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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七章 ...

  •   萨然的衣服白天被贼人纵马拖拽,已是又脏又破。何若风让人拿来士兵的衣服给她,又指着帐内另一侧的床让她休息。

      萨然摇头:“不睡,葬二牛。”说完,抱着衣服就往帐外走。

      何若风来了脾气,冷声道:“那颜朵若把你抓去,我可真的不管!”

      “不管,北荒行。”萨然的意思,竟是被抓去北荒也无所谓。

      何若风气极反笑:“算我多管闲事,不过若你真想去北荒,我可以帮你和那颜朵提下。”

      萨然横了何若风一眼:“话多,不说了,葬二牛。”再不等何若风没话找话地拖延时间,萨然掀开帐帘,出了帐子。

      素来只有何若风给别人脸色,嫌别人聒噪,今日八百年难得一遇地发了一次善心,当一次好人,却被萨然全然无视。何若风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摔了出去,喊了帐外的士兵,气急败坏地命令,以后绝不许萨然进他的帐子。

      另一边,萨然换好士兵的衣服,在营地四处找大狗,虽知道了大狗的大名叫灵闻,但萨然已习惯了喊他大狗。

      被告知大狗已自行去安葬弟弟了,萨然担心他遇到野兽,拿了根火把,赶紧去追。

      也许是靠近大路,且天刚黑不久,萨然在二牛遇难的地方找到大狗时,并没有看到野兽。

      大狗抱着已死去半日的二牛,哭得晕天黑地。萨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地举着火把站在一旁。

      想起几日来的相处,二牛总是叽叽喳喳,让人觉得吵闹聒噪,但今日冲上去救她的时候,却是那样的勇敢,萨然心中亦是生出了对二牛的敬意和惋惜,看到他残破的小小身躯,她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两人哭了许久,大狗才强忍着抹了抹眼泪,对萨然道:“哭也没用,还是先让二牛入土为安吧。”

      萨然不解:“入土?风葬,给其他动物吃。”

      大狗摇头:“你们是山林里游猎的民族,靠山吃山,死了风葬,将一切还给大山。但我们是耕种的民族,靠土地为生,吃土里长出来的粮食,死了要土葬,将自己还给大地。”

      大狗带了工具挖土,萨然一手帮他举着火把照亮,一手掏出匕首帮忙松土,两人忙了大半夜,眼瞅着要天亮了,才将二牛埋上。

      大狗找来一块板子,借了萨然的匕首刻上字,立在二牛的坟前。虽已安葬下弟弟,可他仍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哭了半晌,天边现出了鱼肚白,大狗担心何将军那边出发早,不得不忍痛向二牛做最后的告别。

      他使劲地抹干脸上的泪水,语气坚定地向着二牛的坟头起誓:“二牛,你去了那边帮我照顾好爹娘,我一定帮你们报仇,让芙蕖教的人为你们偿命!”

      萨然上前朝着二牛的坟头拜了拜,拉起大狗,二人依依不舍地诀别了二牛。

      回去的路上,大狗着急走得飞快。不多时一队人马飞奔而来,身上穿着和大狗、萨然一样的军服。大狗以为是何将军嫌他们在外呆得时间太长,派人来寻他们,赶紧靠上前接应。

      领头的军官一见他二人,当即大喝一声:“拿下!”

      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被结结实实地绑成了两个粽子。

      领头的军官轻蔑地瞧了他们二人一眼,掉转马头,朗声吩咐道:“回军营,赶在早操前把这两个逃兵砍了,追了半宿,累死老子了!”

      刚刚捆绑他二人的一个士兵上前向那军官禀报道:“旗长,这俩不是,这就两个娃娃,那两个狗东西老么咔哧眼的,可没他俩长得俊。”

      那旗长听了,让他俩抬起头来,仔细瞧了瞧,果然眼生。

      大狗忙解释道:“长官,我们是何将军麾下的,得了将军的命令才出来,可不是逃兵。”

      那旗长冷哼一声道:“何将军,哪个何将军?宁安伯府上一水的都是何将军,你说得是哪个?”

      “何若风,何将军。”

      那旗长又打量了二人半晌,嗤鼻不信:“哦?那何将军的人和我关系都老铁了,怎么从没见过你们两个?”

      大狗道:“我俩是昨天才承蒙何将军赏识,收入麾下的。”

      那旗长更加不信,看他二人身上穿得不过是下等士兵的军服,不屑地质问道:“哼,倒是巧得很吶!还昨天,你咋不说就刚才呢?那何将军眼光高得,整个宁城除了大将军,谁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就你们两个小毛头,还被他赏识?都说我老姜爱吹牛,我看你也挺能吹呀!”

      旁边马上有士兵附和道:“旗长,你看那个不说话的,眼窝深、鼻梁高,一看就是北荒人啊,他俩不会是奸细吧?”

      那旗长顺着士兵的手指看向萨然,恶狠狠地问道:“你是北荒人?”

      萨然摇头:“不。”她虽只说了短短一个字,但语调一听就不是中原人,等于间接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那旗长当即大手一挥:“把这两个北荒奸细押回大营,禀将军发落。没想到啊,本来是要抓两只小虾,却捞着两条大鱼!就这运气,今儿个回去我高低得押两把大的。”

      大狗见被这蠢人三言两语定了罪,急得大声分辩道:“长官,误会!要是不信,你们把我俩带到何将军那里去当面对质,我们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呀!”

      那旗长不耐烦地嚷道:“把嘴都给堵上,吵死了!找何将军?当面对质?是你不想活了,还是我不想活了?得,反正你俩是活不了了,消停一会儿吧,到时候让你俩死得痛快点儿。”

      大狗和萨然被带到了宁城边军的大营。

      旗长上报了总旗,喜滋滋地等着被嘉奖,可总旗却有几分谨慎:“他说是谁的兵?”

      旗长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先辩驳道:“总旗,那何若风的兵各个都和虎狼一般,你看这两个和豆芽菜似的,还有点儿娘,咋可能是何若风的兵?”

      总旗当然看出了大狗和萨然不像是当兵的,但还是向那旗长反复确认道:“你可向那边确认过了?”

      旗长摇头,不满地嘀咕着:“咋确认?我和那边可搭不上话,再说了让何若风知道去打听他的事儿,还不直接提刀来砍人?当年那百户不过是和旁人闲聊,打听了一句他要被召回京师,就被他一刀下去给咔嚓了,我当时就在旁边,田将军明明比何若风官儿大,愣是眼巴巴瞧着,一声没吭。谁敢惹他?”

      总旗也急了:“你还不敢惹他?那不确认就敢抓人,万一真是他的人呢?”

      那旗长寻思了下,反过味儿来,开始觉得有些后怕,忙问总旗:“那可咋办,我人都绑来了?”

      总旗皱眉不语,又打量了大狗和萨然半晌,才追问道:“你咋知道他俩是奸细的?”

      旗长一把将萨然拉到总旗面前,语气肯定地解释道:“总旗,你看他长得,不就是北荒人吗?还不咋会说中原话,深更半夜地在咱们大营附近晃荡,不是奸细,还能是啥?”

      总旗闻言,上前狠狠地踹了那旗长一脚:“你个猪脑子,和着没拿到什么证据,全凭长相猜的?平日里你抓些个没根没靠的流民冒充领赏,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你了,可这万一真是何若风的人,别说你了,连我也得一起被咔嚓了!”

      那旗长仍心存侥幸地狡辩道:“您也说了,是万一,我看咱们点儿可没那么背,这就是俩北荒奸细,没跑!”

      总旗气结,半晌才压住火气,咬牙道:“你若是北荒,好不容易派次奸细,怎么也得派两个能文能武,能干点儿事儿的吧,他俩个毛孩子能干啥?连你这种猪头都能抓住他俩,北荒还能指着他俩干啥?”

      那旗长害怕起来,虽然依旧嘴硬,但话却是越说越没底了:“就算不是奸细,也不可能是何若风的人,何若风也是要能干事儿的人呀,他精得都能上天了,要他俩干啥?”

      总旗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那旗长道:“就何若风办事儿那邪性劲儿,说不定是为了知己知彼,或者兵不厌诈,他指不定啥原因就收了几个北荒人呢?他手底下啥人没有?”

      那旗长终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心悦诚服地向总旗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您是总旗呢,就我这脑子,这辈子做这个旗长也就到头了!这些几里拐弯的道道儿,我上哪儿猜去?还得靠总旗点拨才是!要不,咱现下鸟悄地把他俩放了?”

      总旗沉吟片刻,摇头道:“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放了,他们出去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弄不好也得惹出事端?”

      那旗长了然地点头,伸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低声道:“明白了,我找个地方,鸟悄地把他俩咔嚓了,再挖得深些给埋了。一了百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总旗想了许久,问道:“都有谁知道你带回这俩人?”

      旗长回道:“就跟着我去追逃兵的那三五个兄弟,都是自己人。这回了大营天还没亮,也没让其他人瞧见。您放心,就灭口这点儿小事,我可从没出过岔子。”

      总旗沉声道:“知道的那几个千万安抚好,别出岔子,去吧,鸟悄地,利索地!”

      这边那旗长刚把大狗和萨然拽出帐子,那边一个士兵就着急忙慌地来禀报总旗:“田将军让您立刻去他帐中。”

      总旗忙小跑着去见田将军,只觉得莫名的心慌,冷汗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他心中惴惴,暗自思忖:田将军和他之间差了五六级,怎会突然召见他一个小小的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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