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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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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青将门推开,这一瞬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陈简生偏头眯了下眼,待适应强光后他回头看,见站在门口处的人是夜青,他如同看到了救星,激动得眼睛睁得极大,双脚胡乱蹬窜。
此刻陈简生与景瑗的手都被反绑住,脚也被麻绳缠了几圈,嘴里还塞着粗布。
夜青走近变幻出剑来,先断了陈简生脚的麻绳,陈简生立即活了般站起身来背对着夜青,夜青又用剑挑断他手上的麻绳,陈简生有些烦躁地从身上扒下麻绳,扯掉嘴上的粗布,回头去给景瑗松绑。
景瑗揉着发麻的手,目光却在夜青身上,她目光中有着难以置信与隐隐的怨恨。
“大侠是你。”陈简生朝屋外望了望道,“小姐姐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留在族里了。”夜青道,为避免陈简生抓着纪巫柔不放,转移了话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说起被绑一事陈简生便有一种不堪回首和欲哭无泪的感觉。
就在昨日,陈简生与景瑗刚走出屋门不远,便遇到大批官兵进村,官兵向村民打听长椿谷,说着玄孤族人,这些陈简生都没听说过,村民们好像也不知道,那些官兵便将村长和村中一些年长者抓起来,说是要审问。
当时景瑗和陈简生弄不清状况,眼见村口被堵住,两人不想惹事只好先回村里,他们刚往回走,便见一个一脸凶像的人从天而降,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当时有个村民送他们离去,村民感念景瑗与陈简生为村中治疗瘟疫的恩情,立即上前说他们不是村中人,不知道什么长椿谷,还说他们只是岚明山下来治疗瘟疫的。
村民本是好意,但那拦路者正是听到岚明山三字才将他二人带回这个屋子,还绑了起来,至于那人为什么对岚明山的人如此,他们也不清楚。
然后他们二人就被关在里面了,后来不知审出了什么,那些官兵就一直在天际河上打探,从昨天到今日,日夜不停。
听陈简生这番描述,能调动这么多的官兵又念着玄孤族的只有可能是国师,夜青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长椿谷外的障眼法能否骗过国师。
“所以,大侠你是从这里路过,还是专门来找我们的?”陈简生问,他不太了解夜青,以前也是因为纪巫柔他们才有些交集。
“我替巫柔送你回去。”夜青道。
陈简生眼睛蓦然睁大,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又问了遍:“你是说送我回21世纪?”
夜青也听不懂什么21世纪,只道:“你从哪里来,便能送你回哪里去。”
陈简生高兴得跳起来,心里的喜悦已抵过这一两日被关的阴霾,他看着头顶的梁柱,像是己感受到自己的世界。
“苏柠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
此刻的陈简生高兴,激动到了极点,相反的是景瑗面上并无波澜,甚至不知道陈简生为什么这么高兴,陈简生对上景瑗这张冷脸,激动的心一收,忽然想起现在苏柠还在景瑗体内。
“她现在是景瑗不是苏柠,这怎么办?”陈简生心想着,犯了难。
正当他想如何将苏柠引出来时,这边景瑗和夜青的目光突然正对上,景瑗的眼光不是很和善,反而有些锐利。
“方如终,你是人是鬼?”
他们三人之间竟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名字,陈简生还左右看了看,这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鬼,回头看原是景瑗在问夜青,犹记上次在璃珠镇景瑗看画后的眼神与这时竟格外神似。
陈简生想起后,第一反应觉得他们三人之间有过节。
“方如终”这三个字瞬间拉回了夜青久远的记忆,刚才进来的时候夜青就觉得,这扎着双辫的姑娘有些眼熟,现在再细看才发觉她是景瑗。
“夜青原来你也是为了送陈简生回去,那景瑗和苏柠合为一体也能送回去吗?”
夜青想起在长椿谷时纪巫柔也提到景瑗,现在才发现那不是重名。
“你也活着。”夜青淡淡道,并没有多吃惊,回道,“我若真是鬼来的路上就被太阳晒化了。”
“所以我没猜错,她也还活着,池飞妤那么罪大恶极的人,凭什么还苟活于世,为什么她没下地狱。”景瑗咬牙切齿道,深埋在心底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
“罪大恶极,她有什么罪?”夜青反问。
“她有什么罪,哈哈哈。”景瑗冷笑几声,上前几步目光直视夜青,那双眼藏着深深的怨怒,“如果不是她姚晋怎会反袭南国,我父王母后怎会死,我又怎会孤单地活在世上,我恨她也恨你,恨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到现在你都不知道那是姚晋的阴谋,姚晋早就谋划好了一切,飞妤去姚晋和亲是替你,她不到二十便活活被泥土掩埋是因为你,这世上最不该,最没有资格说她的人,就是你。”夜青道。
景瑗情绪波动大,她紧紧捂着耳朵,不想听夜青解释,感觉头疼。
往事本是云烟对于放下放下下的人来说都是一样,而那些放不下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作祟。
夜青看着景瑗通红的眼,想据理力争的劲儿退去,反而有些同情景瑗,劝道:“姚晋的计谋阴毒,当时南国国弱,又刚与丹襄相战,他们就是看到这一点才出此计,当时不管是谁嫁过去,南国的结局都一样,他们只是会换个借口,不过时过境迁,你看现在这片大地哪儿还有什么姚晋,都物事人非了,你揪着这件事不放,最终只是为难了自己。”
景瑗指着夜青的手缓缓放下,咬着嘴唇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这声尖叫在屋中回震,除简生不知道他们的过去是怎样的,一时被景瑗吓住了,安慰也不是,什么也不做也不是,进退两难。
“陈简生,我头好痛。”
景瑗捂着头,紧闭着眼,脑中一阵恍惚。
景瑗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陈简生一时分不清是景瑗还是苏柠。
“苏柠?”陈简生试探着道。
“陈简生。”景瑗弱弱的喊道。
“是苏柠。”陈简生确定道,走上前去。
正当陈简生要靠近景瑗时,景瑗摸索着向前走,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在她及时扶住了桌沿。
景瑗感觉到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要强占她的身体。
陈简生有些慌张,道:“苏柠你怎么了?”
景瑗一手扶住屋中的柱木,快速从头上取下发簪对着陈简生道:“别过来,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想让那个叫苏柠的人强占我的身体,让我变成孤魂野鬼,我告诉你们别想,我宁可与她同归于尽。”
陈简生一脸苦相已是百口莫辩,明明是件好事,现在却僵成了这个样子,他已恨不能将心挖出来给景瑗看,说明自己绝无害她之心。
“景瑗,大侠此来就是为了让我和苏柠回去,这样你就不用受苏柠的困扰了,你相信我们好不好。”
“相信他?”景瑗看向夜青,很显然他们之间很难建立起信任感。
景瑗依旧拿着簪子威胁着,陈简生两手举在身前不敢轻举妄动,景瑗踉踉跄跄走到了门口,立即将手放下,冲了出去。
“景瑗别走。”陈简生也跟着冲了出去。
夜青从衣内拿出天机镜,往天上一抛,顿时一个极大的旋涡出现在景瑗的头上方,景瑗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一拉,衣衫猎猎飘扬,她感觉那个灵魂被硬生生从体内拉了出来。
景瑗感觉自己就要灵体分离了,整个人像是被揉碎了般,她没能力反抗挣扎,这种灵肉分离的痛持续了好久,慢慢的强行拉出的灵魂有了个幻影,同时景瑗手中的簪子已拿不稳了,整个人散了架般,无力地扑倒在地。
“陈简生。”苏柠喊着要跑过去,可刚走一步出了树荫便感觉脚下灼热,阳光太强烈了,只余灵魂的她根本不能在阳光下呆太久。
夜青两手做剑指控制着天机镜,天机镜悬于半空,下面浓云搅成旋涡,控制天机镜需要很强的灵力,他边施法边催促道:“陈简生快过去。”
陈简生立即明白,跑了过去,可刚跑近,头顶便有什么东西似飞鸟掠过,转瞬间天机镜不在,天上云散风轻,陈简头抬头望去,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瞬间一脸蒙,回头看夜青时,只见夜青抛来一个锦囊。
“让她先在灵囊中呆着,不要出来。”夜青着急说完,便似烟雾般消散了。
“喂,大侠。”陈简生喊着,已半个人影儿都看不着了,他看着手中金灿灿的灵囊将其打开,自言自语道,“这东西怎么用,要不要念什么咒语呀。”
说着灵囊便被打开了,苏柠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吸入囊中,陈简生连忙将灵囊合上,怕阳光照射进来伤了苏柠。
安顿好苏柠之后他又上前去扶景瑗,这时景瑗正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一把将陈简生推开,摇摇晃晃的地往前走。
陈简生知道景瑗这样走不远,便硬上前去将景瑗的手搭在肩头,道:“不管你信不信,你们的事情我只是个中间人,两边都不沾,在岚明山的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顾,现在大侠将那两个官兵打倒,那臭老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
景瑗没力气说话,整个人一松软,将手重重搭在他的肩头。
景瑗不算重,甚至还有些瘦小,只是这几日行医又被关了两天,陈简生已经身心俱疲,很是乏力,现在搀扶着人走,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