要是皮袍子又怎么会被这树杈撕开?

      那老头甚是不悦:“你这女娃,怎么跟个猴子似的?你可知我是何人,就敢随便闯进来?”

      萨然靠近了才看清那老头不只瘦,细瞧还有几分吓人。他脸颊两侧靠近耳朵的地方有诡异的圆形伤疤,好似曾被什么穿透过。手腕上亦是层层叠叠地覆满了狰狞的陈年刀疤,总之,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那老头冷哼一声,道:“害怕了吧?哪儿来的,快回哪儿去!”

      萨然摇头:“不怕,不走。”她想这老头受了这些骇人的伤,一定是经历了许多非人的痛苦,他独自在这里喝酒,愁眉不展,一定觉得孤单。反正自己闲来无事,她便大剌剌地坐到了老头的对面。

      那老头不再理会萨然,自顾自地继续喝酒,偶有抒怀,就蘸墨在画上填几笔。

      萨然看不懂老头的画,但馋老头的酒,便机灵地指着画,拍马屁道:“好看!”

      那老头闻言非但不高兴,反而拉下脸来:“这,这,这哪儿好看了?老夫画它是为了好看吗?你这是骂老夫呢,对不对?”

      萨然一愣,以为自己用错了词,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眼珠子转得飞快,想到了道歉的法子,也不打声招呼,起身跑了。

      等萨然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枝木棍,上面串着一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烤鸡。

      那老头刚喝下一口酒,闻到那烤鸡的香味,立时睁大了眼睛,面露喜色:“哟,你这女娃看来能处,这就对了嘛,你出鸡,老夫出酒,咱爷俩一起今朝有酒今朝醉。”

      萨然把烤鸡递给老头,又迫不及待地从老头那里接过了酒壶,仰头喝下一大口,只觉得那酒异常的浓烈,呛得她喉咙火辣辣的疼。

      老头抚掌大笑道:“原来你这女娃不会喝酒呀,快还给老夫,别糟蹋了老夫的酒。不过说实话,你的手艺还真不赖,这鸡烤得是外焦里嫩的,真香!”

      萨然又喝了一大口,才将酒壶还给老头,此时虽依然觉得那酒入口辛辣,但脑袋却是不受控制地开始有些眩晕。

      那老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这鸡哪来儿的?不会是老夫后院养着的阿花吧?”

      萨然酒劲上头,脸颊已一片绯红,压根儿没听清老头在说什么,就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那老头登时就急了眼:“什么?你宰了老夫的阿花!那可是下蛋的阿花啊!你赔老夫的阿花!”

      萨然无奈:“我没吃,你吃。”

      这手里的鸡一下子就不香了,那老头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弄得萨然手足无措,一着急酒劲儿立时散了大半,脸颊上的红润褪去,脸色反而白了几分。

      “先生的鸡,我来赔!”院墙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带着几分笑意,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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