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三、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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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车厢里非常安静，他完全静止的双眼茫然，没有焦距，当他将全部注意力都用来“读取”，尽量延伸得更远，更仔细的搜索思维波动。
伊莎贝拉打开放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指尖触击键盘的声音。
意识最直接产生的想法往往是冲动的理性还来不及加以制约的思维过程中的一个点，他的每一秒钟，都是数量巨大的信息的集合，言语的声音，思想的声音，思想的画面，记忆的画面，变幻无常、杂乱无章、相互交叠、密密交织、此彼连接的贯穿他的大脑，大部分毫无意义，犹如嗡嗡作响杂音，一些跟实际言行相符，很少有的表里一致，一些荒诞的可怕，秘密，隐私，癫狂、歇斯底里的情绪，夸张的幻想。
没有表现出来、不构成实际行为的想法属于真实的范畴吗？一个人可以拥有几种真实吗？代表着或解释了复杂的本质吗？
他永远无法获得她的一部分真实，这样一种想法挥之不去。
不同方向的分散的思维波动缓缓流入脑海，其中没有詹姆斯的声音。
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她的身上，她在……浏览……黑市交易的网页，他看向她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他轻声问道。
“我想，”她的视线仍然停留在电脑液晶屏上，“也许可以弄到些武器，”手枪是可以邮购的，当然子弹也是，自动步枪和炸弹稍微困难点。
“……”他的表情里透露着些许踌躇，字斟句酌，“那是无用的，普通枪械这样的轻型武器对吸血鬼无效，卡莱尔曾做过试验，吸血鬼的皮肤组织和肌肉密度、骨骼强度、神经反应速度远高于人类几倍几十倍，具体的例子，如果假设普通人瞄准射击的速度是1.5秒，那么吸血鬼的反应时间仅为二十微秒。”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1微秒等于十的负六次方秒等于一百万分之一秒，二十微秒那到底是多少时间是她怎么想也无法理解的。
“你不需要武器吗？”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她转过头，看着他。
他仿佛是笑了笑，“基本上，吸血鬼常态时奔跑的时速为一百十英里，爆发冲刺时的速度是常态时的五到六倍，握力、咬合力最高可达到两吨，……”
他们可以赤手空拳把熊撕碎，普通武器对他们而言也许根本就是累赘，至于重型武器，一来没有渠道，至少短时间内没有，二来使用后的影响太大，难以清除痕迹，而他们必须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解决问题。
还有时间，时间是另一个前提。
詹姆斯的狩猎游戏让他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一刻也不敢离开伊莎贝拉，不眠不休的守着她。
不能离开她，不可能丢下她去猎食，更不可能带她一起去猎食，他暂时无法补充血液。
吸血鬼如果长时间不补充血液，那么无论其本身是否具备坚定的意志，干渴也势必会摧毁理性，让吸血鬼屈服于吸血的冲动。
处在饥饿状态的他还能够抗拒伊莎贝拉血液的诱惑吗？
他会失控吗？
——不要给自己那种危险的信心。
所以，还有一个星期，最多一个星期，这场狩猎与被狩猎的游戏必须结束。
天使港、里弗罗德、贝尔希尔、布林、奎尔森、布里农、利利沃普、胡兹港、马特洛克、汉特利普斯、尼尔顿、奎诺尔特、阿曼达帕克，最后回到福克斯，这是他们的路线，环绕奥林匹克国家公园的外围，对吸血鬼来说只是个很小的范围，不用一天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他故意绕路，完全不掩饰的，这会激怒詹姆斯吗？
骄傲并且愤怒的吸血鬼，将会怎么做呢？
他眯起的眼睛里掠过一道森冷的光芒。
白天他们经过塞基姆，在镇上停了半个小时。
因为她的心血来潮，他带她到一家叫Buzz的冷饮店里尝试手工冰激凌。
他想让她高兴点。
他们坐在舒适的靠椅里，店里播放着毕尔弗特乐队的曲子，她捧着装香草冰激凌的高脚杯，他面前放着一份咖啡，他们脸上的表情闲适，聊天的内容是尼采与叔本华在彼此作品中对对方的有趣的诟病，这就好像是普通人的普通的一天。
接着他们开上塞基姆邓杰内斯角路，绕了一大圈，通过旧奥林匹克公路回到101国道。
月光被云层遮住，国道、森林都栖息在黑暗中。
一棵倒下的雪松和一辆蓝色的本田奥德赛轿车横在公路上。
他在相距几百码远的地方停下车，再往前开就必须先挪开障碍物。
当他转过头看向她，他的眼神让她联想到刀锋。
她差不多就明白了。
对方没有远距离攻击的能力，又无意使用人类的武器，那就必须接近他们才能展开攻击，而只要足够接近，爱德华就能“听见”他，无论对方事先预备了什么，陷阱的意义也被压缩到最低。
吸血鬼想要爱德华下车，离开她片刻，爱德华想要吸血鬼出现，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们都会顺从对方的安排。
“待在车上。”他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
他下车，锁上车门，朝横在公路上的障碍物走去。
随着他的步伐，一种未知的紧迫感让夜晚的空气摇动起来。
他走到那辆汽车前，朝车内望了望，抓住车前杠，轻松的拖动车子，将车子拖到路旁，回到横倒的雪松旁边，抓起一根较粗的枝条。
——詹姆斯！
一双色调阴沉的深红色眼瞳看着她，吸血鬼不知何时跃上车头，他像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喜悦般笑起来，嘴角上扬，嘴唇轻轻裂开一条缝露出尖锐的犬齿。
——那是血液吗，将嘴唇周围和牙齿染红的？
她张了张嘴，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伏蹲在车头上的吸血鬼喜悦的笑着伸出右手，毫无笑意的瞳孔里流露着残忍的蔑视。
吸血鬼苍白的右手带着一道残影笔直的刺向挡风玻璃，挡风玻璃却没有如预期的变成碎片，仅仅是表面出现了非常薄的一层裂痕。
吸血鬼脸上的表情带着笑容瞬间冻结。
时间在此刻就像是被切断了似的突然中止。
他们仿佛是在凝视着对方，吸血鬼看上去极为呆板的脸部轻微的痉挛着蕴涵着强烈的怒气，而她的眼睛则是被抽空全部感情色彩，彻底的通透到看不出一点心理状态。
就在吸血鬼收回手臂打算再次刺向挡风玻璃的时候，爱德华扑过来将他整个的撞出去。
在半空中，吸血鬼将爱德华掀开，以猫科食肉动物那样的姿态敏捷的屈起身体向后落地，重心压低的站稳，他半扬着脸转动眼睛，看了看车子里的女人，又看了看爱德华，深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极端残酷的光芒。
爱德华朝伊莎贝拉看了一眼。
吸血鬼的瞳孔收缩，咆哮声冲出口，他双足一蹬，身体不可思议的跳跃起来。
他们舍弃了人类的姿态，完全凭借吸血鬼的本能，像野兽般使用尖牙和利爪，原始而绝对力量的撕咬相搏，速度超出人类动态视力可分辨的极限，大脑根本无法处理那些在视网膜上停留时间小于0.1秒的映像。
她的眼睛只能捕捉到一组组残象。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三、遇袭
