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我的将军》每兮

71、辞别

　　修补结界耗损了夜青不少法力，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纪巫柔从昨日那长老一瞬白头中隐隐能估到些，其它几位长老的情况也只比法力枯竭的那位长老好一点儿。

　　按族长开始说好的修补好结界，她就将天机镜借给夜青，现在自是不好食言，便领着夜青去取。

　　天机镜放在谷后的山上，族长和夜青顺着石板路走到半山腰上，山腰中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处有结界，那结界同其它结界一样，没有灵力的人根本看不见。

　　族长手一挥那结界就隐去了，她杵着拐杖步子沉沉，慢慢地走进去，夜青随其后。

　　一入洞结界便又自动合上，洞内阳光照不进来，洞中央悬挂着个似铜镜的东西散发着幽幽绿光如此才能勉强视物。

　　族长看着悬挂在半空的神镜，那便是天机镜，天机镜背后是太极的图案，镜两边是对张开的翅膀，翅膀上镶嵌绿石，绿石像翡翠一样还发着光，翅膀下面有两个红色的穗子，都系着铜铃铛，镜面如水般无色。

　　“这便是天机镜了，此镜是神器，蕴含深不可测的灵力，可洞察天机更有穿梭时空之能，在将它借予你之前我想提句，此镜历来便是我族镇族之宝，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就是这样一件神器我们族中上下竟无人使得，为防外人偷去我只好将它尘封于这黑洞当中，不知你能否使得它？”族长道。

　　夜青听族长的意思这天机镜还无人用过，他也没把握一定使得了它，但此镜是送陈简生回去的唯一方法，神君即然让他做这件事，便说明他还是使得此物的。

　　夜青试探着手一伸，那天机镜就恍若铁遇见了磁石般，立即飞到夜青手中，在飞到夜青手上的过程中天机镜还在变小，现在只比夜青巴掌大一点，比刚才悬挂于洞空时小了两倍。

　　“你使得。”族长道有些意外又带着某种肯定。

　　“那便多谢族长了。”夜青拱手谢。

　　族长抬手道：“彼此相助罢了，不必客气。”

　　天机镜取得后，两人又沿着石板路往下走，夜青只简单与族长道了别，后便要离开长椿谷了。

　　族长送了夜青一段距离，等夜青快要走到出口时族长才转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中，她看到了纪巫柔，纪巫柔在另一条小路上，朝结界口飞奔而去。

　　眼看着夜青要走了，而自己又追不上，纪巫柔连忙喊道：“夜青，等等我。”

　　夜青听见声音在棵玉兰树下止步，一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舍、留恋，也猜不到纪巫柔来是为了和他一起走还是为了道别，他怕见了纪巫柔就更不舍得走了，狠不下心来，假装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夜青。”纪巫柔又喊了声。

　　夜青的心被敲击了下，顿了顿，他终究还是转过了身。

　　纪巫柔就在身后不远处，她发扎了很多小辫配有银白的额饰，还穿着族里的服饰，上身是右衽圆领的浅蓝色短衣，下面着浅蓝色的褶裙长垂至脚踝，袖口是折枝花鸟的纹边，裙外罩有绣花飘带，飘带分五节式，每节绣着各种植物图案，镶有银边，她手上戴着银色手环环上有只镂刻的银蝶。

　　她穿过开满小野花的小道，离自己越来越近。

　　在离夜青还有几步远的距离，纪巫柔停下脚步，刚才在阁楼见夜青要离去她便一路飞奔过来，现在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夜青见状往回走向纪巫柔靠近。

　　夜青走近，纪巫柔望着他展开笑颜，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抱住，夜青比他高半个头，她不得不踮起脚尖。

　　被抱住的那一刻夜青恍了神，她们之间没有距离，夜青感受到纪巫柔温热的气息，听见她清晰的心跳，此刻便像拥抱着一个美好的梦，害怕自己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让这个梦支离破碎。

　　正当夜青从后面伸手要拍纪巫柔背时，纪巫柔却松开了手，余温未散，风一吹却凉了。

　　“我们一起来的，为什么你离开都不告诉我，如果我不追来，你就真的打算不辞而别就像以前在南国那样，对不对？”

　　纪巫柔第一次在夜青面前提南国，她知道夜青已什么都知道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夜青什么也不说，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好像他们之间有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夜青面上平静，心中却早已慌乱，他垂着的手紧紧抓着素白的衣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久才温和地道：“我只是不想惊挠你，现在想来是我失礼了，谢谢你专程来送我，现在已到出口了，不必再远送，你回家去吧。”

　　“家？”纪巫柔重复着这个字，反问，“你也觉得这里是我的家吗？”

　　夜青一时被问得哑然，沉默许久才道：“这里有你阿兄，有司修，他们都会好好待你的，你是玄孤族人这里就是你的家，还记得你对纪长星说的话吗？你说你誓死与玄孤族共存亡，至于其它人都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罢了。”

　　纪巫柔看着夜青，夜青原是那么温柔，可此刻他说的每个字都让她觉得心寒，纪巫柔凝望着他，好像又重新认识了一次，她无声的叹息，不再看夜青，喃喃道：“是啊!终是过客不是归人，誓言会破，缘份会散，哪儿有什么永远。”

　　这些落也似把冰锥刺进夜青胸口，夜青无可奈何地一闭眼，手又忍不住紧了紧，当松开那一刻，睁开眼再深深看向纪巫柔，而此刻纪巫柔不知是在看何处，眼中漠然。

　　夜青毅然转身，轻风托住衣摆。

　　这时纪巫柔才猛然抬头，望着夜青，眼眶中一滴清泪无声落下，那白衣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模糊，消失不见，纪巫柔蹲下身倚在玉兰树下，默不作声。

　　另一边族长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联想到昨晚修补结界，纪巫柔见夜青晕倒慌张之色，总觉得他们之间情意匪浅，便想着是不是出去的这几个月纪巫柔与这夜青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怀疑着不好直接问纪巫柔，但想到了另一个人。

　　“长星，我问你，你对这神灵知道多少，巫柔与那神灵又是什么关系？”族长面目严肃，看着纪长星目光炯炯，这种眼神让人既害怕又不敢回避。

　　纪长星突然被叫到神殿有点惶恐，他不知道族长是从哪里发现端倪的，也不知族长对纪巫柔身份的事知道多少，只忐忑不安的回道：“我和巫柔出谷后就被人追杀，巫柔被抓走了，我也中了国师的道，我们中间分别了两个月，我不知道这两个月巫柔的情况，再见时她便和神灵在一起，我见神灵知道淮苍，法力高强，想着他能帮我们修补结界，就将他带到了谷里。”

　　纪长星简单地将过去这几月的事告诉族长，边说边偷偷看族长的脸色。

　　族长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嘱咐道：“好了，我知道了，今天问你的事不要告诉旁人。”

　　“是。”纪长星道，顿了顿见族长不问什么又道，“族长没有其它事，长星就退下了。”

　　“你下去吧。”族长道。

　　纪长星便有些迷惑的退下了。

　　“纪丫头是喜欢司修的，这一点应该不会轻易改变，可为什么她这次回来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是我多心了还是纪长星在瞒着我什么。”族长心里琢磨着。

　　出了长椿谷，飞过天际河便是杏花村了，再回杏花村，夜青注意到天际河上有很多官船，官兵乘坐官船顺着天际河往前走，像是在探寻什么，夜青行走如风那些人并未能瞧见，依旧执着地往前似要到河的尽头。

　　还记得来时陈简生是住在一个竹篱围着的小院中，夜青对那院子很熟悉，因为里面有很浓烈的苦药味儿，而且还栽种着许多草药，此次再回到那小院，却发现院外篱笆处左右有官兵把守，夜青刚一现身那两个官兵顿时就警惕起来。

　　站在右边那个官兵一手按住腰上佩的剑，一手做拔剑的姿势，看夜青白衣飘飘，哆嗦着问道：“你……你是来自岚明山的人？”

　　夜青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慌张，说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这院中住着两个行医之人，一个姑娘，一个小公子，不知他们还在否？”

　　听夜青说不是左右两个官兵相视松了口气，而后两人一唱一喝。

　　“不认识。”

　　“没见过，来时听说过有岚明山的人来帮村里治疗瘟疫，现在村子里的瘟疫好了，应该是回去了吧。”

　　听他们这么说夜青只好去别处找人，他退后几步转身欲离去，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若屋中没人这两人守在这里做什么，还有那些官船下河要做什么，顿时各种疑虑笼罩在心头。

　　“啪啦。”

　　正想着院内便传出什么摔碎的声音，夜青见院内房门紧锁，便觉得这屋子不对劲儿，他眉目一凛，回过身。

　　只听“哗啦”一声，左右两个官兵抽出剑来，对着夜青便要落刀，夜青手一挥，两人便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上。

　　夜青直接推开院门进去，靠近里屋门口时依稀听见里面传出“唔唔”的声音，像人被捂住了嘴后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